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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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而果真如谢泽所说，陆无量的额头伤得不重，只需包扎了多休养些时日即可。

    谢泽看着又恭恭敬敬跪在自己面前的江信，脸再度黑成了焦炭。

    只是今日之事，大抵能让京城的老百姓津津有味地说道好些日子了。

    谢泽早就料到会有人在暗地里使绊子，对此也并不怎么在意，他得胜归来，功高盖主，纵使没有今天这个事作为契机，也会有别的事情传开来。

    “……”

    “什么？”听到阿信有事找他帮忙，谢泽的脸色总算是好了点，他喜欢他的阿信能多依赖他一点。

    “明明是那陆无量做错了事情，王爷性情中人，自然是不会留情，可他从不会牵连无辜，你们没看到那江公子上前一劝，王爷生怕误伤了他，就立刻停手了吗？要我说，王爷恩怨分明，是个大好人嘞！”

    这么想着，众人也不好再看热闹了，三三两两地散开来。

    写完，江信就把纸张交给谢泽，又对着谢泽比划：【江信想请王爷在向陛下汇报此案的时候，把江信的自白信交由陛下。】

    谢泽年少时曾有过疯病的传闻，这人显然是听过一段，正要说上一嘴，立马便被旁边的人给打断了：“你疯了？！这种事也敢胡说八道！”

    陆无量和因书院名声受损而对谢泽颇有些微词的院长还想要借着此事败一败贤王的名声，谢泽的对手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机会自然是闻风而动，趁机又在百姓里好好儿地宣扬了一番。

    有看不惯贤王做法的，自然也有支持贤王的。

    这案子是结了，可热闹却没有结束，众人眼瞅着那陆姓书生被横着抬了出去，又哄哄闹闹地跟去了医馆，想知道这人伤到了什么程度，可有性命之忧。

    “话又说回来，这贤王下手也的确是有些重了，竟是将这书生的腿给硬生生地踢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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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还半信半疑，今日见了，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你们看他那打起人来的模样，那眼睛红的，就跟个疯子一样，说不定……”

    虽然医馆的大夫医术不错，将陆无量的断腿接上了，不过，日后能不能恢复如初，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却是保证不了的。

    反正他的名声早就那样了，再怎么传，也不过一句嗜血残暴罢了，这些人想败坏他的名声，也不想想，他的名声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还能怎么败？只要他自己不在意，这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这个时候的陆无量还不知道，早在方才的公堂之上，谢泽就已经宣布废除了他的功名，就算他的腿能痊愈，也没资格再入仕途了。

    陆无量刚刚醒来就听到了大夫的话，顿时只觉晴天霹雳，若是他的腿不能恢复，成了瘸子，以后就跟江信那个废人一样，再也无缘科举了，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传闻中，这位贤王殿下自幼性子孤僻，喜怒无常，听说他在边关杀敌时，手段之残忍血腥，简直想都不敢想呢！”

    “我哪里有胡说，那王爷的样子，看着分明就是个……”

    “就算如此，这贤王的做法也未免太过激进了。”

    这样，若是到时候那位旁审的梁毅和上奏谢泽逼杀陆无量，殿下就能说是他不肯私了，逼着陆无量走投无路了。

    陆无量的心情旁人暂且不得而知，众人只听到医馆的大夫说人没有大碍便放下了心，又看了看陆无量此时的惨状，也不好再说什么落井下石的话，万一这人突然又来个以死谢罪，他们可担不起这责任。

    江信不知道谢泽心中所想，此时对着面前的人，心中唯有满满的感激，特别郑重地行了叩首大礼，这才直起背，对着谢泽比划：【江信多谢殿下大恩！】

    虽说这人吧的确不怎么样，可若是因此就这么死了，总归让他们这些先前叫嚷着严惩陆无量的人心里有那么些不自在。

    两方吵吵嚷嚷，争论不休。

    对他而言，眼下和未来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一个人。

    倒是他的小腿，和陆无量猜测的没错，是真的断了。

    江信眉眼弯弯，从怀里掏出纸笔，认认真真地将自己要说的话写下来。

    “……免礼。”谢泽看着对自己疏离守礼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来几个字：“我再说一次，以后不要对我行跪礼，起来吧。”

    【余与陆无量原为好友，却遭好友背弃，险些背负偷盗之名，无论陆无量有无悔过，余心胸狭隘，除非陆无量以死抵过，否则绝不原谅。】

    江信还以为谢泽只是不喜欢别人对他行跪礼，也没有多想，闻言便乖乖地站了起来，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谢泽道：【另有一事，江信还想请殿下帮忙。】

    “……”还以为自家阿信终于能依赖自己一点的谢泽刚刚好了点儿的心情变得更糟了，可看着江信那双写满了担心的眼睛，再大的火气都发不出来了。

    殿下是那么好的人，若是因为他之过而连累殿下被陛下责罚，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