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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芷看着跟前这张令人作呕的脸,忽然想起一件事。

    死了好,死得好!

    “听你的意思,你是有什么办法?”

    梁芷忽然开口,程穆吓一跳,“你说什么?”

    “你说的每个字,都让人恶心。不对,你整个人都让人恶心!我宁愿说,曾经是你哥媳妇,也不愿意和你牵扯一丝一毫!”

    反正她什么都不怕,谁敢说她女儿坏话,她就敢跟谁拼命!

    程穆没想到,再次听见这个名字,会是从梁芷口中。

    “今天不给你点教训,还真以为嚼舌根没成本了?我女儿什么样,用不着你来说,有眼睛的都看得见!下一回,再乱说话被我听见,就不是两耳光的事了。”

    她想也不想将手往下落了几分。

    但程穆丝毫不这样觉得,还觉得梁芷沉默,是因为被自己戳中心事。

    马燕这些话越说越顺,好像她就在现场,亲眼看见似的。

    也是程穆犯贱,要靠过来,叫她不费吹灰之力占据上风。

    “好不好的,从外面看能看出来?再说,作风不好和人品也不搭噶。”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钱淑芬可不是什么兔子。

    马燕强作镇定,“我、我家什么事啊,淑芬姐——”

    如果,一切都能按照他想象的那样发展,就再也不用左右为难了。

    “梁芷,我也很感激你这些年的付出,可惜这事上只有一个我,没有办法切割,要不然我一定不会放弃你!但你也不必觉得遗憾,只要你愿意,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钱淑芬从后面绕过来的时候,谁也没瞧见她。

    活了二十多岁,程穆什么都不怕,就怕别人提起他哥——程崧岳。

    程穆慌乱挣扎起来:“梁芷,我们有话好好说。要是真闹出人命,你自己也没好日子过!梁芷,我错了,求你、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错了!!”

    她压抑着怒气,一字一顿,“什么叫离婚不离家?”

    梁芷却左耳进,右耳出。

    梁芷没想再听那些恶心的话。

    程崧岳从小就很独立,是所有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马燕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应该不是假的吧?

    “你当然有!”

    “你说陆玲玲家里有背景,我猜,陆父应该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人吧?”

    程穆觉得自己仿佛拨云见日。

    “你说的真的假的?我看梁芷挺好一姑娘……”

    程穆曾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走不出程崧岳的光环,没想到程崧岳忽然失踪了。

    “当然!”程穆语气果断,“你听过,离婚不离家吗?”

    “梁芷,你以为拿个牌位当挡箭牌——”

    这辈子,她明确知道有些话是程穆说的。

    梁芷美貌,和他感情深厚。陆玲玲清秀又温柔,家里有背景能在前途上帮到他。

    那时候程穆不是程穆,是“程崧岳的弟弟”。

    “退一万步说,就算陆玲玲不在意有你这样的丈夫,陆父介不介意有你这样的女婿?”

    那上辈子呢,看似无辜的程穆,婚后多年还想着要“照顾”她的程穆,在那中间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我跟你说,梁芷以前和程穆谈对象,早就那个什么了……之前不是去城里找过程穆,听说在大学还看上了程穆的同学……”

    随后她眼神扫向众人,“还有你,你们!今天这事儿就你们几个在说,回头大队上有人议论,我不找别人,就专门找你们!”

    程穆:“……你先别急着否认,我们这么多年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梁芷,承认你在乎我,并没有多难。”

    于是她冷冷道,“难道我没有为你付出过?”

    她想尽快回家,看看梁芷,有些事既然她都能听见,那女儿肯定也能。

    梁芷对乡下熟悉,可以一直呆在乡下,这样他母亲也有人照顾。

    越是凑近,越是觉得梁芷美貌,他控制不住被她吸引。

    “还是说,你喜欢我直接把你剁了,大卸八块!”

    钱淑芬狠狠瞪她,“我知道!用不着你教我做事。反正,今天的事我记住了,再有下一次……”

    梁芷直接被恶心的够呛,她从没见过程穆这样不要脸的人。

    程穆深情款款,长篇大论。

    她看清楚了,程穆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杂碎,既然这样,对付杂碎就不能拿他当人看。

    只要有他在,没人看得见程穆。父母是,邻居是,师长是。

    甚至发散到,她本身就是个不守规矩的人,所以才被人抛弃……

    梁芷很熟悉程穆,明白程穆在激动,却不知道他在激动个什么劲儿。

    陆玲玲活生生一个人,怎么可能当做不存在。

    她想看一看,程穆到底还能没底线到什么程度。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选?两个人他都拥有不好吗?

    马燕被人抓了现行,有叫人闹了个没脸。

    马燕收了程穆的东西,当然帮着程穆说话。

    梁芷笑一下:“我们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队里的闲话都是你传的吧?程穆,没想到你还有当长舌妇的天赋。你说,陆玲玲知不知道你是个这样的人?”

    毕竟,她是活生生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生活的,做了什么事,怎么做的,整个大队都看在眼里。

    “要不程穆和梁芷这么多年感情,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还不是到手了,要不要都无所谓了?你们想想,如果你们是男人是不是也这样?到手的就不用珍惜了?不是我说,梁芷也太上赶着了……”

    但后来,舆论风向变了。

    程穆走近,站在伸手就能够到梁芷的地方。

    对面的女人不吭声了,她和梁芷也就是认识,没说过几句话。

    恍惚听见了女儿的名字,她刻意没吭声,想听听这些人都议论她女儿什么。

    人有时候不能太墨守成规。

    早年没了丈夫,一个女人家带着三个孩子,要还是软趴趴的不立起来,一准给人欺负死。

    变成程穆之所以这么对她,是有原因的,是因为她做了对不起程穆的事。

    这么多年没消息,多半是死了。

    至于他,总是要回来看母亲的嘛。

    她没想做什么,就想给程穆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他忍着激动,往梁芷那边靠了靠,“梁芷,其实我和陆玲玲在一起是有苦衷的,你不知道一个人在外地上大学有多难,陆玲玲帮助了我很多,这一点谁都没有办法否认。”

    “我可以对外说咱们结过婚,只是现在离了,你可以住在我家里,帮我照顾我母亲。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个名头,我每周都会回来,从前什么样,咱们还什么样。至于陆玲玲,她反正生活在城里,你就当她不存在好了……她影响不到我们任何。”

    梁芷觉得这人多半是疯了。

    梁芷气得浑身发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捏住菜刀。

    梁芷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从她们嘴里出来,倒像是变了个人。

    钱淑芬捏一把马燕的脸,“我就把你这张老脸扯下来,别以为你家那点事,没人知道!”

    或者说,程穆从一开始放出那些话,就打算好把她名声搞臭,然后在她没有退路的时候,大发慈悲接纳她?

    程穆再接再厉,“你看,你名声坏了,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从前付出那么多,说和我们程家没关系,根本没人信……”

    程穆这会儿却满脑子都是“程崧岳”三个字。

    马燕几个在村里惯会说人闲话,什么脏的臭的都说的出口。

    小巷子里,程穆和梁芷在对峙。

    明明心里觉得恶心看都不想看,却逼着自己看清楚。

    她举起手,飞快将菜刀架在程穆脖子上。

    三河大队不大,芝麻绿豆的事都会立马传遍大队。

    “别说了。”

    原来那些为梁芷说话的人,都不吭声了。

    就算脸蛋瓜子再疼,也不敢和钱淑芬硬碰硬,何况她心里知道,今天这事不能细究。

    如果说程崧岳是光,那程穆就是臭水沟里的老鼠,阴暗的,永远不被看见的。

    梁芷抬头,目光灼灼:“我说,别、再、说、了!”

    “别叫我姐,我嫌恶心。”

    别看她个子瘦高,实际力气不小,她整个人骑在马燕身上,把马燕死死压住,然后上手就是两个大耳刮子,直接把马燕打懵了。

    “还敢威胁我,看来,你还不够疼。”梁芷手上继续用力。

    别说梁芷和程穆这么劲爆的消息了。

    程穆惊叫一声,他能感觉到刀片割破了自己的皮肤,脖颈那块涌上的刺疼感,让他很难不害怕。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起初所有人都觉得是程穆对不起她。

    陆玲玲就一直呆在城里好了,两人互不干扰。

    他再也不要做程崧岳的影子。

    “梁、梁芷,我们有话好商量。”

    马燕一脸你们什么都不懂的表情,还招招手,叫大家都凑过去。

    钱淑芬起身,无视周遭一群人,走了。

    她也不挣扎,可怜巴巴道:“大姐,这话最开始也不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你心里有气,应该找最开始说这话的人……”

    钱淑芬气得肺都要炸了,趁着大家不注意,从后面猛冲上去。

    她女儿听见了,该多难受。

    程穆沉浸在自己美好幻想中,竟然一点没察觉。

    看见大家一脸震惊的模样,马燕心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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