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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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既然有驾驭魔力的人，也会有徒有魔力的人，她正是第二种。

    他的嘴刻薄成一条直线，也许曾经喝下一两杯剧毒，阴阳怪气犹如喷吐毒液的毒龙：

    普通领主养不起实力强大的法师，就算有，也不会让他们每年亲自去做测试，更不会为了某种可能浪费庞大的资源在测试平民上。

    “芙洛！”术士苍白的脸气到泛红。

    “哈。”

    任何一个天资卓越的天才，都应当送往帝都，那里有最好的学院，最优秀的导师，力量最为集中的知识和见闻，是堪称完美的沃土。

    “再度……”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

    阿芙拉睁着眼，一片纯净的银充斥她的视线。

    制作法阵的材料都价格不菲，即使是一次性法阵。

    安德森面不改色，笑容可亲：“就是这样，默里可以替你做个小小的测试。”

    最鲜明的例子是某位空间魔导。

    安德森笑容不变，那笑容开始变得耀眼夺目，好像镶嵌了夺人眼球的宝石。

    安德森温声为两人解释。

    靠近特里镇的荒郊，少有行人，太阳晕出血色，染红了周边的云，一时半会没有落下的趋势。

    亨利大叫：“这真是太好了！”

    术士黑着脸，默不作声。

    包括游侠在内，冒险者小队所有人都看呆了，似乎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

    提到职业者，似乎很容易联想到元素亲和力和魔力。

    一次性法阵很快耗光了能量，完成了使命。

    “阿芙拉。”

    术士凭空掏出了两支瓶子，一瓶像血一样深邃，一瓶像墨一样浓郁。

    阿芙拉攥紧了手，有些犹豫。

    侄女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熄灭了亨利心中燃起的希望，他失落地抓了抓头发，垂头丧气，搓着手，不知道双手放哪比较好。

    得到答案后，安德森低声与话最少的术士交谈了几句，听不清他们说的话。

    粗糙的大手舍不得地摸了摸那头细软的黑发。

    面对刺眼的光，身为普通人的亨利忍不住闭紧了眼。

    但元素水晶的测试方法，虽然解决部分贫瘠领地的成本问题，但偶尔会出现疏漏。

    “去吧，”亨利好不到哪去，他安慰侄女：“我在这等你，哪儿也不去。”

    众目睽睽下，银色的光辉霍然大涨。

    她在游侠碧色的瞳孔中，看清了自己的脸。

    安德森正在此时和术士交流完，转头就看见，叔侄俩相处的场面，青年保持着浅淡的笑容和宽容的视线。

    这是数百年前的例子，现在的方法依旧原始。

    但阿芙拉的回答，把这位在同龄人中算得上佼佼者的优秀法师给整不会了。

    空气里冒出虚幻缥缈的声音，好像那些不存在的影子在蛊惑——想要邀请，来吧，来吧……这是属于你的那一份馈赠。

    这个简单的符文耗费了大约七八瓶“颜料”，面积很小，只能容许一个小孩站入其中。

    阿芙拉惊呆了，连亨利都听出了这句话的含义，这个结实魁梧的男人激动得满脸通红，握紧侄女的手，追问道：“您的意思是……您的意思是？阿芙拉她还有可能——”

    七岁那一年，元素水晶放入她的手中——那颗粉嫩的晶体黯淡无光，昭示了她毫无元素亲和力的现实。

    女法师让阿芙拉慢慢走进去，“不用害怕，这个阵法是一次性的，失败了也不会造成伤害。”

    “绝对不会有下次啦，叔叔放心吧！”

    魔力测试有两道工序，元素亲和力是资质，而魔力是资质的源泉。

    美丽的女法师笑呵呵扭过术士的脑袋，在他惊慌失措的“你疯了吗”怒斥中将他捞过身后：

    做完这些，他有一瞬舒了口气，接着刻薄重回脸上，冷笑着瞅了一眼紧张的阿芙拉。

    一个疑似土元素亲和力高到可以追踪元素生物的种子，在偏僻领地靠元素亲和力采摘劣质药草为生——这是新品深渊笑话吗？

    “我没有钱……”

    她茫然望着前方，陡然倒下，沉默寡言的战士眼快地捞住了她。

    她的父亲坚信他的女儿生来不凡，这位公爵邀请了数位法师专门替她做了一次性法阵，果真造就了一代魔导师，让公爵家继续繁衍昌盛了数百年。

    安德森追问：“用什么测试的，魔力晶体还是法阵？”

    “没有下次了！”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老猎人为侄女操碎了心。

    手腕挪动间，鲜艳的符文落向地面，繁复的纹路相互勾结连接，美丽且妖艳。

    阿芙拉却有些沉默，她没有像叔叔那样高兴。

    “别小看这个游侠，他可是个有闲钱的公子哥。”

    特质系法则变幻莫测，第一阶段的法阵测验竟没有测验出她的元素亲和力。

    亨利想生气都生不起来，只有重重叹气，挼了把她的脑袋。

    阿芙拉震惊了。

    常见的有由于元素亲和力异常，受到诸如空间、时间、亡灵系等特殊法则元素的垂青，使用了普通的元素水晶，惨遭错误筛除。

    嗤笑声，来源于斗篷下的术士。

    她原本想要探寻阿芙拉的元素导向。如果这个孩子是土元素亲和力比较高的那一类，那么靠元素感知的话——假设她自身的土元素亲和力足够高，解释起来就会简单许多。

    普通情况下，测试会使用元素水晶进行基本测试，这种方法方便快捷，成本不高，能够排除绝大多数毫无属性亲和力的普通人。

    “这笔账记在你头上。”他没对孩子冷嘲热讽，转头对游侠说道。

    “呃……”

    她想起在树上拼命攀附树枝自己，当她祈求着不会掉落下去时，下方游侠快速又安静地解决猎物的场景，那么弱小，又是那么强大。

    特里镇的居民都觉得阿芙拉是个好孩子，包括她的父母，只有住在森林边的亨利和她的哥哥斯诺知道这孩子有多不省心，有时候真想撬开她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在打些怎样的鬼主意。

    他耐心等待阿芙拉的注意力。

    “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提到魔力测试，阿芙拉顿时像一朵蔫掉的小花。

    他唤了声小女孩，笑了声道：

    亨利抬着一根石棍，上面卷着石蚯蚓的皮，脸色很臭。

    “我……一直能够发现石蚯蚓……”她小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采药很方便……”

    她干巴巴回答。

    阿芙拉扯扯他的袖子，他还故意做出甩开的样子。

    阿芙拉笑眯眯，反倒是一副为叔叔操碎了心自己真了不起的模样。www.cuimei.me

    她一时间愣住的模样倒像个普通小孩：“可是，”她还是犹豫，扯了下修补过的衣摆，“可是……”

    “我愿意，”阿芙拉听见自己的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阿芙拉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光芒后，法阵爆发的光芒照晕了她的眼。

    夺目的光辉骤然腾空，直冲云霄。

    采药……？

    “看到这根法杖了吗，”她展示手中镶嵌了华丽红宝石的法杖，努努嘴，“他买的。还有这个，”她毫不客气摩挲到术士腰间，露出一柄更短的权杖，以及一截苍白劲瘦的腰，“这也是公子哥送的。”

    等结束第一轮排查后，便会进行二次测试，即魔力阕值测试。

    阿芙拉听见自己的干笑声：“我也不清楚……”

    “放心，只是简单的一次性法阵——测试一个小鬼的资质罢了，用不着龙鳞之类的东西。运气好的话，安德森会去大人物那报销全部费用，说不定还能拿到一笔丰厚的奖金。”

    阿芙拉试图表现得像一个知错就改的孩子，她乖乖睁着眼，和女法师对视。www.ningrui.me

    银色的光辉盖过夕阳，甚至照亮了远方的特里镇。

    女法师嘴角为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

    安德森与女法师对视一眼，高挑游侠蹲下来，和阿芙拉眼对眼：“你多少岁了？有接受过魔力测试吗？”

    随着印记淡去，光芒也渐渐消失。地面除了沙土外，再也没有了法阵存在的痕迹。

    “你愿意接受一次法阵的魔力测试吗，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再试一试，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第一道测试就被剔除了下来，阿芙拉大受打击，忍不住哭哭啼啼，年轻的见习法师塞给她一块糖，闻上去甜甜的，阿芙拉最后没舍得吃，送给了正准备前往帝都的斯诺。

    这样乖巧的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大了。

    当初这孩子只有一个巴掌大，他在巴顿和艾尔莎鼓励的目光中小心翼翼捧在手里，她睁开黑色的眼珠子，冲着他咯咯笑，多么快乐啊。

    阿芙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法阵的，只记得一份难以言喻的恐惧。这份恐惧化成了盲目的银色光芒。

    她只好微笑着摸了摸阿芙拉的头。

    安德森微笑对阿芙拉道：“我的同伴恰好会临摹一些特殊法阵，进行简单的测试是没有问题的。”

    “我没有元素亲和力。”

    专门炼制的特制法阵，由一位法师在一侧进行引导，考查每个种子的魔力资质。

    他神色认真专注，当摒弃阴冷和讥讽，看起来只是一个淡漠的年轻人。

    阿芙拉意识到了——

    这个从头到尾都无比傲慢的、脾气很差的、喜欢威胁小孩的男人掀开斗篷，清秀眉目堆满了阴沉，嘲讽了一眼阿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