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摄魂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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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连滚带爬地闯进了我们的隔间，摔倒在地上。

    “因为刚刚哈利说有事要单独和罗恩与赫敏说——他们本来也想等你，但你一直没上车——然后罗恩就让金妮走开了。”桑妮小声地向我解释道。

    我缩进座位里，将自己蜷成一团，忙里偷闲地给他们比了个“OK”。桑妮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乔治和弗雷德也一脸担忧的样子，看上去没有人相信我的那个“OK”。

    “准是去找哈利了。”弗雷德气恼地说。

    “福吉真是疯了。”过了一会，我听见不知是弗雷德还是乔治抱怨道，“居然让摄魂怪来搜查火车。”

    “摄魂怪？”我微微睁开眼问，“是那些……的名字？”

    我也不急，桑妮还没来，赫敏与哈利说今天会与韦斯莱一家一起出发，他们也还没到。

    我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的这份“不勇敢”感到羞愧，那份寒冷就再次向我袭来。我挣扎着看向窗外，马车刚刚通过那两扇气派非凡的锻铁大门，门两侧有石柱，柱子顶上是带翅膀的野猪，这些都是熟悉的景象，但一边一个站着两个摄魂怪。

    “问题就是，什么是真相。”爸爸皱着眉说，“不确定的事实就不该被传播，茜茜，即便是真相，也是会变形的，更何况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

    接下来的旅途中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桑妮蜷缩在角落里，我坐过去抱住了她。

    我身旁的桑妮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的另一只手本能地向身侧探去，打到了乔治再次缩回来的头。

    “他们是什么？福吉让他们搜查火车又是怎么回事？”我很高兴有些问题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车厢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和稻草味，但至少不透风，密封的环境让我稍稍安心了一些。我有些疲惫地靠在车厢壁上闭上了眼，虽然阴冷黏腻的触感消失了，但胃里还是绞痛，好像五脏都被人搅过一般，感觉有些恶心。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金妮对哈利的迷恋这个隔间里每个人都知道，实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大约十分钟后，那一群红色头发的韦斯莱极其显眼地出现在了站台上，桑妮也紧接着出现了，她和赫敏一起朝我跑过来，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像是一整年没见了似的。

    滑门再次慢慢打开了，在乔治和弗雷德魔杖的光亮下，可以隐约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斗篷的身影，高大得不像个人，头几乎擦着了天花板。他的脸完全藏在兜帽下，我们看不清他的五官，却都感到了透骨的寒意。

    火车越来越慢。车轮的声音逐渐听不见了，风声和雨声比以前更响地撞击着车窗。乔治和弗雷德坐在靠车门的一侧，他们动作一致地起身探出了两颗一模一样的脑袋。

    “对，包括小天狼星布莱克。”他又迅速地补充道，“但是不要违反邓布利多的意愿，也不要让自己身处险境，答应我，还有，不要告诉哈利这些事……”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一路向北行驶，窗外的景致变得越来越荒凉。随着高空云层的变厚，天色也暗了下来。人们追追跑跑地从我们的隔间的门口经过，金妮似乎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摄魂怪对我的影响比这个车厢里其他三个人要大一些，大约对我来说，不愉快的记忆给我留下的印象比别人要深吧。

    “至于搜查火车，大概是因为小天狼星布莱克出逃了吧，”乔治说，“他们以正常人的幸福和快乐的情绪为食，听爸爸说他们还会吸食人的灵魂。”

    终于，火车在霍格莫德站停下了，大家纷纷下车，场面一片混乱。猫头鹰在叫，猫在叫，纳威的宠物蟾蜍也在他的帽子下边呱呱大叫。小小的站台上寒气逼人，冷入骨髓的大雨倾盆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很难被称为人的怪物退了出去，正常的温度又渐渐回到了车厢。

    “嚯，全都在往外看呢。”乔治把脑袋缩回来解说了一句后又伸了出去。

    我注意到爸爸的神情也有些变化，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哈利，却又并没有上前与他打招呼。

    火车咯噔一下停住了，远处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准是行李从架子上掉了下来。接着，没来由地，所有的灯都灭了，我们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包括小天狼星布莱克？”现在大家都知道他逃狱的消息了，出人意料的是，爸爸沉默了一会后点了点头。

    马尔福起身后朝我们看了一眼，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大约是碍于乔治和弗雷德在场，他沉默又不甘地退了出去。

    韦斯莱夫人开始给每一个韦斯莱家的孩子发放自己做的三明治，韦斯莱先生把哈利悄悄叫到了一边。爸爸紧紧抿着嘴考虑了一小会，也把我叫到了一边。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还以为他是想和哈利或者韦斯莱先生说些什么呢。

    “我们是不是快到了？”感觉到火车正在慢下来，金妮满怀希望地问。

    “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桑妮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极了。

    雨越下越大，车窗变成了一片水汪汪的灰色，并且逐渐黑了下来。最后，过道里和行李架上的灯一下子都亮了。火车哐当哐当地响，雨点啪啪地敲，窗外狂风呼啸，令人心生不安。

    “你走错地方了，小崽子。”弗雷德毫不掩饰面上的厌恶，“吓得屁滚尿流了？滚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到了开学这天，照旧是爸爸送我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他帮我把行李归置好后却没有离开，而是在站台上左顾右盼的，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没错。”他们俩异口同声地说。

    “你也晕倒了吗，韦斯莱？”马尔福大声说，“那个可怕的老摄魂怪也把你吓坏了吧，韦斯莱？”

    “来者不善啊。”我的手情不自禁地把身旁的两个人抓得更紧了，乔治抽出一根手指来轻轻揉了揉我的手背。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我捏着口袋里那张清单茫然地想：难道除了我，他们俩没有一个人觉得刚刚不正常吗？？

    我们四个自然地钻进了同一辆马车，门一关上，马车就自己移动了起来。

    冰冷的触感已经几乎完全消失，但很奇怪，那种滚烫的触感却依然停留在我的皮肤上。我一边将下巴搁在桑妮肩上，目光投向窗外，一边庆幸自己可以不用回头看乔治和弗雷德，正好金妮不在，他们俩聊起了对生意的构想。

    我的手紧紧揪住了衣领，再次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还早呢。”我看了看手表，摇了摇头。

    我和爸爸都沉默了，我知道他的精神现在处于一个有些艰难的选择里，虽然我还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这种触感太奇怪了，我浑身都是冰凉的，可我靠在他胸口的肩膀、手臂与半个后背，却感到滚烫，寒冷与滚烫同时刺痛着我。

    “然后享受快乐？”

    ***

    “对。”爸爸笑着向我挥挥手，“希望你这一年也能过得开心，茜茜。”

    “对不起。”我小声对乔治说。

    “为什么？”我立刻反问道，“我想他一定很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穿斗篷的家伙——不管是什么东西——慢慢地吸了一口长气。于是我们连呼吸都被冻结了，我觉得自己有些窒息，旁边的桑妮已经蜷成了一团靠在我身上。我腾出那只与她互相抓着的手，把她圈到自己怀里。可是两个人如此相互依偎着也产生不了半点热度。

    “没事。”为了防止我的手继续乱抓，他叹了口气把我的手捉住了握在他的手心里。窥镜手链从衣袖里掉出来，在一片黑暗中发着光亮飞速地旋转。

    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都第三年了，马尔福还是如此执着地挑衅哈利和罗恩，如果不是他的态度实在恶劣，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爱上他们中的谁了。别的不说，挑衅罗恩真的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他每次喊“韦斯莱”的时候没意识到自己的打击面有多广吗……？

    “闪开，马尔福。”罗恩说，听得出来他牙关咬得紧紧的。

    “哎哟。”乔治和弗雷德同时喊道，不过弗雷德应该是被金妮踩到了脚，她刚刚打开门冲出去了。

    “他们是阿兹卡班——也就是巫师监狱——的看守，专门看管那些重刑犯的。”弗雷德说。

    “这一年你可能会遇到我以前的一些老朋友，”爸爸看上去有些纠结，“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去找他们。当然，如果他们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是指你或者我——你也可以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如果有拿不准的，就写信给我。”

    “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好姑娘。”爸爸微微笑着说，列车即将启程，乔治、弗雷德、金妮和桑妮在车门口催促着我，爸爸拍拍我的肩示意我快些出发，却又忍不住补充道，“记得我说的，保持机警……”

    桑妮皱着眉头看向马尔福，弗雷德和乔治一人一边伸出了手让我借力跳下了马车。

    马车终于摇摇晃晃地停下了，我还没来得及出马车车厢就听到一个熟悉的拖着长腔的幸灾乐祸的声音。

    乔治采取了和我一致的举动，他换了个坐姿，好让我完全靠进他怀里。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好，大概是刚刚那种令人不适的感觉加剧了我们的负面情绪吧，我总觉得换作平时，他可能会表达得更尖刻但好笑一些。

    我随着朋友们去隔间落座，乔治拿出他和弗雷德拟的发明清单偷偷塞给我，看着这一长串令人瞠目结舌的天才创意，我想，这一年我很难不快乐，不是吗？

    “你晕倒了，波特？隆巴顿说的是真的吗？你果真晕倒了？”马尔福用胳膊肘搡开赫敏，在通向城堡的石阶上挡住了哈利。

    不止是冷，感觉思维也被冻结了，所有快乐都在离我远去，我想不起任何值得高兴的事，绝望原来是一种液体，能把人如此紧密地包裹起来。

    “你还好吗？”三个人同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