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大雨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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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看在小誉的份上，”田母说话间把菜刀往砧板上一剁。响声震天。

    田母看着田誉眼里带着的小心，唯恐人想起过往的伤心事，当即顾不得生气，接过茶盏，漫不经心道：“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知秋啊想要借三千万搞投资。我觉得这娱乐圈鱼龙混杂的，想让他写个策划给我们看看。可这孩子有些别扭，就说不借了，他自己卖房筹钱。你爸这不是就气上了。”

    “多谢老师宽慰，”田誉闻言很快遮掩住落寞，笑着开口：“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个月时间，完全没有基础的人能有这分数不错了。且刑法分高，就是民商法这块基础薄弱些。”尤其是国际商法，fob这些基本概念都不清楚。着实不太像一个商人家庭出身的。

    于是秦珏自顾回房休息，第二天便乘坐私人飞机出差去了。

    对于他田誉来说，恰恰好，方便他了解现代社会基本运转。毕竟，法律是守护社会公正的最后一道防线。

    换一句话说，经受住一群司法界大boss们的考核，也从侧面能够佐证田公公已经悄然无息的成为一个现代人。

    “田先生，我这说话作风也直白。”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迎着众人的恭维，沉默一瞬后，笑着开口，言简意赅道：“既然为司考，我们说句实在话，从卷面上才能看得出你掌握了多少。所以若是明日有空，您能否做套卷子？”

    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后，秦珏也干脆利落，干脆不去多想。反正都已经结婚了，田誉多学点法，也有好处。

    看字，让人不经意间就想起“字如其人”四个字。

    可从前田誉所学的内容，都是或真或假的他秦珏喜欢的，都是为了用来讨好秦珏的。因此哪怕听旁观者提及过田誉可以为了学习分秒必争，他也嗤之以鼻。

    最后一句话，教授看着满面希冀的田誉，没有说出口。

    迎着众人落在自己身上探究的视线，田誉闻言嘴角一弯，笑着应下：“这应该的，实践才能检验真知嘛。”

    乖巧上进的学生谁不喜欢？

    静默了半晌，秦珏修长的手指按了按额头不知何时突起的青筋，眼眸沉了沉。

    田誉气质温和，彬彬有礼，温润如玉，眼神中也带着对律法的真挚，透着真真实实的求学之心。可到底也是出生富豪，以及对自身才智的自信，让田誉不经意间流露几分天之骄子的傲然。

    瞧着田誉如此镇定接受，教授们笑意加深几分。

    说起来，没准还是他们想当然了。

    一听到“教授”一词，田父当即乐开了，怒火消失的一干二净，忙不迭开口：“好好好，我就知道咱小誉是文化人。”

    一时间，id名为“九千岁”的大佬成为司考生们的噩梦。

    于是彻底放心了，答应了授课的事情。

    看着田誉转身精神奕奕，神采飞扬，不像是被小小一个挫折就难倒，就不开心的人，教授们见状也开心。毕竟，现在有些孩子，尤其是天之骄子，肆意无比，得哄着教。

    秦珏恍恍惚惚，转眸间就见人全神贯注的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着错题。田誉双眸有那么一瞬间，真像是星辰一般耀眼，星光璀璨，格外吸引人注目。

    快速算了一下时间，秦珏眼里的错愕越发明显了一分，“才37天时间，你就将各科内容都捋了一遍？”

    拿出了拜师的姿态。

    田誉眼眸一转，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抬手摸了摸自己带出来鼓鼓的公文包。

    秦珏开了个会议，一下楼发现又坐回餐桌学习的田誉，思来想去没忍住问出了声，“你为什么爱坐在餐桌学习？”

    田誉看着，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梦寐以求的画面，享受到了普通人家的柴米油盐，一地鸡毛的快乐。

    说话间，田誉看着单脚崩着，极力想要看一眼联系方式的田父，田誉急急忙忙上前搀扶。

    翌日，田誉瞄了一眼推拒会议，留在家里招待教授们的秦霸董，便放心的坐在餐桌上奋笔疾书。

    田誉撞见那一丝的担忧，笑得更加肆意了几分，“谢谢爸爸妈妈教诲，我知道的。”

    小心翼翼扶着田父朝真皮沙发上坐下，又拉着田母也入座。田誉给两人倒茶，和声道：“你们啊不生气了，把事情说出来，我做法官来裁判，好不好？”

    以为田誉是商人家的孩子，便认为学法是重在民商。因此，还特意出这些方面的案例。

    说完，田母眼底深处还有母亲特有的一丝担忧与心细。

    “餐厅大，有感觉。”田誉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埋头做错题记录。

    田誉在王城多留了一个星期，等觉得自己在大佬面前刷够好感度了，才慢慢悠悠的捧着厚如砖头的学习资料回田家。

    田誉好学的性子，他清楚，一清二楚。

    但现在清清楚楚的目睹着田誉用心学习的一幕幕，秦珏突兀的发现自己竟然形容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

    要知道，司考被称为华夏四大最难的考试之一，通过率控制在8%。相比其他证书，司考更要命的一点，法律是与时俱进的。它会修改，会出新的条文。因此司考的备考期限很长，为此衍生出来的培训课程分为——先导期，强化期，冲刺期，考前黄金期。

    没多久，司考圈子里也都流传开了，有一位神级大佬，直接跟各科教授进行一对一辅导，还逐步霸占了刷题app的榜首。甚至还有教授将人拉入了自己学生的群里，俨然一副视作嫡传弟子的架势，以及经常用此弟子在课堂上举例说明勤奋的重要性。

    总分180分，得了80分。

    接下来敲定相关上课时间，便自然水到渠成。

    这一幕，就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缓缓诉说着家庭的温暖。

    边剁边道：“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什么德性！都快进棺材了，还敢赌！现在资金链断了，还敢打肿脸充胖子！滚开，别挡着我看电视！”

    一推开门，田誉飞快眼角余光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

    一场宴会算宾主尽欢。

    入目的字体像是印刷出来一般，笔画方润整齐，摩挲着笔记，似还能感受到用笔时带着刚劲之意，以致于字迹入木三分。点撇捺之间还有些笔锋，隐约间透出些铮铮坚毅之气。

    不是为讨好秦珏学的。

    教授们内心感慨着，从同行老友眼中看到了大致的想法，不由得会心一笑。

    防住防线后，就可以尽情的随便浪～

    “这算什么，我查攻略的时候看有人只复习大半月，裸、考呢。”田誉边说，从秦珏手里抽回自己的笔记本，还催促着：“没事赶紧回去，我明天还要模拟主观题考试！必须得争分夺秒，再临阵磨、枪，好好学习！”

    秦珏：“…………”

    田父一手撑在助走架上，一手把拐杖挥得虎虎生威，指向田母，怒发冲冠：“我看你更年期发作了。儿子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赶紧多剁点猪肉馅，好包水饺。他爱吃。”

    先导期，便相当于小白入门。

    被邀请赴宴的教授们看着田誉恭恭敬敬递上笔记本，一副希冀老师检查的乖学生模样，笑着看向笔记本。

    寒暄过后，田誉便顺着话题笑着递上了自己听先导课程的笔记本，双眸还迸发一缕希冀的目光。

    可从田誉诉说要学法，至今才过去……

    “我能不气吗？”田父听到这话，面色沉了沉：“说句不客气的，他那房子也是我给的啊！我就催婚几句，他还不开心。也不想想娘舅亲，娘舅大过天这话，他一个没爹的孩子，我不给他打算，谁替他着想？他还反过来拿小道消息问过田氏是不是不行，没钱要破产了。”

    a4大小的活页纸，有1c右的厚度。随意翻翻，每一页都是密密麻麻的知识点，带着各种标签。且从纸张周边翘卷的程度来看，很显然翻阅过多次了。以及也夹着司考题目。

    一进家门，就见夫妇两在吵架。

    但也不难对付，诚恳好学就成。

    没十分钟，便出了结果。

    散会后，秦珏侧眸看了眼田誉小心翼翼收进公文包里的笔记本，历来波澜不惊的双眸难得带上了一丝讶然，还抬手翻了翻没有放进去的民法笔记本。

    更别提这位学生来头不小。

    田母闻言激动的擦擦围裙，示意被吓到餐厅去的保姆们来收拾客厅，笑着诉说，“小誉喜欢学习是好事，但也慢慢学，不急。我找法务问过了，这考试很难，我们得细水长流，慢慢来。他们学了四年才考都有考不上。我们啊，不急。”

    毕竟，田誉是自己主动提出学律法的。

    可也谦逊。

    活像是把猪肉当做田父在剁。

    “嘿，我非挡着，你把话给我说清楚。”田父闻言面色铁青，拿着拐杖咚咚咚的敲击地砖：“什么叫打肿脸？”

    清清嗓子，田誉微笑着上前劝架：“爸妈，有什么事咱们心平气和好好说。对了，你们看，我一下子就认识了好多教授。”

    四个小时后，教授们看着满满的答卷，互相分了题目。

    大家面色都很慈和。可相比律师，教授们就算是成年人，知道些现实利益，但多年研究授课下来，总有些文人风骨。

    闻言，田誉眼眸一闪，表情无比凝重：

    对骂声，跺肉声，拐杖声，电视机背景板的声音，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虽然有些嘈杂，却无端的带着些生活气息。尤其是外头夕阳正好，遮掩住了别墅金碧辉煌的装潢，只突显了父母的音容笑貌。

    压根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人为的桃花运，田誉学习完，便和秦珏准时赴宴。

    此为后话，现如今“九千岁”送走教授们，便委屈巴巴的拿着自己不及格的卷子，咬着牙总结错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