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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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宴秋心中一动，“有没有记住我？”

    流月不敢多看也不敢近前，停在几步远的地方等话，半晌听沈宴秋道，“药端来。”

    沈宴秋坐在桌前，看着这些菜，眉目含笑道，“小姑娘，你不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么？”

    沈宴秋眸光凝着，半晌，他像之前一样，用手遮住她的眼睛，微低头亲住了人。

    周氏多派了几个婆子丫鬟过去伺候，顺便也能知晓观中情况，结果传回来的消息却是沈宴秋人不在观里，只有雪浓一人在里面养病，就怕真如沈宴秋说的那般，只是看在王昀的情面，才救治了雪浓。

    雪浓的睫毛在颤动，犯起执拗，仰起颈凑近了，眼却闭紧。

    有点好笑，才来时哭的伤心，连话也说不清楚，断断续续说着钱被婆子偷了，不能开秀坊了，孩子心性，受委屈知道找他倾诉，要他哄。

    雪浓叫流月去打探沈宴秋何时来观里，问了好几回，都得不到确切的回答，正在雪浓以为沈宴秋不来时，沈宴秋竟来了。

    周氏没得来想要的话，告辞回府，与温德毓一通商议，还是决定先放雪浓在观里，等那边点头放人，再接回来。

    “我搭救过你好几次，你要谢哪次？”沈宴秋笑问。

    沈宴秋接过碗，给雪浓喂药，雪浓小口小口喝着，很是乖顺。

    “我比你大很多，你会后悔，”沈宴秋道。

    温德毓现今可一点也不为官职发愁，就算沈宴秋不去观里，雪浓也住在云集园，那云集园是沈宴秋的地方，雪浓能住进去，沈宴秋多少也是有那意思，早晚的事情，温德毓不急着。

    这段日子，流月也是目睹过沈宴秋如何待雪浓，看得出沈宴秋对雪浓很是怜爱，并非只当一般的玩物，流月也为雪浓感到高兴，若沈宴秋对雪浓有真心，雪浓便有了好归宿，沈宴秋尚未娶妻，没准会娶雪浓。

    流月才轻手轻脚把药碗端上。

    送药进来的是流月，周氏让她跟来的，回去还得事无巨细的禀报给周氏。

    沈宴秋眼里划过笑意，“想起了多少？”

    雪浓已昏昏欲睡，沈宴秋把她从身上抱开，放到床上，才放下，人就睁开了眼，她紧张的伸胳膊挂到他身上，很怕他真的走了。

    即使是意识模糊不清，雪浓最讨厌听到的也是听话，周氏常要她听话，如不听话，就会被鄙弃嫌恶，听话了，也是遭人百般羞辱。

    静室门被敲，药熬好了。

    正值青春里的女孩子，秾艳昳美，连雪白皮肉都散发着极淡体香，她不知道，一旦他们有了更亲密的关系，宣平侯府不会轻易放她独身离开。

    观内暮鼓的响声透过纱窗穿进屋，要入夜了。

    雪浓缠着他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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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宴秋轻轻抚拍着那削肩，她的脑袋又受创，大夫说可能记忆混乱，她被关以后，下人待她刻薄，短短几日，好像更瘦了，又兼神思过伤，若无人在意，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殒命。

    雪浓怯怯道，“……不是献殷勤，是谢您之前搭救过我。”

    雪浓住在云集园是个秘密，宣平侯府没往外透露过，先前与许氏说好的亲事，也被周氏另寻借口给推掉了，还惹的许氏好一顿絮叨，赔了十两银子才算完事。

    过良久，沈宴秋才移开唇，手挪走，她有些困顿，眼波潋滟，张着细细的手指无促去抓他，抓到手便不放开，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把所有的钱全部藏到他手里，呓语着要他保管才放心，终于陷进梦里，不哭不委屈了。

    沈宴秋道，“你要听话，该睡了。”

    雪浓才终于止住眼泪，她抱着那包金子再小心翼翼放回枕头底下，然后重新钻到沈宴秋的怀抱里，紧紧依偎着他。www.moyan.me

    雪浓微有瑟缩，人软进他的臂弯，沉浸在这没有一丝狎亵轻浮的吻里，心神都被安抚了。

    可她只是病了，也许病好，这些记忆又会丢失，她想一个人远离是非，这没有错。

    乍然见雪浓被沈宴秋抱着，心底竟像是一颗石头落了地。

    沈宴秋神情凝重，问她，“小姑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雪浓心口起热，别开脸不敢跟他对视，很慌道，“请您别多想，在我心里，您是我最敬重的长辈。”

    雪浓呆愣的点头。

    雪浓颔首。

    只有纳入强权的羽翼下，才不会被欺压。

    大抵是真把他当成了可以依靠的长辈。

    雪浓立刻脸红，要详说却是难以启齿，思索好久才道，“是在王家那次。”

    雪浓人趴到他身上，委屈着想触碰他。

    沈宴秋轻按着她，“不可以。”

    连着吃药吃了□□日，雪浓的精气神慢慢恢复，记忆也在逐渐回笼，只是不太能想起许多事情，对于跟沈宴秋的亲近会记起来点滴，但是转头可能又忘记。

    雪浓每日换着地方藏钥匙，等到晚间沈宴秋来，记不起来钥匙藏在哪儿，沈宴秋总会不厌其烦的陪着她找，找到了再打开匣子，里面的钱没有丢，她便能开心好久。

    流月微红脸，把门关好。

    云氏也只说着等大夫再看看雪浓，要没事了，便随她回去吧。

    她想要那个被他遮住眼睛的吻。

    雪浓咕咚着回说该想的都想起来了，王家那次后温子麟还要威胁她依从，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想留在温家，这次回去了，她想跟周氏说明白，她想离府，想和温家彻底了断。

    这几日雪浓渐渐想起了很多事，譬如第一次去王家发生的事情，她记起了七七八八，她没有勾引温子麟，是温子麟趁着夜色想强迫她，沈宴秋把她救了。

    流月暗暗惊讶，先前给雪浓送饭的婆子说过，雪浓自被关在梨安苑，每日用食越来越少，时常吃不进东西，说她这是闹绝食吓唬人，周氏也不管她，只有流月一人担心雪浓这样下去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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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便自己带着温云珠去沈家，自然不能见沈宴秋，见的却是云氏，话里话外对沈宴秋感激，但也说了想接雪浓回府，担心她一个姑娘家在观里遭罪。

    沈宴秋喂完了药。

    沈宴秋略愣，惊奇道，“想起来了？”

    雪浓看着那长眉沉眸，划过笔挺的鼻尖，最终落到薄唇上，她愣愣的，被吸引着靠近。

    云氏在内宅多年，哪有听不出周氏话的，周氏这都上门来问了，不就是想试探他们对雪浓的态度，云氏是盼着沈宴秋快些娶雪浓进门，也跟沈宴秋敲问过，但沈宴秋没点过头，倒像是不急着娶雪浓，她做婶母的，也不好逼着他。

    沈宴秋扯唇，把铜钱和金子带走，隔日再来时，带了一个很小的匣子，上面有锁，他把钥匙交给雪浓，告诉她可以自己保管了，只要钥匙在手里，谁也偷不走她的钱。

    流月自觉下去，带上门时，还是没忍住偷偷看了眼，少女纤细的身体依在男人胸前，侧脸贴在他颈边，腰身被大掌包住，是极缠绵缱绻的情状。

    那粒扣子不知道怎么落到沈宴秋手里，沈宴秋还给了她，她该跟沈宴秋道谢。

    正是盛夏的几天，观中很热，静室常备着冰盆，比在梨安苑要凉爽，桌上摆着几样爽口的菜食，是雪浓借用这观里的厨房，亲自下厨做的。

    沈宴秋唇边翘起，又温柔了些，“你若是不想回去，这里可以常住。”

    只要他不开口让雪浓回家，这里雪浓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雪浓还想开秀坊，凭她一个姑娘很难开起来，就算开起来了，这京中商贾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没有人保驾护航，也迟早会被侵吞排挤的开不下去。

    在她越来越清醒后，沈宴秋就直接不来观里了。

    只是雪浓病好后似乎有些不记前事，说起沈宴秋，会静默着，再羞红脸，只说他是好人，救过自己。

    那府里也没个真心待她的，若她心里人真是沈宴秋，又有什么不好的？

    流月私下询问过大夫，大夫说是伤了脑子的缘故，还是之前在王家受的伤，时好时不好，想起了东再忘掉西，便也不能再提及沈宴秋跟她已经算不得清白，女儿家在这事上向来被动，也只盼着沈宴秋能快些来宣平侯府提亲，早早定下了事。

    沈宴秋失笑，单手笼住她的腰，侧身躺下，她才乖乖枕到他的胳膊上，雾气氤氲的眼眸一瞬不眨看着他。www.huayun.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