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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去和她额头相抵。
“七情六欲根本断不了……”
“不过你怎么会来温城请香呢？”陈谨悦钻进被子里，从背后抱着姐姐，问她。
她左手手臂痒痒的，低头去看，林韵声的枕头底下有一根红色的线头冒出来。她伸手去扯——是那根发绳。
“因为南城没有寺庙啊。”
“姐姐……”
林韵声之所以能成为她的安抚物，是因为把自己纯净无言的爱全都给了她。
然后赶在失落沉到林韵声心间之前，抬起住她的手腕，将手里那根红线轻轻系了上去，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嗯？”
她不要林韵声是破碎的，她要她圆满；不需要是完美的，因为不完美也同样让她心动。
她说着，眼睛又红了。
啊。
她那时候觉得自己痛，现在终于明白——林韵声看着自己小心雕琢的爱被这样的方式亵渎，才最痛。
所以，她的姐姐到底被困在了哪一年呢？
此时失眠的常客，早已记不清入睡的要领。褪黑素在这一夜不被需要，疲惫的两人，都成了想睡但舍不得睡的那一个。
“就是想到了嘛。”
“嗯……”
“那你还走吗？”
“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总是想惹你……”
她被林韵声和妈妈的爱滋养了这么多年，长成如今「完整」的模样，而她想她和自己一起变得完整，一起站在阳光下，没有患得患失，也不要自我责备。
林韵声挑了一瓶低度酒，说：“再喝一点吧……你呢？”
“我等你把事情理顺好不好？”
“但我的线在你手里。”
“没有不容易啊……不是遇到妈妈了吗？”
等松开后，再帮她把湿漉漉的嘴唇一点点擦干净。
存下她新的永恒与期盼。
“嗯，真的喜欢。”——但怎么样排除妹妹这个变量，她也真的不知道。
陈谨悦笑，她往窗外看，已是破晓，此前离岸的人，恍惚自己又一次靠岸了。
“那今天早点休息。”对方没有答话——她有点舍不得。
她走出酒店前厅，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回过头隔着玻璃与姐姐相望。林韵声向她挥手，她看见那根系在手腕的红绳也跟着飘摆，比在梅园的那天更加灵动。
而无论林韵声最终变成什么样，她都清楚自己的爱不应该牵绊她，不可以停滞她。
“嗯？”
“……这都是哪里学来的？”
她问她现在有觉得轻松一点吗？林韵声点点头，光洒在她脸上，将瞳孔变成深褐色。
“这几天是不是都没睡好觉？”
“你真的信佛啊？”
“嗯？”
“怎么会不知道……你有段时间特别不听话。”
林韵声没说话，闭上了眼睛。她凑过去轻轻舔她的嘴唇，柔声叫她：“姐姐……”
她的呼吸打在林韵声的脖子上，让她不自主缩了缩肩膀。
“我也不怎么信，我感觉你已经像我的信仰了，活了二十几年，全都是你……”
“那晚你见到她，后来哭了吗？”
可她永远是这样温柔。
是意识到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被爱的七岁，还是被生活又一次剥夺希望的十岁，亦或是更早。
“我感觉现在好像在做梦一样。”
“我没有生过你的气。”
陈谨悦拿鼻尖去碰姐姐的鼻子，“嗯……可以不那么好，不用完美。如果你落下了，我就接住你，好不好，林韵声。”
“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了。”
“你……干嘛在亲完之后问这种问题。”
“嗯……”
她低身吻了一下姐姐的额头。
陈谨悦立刻就瞪起了眼睛，“什么啊，林韵声，你都开始想这些了啊。不行。”然后有点霸道地吻上去，说：“不要抛弃我。”
“不喝了，明天要早起。我要这个。”她拿手指点了点旁边的旺仔牛奶。
“嗯……也不是很信。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我的愿望没实现怎么办。信吧，信一点。”
陈谨悦拖着行李箱离开前，将那本纪念册留在了床头柜上，并用那瓶香水郑重地压住微微翘起的封面。
“哭了好久。”她难得说了实话，没有隐藏自己的脆弱。
等付好钱，她又牵着林韵声回房，一下都不想放开。
陈谨悦又缠着林韵声问了她好多好多问题，比如她小时候真的会和人打架吗？自己调皮的时候她到底有没有被气到？现在两人到底谁比较高呢？甚至要问那辆老式自行车到底好不好骑呀？
“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呀？那么不容易。”
“啊……是吗？”她偏过头靠在姐姐腿上。
“真的不能说。”
“今晚还喝酒吗？”她站在货架前问她。
“林韵声。”
“现在你也不是很听话。”
她如今触碰着的人，像时光转换了二十多年，再与她重新相识，重新认识她的挣扎与破碎，不完美与痛苦，当然还有爱。
林韵声红着眼睛点点头。
她感觉快十年没有这样纯粹地和她讲过话了。
“所以到底许了什么愿望啊？”
“但那时候和你在一起……真的好开心，像梦一样，然后就被命运开了玩笑。”
“……怎么了。”
“不要，这样比较好看着你。”
那几天她残忍地掠夺林韵声的爱意，在每一个身体的起伏里，将它们挥霍在情欲中，让珍视过的爱变得一文不值。
“现在又是这种感觉。”
好奇怪的小超市，怎么会把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东西摆在同一区。
“嗯？”
“那你现在梦里还有我吗？”陈谨悦问她。
陈谨悦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但现在，又好怕你真的生气……”
“那对不起嘛。”
如今没有了那些让她疼过的小物件在上面，看着倒真的像一根缠着命运的红线了。
陈谨悦不知道自己手上到底有没有可以解救她的钥匙，但她明白林韵声需要时间去和自己和解，和妈妈沟通，然后才有可能心无旁骛地成全自己的爱。
“喜欢。”
可林韵声爱她，是因为她为自己建造了这份能力。她幼时没能瞥见过爱，长大后陷入爱里，惊慌忐忑，最后靠着牺牲自己来爱陈谨悦，笨拙又赤诚。
“……”林韵声在这么简单的告白里偷偷红了脸，她重新把头埋进陈谨悦的怀里。
“妈妈她真的很爱你啊，你不要害怕她不要你了。”
也是。她又上前去亲她一下。
哦。
“现在觉得更遗憾了，我错过了好多为你擦掉眼泪的时刻。如果我早点发现你的害怕和孤独，我能陪着你就好了。”
她坐起身，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那瓶香水。她拿过来打开，朝空气喷了一下，问她：“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陈谨悦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有啊……一直都是你。有时候还在梦里和我吵架。”
陈谨悦倾身去吻她的眼角，“……你知道吗？我那时候觉得人生有遗憾，因为不明不白的结束。”
“不知道啊。”——可能是跟小林韵声学的吧。
“啊……但我，不怎么好，不要把我摆到这么重要的位置吧。”
“我有时候，不敢太幸福，有一种害怕被发现的感觉。”林韵声目光缱绻地望着妹妹。
“……那，那你还有要问的吗，天都快亮了。”
“我是说真的喜欢吗？不是因为我。”
林韵声笑了一下，说：“我前两天好难过，我就想，我这辈子还会不会爱上其他人啊，会不会轻松一点。”
她拿出手机，对着玻璃后的林韵声拍下一张照片。
陈谨悦被她逗笑了，说：“差点以为你要出家。”
“你走了之后，我觉得难熬的不是时间，是……怎么说呢，是一些无法再挽回的事情，让我……难受。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还有妈妈。”
林韵声都一个个耐心回答完，等后来身旁没有回应，她以为是妹妹睡着了，抬头去看她，发现她正笑着看自己。
“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爱。”
她回头看自己的姐姐，看她紧张又敏感的灵魂，而自己先前说她像她的信仰，似乎也没什么错。她是陈谨悦允许其坠落的神明，而她带给了自己永远的关于爱的启蒙。
“出不了啊。”
陈谨悦蹲下身来，坐到地上，重新牵起姐姐的手，“你还生我的气吗？那几天……”她掌着她的手，印到自己的脸颊上。
她把绕在手指上的红绳取下来。问她：“可以吻你一下吗？”
怀里的人翻了个身，和她面对面。她伸出手去点妹妹的鼻尖，陈谨悦便正好将手里的红绳一圈一圈缠在手指上。
“别坐在地上了。”
忘了，已经忘了要问什么，但是没关系，答案永远都是林韵声，永远都是很爱她。
直到她们在房间里共同欣赏温城漂亮的日落，她拿出手机点了外卖，吃完饭，又拉着姐姐去楼下超市买点喝的。
陈谨悦左手绕过她的脖颈，把怀里的人圈起来，说：“你好可爱，林韵声。”
] 她又去和她额头相抵。
“七情六欲根本断不了……”
“不过你怎么会来温城请香呢？”陈谨悦钻进被子里，从背后抱着姐姐，问她。
她左手手臂痒痒的，低头去看，林韵声的枕头底下有一根红色的线头冒出来。她伸手去扯——是那根发绳。
“因为南城没有寺庙啊。”
“姐姐……”
林韵声之所以能成为她的安抚物，是因为把自己纯净无言的爱全都给了她。
然后赶在失落沉到林韵声心间之前，抬起住她的手腕，将手里那根红线轻轻系了上去，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嗯？”
她不要林韵声是破碎的，她要她圆满；不需要是完美的，因为不完美也同样让她心动。
她说着，眼睛又红了。
啊。
她那时候觉得自己痛，现在终于明白——林韵声看着自己小心雕琢的爱被这样的方式亵渎，才最痛。
所以，她的姐姐到底被困在了哪一年呢？
此时失眠的常客，早已记不清入睡的要领。褪黑素在这一夜不被需要，疲惫的两人，都成了想睡但舍不得睡的那一个。
“就是想到了嘛。”
“嗯……”
“那你还走吗？”
“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总是想惹你……”
她被林韵声和妈妈的爱滋养了这么多年，长成如今「完整」的模样，而她想她和自己一起变得完整，一起站在阳光下，没有患得患失，也不要自我责备。
林韵声挑了一瓶低度酒，说：“再喝一点吧……你呢？”
“我等你把事情理顺好不好？”
“但我的线在你手里。”
“没有不容易啊……不是遇到妈妈了吗？”
等松开后，再帮她把湿漉漉的嘴唇一点点擦干净。
存下她新的永恒与期盼。
“嗯，真的喜欢。”——但怎么样排除妹妹这个变量，她也真的不知道。
陈谨悦笑，她往窗外看，已是破晓，此前离岸的人，恍惚自己又一次靠岸了。
“那今天早点休息。”对方没有答话——她有点舍不得。
她走出酒店前厅，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回过头隔着玻璃与姐姐相望。林韵声向她挥手，她看见那根系在手腕的红绳也跟着飘摆，比在梅园的那天更加灵动。
而无论林韵声最终变成什么样，她都清楚自己的爱不应该牵绊她，不可以停滞她。
“嗯？”
“……这都是哪里学来的？”
她问她现在有觉得轻松一点吗？林韵声点点头，光洒在她脸上，将瞳孔变成深褐色。
“这几天是不是都没睡好觉？”
“你真的信佛啊？”
“嗯？”
“怎么会不知道……你有段时间特别不听话。”
林韵声没说话，闭上了眼睛。她凑过去轻轻舔她的嘴唇，柔声叫她：“姐姐……”
她的呼吸打在林韵声的脖子上，让她不自主缩了缩肩膀。
“我也不怎么信，我感觉你已经像我的信仰了，活了二十几年，全都是你……”
“那晚你见到她，后来哭了吗？”
可她永远是这样温柔。
是意识到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被爱的七岁，还是被生活又一次剥夺希望的十岁，亦或是更早。
“我感觉现在好像在做梦一样。”
“我没有生过你的气。”
陈谨悦拿鼻尖去碰姐姐的鼻子，“嗯……可以不那么好，不用完美。如果你落下了，我就接住你，好不好，林韵声。”
“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了。”
“你……干嘛在亲完之后问这种问题。”
“嗯……”
她低身吻了一下姐姐的额头。
陈谨悦立刻就瞪起了眼睛，“什么啊，林韵声，你都开始想这些了啊。不行。”然后有点霸道地吻上去，说：“不要抛弃我。”
“不喝了，明天要早起。我要这个。”她拿手指点了点旁边的旺仔牛奶。
“嗯……也不是很信。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我的愿望没实现怎么办。信吧，信一点。”
陈谨悦拖着行李箱离开前，将那本纪念册留在了床头柜上，并用那瓶香水郑重地压住微微翘起的封面。
“哭了好久。”她难得说了实话，没有隐藏自己的脆弱。
等付好钱，她又牵着林韵声回房，一下都不想放开。
陈谨悦又缠着林韵声问了她好多好多问题，比如她小时候真的会和人打架吗？自己调皮的时候她到底有没有被气到？现在两人到底谁比较高呢？甚至要问那辆老式自行车到底好不好骑呀？
“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呀？那么不容易。”
“啊……是吗？”她偏过头靠在姐姐腿上。
“真的不能说。”
“今晚还喝酒吗？”她站在货架前问她。
“林韵声。”
“现在你也不是很听话。”
她如今触碰着的人，像时光转换了二十多年，再与她重新相识，重新认识她的挣扎与破碎，不完美与痛苦，当然还有爱。
林韵声红着眼睛点点头。
她感觉快十年没有这样纯粹地和她讲过话了。
“所以到底许了什么愿望啊？”
“但那时候和你在一起……真的好开心，像梦一样，然后就被命运开了玩笑。”
“……怎么了。”
“不要，这样比较好看着你。”
那几天她残忍地掠夺林韵声的爱意，在每一个身体的起伏里，将它们挥霍在情欲中，让珍视过的爱变得一文不值。
“现在又是这种感觉。”
好奇怪的小超市，怎么会把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东西摆在同一区。
“嗯？”
“那你现在梦里还有我吗？”陈谨悦问她。
陈谨悦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但现在，又好怕你真的生气……”
“那对不起嘛。”
如今没有了那些让她疼过的小物件在上面，看着倒真的像一根缠着命运的红线了。
陈谨悦不知道自己手上到底有没有可以解救她的钥匙，但她明白林韵声需要时间去和自己和解，和妈妈沟通，然后才有可能心无旁骛地成全自己的爱。
“喜欢。”
可林韵声爱她，是因为她为自己建造了这份能力。她幼时没能瞥见过爱，长大后陷入爱里，惊慌忐忑，最后靠着牺牲自己来爱陈谨悦，笨拙又赤诚。
“……”林韵声在这么简单的告白里偷偷红了脸，她重新把头埋进陈谨悦的怀里。
“妈妈她真的很爱你啊，你不要害怕她不要你了。”
也是。她又上前去亲她一下。
哦。
“现在觉得更遗憾了，我错过了好多为你擦掉眼泪的时刻。如果我早点发现你的害怕和孤独，我能陪着你就好了。”
她坐起身，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那瓶香水。她拿过来打开，朝空气喷了一下，问她：“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陈谨悦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有啊……一直都是你。有时候还在梦里和我吵架。”
陈谨悦倾身去吻她的眼角，“……你知道吗？我那时候觉得人生有遗憾，因为不明不白的结束。”
“不知道啊。”——可能是跟小林韵声学的吧。
“啊……但我，不怎么好，不要把我摆到这么重要的位置吧。”
“我有时候，不敢太幸福，有一种害怕被发现的感觉。”林韵声目光缱绻地望着妹妹。
“……那，那你还有要问的吗，天都快亮了。”
“我是说真的喜欢吗？不是因为我。”
林韵声笑了一下，说：“我前两天好难过，我就想，我这辈子还会不会爱上其他人啊，会不会轻松一点。”
她拿出手机，对着玻璃后的林韵声拍下一张照片。
陈谨悦被她逗笑了，说：“差点以为你要出家。”
“你走了之后，我觉得难熬的不是时间，是……怎么说呢，是一些无法再挽回的事情，让我……难受。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还有妈妈。”
林韵声都一个个耐心回答完，等后来身旁没有回应，她以为是妹妹睡着了，抬头去看她，发现她正笑着看自己。
“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爱。”
她回头看自己的姐姐，看她紧张又敏感的灵魂，而自己先前说她像她的信仰，似乎也没什么错。她是陈谨悦允许其坠落的神明，而她带给了自己永远的关于爱的启蒙。
“出不了啊。”
陈谨悦蹲下身来，坐到地上，重新牵起姐姐的手，“你还生我的气吗？那几天……”她掌着她的手，印到自己的脸颊上。
她把绕在手指上的红绳取下来。问她：“可以吻你一下吗？”
怀里的人翻了个身，和她面对面。她伸出手去点妹妹的鼻尖，陈谨悦便正好将手里的红绳一圈一圈缠在手指上。
“别坐在地上了。”
忘了，已经忘了要问什么，但是没关系，答案永远都是林韵声，永远都是很爱她。
直到她们在房间里共同欣赏温城漂亮的日落，她拿出手机点了外卖，吃完饭，又拉着姐姐去楼下超市买点喝的。
陈谨悦左手绕过她的脖颈，把怀里的人圈起来，说：“你好可爱，林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