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受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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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凌丙辰还活着，那阿圣呢？刚才那么多大大小小的石头坠落下来，在仅存的生存空间内，她却没有发现阿圣，江时雨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阵惊惶。

    江时雨想从凌丙辰怀里下来，手肘刚刚一抬就触碰到冰凉石块，四周漆黑一片，江时雨并不知晓他们所处的空间到底有多狭窄，她伸手探寻，发现前后左右均是石块所阻挡，江时雨的手臂甚至无法伸直。

    一个个石头从侧边被推翻滚落下来，发出轰轰声响。

    江时雨阵阵后怕，万分庆幸他们能大难不死，有幸存活。

    江时雨：“？”

    无论如何，凌丙辰不能死！

    “阿圣他吉人自有天相！”

    “对不住……！”

    也就是说系统未解除之前，江时雨能活多久，取决于凌丙辰活多久。

    说罢，

    是凌丙辰的声音。

    虽然姿势多少有点尴尬，但坐下来果然舒适许多。

    江时雨道：“唔……没什么，我发现你说话都是几个字一截一截的，好有意思。”

    江时雨道：“……毒舌。”

    她也很关心凌丙辰的性命安危啊！

    江时雨心有余悸，担忧问道：“你怎么样？”

    大大小小的细砂石子砸下来，抱住她的人疾速往前一跨，倾身替她挡了一大部分砂石。

    伴随着巨响，山上滚落而下的土石砸中他们所处的石堆，彻底坍塌。坍塌的声势震耳欲聋，一股强劲气流冲击而来，江时雨心惊肉跳，感觉自己或许马上就要被土石压死。

    所以，依旧占用了不少空间。

    众人这才听出事态之紧急，纷纷扔下手中石头和土堆往山下跑。

    凌丙辰依言，半跪的姿势慢慢转为坐在地面，由于空间过于狭窄，凌丙辰的大长腿没办法摆放直平，同样只能曲着。

    江时雨这时才发现凌丙辰情绪好像不太对，不仅没有称呼她为娘子，语气也比平日更冷淡。

    江时雨反问：“你不也是么？”

    江时雨不忍，迈步往前去。

    怎么突然说到阿圣了？

    有人接住了她。

    “阿爷，我家也有孩子，我还得保命照顾我那两个娃娃呢！”

    “……”

    刹那间，江时雨的呼吸仿佛都静止了。

    一旁的阿爷满脸惊惶，他躬着半边背，颤颤巍巍去拉那些要走的村民，哀求道：“求求你，求你……带上我们阿圣，带上阿圣！”

    凌丙辰长叹一声，道：“阿圣他没事。”

    江时雨：“……”

    黑暗中，江时雨弓着身弯着腿，在上方左右摸索周围石壁，试图寻找更多的空间。可这样半蹲半站的姿势无法持续太久，她的腿部很快阵阵发麻。

    凌丙辰继续道：“不像你，没脑子，莽撞鬼。”

    “轰——！”

    方才江时雨已经探查了自身周边，只剩凌丙辰身后的位置还没有探查，江时雨伸手向凌丙辰的身后空间探寻石壁。

    坠落过程中，江时雨整个大脑宕机空白，脑海只有一个念头：自己死定了。

    连书逸大惊，跨步上前一把拉过江时雨的手臂，对江时雨大喊：“走！”

    江时雨道：“至少带上阿爷！”

    凌丙辰仍旧抱着她，江时雨甚至能感受到凌丙辰说话时胸腔微微震动。

    短短几息的时间，江时雨脑海中快速闪过两个念头。

    此时，凌丙辰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怀里仍旧横抱着江时雨，他松开手让江时雨落地。

    境况危急，江时雨一把甩开连书逸，迎着细碎砂石三两步手脚并用地爬上石堆顶部。

    凌丙辰：“……”

    第二次坍塌仅仅发生于两人所处的内部空间，来的快也结束得快，坠落的落石积累垒起，把原本狭窄的空间填充得更为|逼|仄。

    然而，在江时雨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她却稳稳掉落在一个结实有力的臂弯之中。

    几乎是同时，伴随一道石头崩裂的声响，两人的侧上方再次小规模轰塌。在两人咫尺的距离，土石尽数坠落，砸在凌丙辰背上，凌丙辰闷哼一声。

    第二个念头，是如果凌丙辰死了，她难辞其咎。

    江时雨还未回过神来，只听轰隆巨响，她被这声巨响惊得一颤，双眼紧闭，条件反射地双手紧紧抓住对方衣衫，整个人埋进那温热宽厚的胸膛。

    连书逸拉住江时雨，提醒道：“危险，快下山！”

    黑暗中，一道冷沉声音响起：“别乱动。”

    被拉住的村民们无一不是露出难堪神色，只道歉一声便把阿爷抛在身后。

    她怎么感觉凌丙辰在闹脾气？是她的错觉吗？

    说罢，江时雨抽出手，小跑过去。然而无论如何劝阻，阿爷都坚决不肯走，江时雨一咬牙，干脆留下帮忙。

    倏忽几瞬，思绪已涌千重浪。

    “……对不住！”

    紧急之下，凌丙辰抱着江时雨屈身蹲下。

    在黑暗中，一道冷沉声音响起：“你不要命了？”

    凌丙辰声音冷淡：“我就是。你起开，我腿麻了。”

    江时雨顿然发现在顶部推石头的方式比一个个地搬更有效率。她当即动身往石堆上爬，正走出三四步，突然，在上方的凌丙辰转头高声喝道：“要塌了！马上走！”

    江时雨道：“没有啊，我觉得很有趣。”江时雨一边说，一边摸寻周围石壁：“……这周围真的好窄啊，手和腿都伸不直……”

    江时雨整个人陷进凌丙辰怀里，凌丙辰重重压着她，她感觉到凌丙辰的身体微微震颤，也听到了凌丙辰的那一声闷哼。

    他们被困在一个极其狭窄的空间里，似乎是一个凹陷的洞口，才得以让他们避过落石。更庆幸的是，落下来的是石头而非泥土，那一个个石头垒起的缝隙中总有细小通风处，他们尚且还能正常呼吸空气。

    凌丙辰道一声“无碍”，声音没有半点异常。

    时间紧迫，江时雨动作变得粗鲁莽撞，几乎是横冲直撞地挖土堆和石头，指尖部位不断传来钝痛之感，钝痛频率随着动作加快而越来越高，直到渐渐连这种钝痛感觉都变得麻木。

    江时雨不明所以，只道：“好像你后边侧面还有一点空间，我过去试试。”

    正在江时雨要启口解释时，凌丙辰身形忽然一僵，下一刻，一只温热大手突然扣住江时雨的后脑勺，猛然把将时雨塞进怀里。

    江时雨寻思着凌丙辰半跪的姿势占了太多空间，提议道：“你先平坐到地上，腾点空间方便我换个位置。”

    最初绑定系统时，系统曾明确告知：【若新宿主在完成解绑之前丧生，系统将同时抹杀原宿主在该世界的生命。】

    凌丙辰道：“……觉得无趣就直说。”

    “阿爷你也快走吧！”

    令人感到安心。

    一旁的凌丙辰仰望石堆顶部，片刻后他几个跃步快速爬上石堆上方的位置，继而用最快的速度从最上方往下推石头。

    第一个念头，是如果凌丙辰丧命，那么她也会马上被系统抹杀。

    江时雨用脚尖在黑暗中寻找落脚点，可惜空间过于狭窄，空间高度也不够，她没办法直立，双腿只能维持略微屈膝保持半蹲的状态，特别难受。

    凌丙辰问道：“笑什么？”

    阿爷凄然绝望，他踉跄着步子回到石堆面前，一边流泪一边用那消瘦露骨的双手推石头。

    直到江时雨终于撑不住，腿一软，落到凌丙辰的胯上。

    下一刻，江时雨被猛一往下拽，慌乱中她一抬头，见凌丙辰仍在石堆上方，几秒时间，凌丙辰已经十分快速地推开一个大石头，纵身一跃，跳进了一个黑洞洞的口子里，消失于视野之中。

    根据历史，凌丙辰起码还要多活两年，若是因为她穿越造成的一系列变化，导致一代帝王早殁，害天下百姓提前两年进入水深火热的生活，那么江时雨就是千古罪人！

    江时雨突然嗤笑一声。

    令人奇怪的是土石并没有直直砸中他们，他们似乎身处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那些土石尽数坠落下来，险险擦过两人，仅有数枚小石子被挤飞而击中她露在外面的手脚。

    江时雨眉心微蹙。

    凌丙辰道：“阿圣在另一边，应该没事。他很聪明，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

    江时雨忽然一个激灵，惊悚道：“阿圣呢？！”

    待到震动和异响平息下来，江时雨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她的呼吸渐渐平复。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寂静无声。

    凌丙辰道：“你想救阿圣，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我跳进来是因为我有我的判断和胜算，你凭借什么？赌吗？”

    都说女子善变，江时雨再次觉得凌丙辰变得更快，而且他的变化从来不加掩饰，只要不开心了，一定会形于声色，不说话的时候就很凶，一说话还挺会刺人。

    江时雨承认她是一瞬间太过冲动。不是。重点是，虽然阿圣也很重要，但凌丙辰怎么会觉得她进来只是为了救阿圣？

    抱着她的人似乎也放松了下来，姿势不再紧绷，那双紧紧箍住她的手亦微微松开。

    江时雨幽怨一叹：“太难了。”

    江时雨仍不放心，伸手去摸凌丙辰的后背，并未摸到血的痕迹，悬着的心这才得以落地。

    谁知，刚踏上石堆顶部，江时雨脚边一个石头滑坠，她右脚踏空，心咯噔一下，江时雨整个人失去重心，带着惊叫跌入一个黑洞之中。

    “……”

    下一刻，一阵如闷雷般的轰隆震响从山上传来，山上的细碎土石滚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