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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周子秋话说了一半，又改了口风，“好。”
十里本想趁着周子秋还没醒躺在她身侧, 结果刚偷偷摸摸靠近床榻，便和那双凤目对上了视线。
“辞柯，你怎的还买了个花盆！”叶犹清低头看着，哭笑不得。
她想起为了陪她，十里也很久不曾出门了。
美人在萧瑟秋风中落泪，风越来越大，吹起水花，吹散还没沾到地面的泪珠。
周子秋将手放在辞柯臂弯，轻轻搓了搓，示意她自己没事，她能够感觉到十里就站在不远处的身后，默默凝望着。
“我本以为我会永远解脱，但我没有死。我本以为我永远不会想起那肮脏的生活，但它们又一次出现在我脑海里，我……”
叶犹清说得不错，这庙会确是热闹，沿着淮河畔蜿蜒，摩肩擦踵得看不到尽头，四人挤在人堆里，都觉察不到初冬的凉风了。
不同于两个年轻人的活力，周子秋对周围琳琅满目的物件没什么兴趣，但别人快乐也是件乐事，于是脸上也带了笑意。
叶犹清见驱他不开，索性起了玩心，从袖中掏出碎银来，于老道面前晃了晃。
周子秋嗯了一声，她将手从被窝里伸出，带着热气伸向十里。
自从失忆后周子秋一向如此黏人，十里已经习惯了，于是屈膝坐下，拉过被褥将她围住，以防她着了凉。
十里把手掌伸进水里，捞起周子秋的手捧在掌心，换到另一只手捂着。
她们的小院落满了枯叶，十里衣袂飞扬，衣摆荡起一片叶浪，闪身进门，隔绝了屋外的寒风。
叶犹清和辞柯两个走在她们前面，辞柯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动不动就溜达没了身影，最后又被叶犹清从拥挤的人群里找出来。
她总是做一些噩梦，有时吓到在梦中哭叫，醒来等十里询问时，又说不记得。
“对了，小清说今日淮河畔有冬日庙会，很是热闹，她说你连着几日不曾出门了，不如趁着机会，出去走走？”十里说。
再回到周子秋身边时，叶犹清怀里便多出一捧杂七杂八的东西。
十里见周子秋似乎提起了兴趣，于是也拿出碎银，示意老道说。
“我手凉。”十里把手背到了身后, 可周子秋还是不依不饶地举着, 指尖柔软滑腻, 眼角的疲惫显示出她昨夜并不安稳的睡眠。
“别听那老骗子的谎话。”
十里看看她，将手牵得更牢了些。
十里张口想说话，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微微俯身，吻上了那双殷红的嘴唇，唇上有泪水的咸，混着江面特有的清冽味道。
老道喜笑颜开地捏着银子，又转向周子秋：“这二位姑娘……”
周子秋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跑，只因那人的话似乎将她不肯面对的心思全拉扯了出来，明明白白摊开在众目睽睽下。
辞柯好像吓坏了，话语带了哭腔：“姑母……”
过了不知多久，辞柯被人拉起，应该是叶犹清哄着她远去了，身侧的气息换了一种，无比熟悉。
昨夜十里跟着叶犹清出城采买, 一夜未归，如今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虽然身上盖着棉被，却还是能感觉到孤寂的冷。
最近连续多日的噩梦已经让她每日都惶惶然，如今竟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慌不择路，闷头乱撞，待清醒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渡口处，脚下水漫过台阶，江水不断冲刷地面，发出哗哗的声响。
一旁的辞柯则连忙去看周子秋，只见周子秋脸颊血色一瞬尽褪，凤目微睁，嘴唇翕动。
他话没说完，一旁的叶犹清就一把将他嘴巴捂住，把剩下的话堵回了他喉咙：“臭道士，你胡说八道什么！”
“原来你早就知晓。”周子秋笑了笑，蹲累了她便坐下，无视身下的潮湿，“你们费尽心思瞒着我，不同我讲那几年发生的事，可苍天不公，我还是一点点地记了起来。”
“我没有资格说这些，因为你比我勇敢千倍万倍。”十里放缓了语气，“而我却什么都没能帮你……”
老道更是欣喜，张口便道：“你并非中原人，命途和上一位姑娘相似，皆经历过劫难，如今已然自渡。不过……”
她不断喘息着，慢慢蹲下，任由江水打湿裙摆，浸透布靴，冰凉的水接触皮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叶犹清和辞柯对视一眼，二人皆有些惊讶，不过不管这老道骗人也好真有乾坤也罢，最后那句话听得叶犹清舒心，便将碎银扔进他手里。
“不过什么？说。”十里抱起了手臂，唬得老道一愣。
身后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辞柯猛然跪倒在她身边，伸手将她圈在怀里搂着。
周子秋没有拒绝也没有闪躲，她甚至伸手环住了十里的脖子，将自己更多地埋进她的怀抱，不再是梦中少女的怀抱，而是成年女人的，温热的怀抱。
“你得记着梦里的全是假的，往后再做梦，就在梦里告诉自己。”十里拍着她后背。
“所以我不敢说我记得，小十。”周子秋吸了吸鼻子，随后抬眼，“我害怕。”
在不记得的这几年，她像年轻的自己一样，满心满眼地喜欢那个花海里的少女。
“我不会走。十五岁时我敢爱你，如今更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挠我们，我为何会放弃？”
十里总爱这么盯着她，十几年了都未曾变过。
十里黛眉紧蹙，她伸出手将周子秋额前的乱发拨开。
“若老道看得不错，你便是这位姑娘的有缘人，有缘之人往后命运相连，切不可分。”
果然，听到她回复后的十里似乎愉悦了不少，笑着将她按回床上：“那你再歇会儿，我去叫春红烧热水。”
“子秋。”十里低声说，她陪她蹲下，静静听着江潮起落，“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挂着寒霜的高挑身影蹑手蹑脚走进, 在堂屋窸窸窣窣脱掉冰冷的外衣，这才走进卧房。
“你已经成功报了仇，他们用了十几年都不曾打倒你，如今便更不能了。”十里言语有些激动，她忽而半跪在周子秋面前，将她沾了泪痕的脸抬起。
“昨日被撞碎了一个，自然要补上。”辞柯回答得认真。
行至一块人稍散的空地时，她们四人被一个眯缝着眼的老道拦住了去路，那老道见她们四个姑娘，顿时来了精神，堵在面前好一阵舌灿莲花。
叶犹清走了两步又扭转回去，对着那吓得僵住的老道忿忿骂了一句“老骗子”，随后劈手从他手里夺回碎银，转身追逐。
“姑母！”辞柯着急地叫了一声，和十里一起匆匆追进人群，几人的衣角很快被淹没，看不到了。
周子秋眼神划过一道怪异的情绪，但她垂着睫毛，十里看不见。
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因为落泪，周子秋鼻尖和眼眶都染上了红色，那双眼睛像明镜一般，印出十里的倒影。
“说得神乎其神，不过是算命而已。”叶犹清挥手就要将人挡开，却听那老道急急忙忙道：“非也非也，这算命亦有道行，我乃峨眉山道观里正经修行的道家弟子，比起那些坑蒙拐骗的，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在十里一路都牵着她的手，所以纵使人多，她也并没觉得不适。
周子秋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埋进她脖颈，一动不动，十里知晓她意思，便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上岸。
“我怕你只是为了照顾一个生病的我，我怕我好了你就会走。”
周子秋失忆后的这些年，她只敢在她身侧守着，并不
十里只得妥协，拉住她手指，周子秋忽然借力坐起，顺势抱住十里的腰，把脸贴在她腹部。
“所以我骗了你。”周子秋说。
看着十里拿起方才脱掉的外衣快步离去，周子秋眸光柔软几分。
“是我害的你。”周子秋双肩颤抖，闭眼将泪水眨落。
“害怕了？”十里柔声问。
周子秋顿了顿，然后点头。
“不过，姑娘命中似乎有一负累，若抛之即得安稳，可若……”
“不是的。”周子秋说，“若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家破人亡。”
“往后我都会牵着你走，再也不会放开了。”十里眼中掺杂血丝，“我们回家？”
她躺了很久, 心跳方才平稳, 与此同时，破晓的天光透过纱帘, 照出房中陈设的轮廓, 她再也睡不着, 便目视着地上的光影, 看那光影逐渐发橙发亮。
“小清和我说，你之所以会忘却，是因为情绪过激，一时无法承受，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十里看着眼前憔悴的女人，眼下冒出泪花，“那你如今想起来，便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如今可以承受。”
最近总是梦见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好像将那些往事重新经历了一遍, 梦里的言语动作都那般鲜活。
周子秋发出一声嗤笑，闭上眼睛：“我心里乱极了。”
周子秋放在水中的五指停止了动作，水很凉，她的手几乎要冻得失去知觉。
“那你说说我同这位姑娘往后关系如何？你若算得出来，这银子便给你。”
“子秋……”十里连忙开口，然而周子秋不知何时已经将手从她掌心抽了出去，此时忽然转身，跑进了拥挤的人流里。
十里沉默了一会儿, 把偷拽被子的手放下，讪讪道：“你醒了？”
周子秋猛然睁开眼, 四周昏暗安静，唯有心跳声如擂鼓，顺着骨骼传进耳朵。
老道看着碎银眼睛都亮了，他收起熏黑的牙齿，故作高深地查看了一番面相和掌纹，便胸有成竹地开口：“二位天庭开阔，五官匀正，都是有福之人。但看手相，这位姑娘命有大灾，却能得有缘之人相渡，此劫一过，往后便皆是坦途。”
] “我不……”周子秋话说了一半，又改了口风，“好。”
十里本想趁着周子秋还没醒躺在她身侧, 结果刚偷偷摸摸靠近床榻，便和那双凤目对上了视线。
“辞柯，你怎的还买了个花盆！”叶犹清低头看着，哭笑不得。
她想起为了陪她，十里也很久不曾出门了。
美人在萧瑟秋风中落泪，风越来越大，吹起水花，吹散还没沾到地面的泪珠。
周子秋将手放在辞柯臂弯，轻轻搓了搓，示意她自己没事，她能够感觉到十里就站在不远处的身后，默默凝望着。
“我本以为我会永远解脱，但我没有死。我本以为我永远不会想起那肮脏的生活，但它们又一次出现在我脑海里，我……”
叶犹清说得不错，这庙会确是热闹，沿着淮河畔蜿蜒，摩肩擦踵得看不到尽头，四人挤在人堆里，都觉察不到初冬的凉风了。
不同于两个年轻人的活力，周子秋对周围琳琅满目的物件没什么兴趣，但别人快乐也是件乐事，于是脸上也带了笑意。
叶犹清见驱他不开，索性起了玩心，从袖中掏出碎银来，于老道面前晃了晃。
周子秋嗯了一声，她将手从被窝里伸出，带着热气伸向十里。
自从失忆后周子秋一向如此黏人，十里已经习惯了，于是屈膝坐下，拉过被褥将她围住，以防她着了凉。
十里把手掌伸进水里，捞起周子秋的手捧在掌心，换到另一只手捂着。
她们的小院落满了枯叶，十里衣袂飞扬，衣摆荡起一片叶浪，闪身进门，隔绝了屋外的寒风。
叶犹清和辞柯两个走在她们前面，辞柯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动不动就溜达没了身影，最后又被叶犹清从拥挤的人群里找出来。
她总是做一些噩梦，有时吓到在梦中哭叫，醒来等十里询问时，又说不记得。
“对了，小清说今日淮河畔有冬日庙会，很是热闹，她说你连着几日不曾出门了，不如趁着机会，出去走走？”十里说。
再回到周子秋身边时，叶犹清怀里便多出一捧杂七杂八的东西。
十里见周子秋似乎提起了兴趣，于是也拿出碎银，示意老道说。
“我手凉。”十里把手背到了身后, 可周子秋还是不依不饶地举着, 指尖柔软滑腻, 眼角的疲惫显示出她昨夜并不安稳的睡眠。
“别听那老骗子的谎话。”
十里看看她，将手牵得更牢了些。
十里张口想说话，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微微俯身，吻上了那双殷红的嘴唇，唇上有泪水的咸，混着江面特有的清冽味道。
老道喜笑颜开地捏着银子，又转向周子秋：“这二位姑娘……”
周子秋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跑，只因那人的话似乎将她不肯面对的心思全拉扯了出来，明明白白摊开在众目睽睽下。
辞柯好像吓坏了，话语带了哭腔：“姑母……”
过了不知多久，辞柯被人拉起，应该是叶犹清哄着她远去了，身侧的气息换了一种，无比熟悉。
昨夜十里跟着叶犹清出城采买, 一夜未归，如今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虽然身上盖着棉被，却还是能感觉到孤寂的冷。
最近连续多日的噩梦已经让她每日都惶惶然，如今竟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慌不择路，闷头乱撞，待清醒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渡口处，脚下水漫过台阶，江水不断冲刷地面，发出哗哗的声响。
一旁的辞柯则连忙去看周子秋，只见周子秋脸颊血色一瞬尽褪，凤目微睁，嘴唇翕动。
他话没说完，一旁的叶犹清就一把将他嘴巴捂住，把剩下的话堵回了他喉咙：“臭道士，你胡说八道什么！”
“原来你早就知晓。”周子秋笑了笑，蹲累了她便坐下，无视身下的潮湿，“你们费尽心思瞒着我，不同我讲那几年发生的事，可苍天不公，我还是一点点地记了起来。”
“我没有资格说这些，因为你比我勇敢千倍万倍。”十里放缓了语气，“而我却什么都没能帮你……”
老道更是欣喜，张口便道：“你并非中原人，命途和上一位姑娘相似，皆经历过劫难，如今已然自渡。不过……”
她不断喘息着，慢慢蹲下，任由江水打湿裙摆，浸透布靴，冰凉的水接触皮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叶犹清和辞柯对视一眼，二人皆有些惊讶，不过不管这老道骗人也好真有乾坤也罢，最后那句话听得叶犹清舒心，便将碎银扔进他手里。
“不过什么？说。”十里抱起了手臂，唬得老道一愣。
身后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辞柯猛然跪倒在她身边，伸手将她圈在怀里搂着。
周子秋没有拒绝也没有闪躲，她甚至伸手环住了十里的脖子，将自己更多地埋进她的怀抱，不再是梦中少女的怀抱，而是成年女人的，温热的怀抱。
“你得记着梦里的全是假的，往后再做梦，就在梦里告诉自己。”十里拍着她后背。
“所以我不敢说我记得，小十。”周子秋吸了吸鼻子，随后抬眼，“我害怕。”
在不记得的这几年，她像年轻的自己一样，满心满眼地喜欢那个花海里的少女。
“我不会走。十五岁时我敢爱你，如今更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挠我们，我为何会放弃？”
十里总爱这么盯着她，十几年了都未曾变过。
十里黛眉紧蹙，她伸出手将周子秋额前的乱发拨开。
“若老道看得不错，你便是这位姑娘的有缘人，有缘之人往后命运相连，切不可分。”
果然，听到她回复后的十里似乎愉悦了不少，笑着将她按回床上：“那你再歇会儿，我去叫春红烧热水。”
“子秋。”十里低声说，她陪她蹲下，静静听着江潮起落，“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挂着寒霜的高挑身影蹑手蹑脚走进, 在堂屋窸窸窣窣脱掉冰冷的外衣，这才走进卧房。
“你已经成功报了仇，他们用了十几年都不曾打倒你，如今便更不能了。”十里言语有些激动，她忽而半跪在周子秋面前，将她沾了泪痕的脸抬起。
“昨日被撞碎了一个，自然要补上。”辞柯回答得认真。
行至一块人稍散的空地时，她们四人被一个眯缝着眼的老道拦住了去路，那老道见她们四个姑娘，顿时来了精神，堵在面前好一阵舌灿莲花。
叶犹清走了两步又扭转回去，对着那吓得僵住的老道忿忿骂了一句“老骗子”，随后劈手从他手里夺回碎银，转身追逐。
“姑母！”辞柯着急地叫了一声，和十里一起匆匆追进人群，几人的衣角很快被淹没，看不到了。
周子秋眼神划过一道怪异的情绪，但她垂着睫毛，十里看不见。
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因为落泪，周子秋鼻尖和眼眶都染上了红色，那双眼睛像明镜一般，印出十里的倒影。
“说得神乎其神，不过是算命而已。”叶犹清挥手就要将人挡开，却听那老道急急忙忙道：“非也非也，这算命亦有道行，我乃峨眉山道观里正经修行的道家弟子，比起那些坑蒙拐骗的，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在十里一路都牵着她的手，所以纵使人多，她也并没觉得不适。
周子秋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埋进她脖颈，一动不动，十里知晓她意思，便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上岸。
“我怕你只是为了照顾一个生病的我，我怕我好了你就会走。”
周子秋失忆后的这些年，她只敢在她身侧守着，并不
十里只得妥协，拉住她手指，周子秋忽然借力坐起，顺势抱住十里的腰，把脸贴在她腹部。
“所以我骗了你。”周子秋说。
看着十里拿起方才脱掉的外衣快步离去，周子秋眸光柔软几分。
“是我害的你。”周子秋双肩颤抖，闭眼将泪水眨落。
“害怕了？”十里柔声问。
周子秋顿了顿，然后点头。
“不过，姑娘命中似乎有一负累，若抛之即得安稳，可若……”
“不是的。”周子秋说，“若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家破人亡。”
“往后我都会牵着你走，再也不会放开了。”十里眼中掺杂血丝，“我们回家？”
她躺了很久, 心跳方才平稳, 与此同时，破晓的天光透过纱帘, 照出房中陈设的轮廓, 她再也睡不着, 便目视着地上的光影, 看那光影逐渐发橙发亮。
“小清和我说，你之所以会忘却，是因为情绪过激，一时无法承受，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十里看着眼前憔悴的女人，眼下冒出泪花，“那你如今想起来，便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如今可以承受。”
最近总是梦见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好像将那些往事重新经历了一遍, 梦里的言语动作都那般鲜活。
周子秋发出一声嗤笑，闭上眼睛：“我心里乱极了。”
周子秋放在水中的五指停止了动作，水很凉，她的手几乎要冻得失去知觉。
“那你说说我同这位姑娘往后关系如何？你若算得出来，这银子便给你。”
“子秋……”十里连忙开口，然而周子秋不知何时已经将手从她掌心抽了出去，此时忽然转身，跑进了拥挤的人流里。
十里沉默了一会儿, 把偷拽被子的手放下，讪讪道：“你醒了？”
周子秋猛然睁开眼, 四周昏暗安静，唯有心跳声如擂鼓，顺着骨骼传进耳朵。
老道看着碎银眼睛都亮了，他收起熏黑的牙齿，故作高深地查看了一番面相和掌纹，便胸有成竹地开口：“二位天庭开阔，五官匀正，都是有福之人。但看手相，这位姑娘命有大灾，却能得有缘之人相渡，此劫一过，往后便皆是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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