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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勾起了嘴角,微笑地双手合十交叉,闭上了双眼。

    芽衣的双膝剧烈颤动,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停止,命令少女放弃。

    天幕之外,异能力从祈祷的众人身上自动脱离,

    随着智上芽衣的话音落下,耀眼的光芒在少女的手中闪现。

    “凭什么?”

    “而且,谁又告诉你,现在的我,是孤身一人?”

    西比尔傲慢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胜者的耀武扬威,放声大笑,

    智上芽衣颤抖地攥紧了拳头,她不顾淌血的伤势,覆盖的黑色怪物,一点一点的,挣扎着爬了起来。

    它们逼着智上芽衣重新站起来,哪怕是燃尽最后一缕灵魂,消磨最后一丝意志!

    银发神明惊愕地看着芽衣,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

    “真正该睁开眼睛好好看看的是你啊,混蛋!他们迄今为止的努力,就算是被剥夺了大脑,失去了躯体,依然坚持着人类的骄傲……这些东西难道你看不到吗!”

    ……

    …………

    巨大的白虎在她的前方开路,黑色的罗生黑兽咬死了偷袭的触手,无数奇异的力量带领着银发少女,为她扫清前路的障碍。

    如果还有什么可以为她做的……

    银发神明俯下身,如同注视着迷途羔羊般,对芽衣展开了双臂,充满爱怜地说道,

    武装侦探社、港口黑手党、异能特务科,他们所有人,仰头安静地望着天幕中一身浴血的少女。

    【人上人不造】

    “横滨,这个糟糕的世界,这群肮脏的人类你还没看够吗!

    智上芽衣反手格挡开对准咽喉的刀刃,旋身一道斩击,将神明躯体附着的影子人砍下。

    失去了头颅算什么?

    已经不需要鸢眼青年提醒了,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祈祷’的真正涵意。

    这一刻,她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痛苦。

    在银发少女的用尽力气的呼喊中,掉落在地的刀柄动了动,以残缺之姿,重新回到了智上芽衣的手中。

    救下他们又如何,重新再来一次,难道结局就会不一样吗!横滨!告诉我,你究竟在袒护什么,你的眼睛到底在注视什么!”

    “为什么要因为恶意,就把善意也全部抹去,为什么要因为丑陋,就否定掉所有?!”

    “格洛丽亚——!!”

    *****

    突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风停了,怪物的嚎叫消失了。

    智上芽衣挥刀迎上。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哈哈哈哈,吾都快忍不住可怜你了啊横滨,哈哈哈。”

    鲜血流水似的在少女身后蔓延,一个高大的人影走到芽衣的身边。

    身上的触手被毫不留情地尽数拔出,二次重创,让智上芽衣彻底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天幕外的横滨,已是一片枯萎灰暗。

    【——那就祈祷吧,尝试祈祷,然后等待奇迹苏醒。】

    这一刻,异能力者们的内心,达成了前所未有的一致。

    这些赫赫有名的人物们,在这一刻,都抬起手,闭上了双眼。

    祂没有死,生命力顽强的影子怪物附着他的心脏,只要还有一头,只要肉瘤触手哪怕还有小小的一截残留,都能让祂再度重生。

    大地残裂,树木濒死,洪水在地上蔓延,狂风与黑云在天上肆虐。

    她不能倒下,她还不可以倒下!!

    纯粹,如鎏金般的金色,就像是银发少女眼中,不灭的意志。

    【“我那个笨蛋儿子,就拜托你了,横滨。”】

    它们遵循着拥有者的意识,在天际最后一缕辉光的指印下,穿越了时间长廊,抵达至横滨的身边。

    足以夺命的伤势刚在少女的身上绽开,下一刻就被一股奇异的力量重新修复。

    它从三万英尺的高空落下,安静的落在了武装运输机的窗户上。

    无数黑色的怪物从银发神明的体内钻出,它们流水般涌向芽衣,将她包围了起来。

    但即便如此,那广袤的、被黑云压制的天空之上,依然有一抹微弱的金色光芒在云中挣扎。

    就好像有人将时间的流速暂缓了下来。

    不是这样的!

    “即使是像现在这样,倒在地上,我也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为什么——

    一身伤痕的智上芽衣握紧了手中的断刃,“就凭,我手里的刀啊——”

    “你还……不明白吗?”

    智上芽衣凭借着本能,在狂烈的攻击中穿梭。

    这种东西,不是应有尽有吗?

    银发神明荒诞地摇头,愤怒与怨恨在祂的眼中凝结。

    没有人说话,一股难言的震动笼罩着他们。

    是银发神明,西比尔。

    ……

    明明已经没有希望了,明明就差那么一点!

    “你错了,他们……从来就没有丢下我。”

    智上芽衣横刀,以臂力硬生生接下神明的杀招。

    不是……不是这样——

    两人的距离在急速缩减,凛冽的刀光,已经在眼前!!!

    他们注视着少女,这一刻,内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致。

    在记忆彻底被侵蚀覆盖以前,那些黄金般,珍贵的宝物在脑海中翻起,走马灯般在智上芽衣眼前轮替——

    【人间失格】

    【“是我们一起赢下来,笨蛋。”】

    她想要爬起来,然而四肢沉重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连动一个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

    祂大吼地踢开芽衣的劈砍,再也无所谓被不断削除的影子人护甲。祂只想一件事——

    怪物的嚎叫中,银发少女肃然开口,声音同样带着剧烈的愤怒,

    “你问我在注视什么?”

    江户川乱步、福泽谕吉、与谢野晶子、中岛敦、森鸥外……

    “你还能做什么??凭着你一个人,凭着你手里这把破烂?!!”

    “为什么还要反抗,为什么不放弃!”

    “什么罪恶,欲望,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如果犯了错,那就改正,如果对现实不满意,我们就一起从头再来,改变它!”

    “来吧,回到吾的身边,和我融合一体。”

    【“我的首席,我最好的友人,可是超级帅气的美少女!智上芽衣,如果这就是你选择的道路,那就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前进!”】

    祂缩紧了瞳仁,滔天的怒意驱使着无尽的黑色触手,密密麻麻,带着陨落星辰的毁灭撞向智上芽衣!

    将眼前这个冥顽不灵的堕落品,斩于刀下!

    ****

    智上芽衣张开了手,耀眼的光芒之中,众人的意志重新汇聚成了一把太刀,他们补足了铳刃的缺口,刀光凛然,足以刺穿过去与未来。

    如果还有什么,可以帮助到她……

    智上芽衣想要说话,但是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不可能……为什么会?这不可能!”

    ……不是的——

    银发神明咧开了嘴,碗大的疤洞细胞再生,不过转眼间,一颗新的头颅已经生长完毕,再次出现在智上芽衣眼前。

    这样的他们,还能为那个遍体鳞伤的少女做些什么?

    “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还能动……”

    “那群人类欺骗了你,他们将你推至到我的面前,自以为可以打败我,结果呢,你受尽了折磨时,他们却在安全的巢穴里看着这一切,你想救他们,可是谁来救你呢,横滨?”

    “他们,已经竭尽了所能,带着我走完了前面的九十九步,所以现在轮到我,去做我该做的事!!!”

    【请君勿死】

    “放弃吧横滨,回到我的身边来,我们,本就是一体的啊。”

    在黑色彻底蔓延进少女的瞳孔时,智上芽衣猛得睁开了双眼,晦暗的鎏金色双瞳再次亮起,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最初的惊骇后,银发神明冷静了下来,然而大脑与情绪依旧被冲击着,祂无法理解,无法理解!

    一片模糊之中,一个赭发的背影出现在芽衣的面前。

    黑色顺着智上芽衣的四肢向上蔓延,覆盖住少女的皮肤,遮挡住她的口鼻。

    银发神明从虚空中抽出了巨大的镰刀,接下了少女的悍然斩击。

    “真是难看啊,横滨,瞧瞧你现在的样子。”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些究竟是什么!!!”

    但所有的不甘,依旧被神明踩在脚下,怒嚎着不愿散去。

    银发少女怒吼着,手中的刀光化作前往雷音,清鸣着飞向神明。

    “那有怎么样!那是人类咎由自取!是他们恶心的欲望,难堪的罪恶造成了这一切,这种丑陋的东西,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VitaSexualis】

    可是如果躯体死去,大脑啊、灵魂啊,这些东西却没有停下,还在呐喊啊!

    “为什么你还能站起来!为什么你还要站起来?!你身后空无一人,凭什么、凭什么!!”

    【“小小姐,AI不会死,我们等你回来。”】

    他微微转过脸,笑容如同这座城市最绚丽的霞光,

    这是奇迹,跨越了六百万兆分之一的奇迹。

    如果当一切的谋划,都计算到了尽头。

    【“……所有人都算到了我的选择,可是我改变主意了,挣扎着活下去,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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