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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的信号依旧不好，刚才编辑的几条短信和语音，直到现在都没有发送成功。他惦记着表弟的情况，决定等待列车抵达下一站的机会，打一通电话。
“出去看看。”
苏合默默咽了一口口水，将视线从杜云飞的胸前移开，目光又落到了男人斑斑驳驳的后背上。
苏合第一眼看见正对着包厢的火车窗户上面，印满一个一个红色手印。
苏合又像只警觉的兔子那样竖起了耳朵。
那是血吗？！
还有另外一个人，就坐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上半身低俯着，看不清楚究竟在做些什么。
表情认真，动作还挺熟练的。
两个人悄无声息地解除了反锁，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嘘——”苏合赶紧将刚才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喏。”
他赶紧又左右张望，走廊上没有半个人。发出惨叫的包厢就在他们右手边，苏合回头看看杜云飞，两人一起贴着墙壁朝那个方向移动。
苏合长出一口气，赶紧下床去推杜云飞。
杜云飞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将微红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里。
门把手在动！
“谢谢。”
杜云飞清理着手上的鲜血，转头准备去查看第三位重伤员，却发现另一位闻讯赶来的医生已经做好了应急处理。
“这荒郊野地的……怎么救？”他身边的那位医生，连连摇头。www.zhidie.me
“学校有培训。”苏合撇撇嘴：“而且你放心，我浑身上下一个毛病都没有，更没什么细菌病毒准备传染给伤员。”
不可能。真要有急事又为何一声不吭。
又过了一会儿，杜云飞也走进来。他的脚步很轻，仿佛在床前站了一会儿，才又躺回到下铺，此后再无动静。
沙发后面有个小立柜，里面放着一只保险箱。还有一堆毛刷和一把笤帚。
推到第四下，杜云飞终于有了动静。他摘掉眼罩和耳机，一脸不满地睁开眼睛。
“等等。”杜云飞却将他叫住：“先通知乘警。”
杜云飞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你先在这里守着，不许轻举妄动。等我去餐车找东西防身。”
“这是我自己的事。”
那是一个倒在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
是不是那几个伤者的情况有变，列车员过来找杜云飞？
“你……”
“……”
还有一个小时，他怕睡过头，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打开手机读起了电子文档。
“你听！听！”
杜云飞首先将伤者的双腿支起，放松腹部以避免脏器进一步脱出，然后用无菌纱布包裹住已经脱出的内脏。
苏合站在一旁，听着纸张粗糙的摩擦声，他皱了皱眉头，转头走进包厢里，又拿着一包湿纸巾跑出来。
苏合这辈子再没有经历过比这更紧张的时刻了，他紧贴着墙壁，朝包厢内一点一点张望。
“醒醒，喂！醒醒！”
“你的包扎手法挺熟练。”
苏合立刻坐起身，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去看下铺的情况——不出所料，杜云飞依旧是眼罩加耳塞，睡得雷打不动。
条件有限，只能尽力，即便抢救无效也没办法。
他话音刚落，隔壁的拍门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响起了一声惨叫。
血色手印一路蔓延着，直到敞开的包厢门口。
苏合还想看得更明确一些，杜云飞却从后面一把按住了他的脖颈。
苏合与杜云飞对视了一眼。杜云飞抓起挂在床边的衣物。而苏合则开始翻箱倒柜，想要找点防身的武器。
所有轻重伤员终于全部处置完毕，轻伤的被送回包厢里休息，行凶肇事者也被乘警严密控制起来。另两位医生中正好有一人要在下一站下车，便自告奋勇地留在餐车里照看三名重伤员。
来帮忙的好心人和乘务员慢慢散去，连续包扎了三个伤员的苏合身上也沾了点儿血污。他跑去连接处的公共洗手池简单擦洗。
他拿起笤帚，回头提醒了杜云飞一声，两三步就准备过去开门。
杜云飞知道这说得还是那天两人在酒吧里的误会，便也不与苏合计较。经过刚才的那番紧急抢救，他的身上也沾了不少血污。他便干脆脱下上衣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扯几张卫生纸沾水擦拭身体。
杜云飞黑着脸坐起来，正准备说些什么。苏合又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这下可真要感谢杜云飞随手锁门的习惯了——把手旋到一半，再无法打开。拍门的声音也暂时中止了。
在他的提醒之下，杜云飞再度听见了那个诡异的拍门声——这一次，却似乎响起在了他们隔壁。
走廊上只亮着昏暗的地灯，温度比包厢里要低一些。
“等等。”
苏合不知道杜云飞睡了没有，可是他却睡不着。
动荡的车厢里，果然又传来咚咚的拍打声，响了一阵又戛然而止。
借着地灯的光亮，他首先看见了一双人脚，穿着列车上提供的拖鞋。本该是白色的鞋底，如今已经被染成了鲜红。
苏合屏住呼吸，目不转睛注视着。
他这才算是喘了一口气，再打量远处那些相对较轻的受伤者，居然看见苏合正在包扎一位姑娘的手臂。
苏合打了一个寒战，他刚想问这门究竟是开还是不开，杜云飞已经走到他身边。
“干什么。”
他抿了抿嘴唇，还是忍不住问道：“背上……怎么弄的？”
“如果是敲门，节奏也太慢了一点。”
杜云飞一手支着头，有些不爽地看着他。
“我也说不清……嘘！”
这是杜云飞今晚主动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你觉得是什么？”
是拍门声。
洗了一阵子，他抬起头，发现面前的镜子里多了个人。
苏合压低了声音分析道：“不说话就拧门把手，这点也很可疑。”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忽然听见均匀的列车运行声里，多出了另一种不太和谐的动静。
他再去看门口。惨白的手机光束在门板上晃动几下，猛地照亮了门上的执手锁。
好不容易稍稍松弛的关系顿时又生硬起来，苏合暗骂自己多管闲事，丢下纸巾就往回走。
高级软卧包厢设有内线电话，可以与乘务室取得联系。然而杜云飞连续按下几次按钮，对方都一直没有应答。
苏合反复听了几遍，包厢外面确实有人。
他回了包厢，爬上床，拉起被子，在黑暗中瞪着车厢顶。
这个人正在用手、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拍击着门板。一下接着一下，缓慢但沉重。
“我去睡觉。”
杜云飞看了看苏合，接下纸巾。www.cuier.me抽出一张擦拭喷溅到胸肌上的血污。
“嘭！嘭！嘭！”
等到杜云飞回过神来，他已经盯着苏合看了好一阵子。
“这什么情况？”苏合抓着笤帚站在门边：“这趟车上哪里来这么多的破事儿？”
“会不会是小偷……如果有包厢没上锁，里头的人又睡着了，就进去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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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看看。”
苏合默默咽了一口口水，将视线从杜云飞的胸前移开，目光又落到了男人斑斑驳驳的后背上。
苏合第一眼看见正对着包厢的火车窗户上面，印满一个一个红色手印。
苏合又像只警觉的兔子那样竖起了耳朵。
那是血吗？！
还有另外一个人，就坐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上半身低俯着，看不清楚究竟在做些什么。
表情认真，动作还挺熟练的。
两个人悄无声息地解除了反锁，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嘘——”苏合赶紧将刚才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喏。”
他赶紧又左右张望，走廊上没有半个人。发出惨叫的包厢就在他们右手边，苏合回头看看杜云飞，两人一起贴着墙壁朝那个方向移动。
苏合长出一口气，赶紧下床去推杜云飞。
杜云飞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将微红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里。
门把手在动！
“谢谢。”
杜云飞清理着手上的鲜血，转头准备去查看第三位重伤员，却发现另一位闻讯赶来的医生已经做好了应急处理。
“这荒郊野地的……怎么救？”他身边的那位医生，连连摇头。www.zhidie.me
“学校有培训。”苏合撇撇嘴：“而且你放心，我浑身上下一个毛病都没有，更没什么细菌病毒准备传染给伤员。”
不可能。真要有急事又为何一声不吭。
又过了一会儿，杜云飞也走进来。他的脚步很轻，仿佛在床前站了一会儿，才又躺回到下铺，此后再无动静。
沙发后面有个小立柜，里面放着一只保险箱。还有一堆毛刷和一把笤帚。
推到第四下，杜云飞终于有了动静。他摘掉眼罩和耳机，一脸不满地睁开眼睛。
“等等。”杜云飞却将他叫住：“先通知乘警。”
杜云飞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你先在这里守着，不许轻举妄动。等我去餐车找东西防身。”
“这是我自己的事。”
那是一个倒在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
是不是那几个伤者的情况有变，列车员过来找杜云飞？
“你……”
“……”
还有一个小时，他怕睡过头，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打开手机读起了电子文档。
“你听！听！”
杜云飞首先将伤者的双腿支起，放松腹部以避免脏器进一步脱出，然后用无菌纱布包裹住已经脱出的内脏。
苏合站在一旁，听着纸张粗糙的摩擦声，他皱了皱眉头，转头走进包厢里，又拿着一包湿纸巾跑出来。
苏合这辈子再没有经历过比这更紧张的时刻了，他紧贴着墙壁，朝包厢内一点一点张望。
“醒醒，喂！醒醒！”
“你的包扎手法挺熟练。”
苏合立刻坐起身，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去看下铺的情况——不出所料，杜云飞依旧是眼罩加耳塞，睡得雷打不动。
条件有限，只能尽力，即便抢救无效也没办法。
他话音刚落，隔壁的拍门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响起了一声惨叫。
血色手印一路蔓延着，直到敞开的包厢门口。
苏合还想看得更明确一些，杜云飞却从后面一把按住了他的脖颈。
苏合与杜云飞对视了一眼。杜云飞抓起挂在床边的衣物。而苏合则开始翻箱倒柜，想要找点防身的武器。
所有轻重伤员终于全部处置完毕，轻伤的被送回包厢里休息，行凶肇事者也被乘警严密控制起来。另两位医生中正好有一人要在下一站下车，便自告奋勇地留在餐车里照看三名重伤员。
来帮忙的好心人和乘务员慢慢散去，连续包扎了三个伤员的苏合身上也沾了点儿血污。他跑去连接处的公共洗手池简单擦洗。
他拿起笤帚，回头提醒了杜云飞一声，两三步就准备过去开门。
杜云飞知道这说得还是那天两人在酒吧里的误会，便也不与苏合计较。经过刚才的那番紧急抢救，他的身上也沾了不少血污。他便干脆脱下上衣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扯几张卫生纸沾水擦拭身体。
杜云飞黑着脸坐起来，正准备说些什么。苏合又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这下可真要感谢杜云飞随手锁门的习惯了——把手旋到一半，再无法打开。拍门的声音也暂时中止了。
在他的提醒之下，杜云飞再度听见了那个诡异的拍门声——这一次，却似乎响起在了他们隔壁。
走廊上只亮着昏暗的地灯，温度比包厢里要低一些。
“等等。”
苏合不知道杜云飞睡了没有，可是他却睡不着。
动荡的车厢里，果然又传来咚咚的拍打声，响了一阵又戛然而止。
借着地灯的光亮，他首先看见了一双人脚，穿着列车上提供的拖鞋。本该是白色的鞋底，如今已经被染成了鲜红。
苏合屏住呼吸，目不转睛注视着。
他这才算是喘了一口气，再打量远处那些相对较轻的受伤者，居然看见苏合正在包扎一位姑娘的手臂。
苏合打了一个寒战，他刚想问这门究竟是开还是不开，杜云飞已经走到他身边。
“干什么。”
他抿了抿嘴唇，还是忍不住问道：“背上……怎么弄的？”
“如果是敲门，节奏也太慢了一点。”
杜云飞一手支着头，有些不爽地看着他。
“我也说不清……嘘！”
这是杜云飞今晚主动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你觉得是什么？”
是拍门声。
洗了一阵子，他抬起头，发现面前的镜子里多了个人。
苏合压低了声音分析道：“不说话就拧门把手，这点也很可疑。”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忽然听见均匀的列车运行声里，多出了另一种不太和谐的动静。
他再去看门口。惨白的手机光束在门板上晃动几下，猛地照亮了门上的执手锁。
好不容易稍稍松弛的关系顿时又生硬起来，苏合暗骂自己多管闲事，丢下纸巾就往回走。
高级软卧包厢设有内线电话，可以与乘务室取得联系。然而杜云飞连续按下几次按钮，对方都一直没有应答。
苏合反复听了几遍，包厢外面确实有人。
他回了包厢，爬上床，拉起被子，在黑暗中瞪着车厢顶。
这个人正在用手、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拍击着门板。一下接着一下，缓慢但沉重。
“我去睡觉。”
杜云飞看了看苏合，接下纸巾。www.cuier.me抽出一张擦拭喷溅到胸肌上的血污。
“嘭！嘭！嘭！”
等到杜云飞回过神来，他已经盯着苏合看了好一阵子。
“这什么情况？”苏合抓着笤帚站在门边：“这趟车上哪里来这么多的破事儿？”
“会不会是小偷……如果有包厢没上锁，里头的人又睡着了，就进去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