20. 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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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小游戏叫作‘鬼影送酒’——大家将观看三部观众投票选出的高能惊悚鬼片，感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的魅力。”

    就在此时，温吟晚身旁的人借助坐垫的遮挡，轻轻碰了一下他放在身侧的手指。

    温吟晚：“……”

    秉持着人道主义的精神，仍旧神清气爽的两人还是选择喝了两杯度数较低的酒水。

    简单地和观众们互动完毕后，嘉宾们就作鸟兽散，打算真正休息一下，为评审前的最后一个环节做做准备。www.zilan.me

    换而言之，他的过敏症已经恶化了。

    白雾缭绕、烟酒散落、恶臭冲天……他像现在这样，呼吸困难，步步惊心，生怕惊醒了睡着的怪物，招来灭顶之灾。

    用最后的理智向卧室镜头后的观众打完招呼后，温吟晚“啪”地关闭了摄像头，坐在床沿上，撸起了袖子——

    三部鬼片播放过程中，两人心照不宣。到了后来，连对视都省了。

    宋阳泽端着自己的保温杯，推开了水房的门。

    温吟晚攥着手机，犹豫地按下键盘键。但还没等他打出一个字，经纪人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景予元鼓了鼓脸颊，不情不愿地坐正了身体。

    说实话，有时候温吟晚也很不理解，这档恋综是怎么做到频频戳中他的痛点的。

    在“哗啦啦”的放水声音中，他也隐约听见了顾泽手机中播放出的语音。

    温吟晚微眯了一下眼睛，下意识侧目朝着身边瞥去。

    “感谢大家的配合，现在快一点钟了。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早我们将公布嘉宾性张力排行榜，以及我们节目准备的短剧剧本！”导演看着暴增的吃瓜观众量，欣慰道。

    【……也不看看你分的什么鬼组，往观众伤口上撒盐是吧】

    最终，有了顾泽这个“外挂”，他俩毫不意外地成了现场嘉宾中唯二没有被罚酒的人。

    “考虑到各位不同的喜好，我们特意准备了不同的酒水，有葡萄酒、梅子酒、啤酒等。好了，现在，请坐吧！”

    导演瞥了眼弹幕，一等他们说完，就紧急扭转话题道：“大家辛苦了！让我们来做个小游戏放松一下吧。”

    但其实，温吟晚的状况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那段语音很简短，最长不超过三秒。

    导演一说解散，他就立刻大步回到了自己房中，连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当然，若是在观看过程中惊吓出声了，就要喝一杯酒哦！”导演端起面前矮桌上的一杯酒，笑的不怀好意。www.qianlan.me

    导演放下酒杯，示意嘉宾坐在投影前的软垫上。

    “我今晚抽空看了你们恋综的直播了，你和那位应该都喝酒了吧？他看起来并不讨厌你，不然也不会主动坐你旁边了。酒精上头，最好行事，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啊。”

    经典鬼片在氛围塑造上是有一手的，鬼怪还未现身，就让观众紧张得心跳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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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显然不能再缺席直播了，无论理由多么充分，后果多么严重。

    他顿时福至心灵，闭上嘴离开了水房。

    别墅二楼的活动室中。

    他招呼着工作人员端上了几盘酒水，然后拍开了活动室的大型影师投影仪。

    【明明是对着嘉宾贴脸开打】

    但就是在这短短一刹那，投影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铺满屏幕的鬼脸。其面容属于是那种就算有一定心理准备，都会被吓一跳的可怖程度。

    他们大多半捂着眼睛，从指缝中盯着荧幕，就连胆大如宋阳泽，都皱紧了眉头、满脸抗拒。

    温吟晚愣在了原地。

    如他所料，他白皙的胳膊上布满了大片丑陋的红斑。

    唯一有些许不同，可能就是顾泽周身的空气格外的轻快自由，就像是被丘比特弯弓射中的爱人，激昂到不能自已。

    由于空气中不可避免地会残留各种稀薄的信息素，所以在没有刺激源的情况下，他的过敏症一月发作一次。这也是他每个月都去被顾泽临时标记的原因。

    他的声音虽疏远，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味，让两人cp粉都挑不出错处。

    宋阳泽皱了皱眉头，刚想出口说点什么，就注意到了顾泽情不自禁高扬的唇角。

    顾泽不动声色着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提醒道：“坐好，要开始了。”

    顾泽轻声笑了一下，转过了头，将视线重新放在面前的鬼片上。

    鬼片营造的氛围太过绵长，大喇叭在活动室短暂的回响声都丝毫没能让众人出戏。景予元几乎是闭着眼睛摸起了桌上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就在温吟晚皱眉思索对策时，他的手机“嗡”地响了一下——

    随着一片尖叫，好几位嘉宾都哆哆嗦嗦摸上了矮桌，迅速将手指触到的酒水饮尽。节目组所谓的“周全考虑”顿时变成了“酒水盲盒”。

    ……连经纪人都不知道他还有如此情况。

    晚餐在他胃里翻涌着，勾起阵阵反胃的感觉。

    “这一周的旅游约会，大家应该都过得很愉悦吧？”导演热着场子道。

    温吟晚蹙了蹙眉头，选择了角落中的某个位置。

    “哥，我最怕鬼了，我可不可以坐在你旁边呀？”景予元虽嘴上还询问着‘能不能’，但手上早已抓住了顾泽的胳膊，黏住了他。甚至还越过Alpha的身影狠狠瞪了温吟晚一眼。

    毕竟他已经在这部恋综中出了太多次“意外”了，一次两次观众尚且会通融，次数一多，就会很招仇恨，被质疑“怎么就你事多”。他辛苦经营的、从全网黑到“透明人”的成果也会功亏一篑。

    一进门，他就看见了倚在窗边看手机的身影。而那个身影微微抬头，见是他，就又重新低下了头，把他当成了空气。

    观众向来是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一个，投票选出的三部鬼片自然全是那种全程高能、吓死人不偿命的经典老片。

    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距离上次被临时标记的时间，才不到半个月。

    在接下来的每一个高能时刻的前夕，他都会偷偷碰一下温吟晚的指尖，有时甚至还会得寸进尺地戳一戳。

    由于注意力过于集中，直到额上冒出的汗珠流到眼睛中、刺得双眸生疼，他才反应过来，随手擦了一下。

    宋阳泽将保温杯放在饮水之下，按下了温水按钮。

    “景予元，一杯酒。”导演毫不留情道。

    但更让他难受的是，在这黑暗又紧张的氛围之中，他的大脑总是会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宋阳泽按停了饮水机，有些奇怪地瞥了顾泽一眼。

    似是因为活动室嘉宾人人自危、自身难保。尽管他都被吓成这样了，也没个人来哄一句。

    在叨叨絮絮中，温吟晚身体中的某个弦突然毫无征兆地断了，他倏地一僵，心中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温吟晚愣神了一瞬间。完全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顾泽的情绪竟还能如此稳定。

    宋阳泽：“……”这个场景怎么莫名有些眼熟。

    ——

    这种排斥是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不能算是“害怕”，却足以让他心理上难受到像是被巨石压死了心脏。

    温吟晚眯眼看向面前的投影，面无表情地擦了下掌心沁出的冷汗。

    【顾泽：怎么走得那么快？身体不舒服吗？】

    大概半个小时后，鬼片即将让人崩溃地迎来小高潮。

    由于他坐在最边缘的位置上，所以一下子就能看清所有嘉宾的状态——

    据顾泽这难得的表现来看，手机的另一端应该不会是景予元，两人的关系并不像表面那么亲密；应该也不会是温吟晚，他在不久前刚当着全部观众和嘉宾的面，毫不留情地拒绝过顾泽，两人一看就是“仇人”关系……

    Alpha连水杯都没有带来，让人不禁怀疑他到水房来到底是要干嘛。

    随着一次次的“捕风捉影”，一下下的“虚晃一枪”，景予元率先受不住这压抑诡异的气氛，捂住眼睛叫出了声。

    觉察到Oga投来的打量的目光，顾泽笑着侧目，直接和他对视上了。

    由于某段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他对黑夜和鬼怪之类的东西排斥到了近乎会干呕的地步。

    他本想的是图个清静、做个镜头边缘人物，但刚坐下没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落座在了他旁边。独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倏地混在了他的鼻息中。

    节目组工作人员一将灯光全部关闭，整个活动室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嗖嗖吹出的空调冷风让人不寒而栗。

    难不成又是他那个神出鬼没的白月光？

    也就是说，他完美地错过了女鬼出现的时间。

    他这短短十天发生的意外比以前一年发生的还要多。

    虽然弹幕上刷满了嘲讽的言论，但嘉宾们还是颇有职业素养地对分组对象商业互吹了一下下，维持了基本的体面。

    唯有那个男人，直视着那阴森吓人的镜头，还能维持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指节随意地缓缓敲击着地面，显得游刃有余，甚至算得上是百无聊赖，与其他嘉宾格格不入。

    温吟晚被他轻快的情绪给感染了些许，心中的排斥逐渐消散，呼吸也开始慢慢平静了下来。

    其他嘉宾，尤其是景予元，几乎都喝得面颊粉红、言辞颠倒了，好不狼狈。

    虽然对方将手机音量调得很低，他听不太清语音中的声色和内容，但没过多久，对声音极其敏感的他，便意识到了那家伙一直听的都是同一段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