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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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高瘦瘦的男生，穿着毕业服。”李佚笙语气坦然：“白领的。”
七月正午的阳光刺眼，光晕之下，李佚笙近视散光加重。
说什么，人得服老。
过了会儿。
他嘴角微弯，扯了个不咸不淡的弧度，就这么懒懒睨着她，喜怒难辨。
“不不不。”陈梦疯狂摇头，聊嗨以后就忘了场合，只顾着逗她：“说保守了，应该是‘你对他，一见钟……’”
李佚笙语气认真：“我知道你不差钱，也不缺人教你这些琐事。但还是别太浪费。”
阴影中的画面逐渐清晰。
少年的声音温润，略带着青涩磁性，如山涧清泉。
《夏日柠檬糖[研究生]》
“就，就瞎说嘛，”她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干嘛还不让人发表看法了。”
她对酒精的依赖性明显降低，睡意也不需要过多地酝酿，一沾枕头就着。甚至偶尔还会睡过头。
少年皱着眉，欲言又止，嘴角抿起来，唇边有浅浅的酒窝浮现。
“没有没有。”李佚笙连声否认，不禁弯唇道：“就是顺嘴说的话，别做贼心虚地代入。要真说起来，我虽然不颜控，却也是个声控。”
李佚笙：“这有什么说法，委婉表达‘我对你，一见如故’的意思？”
乌木香冷冽，铺天盖地，随着他凑过来的动作，几乎是瞬间，就将彼此团团包裹。
“我看了啊，”李佚笙回答得有些无奈：“可那会儿太阳晒得人头晕脑涨，哪还有心思去关注长相，我又不是外貌协会。”
A教的休息室窗边，整整齐齐地摆了排水培蝴蝶兰，淡粉紫蕊，近来开得极艳。
一见钟情。
手里提着的西瓜汁还因此溅出来几滴，落在衣裙上，晕深了裙摆的颜色。
好像，自谢久辞入组后。
其实她不太清楚年龄界限，只是这些天晚上，每逢熬夜补实验时，常能听见旁边陈梦的唉声自嘲。
李佚笙狐疑地盯着她：“这个译词未免也太没水准了些，完全就是直译。那你铺垫这么多干什么？”
她摇了摇头，抬指抵在唇间，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闻言，谢久辞似乎笑了一下。
擦肩而过的瞬间，两人间的距离不过一米，少年个子高，整个人遮住了烈阳。
毫无意外地，谢久辞的目光与之隔空交汇。
她在脑子里胡乱琢磨着，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视线定格，李佚笙的声音飘忽：“二十二岁的话，倒是也还行。”
“啪——”
“也不能这么说，”陈梦抿唇笑起来，语气揶揄：“你听过那句英文译词吗？说在国外两人初见时，总会‘hello’来打招呼，如果开怀畅谈之后，彼此相逢恨晚，结尾时便少不得要感慨说上一句‘you had at hell o’。”
李佚笙垂眼，手下不自觉地攥紧手机。
“……”
陈梦被她一脸理直气壮的表情噎了下：“我觉得你是在含沙射影地骂我，可惜没找到证据。”
想到她与陈梦同岁，李佚笙犹豫着答：“可能……得比我大点？”
谢久辞缓缓站直身子，没再说话。
男人额前垂下碎发，虽剑眉半遮，却依旧难掩与生俱来的俊朗清秀，骨相得天独厚。他的眸色漆黑，隐隐含光，仿若曜石缀上星芒。
距离一瞬拉近，感觉熟悉也陌生。
陈梦听后也纳闷：“不能吧，咱们基本上都是一样的生活轨迹，每天三点一线。他们本科生平时上课在另一个校区，哪有什么交集啊。”
头顶上的空调呼呼吹着冷气，周围温度低，陈梦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大概停了几秒。
这话要是放以前，李佚笙少不得要纠正她，玩和工作是两码事，如此比较不成立，跟老不老的没关系。
虽然只是匆忙一瞥，但李佚笙还是难免被他的模样晃了下神。
不远处，同窗好友三两几人，离别的眼泪全被晒干，蒸发不见，独留笑影朗朗。
可偏巧李佚笙最近对此也深有体会。
李佚笙：“有道理，那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
“所以现在怎么办啊？”陈梦轻拉了下李佚笙的右手，提醒：“要是你不记得他长什么样的话，估计我们去了也没用。”
李佚笙从不远处收回视线，五指并拢抬起，隔空撑在眉骨上方，这才半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李佚笙：“？”
李佚笙回神，先是“嗯”了声，继续说道：“我当时也没太注意人家长什么样，不过倒是有几个很明显的特征。”
李佚笙正凑热闹听得起劲，突然被一股从后而来的作用力撞了个踉跄。
“……”李佚笙见她委屈，也没再多说。
她转身，还没来得及发话，就听见道歉声接连响起。
对于这件事，谢久辞像是压根都懒得管。他依旧大爷似地倚在那，唇角扯开，目光半点没往地上分，只盯着她瞧。
少年歪扭地戴了顶毕业帽，垂下的穗线散乱。他黑衣白领的学士服还没有完全扣上，领口大敞，露出里面的红色圆领篮球服。
李佚笙随口说了句“没事”，抬脚绕过他离开。
视线模糊中，她只隐约瞧了个大概，但也不难从流畅的面部轮廓中猜出面前人的清隽疏朗。
此时谢久辞侧着身，只稍弯了腰，就刚好挡在她面前，周围的光线随之暗下来。
少年非常听话地照做。
又谈及大学时光，陈梦捶胸顿足地感慨，曾经玩个通宵都不是问题，现在竟然撑不到十一点就开始犯困。
可想归想，李佚笙脚下的动作倒是一点没停。
李佚笙呼吸一滞。
李佚笙皱起眉头，思索了好一阵儿，才接话：“倒也不是说完全记不得吧，如果仔细想想，其实还是能记起来点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这学期的睡眠质量似乎好了很多。
见势不对，陈梦悄摸往后撤了一步，非常识相地给他们二人让出相处空间。
谢久辞低眼看着她，唇角勾起：“年轻就是资本啊，声音好听，估计聊起天来也能开心点。不像我这个‘老’男人，无趣到连买个手机壳都不懂，还得让人提醒。”
“嗯。”谢久辞难得耐心询问：“那你说说，多大才算？”
李佚笙才故作淡然地抬眼回视。
差点忘了，谢久辞比自己大两个月。
纵然她已做足了准备，可内心却还是在此刻，溃不成军。
他递了张纸巾过来。
眼瞅着不到一个小时，手机都已经被摔两回了。而且这次似乎没有之前幸运，玻璃背板终于不堪重负地裂开，周围散了一圈的碎渣。
陈梦满头黑线，结巴着改口：“一、一见中，彼此都忍不住想礼貌地说句‘你好’。”
“毕竟，我现在都马上二十四岁了，他这个年纪对我来说，应该……不算老吧？”
李佚笙在心里很认真地琢磨这个问题。
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
……
李佚笙态度诚恳：“他的确声音蛮好听。”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起。
“小李。”陈梦拉住她的手腕摇晃，“想起来了吗？”
“有酒窝，”李佚笙说起这个，神色困惑：“很奇怪，我觉得他挺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陈梦点点头：“你说。”
直到台上周世新的演讲尾音落下，李佚笙才淡淡朝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陈梦的沉默震耳欲聋。
“你倒是挺谦虚，”谢久辞忽地轻笑了声，一字一顿道：“没怎么关注，结果连酒窝都能记得呢？”
话题好像到此为止。
谢久辞就这么看着她，似笑非笑，眼尾红痣妖邪。
李佚笙心里略恼。
近到，呼吸纠缠，气氛燥热。
陈梦：“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你再好好回忆回忆呢？”
太近了。
“……”陈梦无语极了，忍不住出声打断，“先不提你说的范围有多笼统，就医学本科毕业生这一条，人家早都自报过家门了！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表白帖啊？”
不知道是不是李佚笙的错觉，她总觉得说到“老”字的时候，谢久辞似乎还特意加重了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
看样子像是刚打完球，这才急匆匆赶过来的。
“哦？你又知道了？”谢久辞看着她的模样，眼含玩味，存心给她找不痛快：“那你还真猜错了，我就是缺呢。”
今天天气很好，蔚蓝天色骄阳正盛。
少年又说着抱歉。
李佚笙把手机递还给他。
-
话说着，当时的场景就不自觉在脑中浮现。
李佚笙刚升上来的火气就这么被轻巧地扑灭，情绪来去无踪。
三十分钟前。
“……”
一旁的谢久辞哼笑了声。
到这里，李佚笙也算是完全听明白了。这人就是闲得没事找事。明明是他自己先要把年龄拿出来问她，结果又在心里暗戳戳计较。
她抽空瞥了下谢久辞脚边，建议道：“你要是经常手滑，就给手机买个保护壳套上啊，多少能护着点。”
] “高高瘦瘦的男生，穿着毕业服。”李佚笙语气坦然：“白领的。”
七月正午的阳光刺眼，光晕之下，李佚笙近视散光加重。
说什么，人得服老。
过了会儿。
他嘴角微弯，扯了个不咸不淡的弧度，就这么懒懒睨着她，喜怒难辨。
“不不不。”陈梦疯狂摇头，聊嗨以后就忘了场合，只顾着逗她：“说保守了，应该是‘你对他，一见钟……’”
李佚笙语气认真：“我知道你不差钱，也不缺人教你这些琐事。但还是别太浪费。”
阴影中的画面逐渐清晰。
少年的声音温润，略带着青涩磁性，如山涧清泉。
《夏日柠檬糖[研究生]》
“就，就瞎说嘛，”她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干嘛还不让人发表看法了。”
她对酒精的依赖性明显降低，睡意也不需要过多地酝酿，一沾枕头就着。甚至偶尔还会睡过头。
少年皱着眉，欲言又止，嘴角抿起来，唇边有浅浅的酒窝浮现。
“没有没有。”李佚笙连声否认，不禁弯唇道：“就是顺嘴说的话，别做贼心虚地代入。要真说起来，我虽然不颜控，却也是个声控。”
李佚笙：“这有什么说法，委婉表达‘我对你，一见如故’的意思？”
乌木香冷冽，铺天盖地，随着他凑过来的动作，几乎是瞬间，就将彼此团团包裹。
“我看了啊，”李佚笙回答得有些无奈：“可那会儿太阳晒得人头晕脑涨，哪还有心思去关注长相，我又不是外貌协会。”
A教的休息室窗边，整整齐齐地摆了排水培蝴蝶兰，淡粉紫蕊，近来开得极艳。
一见钟情。
手里提着的西瓜汁还因此溅出来几滴，落在衣裙上，晕深了裙摆的颜色。
好像，自谢久辞入组后。
其实她不太清楚年龄界限，只是这些天晚上，每逢熬夜补实验时，常能听见旁边陈梦的唉声自嘲。
李佚笙狐疑地盯着她：“这个译词未免也太没水准了些，完全就是直译。那你铺垫这么多干什么？”
她摇了摇头，抬指抵在唇间，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闻言，谢久辞似乎笑了一下。
擦肩而过的瞬间，两人间的距离不过一米，少年个子高，整个人遮住了烈阳。
毫无意外地，谢久辞的目光与之隔空交汇。
她在脑子里胡乱琢磨着，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视线定格，李佚笙的声音飘忽：“二十二岁的话，倒是也还行。”
“啪——”
“也不能这么说，”陈梦抿唇笑起来，语气揶揄：“你听过那句英文译词吗？说在国外两人初见时，总会‘hello’来打招呼，如果开怀畅谈之后，彼此相逢恨晚，结尾时便少不得要感慨说上一句‘you had at hell o’。”
李佚笙垂眼，手下不自觉地攥紧手机。
“……”
陈梦被她一脸理直气壮的表情噎了下：“我觉得你是在含沙射影地骂我，可惜没找到证据。”
想到她与陈梦同岁，李佚笙犹豫着答：“可能……得比我大点？”
谢久辞缓缓站直身子，没再说话。
男人额前垂下碎发，虽剑眉半遮，却依旧难掩与生俱来的俊朗清秀，骨相得天独厚。他的眸色漆黑，隐隐含光，仿若曜石缀上星芒。
距离一瞬拉近，感觉熟悉也陌生。
陈梦听后也纳闷：“不能吧，咱们基本上都是一样的生活轨迹，每天三点一线。他们本科生平时上课在另一个校区，哪有什么交集啊。”
头顶上的空调呼呼吹着冷气，周围温度低，陈梦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大概停了几秒。
这话要是放以前，李佚笙少不得要纠正她，玩和工作是两码事，如此比较不成立，跟老不老的没关系。
虽然只是匆忙一瞥，但李佚笙还是难免被他的模样晃了下神。
不远处，同窗好友三两几人，离别的眼泪全被晒干，蒸发不见，独留笑影朗朗。
可偏巧李佚笙最近对此也深有体会。
李佚笙：“有道理，那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
“所以现在怎么办啊？”陈梦轻拉了下李佚笙的右手，提醒：“要是你不记得他长什么样的话，估计我们去了也没用。”
李佚笙从不远处收回视线，五指并拢抬起，隔空撑在眉骨上方，这才半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李佚笙：“？”
李佚笙回神，先是“嗯”了声，继续说道：“我当时也没太注意人家长什么样，不过倒是有几个很明显的特征。”
李佚笙正凑热闹听得起劲，突然被一股从后而来的作用力撞了个踉跄。
“……”李佚笙见她委屈，也没再多说。
她转身，还没来得及发话，就听见道歉声接连响起。
对于这件事，谢久辞像是压根都懒得管。他依旧大爷似地倚在那，唇角扯开，目光半点没往地上分，只盯着她瞧。
少年歪扭地戴了顶毕业帽，垂下的穗线散乱。他黑衣白领的学士服还没有完全扣上，领口大敞，露出里面的红色圆领篮球服。
李佚笙随口说了句“没事”，抬脚绕过他离开。
视线模糊中，她只隐约瞧了个大概，但也不难从流畅的面部轮廓中猜出面前人的清隽疏朗。
此时谢久辞侧着身，只稍弯了腰，就刚好挡在她面前，周围的光线随之暗下来。
少年非常听话地照做。
又谈及大学时光，陈梦捶胸顿足地感慨，曾经玩个通宵都不是问题，现在竟然撑不到十一点就开始犯困。
可想归想，李佚笙脚下的动作倒是一点没停。
李佚笙呼吸一滞。
李佚笙皱起眉头，思索了好一阵儿，才接话：“倒也不是说完全记不得吧，如果仔细想想，其实还是能记起来点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这学期的睡眠质量似乎好了很多。
见势不对，陈梦悄摸往后撤了一步，非常识相地给他们二人让出相处空间。
谢久辞低眼看着她，唇角勾起：“年轻就是资本啊，声音好听，估计聊起天来也能开心点。不像我这个‘老’男人，无趣到连买个手机壳都不懂，还得让人提醒。”
“嗯。”谢久辞难得耐心询问：“那你说说，多大才算？”
李佚笙才故作淡然地抬眼回视。
差点忘了，谢久辞比自己大两个月。
纵然她已做足了准备，可内心却还是在此刻，溃不成军。
他递了张纸巾过来。
眼瞅着不到一个小时，手机都已经被摔两回了。而且这次似乎没有之前幸运，玻璃背板终于不堪重负地裂开，周围散了一圈的碎渣。
陈梦满头黑线，结巴着改口：“一、一见中，彼此都忍不住想礼貌地说句‘你好’。”
“毕竟，我现在都马上二十四岁了，他这个年纪对我来说，应该……不算老吧？”
李佚笙在心里很认真地琢磨这个问题。
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
……
李佚笙态度诚恳：“他的确声音蛮好听。”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起。
“小李。”陈梦拉住她的手腕摇晃，“想起来了吗？”
“有酒窝，”李佚笙说起这个，神色困惑：“很奇怪，我觉得他挺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陈梦点点头：“你说。”
直到台上周世新的演讲尾音落下，李佚笙才淡淡朝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陈梦的沉默震耳欲聋。
“你倒是挺谦虚，”谢久辞忽地轻笑了声，一字一顿道：“没怎么关注，结果连酒窝都能记得呢？”
话题好像到此为止。
谢久辞就这么看着她，似笑非笑，眼尾红痣妖邪。
李佚笙心里略恼。
近到，呼吸纠缠，气氛燥热。
陈梦：“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你再好好回忆回忆呢？”
太近了。
“……”陈梦无语极了，忍不住出声打断，“先不提你说的范围有多笼统，就医学本科毕业生这一条，人家早都自报过家门了！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表白帖啊？”
不知道是不是李佚笙的错觉，她总觉得说到“老”字的时候，谢久辞似乎还特意加重了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
看样子像是刚打完球，这才急匆匆赶过来的。
“哦？你又知道了？”谢久辞看着她的模样，眼含玩味，存心给她找不痛快：“那你还真猜错了，我就是缺呢。”
今天天气很好，蔚蓝天色骄阳正盛。
少年又说着抱歉。
李佚笙把手机递还给他。
-
话说着，当时的场景就不自觉在脑中浮现。
李佚笙刚升上来的火气就这么被轻巧地扑灭，情绪来去无踪。
三十分钟前。
“……”
一旁的谢久辞哼笑了声。
到这里，李佚笙也算是完全听明白了。这人就是闲得没事找事。明明是他自己先要把年龄拿出来问她，结果又在心里暗戳戳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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