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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易暄的腮帮子鼓了起来，咀嚼时从嘴角挤出一点奶油，我用拇指帮他抹掉时，他愣了下，紧接着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
“祝你生日快乐——”
他将手里拎着的几个塑料袋递给我，我接过后拿到厨房，打开发现有鸡蛋、面粉、淡奶油等食材。
烛光闪动，在他眼中跳跃。
“两个月？妈妈又得骂你了。”
“生日快乐，白小意。”
“还没有，打算先回家躺两个月再说。”
离我们最近的几家蛋糕店早已关门，现在只有便利超市还开着。我帮他把车内的空调温度升高、再打开方向盘加热，他边看地图边向我保证一定能买到好吃的蛋糕，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却急躁地敲击着。
“可能吧。”
“那是上学，你现在多大了？”他忍不住笑。
我想他一定许下了一个极其美好的愿望，他的眼睛闭得好用力，从眼角挤出了细小的皱纹，嘴角却含笑，唱生日歌时嘴唇轻轻张合，身体跟随着节奏不自觉地左右摆动，沉醉其中的模样仿佛不愿从美妙的梦境中醒来。
凛冽的风刮过来，仿佛要卷走苟延残喘的零星一点火苗。我用手掌拢在蜡烛的左右两侧，他一只手托着蛋糕，另一只手盖在火焰上方。两人四只手，为小小的蜡烛撑起了一片坚实的壁垒。
“我们一起许愿吧，哥。”
他在看时间，只消半秒就能知晓的答案，他却默不作声地看了许久。
“怎么补偿？”
“是吗？”他笑了起来，语气有点调皮，“那我补偿你吧？”
“你想吃？”
没一会儿就感到了飘飘然，我走到人行道边，坐下之前用脚将台阶上的雪大致扫了扫，回过头叫他：“哥，陪我坐一会儿吧。”
“生日快乐，哥哥。”
“韩晓昀知道你要走了吗？”
“不知道。”
零点已经过去，魔法理应失效，我哥还在我身边，没有消失。
外焰的温度仿佛要灼伤手心，我们将蛋糕抬到面前，隔着火苗我凝望着他，他的脸被橙红色火光映成了暖色调。风吹过时，牵动他脸上的光影。
“不晚吧？”我喃喃道，“这是我们的约定。”
一根烟抽尽，池易暄的头上、肩膀上就落满了雪，他将烟头弹到脚边，雪很快就密密麻麻地爬过来，盖过了弯折的烟嘴。
“还有吗？”他看向我，还和以往一样。
“找到工作了就搬出去，可能会找个室友平摊房租。”
目之所及是一片白，我哥今天戴了条红围巾、穿着黑色的长羽绒服，脸颊是温柔的粉、鼻尖被冻成了红。
他撑着膝盖从路边站了起来，“快要来不及了，我们该走了。”
当他连续第三次从烤箱里拿出黑蛋糕时，他终于放弃。所以说人不能太贪心，还没学会走路就要奔跑。他愤愤扔下隔热手套，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要往烤箱上踢出一个大洞，披上外套就要出门。
我问他这是要做什么。他说：做蛋糕。
狂风呼啸时将雪地最上层的积雪卷起，半透明如白色的蕾丝裙角。我哥一言不发地站在大雪里独自抽着烟，吸气时胸膛微微隆起，烟头的火光变得炽热，如一只燃烧的萤火，手垂下时又黯淡下去，仿佛只剩下一口气。
久了吗？”
“你打算一直住在家里吗？”
我定的是凌晨两点多的机票，十二点就该朝机场出发了。
“你怎么定了这么晚的航班？”他突然问我。
喉结滚动一下，香甜的蛋糕被送进肚中。池易暄在我身边坐下，目光似乎无法朝黑暗的远方探索，于是落在近处，落在很近的脚边。他低下头，用手团起一团松软的雪，将它揉成一个结实的雪球，“妈妈会很好奇吧，为什么这边有好的工作却不做了。”
可惜话题都用尽，殚精竭虑也无法将魔法延长到天明。
池易暄将手从外套口袋里抽出来，拿起那片小蛋糕，结了账。
我陪他跑了两家超市，看评论说这两家超市都有自己的糕点房，等我们进去之后才发现糕点房内空无一人——糕点师们早都下班了。
现在都快晚上十点了，哪里还能买到生日蛋糕？然而这句话我不能说出口，我哥已经上了头，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说：我和你一起去。
池易暄拿出手机，没有解锁，而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亮起的屏保。
生日蛋糕里附赠了蜡烛，却没有叉子。我们将塑料蛋糕盒的边缘当作刀，将蛋糕切成两半，一人一大口吞进嘴里。
蛋糕盒底下贴着一根小拇指长的蓝色生日蜡烛，我插进蛋糕中央，池易暄拿打火机点上火。
我悄悄掀开眼皮，看到他紧闭着眼，鸦羽般的睫轻轻颤动。祝你生日快乐，哥，祝你二十八岁的心愿一定会实现。
“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超市内的照明灯熄灭了，就连头顶的通电广告牌都暗了下去，员工骑着电动车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地间。
我们一同乘电梯到车库，刚走出轿厢就感到寒气逼人。我戴上羽绒服帽子，将拉链拉到头，池易暄脚步匆匆走在我前面，赶时间似的，急着发动汽车。
当员工第三次催促我们时，我指向冰柜里的一片千层蛋糕，和他说：“我想吃这个。”
原味的千层蛋糕为三角形，是从大蛋糕上切下来的一小块，我们俩一人一口就能吃完。推开超市防风用的厚门帘，寒风夹雪兜头盖脸，池易暄一只手拎着装蛋糕的小袋子，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
大雪让周遭一切的可见度变低了，没有聒噪的铲雪车将它们不耐烦地推挤到两旁。恍惚间坐在路灯下的我们成为了世界的中心。虎视眈眈的风暴从周遭呼啸而过，我们肩并肩坐在人行道边的台阶上，头顶的路灯点亮了彼此，我只能看见他。
池易暄将手里的雪球抛出，它在空中飞出抛物线，落向路灯无法企及的角落，被更厚的积雪无声地吞没。
“对啊，今年我来给你做个生日蛋糕，怎么样？”他将衬衫袖口挽到手肘，信心满满地从厨房里拿出锅碗瓢盆。
他很惊讶，“为什么？”
火苗摇曳着窜高，与寒风跳起探戈。现在我已经不会被烟味呛到了，我含着烟嘴熟稔地吸了几口，苦涩的尼古丁顿时滑入气管。
离别前夕应该讲些什么？讲什么似乎都很好，家常、朋友、鸡毛蒜皮，唯独别提明天。二十五岁的生日我没有记录下来，希望我长大成人的这一刻被寒风卷走，而不是变成一道血淋淋的疤。
熄灭的蜡烛带走了光与影，一缕黑烟才刚窜起便被风卷走。
我赶忙问他要去哪儿，他说：买蛋糕。
池易暄怔了下，眼皮掀动时，沾在睫毛上的碎雪被抖掉了，他移开目光，“妈妈会去机场接你吗？”
我马上就要二十五岁了。听说二十五岁是分水岭，人的大脑趋近于成熟。我不知道我们对于成熟的定义是什么：是不会再犯错，还是能够承受更多的苦痛？
为了不让烛火被寒风偷走，我们没法将双手合十后举到身前。努力罩住火苗的样子仿佛是在抱团取暖。
他没戴手套，坐进驾驶座以后先往手心里哈气，然后搜索起附近的蛋糕店。
是来不及赶上航班，还是来不及说再见？我们要走到哪里去？
“你没有和他说？”
我想他可能在为自己没法成功烤出蛋糕胚而懊恼不已。
偌大的超市里只有我和池易暄两位客人，员工委婉地表示明天是元旦，他们也准备早点回家，池易暄却像没听见似的，双手插兜在货架前踱步，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
“没有。”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蛋糕？”
他没等我起身就先朝停车的地方走去。我回过头，望着他颀长的身影逐
我本来想要说没有，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对啊，等了你一天。”
“快要十二点了。”他看了眼时间，拿过刚买的千层蛋糕，拆开包装，捧在手心里。
他沉默着抽完了剩下半根烟，相较之下我抽得很慢，实际上都没有抽几口，就这么夹着它，看着它一点点燃尽，烟灰攒了长长一条，手指轻轻一碰就逃散。
只显示小时与分钟的时钟很久都没有变动，我以为此刻被定格，可是雪还在下。
路灯还醒着。
不知道是在自说自话，还是在向我提问。我仍旧回答了他：“就说是被裁了呗。”
寒风呼啸，我也去要了一根烟。找池易暄借火时，他摸出打火机，扬了扬下巴让我靠近一点，我便将香烟咬在嘴前，头往前探去，两只手拱起后护在打火机两侧。
我想要去帮忙，没多久他就把我赶出厨房，说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自己能够完成。他最近才刚熟悉几道家常菜，烘焙对他来说还是高难度的技能。我只好干坐在厨房外，看着他将所有材料摆到面前。他每隔两分钟都要看一眼手机上的教程，小拇指往上面点一点，好让屏幕持续保持亮起，极其具有耐心地打发着蛋白、蛋黄，只为了烤出一个完美的蛋糕胚。
“没有了。”
“对。”
“两个月也不久吧？上学时暑假还有三个月呢。”
“他会伤心的吧？”
“你找好那边的工作了吗？”
池易暄夹烟的手腕顿了顿，走到我身边坐下，没拿烟的右手揣进口袋里取暖。
远处没有路灯照明的马路上黑得什么也看不见，被寒风裹挟着飘来荡去的雪花好大一块块。沥青马路上积起了厚厚一层白雪，蓬松柔软，不知道是反射月光还是路灯，很有些刺人眼。
“我没有告诉她。”
] 池易暄的腮帮子鼓了起来，咀嚼时从嘴角挤出一点奶油，我用拇指帮他抹掉时，他愣了下，紧接着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
“祝你生日快乐——”
他将手里拎着的几个塑料袋递给我，我接过后拿到厨房，打开发现有鸡蛋、面粉、淡奶油等食材。
烛光闪动，在他眼中跳跃。
“两个月？妈妈又得骂你了。”
“生日快乐，白小意。”
“还没有，打算先回家躺两个月再说。”
离我们最近的几家蛋糕店早已关门，现在只有便利超市还开着。我帮他把车内的空调温度升高、再打开方向盘加热，他边看地图边向我保证一定能买到好吃的蛋糕，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却急躁地敲击着。
“可能吧。”
“那是上学，你现在多大了？”他忍不住笑。
我想他一定许下了一个极其美好的愿望，他的眼睛闭得好用力，从眼角挤出了细小的皱纹，嘴角却含笑，唱生日歌时嘴唇轻轻张合，身体跟随着节奏不自觉地左右摆动，沉醉其中的模样仿佛不愿从美妙的梦境中醒来。
凛冽的风刮过来，仿佛要卷走苟延残喘的零星一点火苗。我用手掌拢在蜡烛的左右两侧，他一只手托着蛋糕，另一只手盖在火焰上方。两人四只手，为小小的蜡烛撑起了一片坚实的壁垒。
“我们一起许愿吧，哥。”
他在看时间，只消半秒就能知晓的答案，他却默不作声地看了许久。
“怎么补偿？”
“是吗？”他笑了起来，语气有点调皮，“那我补偿你吧？”
“你想吃？”
没一会儿就感到了飘飘然，我走到人行道边，坐下之前用脚将台阶上的雪大致扫了扫，回过头叫他：“哥，陪我坐一会儿吧。”
“生日快乐，哥哥。”
“韩晓昀知道你要走了吗？”
“不知道。”
零点已经过去，魔法理应失效，我哥还在我身边，没有消失。
外焰的温度仿佛要灼伤手心，我们将蛋糕抬到面前，隔着火苗我凝望着他，他的脸被橙红色火光映成了暖色调。风吹过时，牵动他脸上的光影。
“不晚吧？”我喃喃道，“这是我们的约定。”
一根烟抽尽，池易暄的头上、肩膀上就落满了雪，他将烟头弹到脚边，雪很快就密密麻麻地爬过来，盖过了弯折的烟嘴。
“还有吗？”他看向我，还和以往一样。
“找到工作了就搬出去，可能会找个室友平摊房租。”
目之所及是一片白，我哥今天戴了条红围巾、穿着黑色的长羽绒服，脸颊是温柔的粉、鼻尖被冻成了红。
他撑着膝盖从路边站了起来，“快要来不及了，我们该走了。”
当他连续第三次从烤箱里拿出黑蛋糕时，他终于放弃。所以说人不能太贪心，还没学会走路就要奔跑。他愤愤扔下隔热手套，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要往烤箱上踢出一个大洞，披上外套就要出门。
我问他这是要做什么。他说：做蛋糕。
狂风呼啸时将雪地最上层的积雪卷起，半透明如白色的蕾丝裙角。我哥一言不发地站在大雪里独自抽着烟，吸气时胸膛微微隆起，烟头的火光变得炽热，如一只燃烧的萤火，手垂下时又黯淡下去，仿佛只剩下一口气。
久了吗？”
“你打算一直住在家里吗？”
我定的是凌晨两点多的机票，十二点就该朝机场出发了。
“你怎么定了这么晚的航班？”他突然问我。
喉结滚动一下，香甜的蛋糕被送进肚中。池易暄在我身边坐下，目光似乎无法朝黑暗的远方探索，于是落在近处，落在很近的脚边。他低下头，用手团起一团松软的雪，将它揉成一个结实的雪球，“妈妈会很好奇吧，为什么这边有好的工作却不做了。”
可惜话题都用尽，殚精竭虑也无法将魔法延长到天明。
池易暄将手从外套口袋里抽出来，拿起那片小蛋糕，结了账。
我陪他跑了两家超市，看评论说这两家超市都有自己的糕点房，等我们进去之后才发现糕点房内空无一人——糕点师们早都下班了。
现在都快晚上十点了，哪里还能买到生日蛋糕？然而这句话我不能说出口，我哥已经上了头，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说：我和你一起去。
池易暄拿出手机，没有解锁，而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亮起的屏保。
生日蛋糕里附赠了蜡烛，却没有叉子。我们将塑料蛋糕盒的边缘当作刀，将蛋糕切成两半，一人一大口吞进嘴里。
蛋糕盒底下贴着一根小拇指长的蓝色生日蜡烛，我插进蛋糕中央，池易暄拿打火机点上火。
我悄悄掀开眼皮，看到他紧闭着眼，鸦羽般的睫轻轻颤动。祝你生日快乐，哥，祝你二十八岁的心愿一定会实现。
“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超市内的照明灯熄灭了，就连头顶的通电广告牌都暗了下去，员工骑着电动车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地间。
我们一同乘电梯到车库，刚走出轿厢就感到寒气逼人。我戴上羽绒服帽子，将拉链拉到头，池易暄脚步匆匆走在我前面，赶时间似的，急着发动汽车。
当员工第三次催促我们时，我指向冰柜里的一片千层蛋糕，和他说：“我想吃这个。”
原味的千层蛋糕为三角形，是从大蛋糕上切下来的一小块，我们俩一人一口就能吃完。推开超市防风用的厚门帘，寒风夹雪兜头盖脸，池易暄一只手拎着装蛋糕的小袋子，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
大雪让周遭一切的可见度变低了，没有聒噪的铲雪车将它们不耐烦地推挤到两旁。恍惚间坐在路灯下的我们成为了世界的中心。虎视眈眈的风暴从周遭呼啸而过，我们肩并肩坐在人行道边的台阶上，头顶的路灯点亮了彼此，我只能看见他。
池易暄将手里的雪球抛出，它在空中飞出抛物线，落向路灯无法企及的角落，被更厚的积雪无声地吞没。
“对啊，今年我来给你做个生日蛋糕，怎么样？”他将衬衫袖口挽到手肘，信心满满地从厨房里拿出锅碗瓢盆。
他很惊讶，“为什么？”
火苗摇曳着窜高，与寒风跳起探戈。现在我已经不会被烟味呛到了，我含着烟嘴熟稔地吸了几口，苦涩的尼古丁顿时滑入气管。
离别前夕应该讲些什么？讲什么似乎都很好，家常、朋友、鸡毛蒜皮，唯独别提明天。二十五岁的生日我没有记录下来，希望我长大成人的这一刻被寒风卷走，而不是变成一道血淋淋的疤。
熄灭的蜡烛带走了光与影，一缕黑烟才刚窜起便被风卷走。
我赶忙问他要去哪儿，他说：买蛋糕。
池易暄怔了下，眼皮掀动时，沾在睫毛上的碎雪被抖掉了，他移开目光，“妈妈会去机场接你吗？”
我马上就要二十五岁了。听说二十五岁是分水岭，人的大脑趋近于成熟。我不知道我们对于成熟的定义是什么：是不会再犯错，还是能够承受更多的苦痛？
为了不让烛火被寒风偷走，我们没法将双手合十后举到身前。努力罩住火苗的样子仿佛是在抱团取暖。
他没戴手套，坐进驾驶座以后先往手心里哈气，然后搜索起附近的蛋糕店。
是来不及赶上航班，还是来不及说再见？我们要走到哪里去？
“你没有和他说？”
我想他可能在为自己没法成功烤出蛋糕胚而懊恼不已。
偌大的超市里只有我和池易暄两位客人，员工委婉地表示明天是元旦，他们也准备早点回家，池易暄却像没听见似的，双手插兜在货架前踱步，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
“没有。”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蛋糕？”
他没等我起身就先朝停车的地方走去。我回过头，望着他颀长的身影逐
我本来想要说没有，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对啊，等了你一天。”
“快要十二点了。”他看了眼时间，拿过刚买的千层蛋糕，拆开包装，捧在手心里。
他沉默着抽完了剩下半根烟，相较之下我抽得很慢，实际上都没有抽几口，就这么夹着它，看着它一点点燃尽，烟灰攒了长长一条，手指轻轻一碰就逃散。
只显示小时与分钟的时钟很久都没有变动，我以为此刻被定格，可是雪还在下。
路灯还醒着。
不知道是在自说自话，还是在向我提问。我仍旧回答了他：“就说是被裁了呗。”
寒风呼啸，我也去要了一根烟。找池易暄借火时，他摸出打火机，扬了扬下巴让我靠近一点，我便将香烟咬在嘴前，头往前探去，两只手拱起后护在打火机两侧。
我想要去帮忙，没多久他就把我赶出厨房，说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自己能够完成。他最近才刚熟悉几道家常菜，烘焙对他来说还是高难度的技能。我只好干坐在厨房外，看着他将所有材料摆到面前。他每隔两分钟都要看一眼手机上的教程，小拇指往上面点一点，好让屏幕持续保持亮起，极其具有耐心地打发着蛋白、蛋黄，只为了烤出一个完美的蛋糕胚。
“没有了。”
“对。”
“两个月也不久吧？上学时暑假还有三个月呢。”
“他会伤心的吧？”
“你找好那边的工作了吗？”
池易暄夹烟的手腕顿了顿，走到我身边坐下，没拿烟的右手揣进口袋里取暖。
远处没有路灯照明的马路上黑得什么也看不见，被寒风裹挟着飘来荡去的雪花好大一块块。沥青马路上积起了厚厚一层白雪，蓬松柔软，不知道是反射月光还是路灯，很有些刺人眼。
“我没有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