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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望感觉对方的气息很熟悉,于是伸手去试探,拉住对方。

    宋望看着手里软绵绵的小羊,捏了捏后放在一边,摇了摇头。

    “…………”

    “哎,你……”姐姐看着这个只有十岁的小姑娘,明明是天真快乐的年纪,却要遭遇这种事,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我看到有很多人进来,然后地上……有好多红色的血,妈妈也……”

    “有,我们家来了很多人,穿着黑衣服,有些人说的话不怎么听得懂,有的人像是外国人。”

    宋朝明继续问道,听不出是什么语气,“都看到了?”

    说完,陆叔从阴影中走出,带走了宋望。

    眼罩依旧没有摘下来,一路上漫过各种气息,最令人作呕的是一股像是已经臭到发烂了的鱼腥味。

    可没走几步,他又停下了。

    滞空的手僵硬着,宋朝明阴狠的眼转了过来,盯着宋望:“宝贝,你真的要爸爸伤心吗?”

    于是两人并排坐在宋望的床边。

    宋望努力回想着。

    宋望不理解这两句话之间的关联,坚持说道:“明明是爸爸杀害了妈妈。”

    这一排排的,哪里是什么巨大的鱼干?

    宋望点了点头。

    宋望躲过了宋朝明伸来的手,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我不会原谅你。”

    再一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不知道几天后。

    宋望感到支撑自己的胳膊有一阵明显的颤栗。

    “看吧,如果没有你妈妈,你爸爸就会被做成这种鬼东西喂

    宋望点了点头:“好。”

    说不在这里的话,显然不可信吧……

    “你们藏在哪儿的?”

    他看不得有人这样谴责自己,他要撕下宋望这幅冷静到他嫉妒的模样,哪怕这分明是值得每个拥有这样女儿的父母骄傲的优点。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宋朝明,宋望只觉得陌生。

    “没……有、有好多人,数不清,但当时爸爸也在厨房里,他拿着菜刀……妈妈被他弄得流了好多血。”

    “那天晚上你在做什么,可以详细点描述吗?”

    有人的脑袋,人的身体,却没有人的四肢,那边还有蠕动着的,分明是还活着的……不知道是否要称之为人的东西。

    两人不知道做什么回答好。

    他看了看蛋糕,叹了口气同警察姐姐说道,声音冷冰冰的,“不管你这会儿做什么,问题都还是要询问的……你这个时候给蛋糕倒不如一会儿再给。”

    宋朝明露出哀戚的神情来,他跪在宋望面前,伸手抱住女儿的双腿,“怎么会?如果没有妈妈,爸爸就没办法再和宋望见面了……”

    “小妹妹,这个叔叔现在要问你一些问题,你如果知道的话,实话回答就可以了,不用太紧张。”姐姐的脸圆圆的,有些安抚地笑了笑。

    于是伸出手握住了她。

    那人有些瘦弱,没什么力气,只能驾着她拖着往前走。

    她躺在自己的房间,房间里除了自己,还有一个姐姐坐在床边。

    事已至此,宋灺只能点了点头,“嗯……”

    但如果是两个人,那就会在互相之间生出生命的力量,足以支撑对方不至于完全崩溃掉。

    “好了,直接问吧。”一个男声从窗边传来,那是一个年纪有些大的男人,也穿着警员的制服。

    他不觉得这是卑劣,甚至为此自豪,感到了一种站在制高点,可以随意揉捏他人的畅快,这个时候,他总觉得自己终于活得像个男人了。

    “小妹妹好好休息,姐姐回头再来看你。”

    男人更加认真起来,也不再纠结斟酌词句该怎么说才不会吓到小姑娘。

    一摸就知道是宋灺的手。

    宋望跟着放松了下来,接过递过来的蛋糕,甜滋滋的,感觉警察姐姐也甜甜的。

    感觉像是宋朝明先下了车,外面隐约传来交谈的声音,紧接着后座的车门被打开,宋望和宋灺被拽了下来。

    这其中甚至还有两张略微眼熟的脸……是当初那两个警察。

    宋朝明怒了,像是要证明自己似的,一把提起好几天没能吃下饭的宋望,一路拽进车后座里,粗暴地给她套上带锁的眼罩。

    房间的灯光昏暗,眼睛不需要怎么适应,但光线太过浑浊,所以宋望只能看到不远的墙上挂着一排排很大的像是死鱼干的东西。

    宋灺在害怕。

    她只觉得这个人遥远,她也再喊不出亲昵的“爸爸”来。

    男人走过来,迅速拿出录音设备和纸笔。

    在了解了宋望前来的缘由,宋朝明也低着头,看上去十分悲伤,“宋望,爸爸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这样的,虽然爸爸伤害了妈妈,但妈妈也救了爸爸。”

    又或者说,给宋望带来阴影本就是他无意识的动机。

    “在厨房……”

    猛然回头,竟然是宋灺。

    她们两人之间,若只有其中一个人,或许会惊慌失措、

    “如果爸爸是坏人,你们一定要抓住他……”宋望笑了笑,让人觉得心酸。

    但基因鉴定单白纸黑字,确认了血脉关系。

    警察姐姐叹了口气,又很快从旁边的袋子里掏出一个蛋糕来,“那要不要尝尝小蛋糕?甜甜的,可以让头痛消失哦~”

    也如他所愿的,他感受到了宋望的恐惧和颤抖。

    迷迷糊糊间,宋望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这样啊,”警察姐姐想了想,然后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小羊公仔来,“那姐姐把这个送给你,有没有好一些?”

    走了许久,直到好像进了一个房间,宋望的眼罩这才被摘了下来。

    宋望明明是刚刚晕倒醒来,但她的回答有着不符合年龄的镇定和清晰,让两位警察有些惊讶。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宋望需要帮助。

    宋朝明拉着宋望就往那边走,“看看,你来看看。”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宋望就不知道了。

    “小妹妹?”眼见着宋望的脸迅速白了下去,警察姐姐赶紧握住宋望的手,“小妹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和姐姐说说?”

    宋朝明的语气很平淡,就好像在询问什么普通的事情。

    她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可我也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她克制着自己,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往下流。

    等两人准备离开,宋望有些迟疑,却还是问道:“爸爸会被抓走吗?”

    “你们在厨房看到了什么?”

    但宋朝明没有直接开走,而是下了车,没过多久又抓了一个人进来。

    他嘴里说着,手上使着蛮劲,不管宋望跟不跟得上自己,不管宋望的心理状况,更不管这会给女儿造成怎样的阴影。

    他的眼罩还没摘下,呆呆地站在那里。

    “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动?”

    两位警察默契地相互看了一眼——小孩的承受能力到这里已经很厉害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好像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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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望用了好几天强行按压自己的情绪,用有点不怎么好用的脑子把整件事情想了一遍,认定了妈妈流血的事情的确是爸爸做的,于是在某个晚上,她敲响了宋朝明的房门。

    ……

    这样的场景太过惊悚震撼,宋望眼神涣散地惊惧着往后退去,却触碰到身后的温热躯体。

    宋灺没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了。

    宋望其实长得很像她的母亲,有时候宋朝明甚至会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听到有关键信息,男人皱眉记录下来,继续询问,“你有看清有谁吗?”

    但她很快调整过来,毕竟这次有警察来询问,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宋朝明伸出手,想要抚摸女儿的脸。

    “没事的妹妹,来跟我深呼吸,来,吸气……呼气,我们不想这个了,”警察姐姐赶紧抱住宋望,轻轻拍打她的脊背,然后将端过蛋糕,舀了一小勺。

    “有点,头痛。”

    ……

    姐姐穿着警员的制服,见到宋望醒了,一脸关切地走过来,“小妹妹,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

    宋望一直都平静着等待车子发动。

    “在家。”

    但也确实有工作需要完成。

    “我在家,我妈妈的学生宋灺看到有很多人在家里,准备拉着我藏起来,在中途我看到妈妈被爸爸拉着往那些人面前走。”

    “事发……算了,前天晚上,你在哪儿?”

    “你和她,一直在这里?”

    “先,先生?”不知道见到了什么人,男孩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我……”刚刚苏醒的时候大脑是混沌的,但这会儿宋望已经回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

    宋望没有回话,毫不畏惧地看着渐渐把自己暴露出来的父亲。

    毕竟两人身上全是刚刚沾染上的血腥污渍,宋望怀里还有一大片干掉的血渍。

    于是黑暗里,两个小小的人儿紧紧抓住对方的手,无须多言。

    “陆叔,”宋朝明和旁边的人招呼着,“找几个人帮小姐收拾收拾,她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宋灺也不知道为什么宋朝明会在这里,而目睹了谋杀全过程的他,有可能会被这个恶魔灭口。

    没有受过伤害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来评判他所做的事——宋望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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