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章 家臣＆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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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任钦差霍家臣是大乾朝有名的少年丞相，他自二十岁便名扬天下，如今二十有六，风华正茂，倜傥多才，又事业有成，为官有道，深得圣宠，所以成为大乾朝最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常常代表大乾朝出使外国，接待外来使者，俨然是大乾朝的象征，比国宝还国宝。

    腊月初一这天早上，以钦差为领导的重案组一行十二人来到遗仙，知府翟中玉带领遗仙大小官员一百多位在城门口列队欢迎，巍峨的城门楼早已被重新粉刷，砖红瓦绿，漆黑大门，在灿烂的阳光下锃光发亮，鼓乐队三十六人身穿大红福字衣衫，吹吹打打，热烈而高亢，围观者泱泱数千，翘首以盼，兴奋异常，据安十三言，此等场景，堪比忠老爷家的小小姐安晨宣嫁入东宫的排场！

    “丞相的意思是，让我跟你一起办案？”我不可置信地问道。

    霍家臣道：“但请少奶奶应允家臣这个不情之请。”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作了个长长的揖。

    以琛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借着喝茶的动作，不经意地转过头来看我，我朝他鼓励地笑了笑，他起先一怔，继而却是狠狠瞪了我一眼，在桌底下捉住了我的手，在我手心写着，‘我不是孩子！’

    他只是哦了一声，拍了拍脑门，无可奈何地说道：

    他作为左丞相，负责的是全国的刑事律法，兼职外交部长，当然这时候还没有外交部，只是有个形式上类似，但是规模小得多的藩国院，负责人是他。

    霍家臣道：“少奶奶客气了，今日就算不曾收到帖子，在下一样要来贵府。一则，皇上前日听闻少奶奶身子不爽，颇有担心，派在下前来慰问；二则，皇后娘娘弥留之际，思家心切，盼望娘家亲人能进宫一趟，叙叙家话，特交代在下顺便告知；三则，以琛少爷五年前是被在下死皮赖脸地邀请去的，谈不上收留，他年少有为，我与他相交获益匪浅，更谈不上教养，少奶奶不必耿耿于怀。www.xingsha.me”

    不光是他们，其实安家还有很多族人、下人都不认可以琛，因为他是被赶出去的庶出的野种，老爷子生前宁愿无后而终，都不愿意把他寻回来继承家业，可见对他父亲的恨有多深，对他的嫌弃有多明显。

    于是我说道：“忠老爷此言极是，丞相无需客气，什么时候用到我，直言便是。”

    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这个请求是安家的家臣对家主的请求，此事很可能事关安家，不宜为外人所道，可能还有些事需要我这个家主来决策，所以我必须参与其中。

    我脑中快速计较着，霍家臣方才那话说的隐讳，除了我，应该没有人听懂他的意思。他说，但请少奶奶应允家臣这个不情之请，家臣，是他的名字，但是此句中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他那一身华贵的雪貂毛披风和高大俊美的枣红骏马，以及超然独立的气质和俊美无匹的容颜，让他一路饱受注目礼，他本人却宠辱不惊，微笑淡定，打马直奔安府，跟在他身边的安九对他赞不绝口，称自己见到了真人。

    嘁~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口气，不甚在意地抽回手。

    霍家臣是老爷子生前暗中扶持上去的，他在朝中有着重要的发言权，又担任藩国院管事，对西域各国和大乾朝的经贸往来有引导指向的作用，是安家绝密的家臣，只有安家家主才知道。

    霍家臣却还在殷切的看着我，征询我的意见。以琛冷冷看着忠老爷，安晨焕则一脸不安地看着我，忠老爷却犹自不知，说了逾越的话。

    既然他都给我找好了借口，我为什么拒绝呢？

    霍家臣双手举起酒杯，柔美精致的面孔上带着奕奕光彩，“那容在下敬少奶奶一杯，多谢成全！”

    “老师，外面寒凉，婶娘她畏冷，在这里等你半个时辰，嘴唇都有些发紫了，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以琛没有回应他的玩笑，毫不客气地结束了门外会谈，让我们一行人回到了温暖的屋里。

    所谓真人不露相。霍家臣就是那种永远微笑，平和柔顺的男子，在那一成不变的笑容中，很难看到他的真实所想。

    对于是不是孩子这一点上的分歧，我不置一词。

    安家的威望无疑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以琛的脸绿了绿。

    以琛面色不改，淡淡说道：“从前是以琛不懂事，老师方才那般说法，实在是折杀学生了。”

    他微笑点头，说道：“在下此次奉圣旨前来调查来因河大人命案，少奶奶知道，来因河大人是在安家酒楼的商会上突然毙命，在场有数百南来北往的商人，都是目击者，他们目前在安家酒楼滞留，多有闹事，官府将他们扣押，是为了查询命案发生时的线索，也或许凶手就在其中，可是按照大乾律法，不能无故拘押无辜百姓，这些商人动辄以耽误生意的时间，损失要朝廷来赔偿威胁官府放人，对捕快们的询问非常之不配合，翟大人头疼不已。在下的想法是，安家纵横商界，影响非凡，若能得少奶奶和在下一同去询问，或许能震慑他们，结果或许出人意料。”

    我举杯，一饮而尽。

    “少奶奶安好！在下霍家臣，应邀而来。”他朝我拱手行礼，眉眼如画。

    此次钦差命案，他自请皇命，前来调查，一并带来刑部侍郎数名，大内侍卫若干，俨然是个重案组……

    之后霍家臣作为以琛的‘恩师’，被‘感恩戴德’的安家热情留住，居在外院，并将和俺家主母一同调查此次命案，大大安抚了民心，同时太子妃在宫中深得太子欢心，被皇上夸奖的消息飞快传播。

    霍家臣在安府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床就听到一个悲壮的消息——他那匹高大健美的枣红宝马在马厩里和以琛的坐骑，一匹纯黑的蒙古马打架斗殴被咬断了脖子，而英勇牺牲，我十分同情地看着他，法师您去西天还没走二里地，坐骑身先死，此路漫漫，您靠两条肉腿，将何时到达？

    相对于来因河神不知鬼不觉的低调，霍家臣可谓高调至极，一方面将钦差来因河的死推到了最广为人知的地步，为刑部人员进驻遗仙衙门彻查，创造了最合理的先决条件，带时候一番地毯式搜索，查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或可预料。另一方面，也算敲山震虎，让某些犯罪活动者消停消停，至少在年关之际，不要再闹出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让百姓过一个和谐、放心的年。

    转瞬间，只见那人在门口的石马前勒马而停，衣摆一撩，轻飘飘落地，紧接着，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就出现在我眼前，那柔美温暖的容颜，让我的心，轻轻一顿。

    霍家臣等人和翟中玉会晤之后，即接到我派人递上的帖子，当下安排下属在衙门等候，孤身来到安家。

    我福了福身子，“霍丞相有礼了！丞相一路奔波，风尘仆仆，想必劳顿，但丞相于我侄儿安以琛有收留教养的大恩，深闺妇人无以为报，但求为丞相接风洗尘，聊表谢意。”

    前世没少被国际刑警注意，想不到再世为人，我还有可能过一把警察的瘾。

    以琛以我大病初愈为由擅作主张，封了安家酒楼，善后的工作倒也做得不错，舆论对于安家的其他产业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配合着安仲青的金融政策，同时让钱庄适度提高了利率，增加了许多存银的优惠政策，所以存银数额基本保持稳定，没有再大幅度减少，像往年一样平安过渡年前的资金紧张。www.yulou.me

    霍家臣将他扶起来，笑道：“才几个月不见，怎么这般客气疏离，你从前不是直呼我名的吗？”

    这就是我对霍家臣的第一印象。

    我和以琛率安府众人在门口迎接，远远看见一人一马踏风而来，雪白的披风和乌黑的发丝飞扬，猛不丁一看，还以为是一副写意人物画，飘逸地有些不真实。

    还有一件事，对于稳定民心起了很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新来的钦差霍家臣下榻安家，表明了朝廷对安家的信任。

    以琛弯腰拘礼，恭敬地说道：“老师安好。”

    忠老爷连忙将他扶起：“丞相何以如此客气，为朝廷做事，本就是我们安家的福分，少奶奶岂有不应之理。”

    宴席设在福旺居，除了我和以琛，另外还有现任太子妃安晨宣的父亲忠老爷和他的大儿子安晨焕作陪，不过他们两个基本算是摆设，霍家臣和他们客气了几句，说了说太子妃在宫中的情况，两人就没再插话，不过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的精神状态比从前扬眉吐气了很多，看到以琛的眼光更加不屑了。

    我小小吃了一惊，连我生病这么小的事情，皇帝都知道，并且还能慰问一下，真不知该感到荣幸还是害怕，皇后弥留的事情从他口中说出来，就代表马上就要公诸于世了，安家的确该派人进宫探望一番了，再者，以琛在霍家的经历好像还有待挖掘。

    “呵呵呵呵！”霍家臣拍了拍以琛的肩膀——他比以琛高出五厘米左右，以琛的眼睛刚好到他的嘴巴，“看来安府家教很好，连你都学会尊师重道、谦虚内敛了，不错不错。”

    相对于这张臭脸，我更愿意看霍家臣那张春风洋溢的笑脸，我扭过头，和霍家臣交谈，说到此次来遗仙的目的，他向我说道：“少奶奶，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以琛稍稍侧了侧脸，用余光瞟着我，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不过，我始终相信，世上没有人为身份而活，如果以琛成为他们生存的依赖，就算他没有安家血统和身份，一样会得到他们的尊重。

    我忙说：“丞相不必客气。”

    只要时间累积，以琛的功劳累积，威望自然就累积起来。

    看得出来他和以琛关系确实像朋友而非师生，虽然以琛一脸平淡，不如他那么热情，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微笑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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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间忘了前几日被以琛这坏孩子禁锢在怀里时发的感慨，像个盼望孩子有出息的母亲，饱含期望地望着他，连霍家臣和忠老爷说的话也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