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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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刨出的猫砂堆起一个小小的沙丘，她表情耐心得像幼稚园的老师：“大白，这是猫砂，可以用的，拿来埋屎的。”

    她侧过一点脸，看见正趴在枕头另一边、紧贴着她呼呼大睡的大白。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再加上昨晚已经将赶工的报表交了上去，连最后一点加班隐患也被剔除。

    哗啦啦。

    由希被铃声吵醒，强撑着睁开眼皮，摸索着打开床头小夜灯。

    怎么也不像是长期受到虐待的猫咪。

    大白歪了歪脑袋，眼露疑惑。

    痛的。

    只不过，它上的是人用的厕所。

    医生把大白带到里面去打消炎针，由希就在外面等。

    她发现大白同样不吃没味道的食物，所以往里面加了一丁点盐。

    漂亮貌美的赛级脸蛋，再配上那阳光鲜艳的向日葵项圈，可爱到仿佛猫咪之神亲自下凡。

    由希顿时肃容。

    呵，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她站在隧道那

    “肛.门腺、肛.门腺……是在这块吗？”

    天光大亮，昨夜下的雨夹雪已经停了。

    由希：“……”

    暖融融的光霎时倾泻而出。白色大猫蜷缩着身体卧在猫窝里，嘴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影子照在墙上，映出一团毛乎乎的蒲公英。

    看来这猫不仅笨，还叛逆。

    一切准备就绪，由希带着大白来到了医院。

    她撩开被子，双手合十高举过头，虔诚地朝小猫咪拜了拜。

    说不定，它是自己跑了出来，然后不小心碰见了心理阴暗的歹人……

    与医生约的是下午两点。

    大白它挑食，普通猫粮碰也不碰；漂亮亲人，胆子大不应激，还会用马桶——她之前也在视频里见过一些用马桶解决卫生的猫咪，很少，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猫都经过训练。

    半夜。www.feixiang.me

    她在那下了车，四周却荒无人烟。站台已经老旧，指路牌上的文字模糊不清，只留下「○○车站」这样的名字。

    “咪？”

    她跑到厨房，拿来一副一次性手套，再戴上口罩与太阳镜，全副武装后再次寻到了大白。

    然后，好像实在没办法似的，它喉咙里冒出无奈的咕哝，看她一眼，跳下桌子跑去了卫生间。见她愣在原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喵喵喵”地叫着她。

    大白看似聪明，实则是一只不会用猫砂的笨蛋小猫咪？

    她在论坛上发帖求助。

    七海建人发来了回信：【谢谢关照，我没事。】

    起因是本地论坛上的一个帖子。

    由希目瞪口呆。

    它还朝她晃尾巴。

    喷薄而出的水流声，马桶原本的水被抽走了。

    由希忍不住掐了把自己的脸。

    这是一个不存在的车站。

    大白彻底恍然。

    大白好像也很吃这套，踩着猫步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甜美拉丝的猫叫变得又绵又软，尾巴像鸡毛掸子一样竖起，尾巴尖微微上翘，诱惑般在她眼皮底下左摇右晃。

    大白今天还要打一次消炎针，由希把它放进背包，再半合拉链，留出一点喘气的空隙，只觉满心复杂。

    大猫轻轻瞥她一眼，身体一扭，尾巴尖就灵活地从她掌心划走，却也不离得过分远，就停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啪嗒啪嗒拍打着被褥。

    没有。www.xinhua.me

    手机铃声准时响起。

    它仰起小脑袋，正对着由希，露出了看傻瓜的眼神。

    好似被她的动静惊醒，猫咪徐徐睁开惺忪睡眼。

    由希暗自下了决定。

    大雾四起，远处隐隐传来缥缈的太鼓与铃声。帖主左等右等却不见下一辆巴士，好在手机信号微弱，却勉强能用。

    眼见女人作出揉捏手势，魔爪即将伸来，大白立即亮出尖尖的小虎牙，凶巴巴地朝她哈了声气。

    水她起床后刚换过，满满一大碗，大白昨晚都喝光了，所以绝不是喝水少的问题。

    哪里都没有。

    由希见状，没再接着给七海发消息。

    由希美美伸了个懒腰，手背却忽然碰到了一点毛绒绒。柔软而丰盈，摸上去像兔毛般顺滑。

    “说起来，你知道「不存在的车站」吗？”

    大白耳朵一竖，显然是听见了她的低语，只觉得屁股一凉，顿时警惕地支起了身子。

    别人这么夸大白，由希也觉得与有荣焉。她弯着杏眼，高兴道：“是吧。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猫咪。”

    等她真的又被引诱到扑过去，大白后腿一蹬，轻巧跃到床头柜，再次完美躲避。

    【我看见了一位身穿红衣的女人。

    “应该是这里吧。”由希不太确定。

    由希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她顿感心酸，当即撂下铲子快步走过去，将嫌弃扒拉着鸡肉丝的大白一把抱起。

    一夜好眠。

    它一定是勾引她！

    见状，由希微微放下心来，重新关了灯入睡。

    她下床给大白放饭。

    她将吃饭的事情一说，前台小姐姐安慰：“要不要试试自制猫饭？”

    前台家里也养着猫，对自制猫饭很有心得。两人聊了一会，渐渐熟络了起来，话题也由猫咪滑到了其他方面。

    它在朝她笑。

    大白懒懒侧过身子，好奇地看着她。

    而就是因为它不会用猫砂，所以它的原主人才会不耐烦，对它心生厌恶，虐待后又丢弃了它？

    大白还是不肯吃猫粮，由希在冰箱里翻了半天，翻出一包还没开封的鸡胸肉，丢进锅里水煮。

    帖主声称自己乘坐城市巴士来到了一个无人车站。因为不是原本巴士会经过的线路，她感到有些堂皇。

    由希明悟过来，伸手就要去拉大白的尾巴。

    大白抖抖胡须，从她手里抽出爪子，再一个灵活掉头，尾巴尖尖拍上那小小的沙丘，再用力一甩，沙丘很快就被推平。

    她张大嘴，呆滞地看着猫。猫坐在水箱盖上，尾巴尖轻轻晃悠着，刚刚那套动作它做得行云流水，熟练非常，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大约是大白前后变化太大，前台小姐姐满脸惊讶，怎么也没法将方才那只漂亮矜贵的大白猫，与昨夜脏兮兮血糊糊的流浪猫联系到一块。

    等由希跟上了，它从瓷砖一跃而起，跳到马桶圈上，绕着走了一圈，又跳到水箱盖子上，猫爪往下一按，抽水键便陷了下去。

    她的猫，好像是能考哈佛的猫。

    等它伤好了，她一定会狠狠制裁这只性格恶劣的小猫咪，让它知道什么是来自铲屎官的爱。

    猫窝空荡荡的，只留着几根长长的猫毛，证明它曾经来过。

    这名字隐隐有些耳熟，由希想了想，勉强记起这好像是一个最近正在大肆流传的怪谈。

    由希捏住大白的两只小爪子，深深吸一口气，口吻坚定而深情：

    贴主留下的最后一段文字是：

    怎么办？

    它慢悠悠从枕头上站起，眨巴眨巴那双氤氲着水润雾气的蓝眼，晃晃脑袋，打招呼似的张开三掰嘴，冲由希黏糊糊地“喵”了一声。

    由希蹲在盆前，拿铲子翻来覆去地找，都快把猫砂翻个底朝天了，却依然没有见到一点尿团、或者猫屎的踪迹。

    趁大白吃饭的当口，由希去到猫砂盆那铲屎。

    明明没有下雨，她却撑着一把艳红的伞，穿着红色的高跟鞋，连嘴唇也是血一样的红。

    由希有点紧张，她也是第一次做这事，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她举着双手靠近大猫，眼神在它屁股上乱转，如临大敌：

    所以，大白不是没上厕所。

    “……”

    见由希点头，前台小姐姐眼里流露惊艳，忍不住感叹：“品相真好，感觉起码有赛级了。”

    医院里暂时没其他人，前台小姐姐空着，就与由希搭话：“那只猫，是你昨天捡到的那只？”

    不应该啊。

    她原以为大白是被人虐待后抛弃，如今却觉得自己有点想当然了。

    由希轻轻舒了口气。

    大白这才没有一爪推开，低头嗅闻了两下，犹豫再犹豫，最后勉为其难地叼起一点鸡肉开吃。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大白的原主人一定很着急。

    它不屑吹了吹爪，喵呜着跑远了。

    大白见她满脸严肃，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这回倒是没再挣脱，任由她带着自己来到猫砂盆前。

    过了会，又有点苦恼，“但它太挑食了，不肯吃猫粮。”

    难道说……

    翌日起床，已是午间十一点。

    既然没办法脚踏实地教会猫上厕所，那她只能另行其道了。

    由希怜爱地捏捏它的肉球，然后握着它的爪子放到猫砂里，左刨一下，右刨一下。

    她感到匪夷所思，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正嫌弃干饭的大白，再看一眼干干净净的全新猫砂，大脑逐渐宕机。

    生怕惹得大白乱跑撕裂伤口，由希只好悻悻然收手。她没再接着追，而是下床把窗帘拉开。

    “大白，你放心，咱们一定能学会。”

    可是……

    她决定做个寻猫启事放到网上，然后再去居酒屋附近的警局做个报备。

    网友七嘴八舌，诡异的太鼓与铃声越来越近，贴主决定不再等待，沿着来路往回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