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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月幼年时跟着自己的师父学习术数，他的师父不仅是个术士，还是苗疆的祭司，懂得不少苗疆已经失传的巫蛊之术。

    雪地红梅，开在匕首上，祁沐宁真蠢，要送给她永不凋谢的红梅，却是让她这样看见的。

    顾家的嫡子成了先帝的枕边人，受尽宠爱，要想吹枕头风，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祁太安心里一冷，连带着面上也冷，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霜，“那朕的皇夫呢？”

    但顾家很快发现，他们低估了先帝。

    但要是后宫里的哪位贵君意图将手伸到前朝去，任凭家世再显赫，先帝也会从重发落，杀鸡儆猴。

    “这是假话？”祁太安忍不住问，“可就连苏昼白都说，这是改命的法子。”

    还远远不到更好的时候，蜀地那边情况不明，令茴的回信也一直不来，蜀地张着血盆大口，正在请君入瓮。

    “师父？”苏昼白等了好久也没等到晚月的回应，又唤了一声。

    但其实顾昭然什么都不知道，母家告诉他的是，顾家在蜀地总要受令家的气，什么都要跟令家平分，他们也只是想要再进一步而已，绝口不提谋逆的事情。

    石破天惊，但更大的阴谋才刚刚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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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来越多的人被牵连进来了。”祁太安意味深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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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什么？”祁晏追问。

    只是后来，顾昭然重病，顾家送了祁晏进京城，知情人都知道，顾昭然和祁晏的命连在一起，祁晏是用来补顾昭然气运的，这样的鬼话连先帝都深信不疑。

    作者有话说：

    “顾家不敢用，那都是骗顾昭然和先帝的。”晚月看着暴怒的祁太安，竟然有几分欣慰，祁晏得此良人，一定能善始善终。

    他本就是少年天才，他对一切都有着最原始的好奇，其他的蛊术，师父得过且过，任由他去了，可等到了宿命蛊的时候，晚月说什么，师父也不准他碰了，而且有言，要是晚月动了宿命蛊，就逐出师门。

    “死谁？”祁太安追问道。

    无论是下山, 还是暗中观察祁晏，都只不过说明他的心思在顾家, 而不是另有所图。

    晚月轻轻笑起来，他分明在笑，但笑容里都是苦涩，早已不再年轻的脸上，几乎就要掉下泪来。

    可他当时已经被宿命蛊迷得神魂颠倒，宿命蛊是这天底下最特别的蛊虫，其中暗含的蛊术万千，倘若他将宿命蛊研究透彻，一定能扬名天下。

    ? 第六十三章

    少年人，总是对名利有着狂热的执着，他甚至想要青出于蓝超过他的师父，到了那个时候，师父总归会为他骄傲几分，还会后悔将他逐出师门。

“祁沐宁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桑瑞突然问，她根本就放不下。

    男子一旦陷进情爱里，就肯定是靠不住的，何况先帝又宠爱顾昭然，得了九五之尊的天下独一份的偏爱，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先帝为了让心爱的皇夫尽快好起来，不惜为他在相思殿中打造密室，然后封祁晏为蜀王，更是让他改了祁姓，这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先帝在为顾昭然遮掩而已。

    “所有人，只要沾染了这个法子的人，都要死。只想要福不想要祸，但福祸本就相依，就像生老病死一样，无可避免，谁躲得过去，逆天而行，必遭天诛地灭。”

    “面带微笑，衣着得体。”

    此言倒是不虚，祁沐宁就是其中一个，她步步为营，为了皇位，什么都可以舍弃，谢家的公子暂且不提，就连越国的小公主都被她骗的团团转。

    “为了谋逆啊，原先无路可走，但他们遇到了我。”

    后来事发，他当真被师父逐出师门，他再也没见过他的师父，就连山门也寻不到了。

    帝王之爱，向来靠不住，要是惹怒了先帝，废位也不过是转瞬之间。

    祁太安轻轻点头：“是。”

    但祁晏在她身边，他和孩子都平平安安地在她身边，也算得上是更好的时候。

    这一路上遇见的人, 好像都跟顾家有关, 桑瑞跟顾家有关, 现下就连苏昼白的师父也跟顾家有关。

    当时楼下其实不止苏昼白和晚月, 苏玉刚刚从外面取了新的安胎药回来, 恰好听见了。

    “她说皇夫是失败的第一个蛊人。”

    他当时是师父最喜欢的小弟子，以为师父只是说说而已，哪里舍得真罚他，他实在是心痒难耐，不让他学，他就偏要去看看。

    祁太安的神思从那位小公主的脸上一恍而过，她道：“只是剩下来的那个活口，刚刚也死了。”

    但很不巧，顾家遇见了先帝，后来又遇见了祁太安。

    先帝是大朔最为出色的皇帝，不管是政治还是军权，她都洞察幽微，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想在她手底下，打汉中的主意，并非易事。

    “顾家到底想干什么？”祁太安咬牙切齿，她隐隐觉得，从现在开始，她才窥见顾家真正的阴谋。

    顾家一直盘踞西南，且隐隐有把手伸到汉中之势，往汉中南去，就是蜀地，往汉中北去，就可达京城，只要扼住汉中，顾家就能更进一步。

    “她有没有说些别的什么？”晚月摸着胡子，转过身去。

    男子靠不住，在这个以女子为尊的世界里，要论心狠手辣断情绝爱还得是女子。

    顾昭然只好在先帝面前装个可心人，只管为先帝排忧解难，顾家在西南的事情，他根本提都不敢提。

    苏昼白不明白师父怎么这么大的反应，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将事情都尽然告诉了师父，况且师父应该是知道些内情的，顾不上多犹豫，晚月还在盯着他，苏昼白忙道：“是，师父，她还被种下了宿命蛊。”

    山匪之中，多是穷凶极恶之徒，这些人手上多半都有人命在，还不止一条，但祁太安当时因为心结大开杀戒，她可能是在顾虑这个。

    桌上摆了两杯茶，都在往上冒着热气，晚月听见声响头都没抬，等到祁太安坐下，他将其中一杯茶推到祁太安面前，“你来了。”

    晚月背对着苏昼白站着，他沉默许久，才道：“祁晏不是第一个。”

    祁晏安慰道：“会好的，已经在更好了。”

    苏昼白在出乎意料中对上的就是晚月有些凄凉的笑容。

    先帝是真的喜欢顾昭然，顾昭然容貌出众，家世又好，虽是来自西南的顾家，但丝毫不输那些京城世家的公子，当时的太夫，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顾家的布局可真够深的, 祁太安看向苏玉，“你觉得如何？”

    “是，他说，皇夫不是第一个失败的，他才是。”

    她愿意给人宠爱，但那不意味着她准许自己所爱的人染指她的权力，在先帝心里，权力始终是最重要的。

    先帝虽然喜爱顾昭然，大有集三千宠爱在顾昭然一身的趋势，但她素来不喜欢后宫的男子妄议朝政，要是在后宫里扯扯头花，为了争宠斗一斗，她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男子无非就是这个德行，为了女子的宠爱不择手段。

    “不是。”晚月摇了摇头，“那里面有宿命蛊。”

    到了晚月的房内, 只有晚月一个人，就连苏昼白都被他打发走，看来那些隐秘的过往，他只愿意告诉祁太安。

    “什么？”苏昼白有些茫然。

    后来桑瑞用匕首自尽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的血蜿蜒在匕首的那几朵红梅上。

    要是祁晏被顾家牵连，她一定不会放过顾家的所有人，但光是想想，要她再失去皇叔一次，她宁愿坠入无间地狱，再也不要醒来了。

    晚月也没想瞒着苏玉，还请苏玉上来告知祁太安, 他在自己房间等她，言外之意，是要对祁太安坦白。

    祁太安要仰仗苏昼白，自然对他没有什么隐瞒的，但祁晏那边，祁太安可是下了死命令，谁也不准告诉祁晏任何有关于巫蛊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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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陛下已经来了，那我就开始了，”晚月深吸一口气，最后出来的却是一声叹息，“宿命蛊，是从我手里出去的。”

    “是。”

    即使是师父无心去教晚月，但只要晚月有心学，就没有不成的。

    “古书里都是这样的法子，术士也多半都能看得出来，可只有极少的人知道，这样的法子根本不灵，非但不灵，还会反噬，要死人的。”

    有着这样愿景的晚月，遇见了

    这些事情，苏玉早告诉过祁太安, 祁太安想了想, “让阮言上来守着皇夫, 朕去见晚月, 到时真相自会大白。”

    顾家也不是到了顾念卿这里才启用宿命蛊的，他们很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谋逆的心思。

    “晚月轻而易举就下山，又总是不怀好意地盯着皇夫, 要是他跟顾家有关，一切就都能明白了。”

    “他当真这样说？”祁太安和苏玉站在房门外, 祁晏还在房内睡着, 两个人都压低了声音。

    其实这里面，罪孽最深重的，应该是晚月，他这些年总是睡不好，心怀罪孽的人，光是苟活就已经不易，何谈安然入睡。

    “那在相思殿中的密室，其实全无用处？”

    就像是三五好友叙旧一样，祁太安微微颔首，她跟晚月可没有什么旧情可叙。

    “祁晏不是第一个失败的，我才是。”

    于是幼年时被送到京城，与先帝见过几次面的顾家嫡子顾昭然在先帝遴选皇夫的时候进了宫。

    楼下，晚月失声问：“她也是顾家找到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