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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假的,我听凌灵说,你现在是做导演,平时见的帅哥美女应该不少吧,真没有喜欢的?”他摇头,带着几分玩笑到:“许姐不仅做卷子的眼光高,挑男人的眼光也高啊。”

    许无边趴在凌灵肩头,不知道是不是装得自己也信以为真,脚步竟然有些踉跄。

    挑人的眼光高,她自认算不上。这么多年,动过谈对象念头的时候,她的要求其实只有一个能下得去嘴。

    可惜很遗憾,并没有遇到过。

    事业有成的男人大多中年油腻,一嘴下去怕咬到满嘴铜臭和油脂,甚至有可能咬出不知情的妻子夫人。太年轻的有大概有所图谋,装的清纯,实际上眼睛里根本藏不住算计。

    她绞尽脑汁寻找比喻,失败了,只好分析道:“虽然说确实缺了点距离感,有点过于亲昵,但人有没有坏心思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一性冷淡,看江澈的眼神指不定跟看儿子一样,能对他产生什么不良的心理阴影。”

    过了会儿,她转过视线,脸上映着大屏幕的五颜六色。

    可那算喜欢吗?

    然后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大为震撼,看着许无边显然已经有点上头的脸,问道:“你没事吧,怎么今天喝得这么猛。”

    许无边将酒瓶随意扔在沙发边,哼笑一声。

    她本蹲在许无边旁,一只手扶着许无边的肩膀让她不至于躺下,一只手艰难拿着手机翻找通讯录。

    任志飞被许无边的回答噎住,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尴尬地笑着喝了口酒,不知道在心里蛐蛐什么。

    不等许无边回答,她又八卦道:“诶,课代表看着可像对你有点意思,你什么态度啊。”

    想起了高中时期遇到不会做的题就大肆点评不合理的自己,许无边也笑了,这才体会到同学聚会忆往昔的快乐。

    他妈的,身边的人没一个靠谱的。

    “没事,我喝酒上脸,醉不了。”她坐起身子,双手抱臂摸了摸胳膊,打了个哆嗦:“你嘚瑟完了吗?”



    许无边想,不愧是高中同学,还怪有礼貌的,跟圈里那些来搭讪的一比可以说是一股清流。

    她缓缓地想,自己的酒量好像确实变差了。

    刚毕业的时候,她对行业内的酒局潜规则嗤之以鼻,恨不得举报。

    “烦什么?”凌灵艰难扶墙,扛着她勉强能不摔倒:“草,看着瘦,怎么背起来死沉,能不能好好走路!”

    过了一会儿,她仰起头,把手头的酒喝完。

    “是啊,年纪大了,就喜欢那种清纯不谙世事的,逗着好玩。”大概有点自嘲的意思,许无边伸手让任志飞又给自己递了瓶酒:“你说,我手头也算有点小钱,包个大学生的可能性有多大?”

    左思右想,许无边觉得怎么看这都不是自己的问题,分明是这届男人不行。

    从一开始无法接受别人看自己那种恶心的眼神,到后来视作无物,再到现在……好像被同化了。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好像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从不喝酒到能喝酒,再到后来成名后,眼睁睁看着别人敬酒而无动于衷。

    大概是酒劲儿终于漫了上来,许无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脑子混沌一片,再也撑不住走路的力气,从凌灵背后滑了下去。

    《许你无边[姐狗]》

    许无边也不跟她藏着掖着,低着头哼笑几声,话都有点说不清楚,显然是真醉了。

    她想起来昨晚江澈下巴的温度和温软的手感,那种淡淡的心慌又漫了上来。

    大概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前言行过于冒犯,羞耻感后知后觉涌上来,才会心慌而已。

    包厢中各自喧闹,许无边在一旁独自高冷。任志飞尚且不死心,几番措辞之后又来搭话。

    许无边不说话,靠在凌灵肩上,过了好久突然自嘲笑了笑。

    “怎么说呢,”她暂时放下手机,看着许无边失神的脸道:“这种事是要分情况讨论的。”

    许无边的胳膊在空气中,被空调吹得冷冰冰的,不乐意让她碰,懒洋洋往回缩了缩。

    她冲任志飞挑眉,两人同时大笑,不再就这个话题进行讨论。

    许无边懒得管,自顾自正过视线,跟台上唱的正投入的凌灵挥手应和。

    许无边:“……”

    炫耀够了的凌灵坐回她旁边,活力满满撞了撞死尸一般的许无边:“你俩刚才聊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都烦……”许无边喃喃。

    大概是还存了些神志,她听话地收敛了力气,大鸟依人的趴在凌灵背后,像拄了一个人形拐杖。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她用胳膊肘扛了许无边一下:“难过的事说说,让我高兴高兴。”

    她想了想,不着调道:“就像在酒吧,你被陌生男人拍了屁股,一扭头发现是个天菜帅哥和是个油腻老头,反应肯定是不一样的。等价代换一下,你绝对是天菜帅哥那个档次。”

    “天,你是喝了多少,我都多少年没见你喝醉过了。”凌灵抹了一把汗,蹲在许无边身边,帮她理好裙子,扒拉手机摇人。

    于是他的心态从‘如果合适谈个对象也成’变成了单纯的八卦,神情轻松不少,有几分高中课间一边做题一边抬头八卦的样子。

    凌灵撑不住许无边大骨架的重量,见状诶诶叫着,最后只能做到让许无边慢慢坐在地上,不至于摔到尾巴骨。

    “不想工作,你包养我行不行。”她笑道。

    其实昨天晚上她没睡好,洗完澡后躺在床上,人累得精疲力尽,可脑子还在不停重温那种酥麻颤栗的感觉。

    任志飞同她聊过,转头去跟别的同学叙旧了。许无边再次躺回沙发,闭着眼喝酒发呆。

    再到后来她小有名气,饭桌上她不再是那个听话敬别人酒的角色,只需要做一个言笑晏晏的旁观者,于是酒量慢慢衰退了下去。

    自己会调笑别人,会有不经意但亲昵的小动作,虽然出自无意识,可都改变不了她在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一曲结束,许无边清晰地听见凌灵感慨道:“天哪,上次听这首歌还是他的演唱会,我是他的化妆师,他的皮肤可真好啊,可好捏了。”

    “那这位小姐,”许无边伸了个懒腰,动作稍微有些迟钝:“嘚瑟完了,我们能回了吗?昨天拍了一天,真有点累了。”

    凌灵眼中尚有几分不可置信,点头应道:“完了,刚加了微信,回去朋友圈接着嘚瑟。”

    话刚说完,许无边视线落在酒瓶上,动作一顿。

    听到这里,她突然明白许无边在烦什么,松了一口气。

    但她喝的是饮料,许无边喝的可是酒啊。

    “没什么——”许无边手一挥,带的两个人都有些踉跄:“就是,心烦!”

    许无边脑中飞快分析,分析不出结果,只好暂定为不是。

    凌灵跟了她多少年,哪里还能不知道她。能灌醉许无边的从来都不是酒,而是心里有事。

    “聊怎么包/养男大学生,”许无边打了个哈欠,眼神迷蒙地看向凌灵,脸颊有点泛红:“课代表是个好人,但是看起来工资没我高,身材没我好,暂时不考虑了哈。”

    ktv的走廊灯光昏暗,墙壁上镶嵌着彩色灯条,估计是想做赛博朋克,看起来却像乡镇文学,土土的。

    “你觉得,我对江澈是不是挺过分的?”被酒精泡过的声音嘶哑,说话断断续续:“在他眼里,我跟那些人是不是没什么区别。”

    凌灵哪里还敢不应,感恩戴德地同意了。许无边懒得社交,索性装醉,由着凌灵帮他跟同学们打招呼,然后扛着自己出门。

    她的眼神开始带着攻击性,从之前不问世事的柔和变得有神,黑黑的盯着任志飞,像一条蛇。

    任志飞被许无边打击到,也识时务的结束了孔雀开屏时间。都是同学,总不至于闹得太难看。

    至于那些人,凌灵心知肚明是哪些人。

    许无边失焦的眼神逐渐挪向凌灵的脸,看起来面色不善。

    “这有什么冒犯的,只是我工作忙,没想过这些。”为了堵回他的话,许无边也自信笑道:“反正这么多年,追我的人多,没遇到过喜欢的。”

    至于饭后去卫生间狂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许无边睁着眼睛,却聚不了焦,勾人的丹凤眼有些倦倦的。

    “不是,烦总得有个原因吧……”凌灵搭话道:“工作?还是遇上什么人了,或者烦心事?”

    她仰头又灌了半瓶,有一点点上头,本性逐渐暴露。

    她放松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有些出神。

    “没谈恋爱,那有没有理想型啊?”他清新很做作地理了一下衬衣:“现在不都流行什么真心话大冒险,问问理想型什么的,不会冒犯到你吧?”

    刚入行的时候她也得去饭局给人敬酒,慢慢就练上来了酒量。到后来公司放养,她自己去拉投资的时候,用上一些技巧,一人喝倒一桌不是问题。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今天怎么了,只是觉得有一种情绪失控的感觉,这种失控让她有些烦躁,情不自禁多喝了些。

    凌灵乐了,拍了拍许无边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臂:“婉拒了哈,咱铁直,喜欢霸总款肌肉猛男,你不太行。”<                                                ktv里环境昏暗,五颜六色的灯光从墙壁里散出,照得人眼晕,头晕的更厉害。

    凌灵一个激灵,连忙换措辞道:“啊这个价值观不太正确……我的意思是……”

    凌灵无语,拿过饮料跟她碰杯。她唱得口渴,咕咕嘟嘟就灌了下去,扭头一看,许无边也咕嘟咕嘟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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