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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等事，寻常人难以参透罢了。
黑袍男人迈进雅间，几位等候多时的年轻官员立刻起身行礼，他只摆摆手，“无需拘礼。本王也是听蕴之说九千姑娘新排了曲子，前来一赏。”
秦氏：“错了，是婚事。”
“当年老爷怜爱，让她这只乡野麻雀飞上了枝头，如今老爷去了，还当自己是金凤凰？这几日夫人将中馈交给她，她竟敢分你爹手里的权，咱们如今已是处处掣肘，不能再放任她。”
春庭笑眯眯道：“这才对嘛。”
时不时抬起眼，若有若无地扫过墙上那副仕女图。
他垂眸捏着酒杯，唇角含笑，自始至终未附和一字。
秦氏正躺在院中的藤椅上就着茶饮子嗑瓜子，一见她便直呼：“我的心肝儿！这是怎的了？莫不是又碰到大郎了？”
“吓，这事都传遍了吧？先是沈庭植，现在又是沈连卿，如今谁不知道那女子水性杨花？”
沈忆见到秦若柳的娘，也就是秦妈妈的第一面，是对方哀哀跪在沈庭植的脚下，一边伸着一根尖细的手指隔空点她，一边哭天抢地：“老爷！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怎可入咱们堂堂沈府的祠堂！您若一意孤行，老奴我、我只好一头撞死！”
“我和大公子自幼相识，他还对我那般不假辞色，可现在，他才认识这贱人一天！就一天！他居然肯抱她！凭什么，这贱人定然背着人做了什么下作勾当勾引大公子！娘，这么下去可还得了？整个沈家早晚被她拿捏在手里！”
“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她故意让我看见大公子抱住她，她还朝我笑了！狐狸精！贱人！！”
也不知是谁提了句：“那沈连卿回京的事，诸位可听说了？
秦氏一声冷笑，眼底幽芒闪过，自舌尖缓缓吐出三字：“便是死。”
少女眼眸中闪过一丝阴狠，梨花带雨的面容都狰狞起来：“娘，我再也不要看到她！我要她永远从大公子身边消失！”
幽幽叹口气，春庭转过头看着对面的少女，以手支颐：“你可想好了，这只斗彩三秋杯是你最喜欢的，当世仅存一只，你这一摔，就真没了，说不好，还要被他们发现。”
秦若柳眉尖蹙起：“可是娘，沈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在府里也很谨慎，我们要如何抓住她的把柄？”
秦氏身为沈庭植的乳娘，深受其尊重，在府中地位颇高，相公秦绍亦很能干。
春庭也在看这幅仕女图。
男人们啜着美酒，听着小曲儿，悠然谈论起京城这桩新鲜事。
九千春庭不仅是此楼的名字，也是楼中两位最有名的姑娘。九千姑娘曲艺精绝，尤善琴律，负责排曲演奏。春庭姑娘则更擅舞艺，只她同时还打理楼中事务，并不轻易作舞。
密室与外边瑾王一行人所在的房间靠一个隐秘的单向传音筒连接，密室内的人听得到外边说什么，外边的人却难以察觉。
虽然是近几年才开张，其幕后庄家也神秘的很，几乎探听不到来路，可胜在清幽环境，私密性绝佳，故而颇受贵人们青睐。
“……你又不是干不出来。”见沈忆凉凉看过来，春庭赶紧打住，“那会是谁？这种私密事，应该只有你们府里的人才知道罢？”
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针对，原是她这个从天而降的养女，挡了这对母女的路。
秦氏慈爱地拍拍她手背：“乖女，放心。www.cuirong.me当年娘想以夫人无女为由让你认她做干娘，结果被这丫头抢了先，如今你既喜欢大郎，娘，绝不让她碍你第二次。”
没有人注意到，几乎是同时，一顶青油小轿落在了九千春庭后面的窄巷里。
秦氏胸有成竹：“这你就不用管了，对付区区一个小丫头，娘自有办法。”
秦若柳红着眼回了畅春苑。
她欲言又止，可她是知道沈忆脾性的，话在嘴边绕了好几圈，才含糊地道：“但这毕竟是终身大事…
门前恢复了寂静。
春庭点到为止，拎起茶壶为沈忆续了杯茶，口里絮絮叨叨：“又是让小九排曲，又是让赵蕴之请他过来，还想什么偶遇的烂招，我说……你就铁了心要嫁瑾王？不再考虑考虑翊王？”
后来，沈忆偶然听到一句“她秦若柳还真当沈府是自己家，真拿自己当沈府大小姐呐”，长久的疑惑终有了答案。
春庭坐直身子，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面上再无一丝调笑，正色道：“翊王未娶，身边也没有杂七杂八的通房，而这瑾王可是有王妃的，你嫁过去只能做妾，府里还有一堆莺莺燕燕等着你去斗，你何苦为难自己。”
秦氏道：“娘再问你，对一个女人来说，什么最重要？”
忍了一路的泪瞬间决堤，秦若柳呜咽着靠在秦氏怀里，将方才看到的全盘讲出。
沈忆沉默片刻，勾勾唇：“我心中有数。”
九千春庭便是其中一处。
座中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俊秀郎君笑着接过话：“小九说排了新曲儿，却不肯奏给臣听，臣日思夜想，抓心挠肝，如今沾上殿下的光，总算能一偿夙愿了。”
他们自然对沈忆这个横空压他们女儿一头的养女极其看不顺眼。
这少女，正是沈忆。
赵蕴之是赵国公府世子，其父乃吏部尚书赵梁，他自己也任职从五品兵部清吏司员外郎，在这一众年轻人里最得瑾王意。
坐在对面的少女眉眼含煞，捏着茶杯的手指指尖已然泛白。良久，她怒极反笑，攥着杯子往桌上重重一坠。
秦若柳眼睛一亮。
沈忆言简意赅：“翊王短寿。”
春庭便什么都说不出了。
此间密室，也唯有九千春庭的主人才知晓。
没人注意到，赵蕴之听到这话时，似醉非醉的眼眸忽得冷了下去。
秦氏摸出帕子给她拭泪，脸色一路阴沉下来。
本已相安无事许久，但这次——并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沈忆就想计较。
赵蕴之顺势露出笑意，只是比起旁人，这笑多了些讽刺的意味。
秦氏目露赞赏：“正是。”
霎时一阵哄笑。
堂堂皇城，天子脚下，九千春庭能在平武大街上杀出一席之地，当然不会全无背景。
沈庭植忙于军务，沈夫人又撒手不管，秦氏夫妇二人联手把控沈府上下多年，只怕早把自己当做主子，把秦若柳当沈家小姐了。
五年来，这家人明里暗里给沈忆下了不少绊子。
秦若柳想了想：“中馈？”
她嗑着瓜子，优哉游哉道：“沈忆已经十七，已非适嫁之龄，之前她眼光高，来提亲的一个都看不上，拖来拖去拖到了这个岁数，恰逢老爷病逝，如今她再想说亲，可就不容易了。”
平武大街历来是京都中最热闹的所在，不单有最时兴红火的衣裳首饰铺子，还有专供贵人们应酬闲谈之所。
她语气平静：“太子之位，皇帝属意瑾王。”
“这一回，她若想下半辈子过得安生，就只有一条路。”
只不过她看的，是这图的背面。
“这是自然！他回府那天，沈家的脸都快被桓王踩烂了！嘿，不知道咱们这位高僧，是不是还能心如止水？”
秦若柳止住哭，哽咽着说：“娘亲可有办法？”
这次秦若毫不犹豫地道：“名节。”
沈忆摩挲着茶杯，沉默片刻，黑眸幽幽抬起：“宫里来信了。”
黑袍男人正是今上最年长的儿子，大皇子瑾王。他隔空点点赵蕴之，摇头笑骂：“油嘴滑舌。”
这房间不算大，却布置得处处精致，整间密室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人在上面行走蹦跳，皆毫无声息，墙壁亦特殊处理过，隔音极佳。
良久，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好罢。”
“这算什么？我前儿听内子说，沈家那个养女又是给他送补粥又是投怀送抱，殷勤得很呐！”
眼下，便有一辆马车低调地停在了门前，黑袍男人踩着脚凳缓步下车，守候在门口的清丽女子立刻为他推开门。
一女子下了轿，头带帷帽，看不清脸。身影在后门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而见到秦若柳的第一面，是沈忆倚在藏书阁二楼窗棂上吹风时，对方打楼下经过，撇着嘴朝身边随侍的丫鬟说：“收养这么个东西做沈家大小姐，老爷猪油蒙了心了。www.keran.me指不定是这狐媚子使了什么手段勾引老爷！”
因为大多时间都待在神策军营中，沈聿与在座这些王公子第来往不甚亲密，加之他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又性情冷淡……这些人迫不及待想看他笑话的心思，昭然若揭。
春庭惊诧道：“怎么会？他不是最疼爱翊王？”
沈忆抬起眸：“哦，我耍手段去败坏自己名声吗？”
赵蕴之一句话，气氛轻松起来，貌美的婢女上前倒酒，隔着珠玉垂帘，袅袅琴音悠然而起。
一时间觥筹交错，酒酣耳热。
秦氏牵着她稳稳坐下来，抓起一把瓜子，微笑道：“我的儿，你可知现在什么事对她来说最要紧？”
春庭一手托腮：“你勾引沈聿的传言近来甚是盛行，只怕那些夫人小姐圈子里已传遍了。可这传言来势汹汹又莫名其妙，定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我还当是你的手段，原来你竟不知？”
待他进门，女子紧跟着进去，门前的马车也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沈忆看不上这种做派和伎俩，平日里懒得计较，只偶尔动动手指头，让他们吃些苦头，不敢再招惹她。
眼下，那仕女图下边的圆桌正坐了两位女子，其中一人穿着绯色月华裙，臂间挽着薄薄金纱，长眉如烟，凤眸上挑，艳丽惊人，便是春庭。
] 只是这等事，寻常人难以参透罢了。
黑袍男人迈进雅间，几位等候多时的年轻官员立刻起身行礼，他只摆摆手，“无需拘礼。本王也是听蕴之说九千姑娘新排了曲子，前来一赏。”
秦氏：“错了，是婚事。”
“当年老爷怜爱，让她这只乡野麻雀飞上了枝头，如今老爷去了，还当自己是金凤凰？这几日夫人将中馈交给她，她竟敢分你爹手里的权，咱们如今已是处处掣肘，不能再放任她。”
春庭笑眯眯道：“这才对嘛。”
时不时抬起眼，若有若无地扫过墙上那副仕女图。
他垂眸捏着酒杯，唇角含笑，自始至终未附和一字。
秦氏正躺在院中的藤椅上就着茶饮子嗑瓜子，一见她便直呼：“我的心肝儿！这是怎的了？莫不是又碰到大郎了？”
“吓，这事都传遍了吧？先是沈庭植，现在又是沈连卿，如今谁不知道那女子水性杨花？”
沈忆见到秦若柳的娘，也就是秦妈妈的第一面，是对方哀哀跪在沈庭植的脚下，一边伸着一根尖细的手指隔空点她，一边哭天抢地：“老爷！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怎可入咱们堂堂沈府的祠堂！您若一意孤行，老奴我、我只好一头撞死！”
“我和大公子自幼相识，他还对我那般不假辞色，可现在，他才认识这贱人一天！就一天！他居然肯抱她！凭什么，这贱人定然背着人做了什么下作勾当勾引大公子！娘，这么下去可还得了？整个沈家早晚被她拿捏在手里！”
“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她故意让我看见大公子抱住她，她还朝我笑了！狐狸精！贱人！！”
也不知是谁提了句：“那沈连卿回京的事，诸位可听说了？
秦氏一声冷笑，眼底幽芒闪过，自舌尖缓缓吐出三字：“便是死。”
少女眼眸中闪过一丝阴狠，梨花带雨的面容都狰狞起来：“娘，我再也不要看到她！我要她永远从大公子身边消失！”
幽幽叹口气，春庭转过头看着对面的少女，以手支颐：“你可想好了，这只斗彩三秋杯是你最喜欢的，当世仅存一只，你这一摔，就真没了，说不好，还要被他们发现。”
秦若柳眉尖蹙起：“可是娘，沈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在府里也很谨慎，我们要如何抓住她的把柄？”
秦氏身为沈庭植的乳娘，深受其尊重，在府中地位颇高，相公秦绍亦很能干。
春庭也在看这幅仕女图。
男人们啜着美酒，听着小曲儿，悠然谈论起京城这桩新鲜事。
九千春庭不仅是此楼的名字，也是楼中两位最有名的姑娘。九千姑娘曲艺精绝，尤善琴律，负责排曲演奏。春庭姑娘则更擅舞艺，只她同时还打理楼中事务，并不轻易作舞。
密室与外边瑾王一行人所在的房间靠一个隐秘的单向传音筒连接，密室内的人听得到外边说什么，外边的人却难以察觉。
虽然是近几年才开张，其幕后庄家也神秘的很，几乎探听不到来路，可胜在清幽环境，私密性绝佳，故而颇受贵人们青睐。
“……你又不是干不出来。”见沈忆凉凉看过来，春庭赶紧打住，“那会是谁？这种私密事，应该只有你们府里的人才知道罢？”
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针对，原是她这个从天而降的养女，挡了这对母女的路。
秦氏慈爱地拍拍她手背：“乖女，放心。www.cuirong.me当年娘想以夫人无女为由让你认她做干娘，结果被这丫头抢了先，如今你既喜欢大郎，娘，绝不让她碍你第二次。”
没有人注意到，几乎是同时，一顶青油小轿落在了九千春庭后面的窄巷里。
秦氏胸有成竹：“这你就不用管了，对付区区一个小丫头，娘自有办法。”
秦若柳红着眼回了畅春苑。
她欲言又止，可她是知道沈忆脾性的，话在嘴边绕了好几圈，才含糊地道：“但这毕竟是终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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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庭点到为止，拎起茶壶为沈忆续了杯茶，口里絮絮叨叨：“又是让小九排曲，又是让赵蕴之请他过来，还想什么偶遇的烂招，我说……你就铁了心要嫁瑾王？不再考虑考虑翊王？”
后来，沈忆偶然听到一句“她秦若柳还真当沈府是自己家，真拿自己当沈府大小姐呐”，长久的疑惑终有了答案。
春庭坐直身子，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面上再无一丝调笑，正色道：“翊王未娶，身边也没有杂七杂八的通房，而这瑾王可是有王妃的，你嫁过去只能做妾，府里还有一堆莺莺燕燕等着你去斗，你何苦为难自己。”
秦氏道：“娘再问你，对一个女人来说，什么最重要？”
忍了一路的泪瞬间决堤，秦若柳呜咽着靠在秦氏怀里，将方才看到的全盘讲出。
沈忆沉默片刻，勾勾唇：“我心中有数。”
九千春庭便是其中一处。
座中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俊秀郎君笑着接过话：“小九说排了新曲儿，却不肯奏给臣听，臣日思夜想，抓心挠肝，如今沾上殿下的光，总算能一偿夙愿了。”
他们自然对沈忆这个横空压他们女儿一头的养女极其看不顺眼。
这少女，正是沈忆。
赵蕴之是赵国公府世子，其父乃吏部尚书赵梁，他自己也任职从五品兵部清吏司员外郎，在这一众年轻人里最得瑾王意。
坐在对面的少女眉眼含煞，捏着茶杯的手指指尖已然泛白。良久，她怒极反笑，攥着杯子往桌上重重一坠。
秦若柳眼睛一亮。
沈忆言简意赅：“翊王短寿。”
春庭便什么都说不出了。
此间密室，也唯有九千春庭的主人才知晓。
没人注意到，赵蕴之听到这话时，似醉非醉的眼眸忽得冷了下去。
秦氏摸出帕子给她拭泪，脸色一路阴沉下来。
本已相安无事许久，但这次——并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沈忆就想计较。
赵蕴之顺势露出笑意，只是比起旁人，这笑多了些讽刺的意味。
秦氏目露赞赏：“正是。”
霎时一阵哄笑。
堂堂皇城，天子脚下，九千春庭能在平武大街上杀出一席之地，当然不会全无背景。
沈庭植忙于军务，沈夫人又撒手不管，秦氏夫妇二人联手把控沈府上下多年，只怕早把自己当做主子，把秦若柳当沈家小姐了。
五年来，这家人明里暗里给沈忆下了不少绊子。
秦若柳想了想：“中馈？”
她嗑着瓜子，优哉游哉道：“沈忆已经十七，已非适嫁之龄，之前她眼光高，来提亲的一个都看不上，拖来拖去拖到了这个岁数，恰逢老爷病逝，如今她再想说亲，可就不容易了。”
平武大街历来是京都中最热闹的所在，不单有最时兴红火的衣裳首饰铺子，还有专供贵人们应酬闲谈之所。
她语气平静：“太子之位，皇帝属意瑾王。”
“这一回，她若想下半辈子过得安生，就只有一条路。”
只不过她看的，是这图的背面。
“这是自然！他回府那天，沈家的脸都快被桓王踩烂了！嘿，不知道咱们这位高僧，是不是还能心如止水？”
秦若柳止住哭，哽咽着说：“娘亲可有办法？”
这次秦若毫不犹豫地道：“名节。”
沈忆摩挲着茶杯，沉默片刻，黑眸幽幽抬起：“宫里来信了。”
黑袍男人正是今上最年长的儿子，大皇子瑾王。他隔空点点赵蕴之，摇头笑骂：“油嘴滑舌。”
这房间不算大，却布置得处处精致，整间密室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人在上面行走蹦跳，皆毫无声息，墙壁亦特殊处理过，隔音极佳。
良久，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好罢。”
“这算什么？我前儿听内子说，沈家那个养女又是给他送补粥又是投怀送抱，殷勤得很呐！”
眼下，便有一辆马车低调地停在了门前，黑袍男人踩着脚凳缓步下车，守候在门口的清丽女子立刻为他推开门。
一女子下了轿，头带帷帽，看不清脸。身影在后门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而见到秦若柳的第一面，是沈忆倚在藏书阁二楼窗棂上吹风时，对方打楼下经过，撇着嘴朝身边随侍的丫鬟说：“收养这么个东西做沈家大小姐，老爷猪油蒙了心了。www.keran.me指不定是这狐媚子使了什么手段勾引老爷！”
因为大多时间都待在神策军营中，沈聿与在座这些王公子第来往不甚亲密，加之他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又性情冷淡……这些人迫不及待想看他笑话的心思，昭然若揭。
春庭惊诧道：“怎么会？他不是最疼爱翊王？”
沈忆抬起眸：“哦，我耍手段去败坏自己名声吗？”
赵蕴之一句话，气氛轻松起来，貌美的婢女上前倒酒，隔着珠玉垂帘，袅袅琴音悠然而起。
一时间觥筹交错，酒酣耳热。
秦氏牵着她稳稳坐下来，抓起一把瓜子，微笑道：“我的儿，你可知现在什么事对她来说最要紧？”
春庭一手托腮：“你勾引沈聿的传言近来甚是盛行，只怕那些夫人小姐圈子里已传遍了。可这传言来势汹汹又莫名其妙，定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我还当是你的手段，原来你竟不知？”
待他进门，女子紧跟着进去，门前的马车也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沈忆看不上这种做派和伎俩，平日里懒得计较，只偶尔动动手指头，让他们吃些苦头，不敢再招惹她。
眼下，那仕女图下边的圆桌正坐了两位女子，其中一人穿着绯色月华裙，臂间挽着薄薄金纱，长眉如烟，凤眸上挑，艳丽惊人，便是春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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