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画中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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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过两人身边时，他拿起桌上的香囊瞅了一眼，夸赞：“薛小公子平日里看着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没想到还会做针线活，这时候会做针线的小伙子可不多了。”

    果不其然，在狐玉和容叔离去后，岑月把玩着做好的香囊，斟酌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少年唇齿溢出的痛声将她拉回现实，她轻声道：“阿祈，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们在外面走走吧。”

    是她。

    “母亲....”

    摊主：“方才我看你和这位姑娘走在一块的时候，明明是笑着的。www.qingxi.me”

    岑月憋笑：“你若是让他强笑，肯定是笑不出来的，就这样画吧。”

    薛阑：“是吗？那还真是够巧的。”

    薛阑盯着眼前的马车，眼神冰冷，这马车差一点就撞到了岑月。

    岑月面露犹豫。

    听到岑月的夸奖，薛阑心情大好，付钱时还多给了一些。他将那一小张画像递给岑月。

    “这可不敢有。”容叔道，“以前爱慕薛衡的姑娘私藏了不少他的画像，现在肯定都丢了吧。”

    车夫忙不迭送的调转马头，飞速往城外驶去，临走时她忍不住再次回头，转眼马车已跑出十几米远，少年的身影已变得逐渐模糊，可那张面孔却死死映在她脑海中。

    容叔上了年纪，倒是很喜欢和年轻人凑在一块说话，这话说起来，就停不下来。

    *

    摊主:......方才我说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针线在他手中瞬间灵活起来，薛阑三下五除二就将一个香囊缝好了。岑月没想到他连这种针线活也会，一股脑将装好的香囊推到薛阑面前。

    薛阑若无其事道：“放你那吧。”

    “好了！”摊主将画像递到两人手上，得意道，“看看。”

    他指着对面街上的烤红薯，抿唇问：“你想吃那个吗？”

    “我...我看到你....”女人猛地止住，喃喃道，“我看到他了。”

    他让薛阑坐在面前凳子上，掏出炭笔在宣纸上唰唰画着：“公子，你笑一笑啊，笑一笑好看。”

    他按住心口，不知是何缘故，方才那女人在他面前时，心口竟又隐隐作痛。

    男人大骂一声，拉住马头往一侧偏去，方才给薛阑画肖像的摊主大惊失色，站起身就往薛阑身后躲。

    “拿着。www.fuhua.me”

    薛阑扯了扯嘴角，他自小被余氏逼着做这做那，做不好不是被骂就是挨打，区区针线活自然不在话下。

    “等一下。”

    岑月并没多想，小心翼翼折好放进了随手携带的荷包里。

    岑月：“给我？”

    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走至一处小摊前，那瘦弱竹竿的摊主笑着将两人叫住：“二位，二位。”

    薛阑毫不犹豫道：“好啊。”

    “画一张吧，画一张吧。”

    女人回过神，抓着他的手，心疼道：“乖，再坚持一会。”

    马车内隐约传来男子痛苦的□□，紧接着就是女人愤怒的呵斥：“混账！怎么回事！”

    薛阑扫了一眼便面露嫌弃。

    一听这话，薛阑顿时不满，他嘴角挑起讥笑的弧度，刚想反驳便听岑月肯定道：“好看，好看呀。”

    摊主喜笑颜开，高喝一声：“得嘞。”

    岑月停住脚步：“怎么了？”

    两人一高一低，不紧不慢的走着，岑月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看到什么好玩的都要给身旁的人指一下。

    薛阑看着她因兴奋而发亮的双眼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他微微一顿，贪心的想，如果永远能像这一刻就好了，没有旁人打扰，她眼中便只有自己一人。

    摊主油嘴滑舌道，“这满大街人来人往的，我一眼就注意到了二位，真的不画一张？很划算的。”

    岑月被这炽热的眼神看的耳根微红，她低头看着摊主手中的画像，实际上心乱如麻，连什么时候画完的都一无所知。

    她怔怔的盯着薛阑，直到车夫的求饶声和车内少年的□□要她拉回现实。

    摊主想了个好主意：“不如你就看着这位姑娘吧，看着她就笑得出来了吧。”

    薛阑唇角微挑，闻言朝狐玉看了一眼，发觉今日看狐玉竟是出奇的顺眼，也不像先前那么烦了。

    岑月摇了摇头。

    薛阑顺手接了过去：“我来缝吧，你来装。”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暖融融照在身上，舒坦无比。狐玉躺在摇椅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这两人做香囊。

    “缝的真好，这些也缝了吧。”

    几人仅相隔几米，岑月看的比上次更为清晰，这一次女人也注意到了他们。她隐含怒火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瞬，接着又落到一旁的薛阑身，女人明显一愣，彷佛被定格般，眼底划过一抹不可思议。

    “哎闪开！闪开！别挡道！”

    他胸腔的火立刻熄了下去，低眉顺目，顺从的嗯了一声。

    薛阑冷酷道：“我不喜欢笑。”

    “你应该不认识。”容叔一边扫地一边道，“咱们临都以前有位姓薛的人家，薛家的那位公子薛衡年轻时和你倒有几分神似，那位薛公子也是俊的很，只可惜英年早逝。”

    院子里的容叔乐呵呵将狐玉脚下的瓜子皮扫走：“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好险好险。”

    岑月还嘴硬说自己不喜欢人家了，他看她笑得挺灿烂啊。

    “不好看吗？我觉得很好看啊。”摊主道，“明明和公子你长得一模一样啊。”

    她愤怒的掀开车窗外的纱帘，那张脸猝不及防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说话间，他一直紧盯着薛阑，喃喃道：“这么仔细一看，真的很像啊。”

    薛阑听这话时没什么表情，就好像容叔说的只是一个和他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谢府

    他颓然的放下胳膊，那就回府吧几个字还未说出口，又听岑月道：“既然你想走走，那就待会再回去吧。”

    “巧的很。”容叔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你们两个竟然还都姓薛。”

    祈安其实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他意识沉浮，过了许久才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女人收回视线，顾不得训斥车夫，皱眉催促道：“快走吧。”

    岑月脸一红，心道这是什么主意。此刻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薛阑的眼神也不再遮掩，他直勾勾盯着岑月，那双黑亮的眸只映照出她的模样，表面上温柔缱绻，盯久了，眼眸深处却微微变了意味，带着一抹执着沉郁的占有。

    一会的功夫，少年浑身已被汗水浸透，他面庞苍白，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磨难痛楚。

    岑月将草药摊在桌上，指挥着说道：“把这些各装一部分进去，像这样缝起来就行。”

    “真的很像吗？”狐玉好奇道，“我也想看看，有没有那位薛公子的画像啊？”

    他眼睁睁见马车从离自己不到几米的地方闪过，砰的一声撞上了一旁的菜摊。

    薛阑接过那两包药看了一眼，记得以前岑月说自己说不着，晚上来敲自己的门说要贪心，他本意也是想和她多待一会，谁知道岑月直接带他来了药铺。

    薛阑并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府上有烦人的狐玉和那个时不时就要吸引岑月注意力的谢重川，着实令人不快。

    薛阑嘴角微弯，像是被取悦到样，刚想说什么，被岑月一把推到前面：“给他画一张吧。”

    他举着手中的炭笔和宣纸，两条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要不要画张画像，五文钱一张，很快的。”

    一声巨响之后，闹市轰然安静下来。

    “不行，太丑了，我重新缝。”

    “你们两这叫什么？”他调侃道，“夫妻搭配，啊不，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那少年听的十分认真，他一动不动盯着说话的少女，眼神像含着一汪春水，似乎沉醉其中。

    想起今日在街上发生的那一幕，薛阑眼神微凛，看当时岑月的反应，兴许是看出来了，如此诸多的巧合，若是她起了疑心，也不奇怪。

    她将缝的歪七扭八的香囊递到薛阑面前给他看。

    “你要是闲就去帮容叔扫地。”岑月不客气道。

    两侧行人匆匆退到一旁，一妇人牵着手中幼女，呆愣愣站在道路中央，似是被吓得失了神，竟一动也不动。

    “嗯好。”

    岑月将抓好的药丢到薛阑怀里。

    薛阑缝完手上那个香囊，抬眼时对上女孩探究的眼神，那一刻他竟有些心虚，自两人认识至今，他还从未向她坦白过自己的身世，岑月见过他的玉佩和带有薛衡印章的美人图。

    闹市上蓦地传来一声男人的嘶吼，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一辆马车正急速驶来，驾车的男人一边挥舞长鞭，一边呵斥众人躲开。

    薛阑：“像什么？”

    狐玉委屈的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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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药都有助眠作用，你不喜欢喝药，找个荷包装起来做成香囊，睡觉的时候放在床边也管用。”

    岑月听容叔惋惜的哎了一声，回想起谢重川和季行舟第一次见薛阑时，这两人也总说薛阑有些眼熟，估计也是觉得他和薛衡长得像吧。

    她虽轻抚着少年的背脊，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思绪却明显不在这。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女人的手竟在微微发抖。

    狐玉一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