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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歌声响起,云畔刷的一下转过头。

    “那你呢?”云畔忍不住问。

    云畔连忙阻止,“别挂!”

    说到这里,她双手捧着脸颊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啊。”

    还没睡的人只剩她一个。

    虽然方妙瑜口中这么说,不过云畔心里清楚,对于周唯璨,对于这段感情,她其实并没有彻底死心。www.qinglang.me

    整个世界安静得仿佛处于真空状态,听筒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她拿起手机谨慎地看了一眼,这才确认,他真的还没有挂电话。

    谢川笑着踹了他一脚,也没否认。

    他穿着一件荧光绿的羽绒服,身形挺拔,远远望去像束移动的绿光,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找着。

    察觉到她的脚步声,对方回头,冲着她笑得很甜:“畔畔!”

    “嗯,很好听。”

    云畔其实是更想睡觉的,但是很不巧,那个过生日的男生她也认识,父母跟云怀忠也是有生意往来的关系,不好拒绝。

    那边方妙瑜已经醉得完全不省人事,谢川焦头烂额,但也只能任劳任怨地把她扶到自己车上,口中念念有词:“别的都好说,千万别吐我车上啊。我这辆车总共才开了三四回。”

    ……

    阮希望回台上的那个背影,眼睛亮晶晶的,“每次看到他站在台上唱歌,我都觉得他天生就应该是大明星,以后一定会拥有很多很多粉丝的那种。”

    ……这也太快了吧,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

    他的声线是刻意压低的,稍微有点哑,云畔因此意识到他的室友应该都已经睡了,于是也跟着用气声说话,“你脸上的伤,好点了吗?”



    没有其他的原因,她只是想听周唯璨的声音。

    这间公寓平时基本没人住,床单被套都是保洁阿姨按时更换的,之前聚会的时候云畔也来过几次,并不陌生。

    一曲终了,方妙瑜若无其事地擦了擦泪,望着台上的方向问:“这首歌叫什么?还挺好听的。”

    云畔深呼吸,主动开口:“还没睡吗?”

    这个点儿宿舍楼已经锁门了,谢川把她们带去了他妈在学校附近给他租的一间公寓。

    云畔坐在其中,看着他们,听着他们,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这些人的时间大概是天底下最廉价的东西了吧。比破铜烂铁还不如。

    这种游戏云畔通常都不参与,抱着果酒坐在一旁看热闹。当然也没人敢开她玩笑。

    云畔刚走过去,就被阮希自来熟地挽住手臂,炫耀似的问:“怎么样,他唱歌是不是很好听!”

    几秒过后,听筒里传来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若有似无的脚步声。

    舞台上正在表演的是上次那支摇滚乐队,唱的是首很躁的歌,底下有不少人都在跟着蹦。

    顺着宜安侧门走出去大概一百米,再拐个弯就是出租车停靠区,她们很顺利地打上了车,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桌上那几个男生也没人说话了,仿佛就这么看着她流泪也是种享受。

    手机屏幕上的蓝光幽幽亮起,她就这么全神贯注地等待,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等得久了,开始无意识地啃自己的指甲。

    因为包场的原因,这次酒吧里面空间宽敞了不少,不像上次前胸贴后背地挤着,跟沙丁鱼似的。

    挂电话之后,她随口问了方妙瑜一句。

    他今天穿了件蓝衬衫配牛仔背带裤,看上去清爽又干净,像极了走在校园里随处可见的,开玩笑后就脸红的男同学。

    也会犹豫,会害怕自己选错,走错,可是不会停下,更不会回头。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玩着游戏,舞台上前奏响起。

    云畔中途去了趟洗手间,从后门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蹲坐在舞台边缘的台阶上,正在摇头晃脑投入跟唱的阮希。

    相对空旷的站台区域摆了几套桌椅,谢川带着她们走向其中一桌,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给寿星,而后跟其他几个男生介绍:“这是方妙瑜,我同学。”

    不知是不是有意,那个空酒瓶总是转到方妙瑜,而她也很痛快,次次都选择罚酒,也不许任何人替,简直就像专门奔着喝酒来的。

    “吻我,离开我,你就像,出太阳下雨难捉摸。越是努力挽留,越是一无所有。”

    “我当然是他的头号粉丝啦。”

    趁着宿管阿姨还在楼上查寝,两人偷偷溜了出去。

    “那天过后,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只要他在,我每晚都会去那家酒吧。就这么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我陪着他从脏兮兮的地下小酒馆一直唱到幻昼。”

    说完之后就笑眯眯地朝她挥手道别,云畔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也没否认什么。

    耐心地等了很久,语音终于被接通。

    周唯璨“嗯”了一声,“不出门把室友吵醒了怎么办?”

    阮希语气骄傲,“去年三月份吧,我第一次去酒吧玩,刚好撞上他第一次登台表演。当时他唱的就是那首《带我走》,唱完之后,我鼓起勇气去后台找他要签名,结果他比我还害羞,脸都红了,语无伦次地跟我说谢谢。”

    说完又指指云畔,一句“这是”还没说完,就被人摆摆手打断,“这谁不知道,你发小嘛,恨不得栓裤腰带上,走哪带到哪的那个。”

    方妙瑜就在这个时候问了一句:“分手快乐行吗?”

    谢川这才认出来他是谁,惊讶道,“可以啊兄弟,你歌唱得是真不错。”

    散场的时候,谢川过来叫她,离开之前,阮希十分神秘地凑近,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你出门了吗?”云畔下意识地问。

    知道她最近失恋心情不好,谢川难得没怼她,只说:“别咒我啊,以为我听不懂绿毛跟绿帽谐音呢。”

    舞台上的歌手换了一茬又一茬,他们的酒桌游戏也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换到最无聊的真心话大冒险。

    “听说璨哥最近分手了哦。”

    比如她连续好几天晚上都会把手机提示音开到最大,抱着手机睡觉,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也都是检查有没有电话或消息,而且除了上课之外几乎不肯出宿舍,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越走近那身绿越扎眼,方妙瑜忍不住笑:“你怎么不干脆整一头绿毛啊。”

    谢川朝她摆摆手,“别管了,她想喝就让她喝呗,发泄出来兴许就没事了。”

    果然是钱嘉乐。

    朦胧的舞台光映出她脸上的甜蜜神情,云畔有些出神地想,拥有一个喜欢的人,心甘情愿走进他的世界,一条路走到黑,是不是就是这种心情。

    做完这一切后,云畔戴上耳机,拨过去了一个语音电话。

    “你的爱就像彩虹,我张开了手,却只能抱住风……”

    这群纨绔子弟平时游手好闲,凑在一起不是聊车、聊游戏、就是聊女人,云畔实在不感兴趣,平时聚会的时候也都是坐在角落里当隐形人,谁都不爱搭理。

    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晶莹剔透,她哭得很安静,也很心碎。

    “哦,原来是刚失恋啊。”钱嘉乐了然地眨眨眼,“当然没问题。”

    “嘟”的一声过后,听筒里陷入短暂的静默。

    不过今天桌上坐着一个方妙瑜这样的大美女,他们显然收敛了不少,话题来来回回围绕着她打转。

    钱嘉乐抱着吉他,坐回去,热情地道,“既然都是朋友,下一首就让你们点歌吧,想听什么都行。”

    云畔退出连连看,打开微信。或许是酒精滋生了勇气,这次她没再犹豫,向那张名片发送了好友申请。

    而且钱嘉乐好像尤其擅长唱女生的歌,他的嗓音很清澈,高音音域又广,越难的歌越能唱出自己的味道来。

    云畔听完歌,回过头来,发现方妙瑜竟然听哭了。

    抵达“幻昼”的时候,谢川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当指甲已经被啃得光秃秃,露出深红色的皮肉时,那条好友申请终于被通过。

    “好多了。”停了停,他又说,“不早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客厅里的电视机切换到体育频道,声音放得很轻,偶尔能听到谢川的口哨声。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点细微的动静消失,谢川也回房睡觉了。

    转眼间她手边的空酒瓶就摆了一排,云畔劝了几句,她也不听。www.luoyin.me

    周四晚上十点左右,宿管阿姨刚查完寝,云畔就接到谢川的电话,说一个朋友今晚过生日,在“幻昼”包场,问她去不去,还说礼物都帮她买好了。

    视线瞥见一旁的云畔和谢川,又乐了,“有熟人在啊。”

    方妙瑜醉得厉害,一进卧室倒头就睡,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瞬间松了口气,云畔点进微信最上方新增的那个红点,紧接着,就看到对方发过来了一个问号。

    周唯璨听见她的声音,没有半分惊讶,平静得仿佛从添加好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猜到对面是她,没接这句话,而是问:“找我有事?”

    临近零点,云畔洗完澡出来,躺在大床另一侧,毫无睡意,于是拿出手机玩了几局连连看。

    人就是这样,漂亮话可以随便说,真正放下却需要很久。

    兴许是自己也觉得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方妙瑜积极响应了她的提议。

    轻声轻脚地下了床,又从包里翻出耳机,她走出卧室,一路来到客厅外头的露天阳台,小心翼翼地把门反锁。

    伴奏很快就找到了这一首,台下渐渐安静,钱嘉乐坐在高脚凳上,垂眸看着提词器,准确地切入第一个节拍。

    钱嘉乐回答:“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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