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互诉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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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一阵迷茫。

    “琴配不上自己”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在迪卢克的想法中出现过。正相反，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其实都是“自己很可能配不上琴”。

    此刻，柔和的月光渐渐洒在了两人的脸上，将他们那尽管还在极力克制，但仍旧避免不了面红耳赤的模样给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可能。

    他，说不出拒绝琴的话。

    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当好一个男朋友、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而以他的性格又决定了几乎不可能去咨询别人。况且，对方可是「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而自己也是「迪卢克老爷」，这样身份的两人如果在一起了，对整个蒙德而言可都是天大的事。

    毕竟，当时那窘迫与暧昧的氛围、身边的琴那越来越不对劲的模样、周围人那些即使再掩饰也掩饰不住的神秘目光、父亲和漩涡先生等人的各种劝诫与撮合，种种因素相结合起来，对此时的迪卢克而言可以说完全是不亚于「火水」这种烈酒的猛药了。

    此时的迪卢克哪怕是再过迟钝，在连番受到这么多人的连珠炮轰击，以及琴对自己那再明显不过的表现之下，他也该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说实在的，琴。”沉默良久，在内心当中挣扎了无数遍后，迪卢克最终还是开口了，“我从没有任何看轻你的意思。但是，如果我贸然接受你的心意，我很害怕……”

    虽然支撑我在西风骑士这条路上继续坚定不移的走下去的，有母亲，有古恩希尔德家族，有骑士团的大家，还有整个蒙德……但是，我已经想明白了……在这之中所占据成分最大的，果然……还是你啊。”

    说到这里，迪卢克抿了抿嘴，停顿了很长时间。

    只是……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

    那一刻，我真的有想过放弃掉这一切。但是，背负古恩希尔德之名，而且身为西风骑士，我又不能允许自己这么做。就这样，我只好将这份心意给封存起来，彻底投身到「代理团长」的一切中去，专心打理整个骑士团，为蒙德扫清障碍，解决困难……”

    “别说话，迪卢克前辈……”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虽然轻柔，却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就让我这么抱一会儿，好吗？”

    每当脑海中出现这样的想法时，迪卢克的心就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了一样，让他根本无法下这个决定。

    迪卢克此刻的心很乱，很乱，比【猫尾酒馆】里那些不知道被猫当成玩具抓过多少次的毛线团还要更乱上几万倍。

    能够像这样抱着迪卢克前辈，这是琴尽管曾在内心当中幻想过无数次，但却从来没有敢透露给任何人的憧憬。可如今，这副对她而言就像是海上楼月镜中花一般的梦幻情景，却终于被鼓起勇气的她给真正做到了。

    所以，迪卢克尽管一直在逃避，但他所担心的从来都是长远的、能牵扯到整个蒙德的大事，而不单单只是他自己。

    【我到底……该怎么办……】

    “迪卢克前辈……不，迪卢克。”亲身感受着上次自己因为昏迷而没能体会到的迪卢克的体温，琴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且仅仅只是不带有任何修饰的“名字”，“一直以来，在某种程度上我可以说都是活在过去当中的。因为只有在那个过去里，才有着你的身影。

    “害……怕？”这个看似不可能的词居然会从迪卢克的嘴里说出来

    迪卢克很庆幸自己选择了逃跑，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从这种氛围中脱离，来到窗台上吹一吹晚风，清醒一下逐渐变得不对劲的脑子。

    他不想将琴晾在一边，不想对她的这份情感视而不见。但是，相比之下，他更加不想伤害到琴，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导致琴受到本不该受到的非议。

    在别的事情上，身为战士、商人、情报人员的自己或许还有不止一种办法解决。但在这件事上，顾虑太多而又没有经验和理论知识的自己就感到一阵严重的有心无力。

    此时，迪卢克已经从二楼的小门走了出去，来到了那个类似于“阳台”的地方。

    幸好此处楼下的位置暂时没有人经过，那些听墙角的也全都凑在门前，因此两人的这副样子倒是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直到现在，他依然还不知道自己对于琴究竟该怎么办，对于她的这份感情……究竟该怎么回应。

    或许是酒精，或许是众人给予的鼓励与祝福，又或许是自己多年压抑的情绪一瞬间爆发所造成的影响，此时的琴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顾虑，直接当面强势的问迪卢克，可不可以接受她。

    “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帮你解决或者承担。”琴的声音逐渐带上了一丝颤抖，隐隐约约还能听出些许的哭腔，“在当时我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我甚至还在想为什么当时在你身边的、替你挡下劫难的会是克利普斯叔叔，而不是我……”

    虽然不论是实力、身份、地位，还是各种各样曾经的经历，琴都跟自己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同样也是所有人眼中的郎才女貌，但别忘了迪卢克可不是随便的人。既不会跟对方随便，也不会跟自己随便。

    心中百感交集，感到一阵恍惚与无助的迪卢克慢慢垂下了头，任由晚风划过身边，就像是企图用它们来带走身上那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的苦楚与惆怅。

    此外，先不谈众人，尤其是父亲、风神和漩涡先生为自己和琴费心思所办的这场宴会，就光说琴那一关，自己在内心上就有些过不去。

    如果拒绝的话，就算不去理会外面包括父亲和风神在内的那些人怎么想，不去在意他们为此所做出的努力，甚至不去考虑这件事会对琴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单单从他自己的内心这第一关，就根本过不去。

    直到……有一双手，突然缓慢的从背后轻轻环住了自己的腰。

    可若是接受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了琴在蒙德乃至其他国家的人面前丢脸，使得整个莱艮芬德家族和古恩希尔德家族，这两个蒙德的门面贵族蒙羞，他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一瞬间，迪卢克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剧烈颤抖了起来。他想要抽身离开，但一来又怕伤害到身后之人，二来……对方抱住自己的手是那样的紧，那样的用力，就仿佛非常害怕若是稍微一松手，自己就会从她的面前彻底溜走一样。

    不能。

    “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更加努力的继续变强，直到终于有幸得到了大团长的赏识，在临走之前把整个骑士团都交给了我。”尽管在诉说着相当于成就的事情，琴的语气却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意思，“可是，当上了代理团长的我，却感觉和你之间的距离，逐渐变得越来越远了……

    以前，迪卢克还能拿琴只是自己曾经在骑士团的后辈，对自己过于崇拜和敬仰来麻痹自己。可现在，所有的窗户纸都已经被这些人给全部毫不留情的撕碎了，他还能用这种理由继续试着说服自己和他们吗？

    于是，两人便就这样保持着相对静止的状态，很久很久。

    其实，自己的这个选择在某种程度上也能算是相当愚蠢的。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所有人都还在楼下，自己终究是要回到那场宴会当中去的。只是像这样用完全属于笨蛋才会做的方式来进行实际上根本跑不掉的逃避，除了能给自己这么一点用于清醒的时间以外，又还有什么用呢？

    迪卢克，你能够……答应我的请求吗？”

    “琴……”迪卢克喃喃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可他的内心当中依旧还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因为个人喜好原因，他在宴会上除了被父亲借着氛围“强行”灌的两小杯蒲公英酒以外，就并没有再喝过哪怕一口的酒。可即便如此，刚刚的他却依然感觉自己似乎是喝醉了一般，脑子变得越来越混沌和模糊。

    究竟是谁爱，谁恨，谁怕……到底爱的谁，恨何事，怕什么——既然琴都已经选择了正视她的内心，直面她和自己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并要让其有一个结果，那么自己该做的，也应该是同样的事情，而不是让自己继续在内心的焦虑与恐惧当中暴晒再熔化下去。

    或许也是因此，他才在众人开始出现想把他和琴撮合到一起的想法时装傻充愣。毕竟，就算无法拒绝，但只要也不去答应，就能够把这件事一拖再拖，从而让自己暂时不必纠结于最终的抉择。

    “……”迪卢克咽了一口口水，但是并没有去打断琴的发言。不知为何，他居然也想好好把琴的这番话给听下去，就好像……自己也想要从这之中寻找一个答案一样。

    “……”迪卢克没有回答。但从他浑身那些紧绷的肌肉变得略微放松了一些来看，琴便默认他这是同意了。

    她做到了……

    可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终究还是彻底用到了头，自己也再一次地站在了最终的抉择面前。

    “可现在，我不想再等了。”泪眼婆娑的琴直视着迪卢克的双眼，用坚定的目光迎上对面那沉默又略显迷茫的眼神，“这一刻，我不再是什么「琴团长」，仅仅只是「琴」而已。我现在心里唯一所想的，就是纯粹的以这个身份，当面向你问清楚一件事……

    说到这里，琴的双眼当中早已充满了辛酸的热泪，而她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松开了迪卢克的腰。因此，迪卢克才终于得以转过身来，可他却在那一瞬间看见了从琴的脸颊上所滑落下来的晶莹泪珠……

    “琴……你……”迪卢克很清楚站在自己身后的人究竟是谁，毕竟这股再熟悉不过的风元素气息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拥有了。而这，也正是他放弃挣脱的重要原因之一。

    （【天使的馈赠】二楼）

    夜晚的蒙德城，流风依旧还是那么的轻柔凉爽。而当自己的脸被如此柔风轻轻拂过之后，随着心情的逐渐放缓，迪卢克那张原本涨红的脸也慢慢的恢复了原状。

    【要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