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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内心只有自责和愧疚。
他怎么会不懂呢？
林淮肆从浴桶中一跃而出，顺手将身上粘腻的衣服直接撕开，露出紧致的曲线。
林淮肆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可现在要做选择的人是他。
江姝允语气戏谑，故意咬重了“皇嫂”二字。
棠醉真的不明白，在战场上驰骋杀敌都不皱一下眉的三哥哥，怎么就栽在了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身上。
只要自己名义上还是九晟帝后一天，他便绝不会做出抹杀自己亲哥哥颜面之事。
“眼下我们尚且在晟都，她都敢直接在二哥哥的食物里下毒，若几日后我们皆赴弥州，二哥哥岂不是就危险了？”
彼时，江姝允正在自己的屋内准备就寝，吹灭烛火的瞬间，一个人带着肆意的寒气，从后方环住了她，那双大掌直接擒住了她玉颈。
棠醉便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一把抱上了林淮序的手臂。
“孤自然知晓，你这位九晟公主是有何等的本事——即便今日我否决了你的提议，来日你便会想方设法混入西征的军队里，这种事你不是第一回做，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滴水不露。”
如果身为男儿，他有理由相信，江姝允会自己坐上那高高在上的北川帝之位，生杀予夺。
“代价是什么？是你的命啊——林淮肆，你差点死在了这场为你精心设计的战场上，壮士战马的嘶鸣、兵刃相接的刺耳，血流成河的城池，你忘得掉吗！”
“估摸着时间，阿酌也该安排妥当了，我现在去，反而会影响他的进程。”
而那小麦色的肌肤上，狰狞着几道可怖的疤痕。
“你别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父皇膝下三子，二哥体弱多病，五哥年纪尚轻，单单一个你，血气方刚又聪颖，你有极大的可能成为下一任九晟帝，可这样一个你，便是最大的威胁啊！”
他将那场战场的失利悉数算在自己头上，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惩罚自己。
从她扮回肖澄的角色开始，从他看到那根带毒的银针开始。
“她在利用你——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而林淮肆回到旧宅后，便直接扎入浴桶中，泡了个凉水澡。
“我陪你回旧宅吧，你近来在北川也忙里忙外辛苦得很，趁还有些闲暇，不如多休息休息，几日后出征，还有你更要操劳的地方。 ”
“三殿下有何要事？竟然夜闯皇嫂的寝殿，不怕殿下治你僭越之罪吗？”
这种事情需要彼此冷静。
今天林淮肆的状态不太对劲。
林淮肆回过神来，木讷地摇了摇头，有些不在状态。
日，毒害二哥不成？”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留给自己任何退路。
他裹着浸湿的衣裳沉在桶底，冰冷的水没过他的头顶许久，他才猛然间从水中起身。
而女儿家的心思，哪怕是聪慧冷静如他的宝贝妹妹，但情窦初开又初尝云雨的她，也难逃为情所困的死局。
他不怪任何人，只是不能宽恕自己。
她不会猜不出林淮肆的来意。
他很清楚，自己不该沉浸在对江姝允的爱意里，愧对九晟。
“已经确定了？白吟酌为此次西征的主帅？”
林淮肆迅速换了身新衣服，回到房间内随意用纸张剪了个人形，又点了盏蜡烛，制造了房内有人的假象。
林淮肆点了点头，可在他的眼里，妹妹仿佛正在诱惑的分岔口，一旦选择失误，便会踏入万丈深渊。
“你不能因为这步棋在你看来出其不意，就失魂落魄慌了手脚——只是被暂时蒙蔽而已，可尚未将军，胜负不明。”
但这一回，她越界了。
“林淮肆，你敢质问她吗？质问她江姝允，这些年来，到底对你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棠儿，你先回寝殿吧，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棠醉倒是有点惊讶，毕竟白吟酌只是随行去了趟北川，这么点功夫，还不够众人将北川所发生的转变告知二哥哥，难不成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测之中吗？
虽然男女情爱对他并没有太大的诱惑，但其中的弯弯绕绕他自是明白几分。
“你的出发点根本不是为了九晟的太平、不是为了百姓的安定——你只是想用一场战争的胜利，博得你心爱女孩的青睐，成为你求娶她的资本。”
棠醉看到林淮肆那个颓废样子就有些来气，要知道，江姝允可是已经将如意算盘打到了他们的哥哥头上——她要的可是九晟帝的命啊。
谁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自愈，如何战胜那如影随形的恐惧。
棠醉望向林淮序，一脸担忧。
“三哥哥，我们同江姝允本就立场对立，她对二哥哥也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你该明白，她这般行事对她而言，只是计划中的一步棋罢了。”
可感情之事，又要如何自控。
林淮序说话间不由望向林淮肆，不过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这是一次突然而秘密的造访。
或许诚如棠醉所言，江姝允是一切灾难的导火索。
江姝允是那样工于心计之人，她背负的是整个北川的荣辱。
可是疼痛感让他清醒。
但林淮肆并没有要继续说明的打算。
愈发严重的伤病与无人可诉的压抑，令他身心俱疲。
“你怎么了？现在要去军营吗？”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追随自己的将士，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最终葬身于无名的山岗。
“她当年口口声声说，她嫁给谁，谁就是未来的九晟帝——她明明知晓你的心意，如此言语，不就是激你去争夺当年尚未确定的皇储之位吗！”
林淮肆少有这般阴沉的模样，更不会摸黑寻来她的房里。
“孤可以准你同行，但孤希望你谨记当年的错误。”
棠醉微怔，没想到二哥哥开口竟然不是为了劝说她。
“我不想同她，是非要分出个胜负的关系。”
“然后呢？你果真如她所预料的那般，一改少年时期的游手好闲，向父皇主动请缨随军出征——”
“三哥哥，你说二哥哥最后那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已然知晓我同白吟酌之事？”
她甚至比江昀书更要绝情、更要狠心。
“那你现在？”
当年被困敌军的埋伏圈之中时，他无心思虑这些。
林淮序对于出征之事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离开寝殿的兄妹二人却各怀心事。
之后无数个梦魇缠身，将他拉回那个刀光剑影的战场。
棠醉听罢倒是笑出了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走丢的。”
毕竟三哥哥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一枚致胜的棋子。
林淮序却抬手挡在棠醉面前，示意她不必再说。
棠醉看着林淮肆的面容有些憔悴，似是受了打击一般，很不放心。
“二哥哥，此次行军之人中，我也算是对弥州颇有了解之人吧……我不是夸耀当年的功绩，我……”
他估计好时间，便从旧宅后墙翻身而出。
二哥到底知晓多少实情，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嗯，但是二哥哥不太喜欢他——作为驸马而言。”
“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
只是可以肯定的是，棠醉和白吟酌的眉来眼去，二哥一定尽收眼底。
所以在可以容忍的界限里，他一再退让，不去追究、不去剖析。
林淮肆不以为意地扫了妹妹一眼，只道：“你以为能瞒得过二哥吗？不然依二哥的疑心，他怎么可能把军权交到阿酌手上？”
可做出决定的是他自己，便没有要让他人承担责任的道理。
林淮序信任白吟酌领兵的能力，但是怀疑他的衷心，更怀疑对自己妹妹的真心。
棠醉对着三哥哥发了一通火，便径直回到了寝殿里。
“战场之上，情为大忌。”
“是我。”
棠醉闻声抬头，似是想从三哥哥处听取更多二哥哥对于白吟酌的看法。
这些年来，他都没能找到恰当的方式去权衡。
“三哥哥？”
林淮肆还沉浸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要毒害自己最敬重的二哥之事上，尚不能为棠醉分散些二哥的视线。
“她不会做的那般明显。”被下毒之人反而一脸意料之中的坦然，语气平淡如常，“大概是慢性毒药，派人去查查吧……”
棠醉的话语如连珠炮弹般劈头盖脸砸在林淮肆的头上，他却只是一言不发。
本来御医多次嘱咐他不可受凉，以防旧疾复发。
“莫非是她这次回北川有什么收获？按理说，单凭江昀书现在的能耐，还不足以让北川放弃九晟这样一座靠山吧。”
“你要去弥州？”林淮序这才抬眸望向自己的妹妹，捕捉到她话中之意，“以肖澄的身份？”
江姝允悬着的心立即放下，只是林淮肆仍然保持着这般致命的动作。
自己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
“若你此战胜利而归，王储之位于你便是当仁不让，她江姝允安安稳稳成为你的帝后也无可厚非……可若你死了呢？她北川不废一兵一卒，便铲除了你这个威胁。”
正在她下意识欲惊呼的瞬息，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似乎远离熟悉的故土，贴近边境的荒芜，于他而言便是一种慰藉。
] 他的内心只有自责和愧疚。
他怎么会不懂呢？
林淮肆从浴桶中一跃而出，顺手将身上粘腻的衣服直接撕开，露出紧致的曲线。
林淮肆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可现在要做选择的人是他。
江姝允语气戏谑，故意咬重了“皇嫂”二字。
棠醉真的不明白，在战场上驰骋杀敌都不皱一下眉的三哥哥，怎么就栽在了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身上。
只要自己名义上还是九晟帝后一天，他便绝不会做出抹杀自己亲哥哥颜面之事。
“眼下我们尚且在晟都，她都敢直接在二哥哥的食物里下毒，若几日后我们皆赴弥州，二哥哥岂不是就危险了？”
彼时，江姝允正在自己的屋内准备就寝，吹灭烛火的瞬间，一个人带着肆意的寒气，从后方环住了她，那双大掌直接擒住了她玉颈。
棠醉便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一把抱上了林淮序的手臂。
“孤自然知晓，你这位九晟公主是有何等的本事——即便今日我否决了你的提议，来日你便会想方设法混入西征的军队里，这种事你不是第一回做，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滴水不露。”
如果身为男儿，他有理由相信，江姝允会自己坐上那高高在上的北川帝之位，生杀予夺。
“代价是什么？是你的命啊——林淮肆，你差点死在了这场为你精心设计的战场上，壮士战马的嘶鸣、兵刃相接的刺耳，血流成河的城池，你忘得掉吗！”
“估摸着时间，阿酌也该安排妥当了，我现在去，反而会影响他的进程。”
而那小麦色的肌肤上，狰狞着几道可怖的疤痕。
“你别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父皇膝下三子，二哥体弱多病，五哥年纪尚轻，单单一个你，血气方刚又聪颖，你有极大的可能成为下一任九晟帝，可这样一个你，便是最大的威胁啊！”
他将那场战场的失利悉数算在自己头上，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惩罚自己。
从她扮回肖澄的角色开始，从他看到那根带毒的银针开始。
“她在利用你——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而林淮肆回到旧宅后，便直接扎入浴桶中，泡了个凉水澡。
“我陪你回旧宅吧，你近来在北川也忙里忙外辛苦得很，趁还有些闲暇，不如多休息休息，几日后出征，还有你更要操劳的地方。 ”
“三殿下有何要事？竟然夜闯皇嫂的寝殿，不怕殿下治你僭越之罪吗？”
这种事情需要彼此冷静。
今天林淮肆的状态不太对劲。
林淮肆回过神来，木讷地摇了摇头，有些不在状态。
日，毒害二哥不成？”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留给自己任何退路。
他裹着浸湿的衣裳沉在桶底，冰冷的水没过他的头顶许久，他才猛然间从水中起身。
而女儿家的心思，哪怕是聪慧冷静如他的宝贝妹妹，但情窦初开又初尝云雨的她，也难逃为情所困的死局。
他不怪任何人，只是不能宽恕自己。
她不会猜不出林淮肆的来意。
他很清楚，自己不该沉浸在对江姝允的爱意里，愧对九晟。
“已经确定了？白吟酌为此次西征的主帅？”
林淮肆迅速换了身新衣服，回到房间内随意用纸张剪了个人形，又点了盏蜡烛，制造了房内有人的假象。
林淮肆点了点头，可在他的眼里，妹妹仿佛正在诱惑的分岔口，一旦选择失误，便会踏入万丈深渊。
“你不能因为这步棋在你看来出其不意，就失魂落魄慌了手脚——只是被暂时蒙蔽而已，可尚未将军，胜负不明。”
但这一回，她越界了。
“林淮肆，你敢质问她吗？质问她江姝允，这些年来，到底对你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棠儿，你先回寝殿吧，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棠醉倒是有点惊讶，毕竟白吟酌只是随行去了趟北川，这么点功夫，还不够众人将北川所发生的转变告知二哥哥，难不成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测之中吗？
虽然男女情爱对他并没有太大的诱惑，但其中的弯弯绕绕他自是明白几分。
“你的出发点根本不是为了九晟的太平、不是为了百姓的安定——你只是想用一场战争的胜利，博得你心爱女孩的青睐，成为你求娶她的资本。”
棠醉看到林淮肆那个颓废样子就有些来气，要知道，江姝允可是已经将如意算盘打到了他们的哥哥头上——她要的可是九晟帝的命啊。
谁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自愈，如何战胜那如影随形的恐惧。
棠醉望向林淮序，一脸担忧。
“三哥哥，我们同江姝允本就立场对立，她对二哥哥也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你该明白，她这般行事对她而言，只是计划中的一步棋罢了。”
可感情之事，又要如何自控。
林淮序说话间不由望向林淮肆，不过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这是一次突然而秘密的造访。
或许诚如棠醉所言，江姝允是一切灾难的导火索。
江姝允是那样工于心计之人，她背负的是整个北川的荣辱。
可是疼痛感让他清醒。
但林淮肆并没有要继续说明的打算。
愈发严重的伤病与无人可诉的压抑，令他身心俱疲。
“你怎么了？现在要去军营吗？”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追随自己的将士，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最终葬身于无名的山岗。
“她当年口口声声说，她嫁给谁，谁就是未来的九晟帝——她明明知晓你的心意，如此言语，不就是激你去争夺当年尚未确定的皇储之位吗！”
林淮肆少有这般阴沉的模样，更不会摸黑寻来她的房里。
“孤可以准你同行，但孤希望你谨记当年的错误。”
棠醉微怔，没想到二哥哥开口竟然不是为了劝说她。
“我不想同她，是非要分出个胜负的关系。”
“然后呢？你果真如她所预料的那般，一改少年时期的游手好闲，向父皇主动请缨随军出征——”
“三哥哥，你说二哥哥最后那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已然知晓我同白吟酌之事？”
她甚至比江昀书更要绝情、更要狠心。
“那你现在？”
当年被困敌军的埋伏圈之中时，他无心思虑这些。
林淮序对于出征之事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离开寝殿的兄妹二人却各怀心事。
之后无数个梦魇缠身，将他拉回那个刀光剑影的战场。
棠醉听罢倒是笑出了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走丢的。”
毕竟三哥哥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一枚致胜的棋子。
林淮序却抬手挡在棠醉面前，示意她不必再说。
棠醉看着林淮肆的面容有些憔悴，似是受了打击一般，很不放心。
“二哥哥，此次行军之人中，我也算是对弥州颇有了解之人吧……我不是夸耀当年的功绩，我……”
他估计好时间，便从旧宅后墙翻身而出。
二哥到底知晓多少实情，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嗯，但是二哥哥不太喜欢他——作为驸马而言。”
“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
只是可以肯定的是，棠醉和白吟酌的眉来眼去，二哥一定尽收眼底。
所以在可以容忍的界限里，他一再退让，不去追究、不去剖析。
林淮肆不以为意地扫了妹妹一眼，只道：“你以为能瞒得过二哥吗？不然依二哥的疑心，他怎么可能把军权交到阿酌手上？”
可做出决定的是他自己，便没有要让他人承担责任的道理。
林淮序信任白吟酌领兵的能力，但是怀疑他的衷心，更怀疑对自己妹妹的真心。
棠醉对着三哥哥发了一通火，便径直回到了寝殿里。
“战场之上，情为大忌。”
“是我。”
棠醉闻声抬头，似是想从三哥哥处听取更多二哥哥对于白吟酌的看法。
这些年来，他都没能找到恰当的方式去权衡。
“三哥哥？”
林淮肆还沉浸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要毒害自己最敬重的二哥之事上，尚不能为棠醉分散些二哥的视线。
“她不会做的那般明显。”被下毒之人反而一脸意料之中的坦然，语气平淡如常，“大概是慢性毒药，派人去查查吧……”
棠醉的话语如连珠炮弹般劈头盖脸砸在林淮肆的头上，他却只是一言不发。
本来御医多次嘱咐他不可受凉，以防旧疾复发。
“莫非是她这次回北川有什么收获？按理说，单凭江昀书现在的能耐，还不足以让北川放弃九晟这样一座靠山吧。”
“你要去弥州？”林淮序这才抬眸望向自己的妹妹，捕捉到她话中之意，“以肖澄的身份？”
江姝允悬着的心立即放下，只是林淮肆仍然保持着这般致命的动作。
自己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
“若你此战胜利而归，王储之位于你便是当仁不让，她江姝允安安稳稳成为你的帝后也无可厚非……可若你死了呢？她北川不废一兵一卒，便铲除了你这个威胁。”
正在她下意识欲惊呼的瞬息，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似乎远离熟悉的故土，贴近边境的荒芜，于他而言便是一种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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