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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毛、杂毛。”我说。
水水爱意暄。
池易暄前一秒还在望着我喘气，眼里笑意盎然，与我对视一眼后，缓缓垂下了手。
他平静地说：“钱还可以赚。”
吃得太过于满足，连汤都喝到一滴不剩。我哥结完账，与我手牵着手，踩着月色往家的方向走。那是我们的家，位于六楼的小小一居室，夏夜打开窗能吹到微凉的晚风，冬天聚在油汀旁取暖。我们拥有很多，种葱的瓷盆和装有回忆的唱片机。
我弯腰抓起一团雪，池易暄趁机向我发动了第二次攻击——嘿！我躲！腰猛往右一顶，雪贴着我腰间擦过，与此同时手腕翻转，飞速朝他扔出雪球。
他向医生询问移植的注意事项与手术日期。他太冷静了，冷静到很难从他的眼里看出情绪的波动，可我知道他正在无声地崩溃。
一场大病，让爸妈花掉了大半辈子的存款。池岩卖掉了那辆他最爱的小汽车，车是他之前炒股赚来的，属于他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他嘚瑟得很，以前开着它上下班、买菜、聚会，没事就要提着水桶去楼下洗车。
姨妈的声音游出听筒，钻进耳朵。我在原地站住，过了一会儿后，转头看向我哥。
池岩轻声安慰她：“你不要想那么多，你就好好养病，好吗？”
为了对抗这种不安，我买来红色的小灯笼，消毒后挂在床尾。现在妈妈的床位边有一圈漂亮的红。
我和爸爸安慰她说房子只是暂时抵押给银行，我和哥哥努力几年，还上钱就能拿回房子了。
“我们哪里还有钱？”
“这是我大儿子，这是我小儿子。”她将相框拿到镜头跟前，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细的缝。
绝不向我隐瞒妈妈的病情——这是姨妈们劝我回家时向我许下的承诺。还没到春节，我和池易暄就风风火火地赶回家了。妈妈没想到姨妈会给我们通风报信，见到我和哥哥时错愕得说不出话来，两只杏仁般的眼睛瞪住我们，半晌没有动静，再眨动时，泪如珠串。
他没急着跑，而是警惕地盯着它的飞行路线，电光石火间高高抬起左腿，一个飞踢，将它在空中踢碎。
池易暄开了瓶很久没碰的红酒，我们靠在窗台前轻轻碰杯，微醺时分脱光衣服，滚到一起。沙发上翻了两回，做到浑身满是热汗了，又捧着彼此的脸接吻。
“怎么了？”
池易暄“哎哟”一声，捂着脑袋问我在干什么。
我哥的眼角顿时挤出细小的笑纹，手指顺着我的脸颊向上、顺进发梢，目光深沉地拢住我，将我拢进他的世界中心。
剪到头顶时，我手腕一顿，两根手指抵住他的脑袋稍稍往前推了推，借着头顶的光线仔细观察。
“白小意。”
“好。”
我告诉她一家人在一起才是家，再不济我们还可以租房子住，又不是要流落街头了。现在都流行租房，你看我和我哥就住得很舒服。
“你关注了妈妈？”
秋天过去了，我甚至没有留意到枯萎的叶，大雪就不声不响地落下了。今年的冬天来得好急，十二月初街道上就有了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去，能听见雪被压实时的“咯吱”声。大家都说今年是个寒冬。
我摘下一只手套，拿出来贴到耳边。
寥寥无几的评论区里，有人问她会不会偏心。
下一条视频里，她就拍下了池易暄十六岁时与我的生日合照，向所有人骄傲地展示起来——
·
“我们都快要退休了，人家哪里会借给我们？”妈妈呼吸一滞，紧张地看向他，“你不会要抵押房子吧？”
“嗯，她又发新视频了。”他冲我晃了晃手机。
我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拿起小剪刀开始给他修理发梢，手像抓虱子一样在他头发里摸来摸去。
她说：“两个都是我的宝贝。”
我捞起掉在地上的裤衩穿上，将板凳拉到客厅中央，池易暄随便套了条运动短裤坐下，和我一样光着膀子。
他双手握拳，将腿收回，大声问我：“怎么样？牛不牛？”
池易暄在床边坐下，“不一定会要那么多。”
我熟练地为他披上围布，站到他身后，一手拿推子，一手拿梳子，嘴里叼根小剪刀。
“喂？姨妈？哎！怎么了？”
池易暄看到我在接电话，不声不响开始朝我靠近，殊不知他那点小动作被我的余光全然捕捉。我不动声色地讲着电话，猛然做了个往前飞奔的假动作，身体往前一晃，惊得他像只受惊的兔子，立即往外逃出去几步，差一点摔倒。
哼着小曲往上爬楼，楼道间的声控灯被脚步声渐次点亮，如果它灭得太早，就再跺一脚。跺一脚，天就会亮。
“上次我们理发是什么时候？”
一旁的池易暄一直一言不发，这时却突然开口：
池岩的喉结滚了滚，没有答话。
我放下剪刀，接过来看。妈妈还用着我和池易暄上次春节带给她的手机支架，向网友们分享着自己与病魔抗争的日常，她的脸上带笑，眼底却能看到出血的痕迹。
“你的头发又长长了。”他说。
医生建议她进行骨髓移植，完成这一场艰难对话的人是池易暄，我和爸爸坐在他身后，局促且无言，池岩的脸色太过苍白，我知道照顾妈妈不是件易事，人在遭受接二连三的打击时行为会变得迟钝，他用手指来回绞着衣角，医生说话时他神情有些木讷，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寒风吹痛我的眼眶，我张了张嘴。
“牛、牛！”
“好哇，你可不要后悔！”
第91章
“不卖房，那
我向下滑动着屏幕，滑到我们的生活被意外击碎之前，无意间瞥到她的账号名是：
她回答说是两个儿子。
她听不进去，泪腺如无法关闭的水龙头，眼泪顺着脸颊一道道往下淌，央求我们不要卖掉房子。那是她和池岩结婚以来就在住的房子，那是我和哥哥长大的地方，那是她的家。
他侧过身来面向我，将屈起的手臂当作枕头，枕在脸下，望着我欲言又止，好像想要阐述一点我的变化。我在他眼底看见自己的身影，填满了他明亮的眼睛。
今年又要在医院过年了，其实我们也只经历过一回，却再没有第一次时的惊慌失措，尽管不安的情绪时常冒头，让人措手不及。
我的目光落到脚尖，落到它大致掉落的位置，往上用力踩了几脚。
我回过神来，指尖掐住它，一把将它拔掉了。
当我四处为雪人寻找鼻子与眼睛时，一只雪球冷不防落到我头顶破散。我转过身，只见池易暄贼兮兮地跑到了五米开外，一副得逞后的快意模样，他将捂在脸前的围巾往下扯了扯，水汽成云雾状，从他大笑时张合的嘴里往外冒。
池易暄给家里转完账，点开短视频软件，他以前从来不看这些，我瞄了一眼发现视频里竟然是妈妈。
“开始了，别乱动啊。”
我偷看着池易暄的手机，一下子分心，不小心下手重了点，发现时为时已晚。我倒吸一口气，池易暄立即问我：“怎么了？”
“我发现我的嘴唇一不贴着你就会干燥起皮。”
我们回到病房，告诉了妈妈这个消息，她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病友们说进移植仓就要3、40万的押金啊！……”
她得到了答案，嘴角不受控地向下压去，胸膛开始起伏，紧紧咬住下唇，最后还是压抑不住，用被角掩面，小声地啜泣。
是两根白头发，我没有看错。
“我们哪里有钱呀？”妈妈喃喃着。
我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你也是。”
月亮银盘一样高悬在空中，现在来根事后烟很合适，但我们答应彼此要戒烟。
我双手抱拳，他还不知道我掌心里藏了个更加结实的雪球，我正要趁他不备发动袭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周末我和池易暄买完菜走路回家，心血来潮在家门前堆起雪人。他在草坪上跑了一圈，推了个大雪球放到门栋的第一级台阶上，我便团了个小雪球放在上面，作为雪人的脑袋。
赤身裸体地躺倒在沙发上，气喘吁吁，薄汗覆了一层在背上，翻身时扯得沙发上的皮坐垫都被掀起来。我去亲吻我哥，他仰起脸，眼微微闭上。吻到一半，我说我好像发现了一件事，他的睫毛颤动一下，睁开眼问我是什么。
雪球从他的手心滚落，落到地上，摔碎了。
相较之下池易暄太冷静了，医生向他提出治疗方案时，他一言不发地听着，思索时两颗眼珠沉到眼底，而后抬起头看向医生：“好，我们做移植。”
为了庆祝妈妈化疗成功，回家以后的第一件事，我们奢侈了一把，吃了顿人均30的拉面店。
月光浮动，风涌进窗户，吹得悬在我们上方的灯泡晃来荡去。池易暄一只手从围布下伸出来，拿过手机，我看到他在把这个月剩余的工资转回家。
第92章
“有那么久？”他很意外，“那是该剪了。”
“我先给你理？”我从沙发上坐起身。
“我去找银行借，没有事的……”
我想了想，“两个月了吧。”
“嗯？”
一条她在电子琴上弹奏《献给爱丽丝》的视频下，有网友问她意暄是谁。
“哥，妈妈复发了。”
“那要太多钱了，你们哪里赚得过来？”妈妈抽抽噎噎地说。
“没什么。”我心虚地摸了摸我哥的后颈，希望他不要发现，赶紧将话题岔开，“推得差不多了，现在给你稍稍修下杂毛。”
] “杂毛、杂毛。”我说。
水水爱意暄。
池易暄前一秒还在望着我喘气，眼里笑意盎然，与我对视一眼后，缓缓垂下了手。
他平静地说：“钱还可以赚。”
吃得太过于满足，连汤都喝到一滴不剩。我哥结完账，与我手牵着手，踩着月色往家的方向走。那是我们的家，位于六楼的小小一居室，夏夜打开窗能吹到微凉的晚风，冬天聚在油汀旁取暖。我们拥有很多，种葱的瓷盆和装有回忆的唱片机。
我弯腰抓起一团雪，池易暄趁机向我发动了第二次攻击——嘿！我躲！腰猛往右一顶，雪贴着我腰间擦过，与此同时手腕翻转，飞速朝他扔出雪球。
他向医生询问移植的注意事项与手术日期。他太冷静了，冷静到很难从他的眼里看出情绪的波动，可我知道他正在无声地崩溃。
一场大病，让爸妈花掉了大半辈子的存款。池岩卖掉了那辆他最爱的小汽车，车是他之前炒股赚来的，属于他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他嘚瑟得很，以前开着它上下班、买菜、聚会，没事就要提着水桶去楼下洗车。
姨妈的声音游出听筒，钻进耳朵。我在原地站住，过了一会儿后，转头看向我哥。
池岩轻声安慰她：“你不要想那么多，你就好好养病，好吗？”
为了对抗这种不安，我买来红色的小灯笼，消毒后挂在床尾。现在妈妈的床位边有一圈漂亮的红。
我和爸爸安慰她说房子只是暂时抵押给银行，我和哥哥努力几年，还上钱就能拿回房子了。
“我们哪里还有钱？”
“这是我大儿子，这是我小儿子。”她将相框拿到镜头跟前，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细的缝。
绝不向我隐瞒妈妈的病情——这是姨妈们劝我回家时向我许下的承诺。还没到春节，我和池易暄就风风火火地赶回家了。妈妈没想到姨妈会给我们通风报信，见到我和哥哥时错愕得说不出话来，两只杏仁般的眼睛瞪住我们，半晌没有动静，再眨动时，泪如珠串。
他没急着跑，而是警惕地盯着它的飞行路线，电光石火间高高抬起左腿，一个飞踢，将它在空中踢碎。
池易暄开了瓶很久没碰的红酒，我们靠在窗台前轻轻碰杯，微醺时分脱光衣服，滚到一起。沙发上翻了两回，做到浑身满是热汗了，又捧着彼此的脸接吻。
“怎么了？”
池易暄“哎哟”一声，捂着脑袋问我在干什么。
我哥的眼角顿时挤出细小的笑纹，手指顺着我的脸颊向上、顺进发梢，目光深沉地拢住我，将我拢进他的世界中心。
剪到头顶时，我手腕一顿，两根手指抵住他的脑袋稍稍往前推了推，借着头顶的光线仔细观察。
“白小意。”
“好。”
我告诉她一家人在一起才是家，再不济我们还可以租房子住，又不是要流落街头了。现在都流行租房，你看我和我哥就住得很舒服。
“你关注了妈妈？”
秋天过去了，我甚至没有留意到枯萎的叶，大雪就不声不响地落下了。今年的冬天来得好急，十二月初街道上就有了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去，能听见雪被压实时的“咯吱”声。大家都说今年是个寒冬。
我摘下一只手套，拿出来贴到耳边。
寥寥无几的评论区里，有人问她会不会偏心。
下一条视频里，她就拍下了池易暄十六岁时与我的生日合照，向所有人骄傲地展示起来——
·
“我们都快要退休了，人家哪里会借给我们？”妈妈呼吸一滞，紧张地看向他，“你不会要抵押房子吧？”
“嗯，她又发新视频了。”他冲我晃了晃手机。
我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拿起小剪刀开始给他修理发梢，手像抓虱子一样在他头发里摸来摸去。
她说：“两个都是我的宝贝。”
我捞起掉在地上的裤衩穿上，将板凳拉到客厅中央，池易暄随便套了条运动短裤坐下，和我一样光着膀子。
他双手握拳，将腿收回，大声问我：“怎么样？牛不牛？”
池易暄在床边坐下，“不一定会要那么多。”
我熟练地为他披上围布，站到他身后，一手拿推子，一手拿梳子，嘴里叼根小剪刀。
“喂？姨妈？哎！怎么了？”
池易暄看到我在接电话，不声不响开始朝我靠近，殊不知他那点小动作被我的余光全然捕捉。我不动声色地讲着电话，猛然做了个往前飞奔的假动作，身体往前一晃，惊得他像只受惊的兔子，立即往外逃出去几步，差一点摔倒。
哼着小曲往上爬楼，楼道间的声控灯被脚步声渐次点亮，如果它灭得太早，就再跺一脚。跺一脚，天就会亮。
“上次我们理发是什么时候？”
一旁的池易暄一直一言不发，这时却突然开口：
池岩的喉结滚了滚，没有答话。
我放下剪刀，接过来看。妈妈还用着我和池易暄上次春节带给她的手机支架，向网友们分享着自己与病魔抗争的日常，她的脸上带笑，眼底却能看到出血的痕迹。
“你的头发又长长了。”他说。
医生建议她进行骨髓移植，完成这一场艰难对话的人是池易暄，我和爸爸坐在他身后，局促且无言，池岩的脸色太过苍白，我知道照顾妈妈不是件易事，人在遭受接二连三的打击时行为会变得迟钝，他用手指来回绞着衣角，医生说话时他神情有些木讷，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寒风吹痛我的眼眶，我张了张嘴。
“牛、牛！”
“好哇，你可不要后悔！”
第91章
“不卖房，那
我向下滑动着屏幕，滑到我们的生活被意外击碎之前，无意间瞥到她的账号名是：
她回答说是两个儿子。
她听不进去，泪腺如无法关闭的水龙头，眼泪顺着脸颊一道道往下淌，央求我们不要卖掉房子。那是她和池岩结婚以来就在住的房子，那是我和哥哥长大的地方，那是她的家。
他侧过身来面向我，将屈起的手臂当作枕头，枕在脸下，望着我欲言又止，好像想要阐述一点我的变化。我在他眼底看见自己的身影，填满了他明亮的眼睛。
今年又要在医院过年了，其实我们也只经历过一回，却再没有第一次时的惊慌失措，尽管不安的情绪时常冒头，让人措手不及。
我的目光落到脚尖，落到它大致掉落的位置，往上用力踩了几脚。
我回过神来，指尖掐住它，一把将它拔掉了。
当我四处为雪人寻找鼻子与眼睛时，一只雪球冷不防落到我头顶破散。我转过身，只见池易暄贼兮兮地跑到了五米开外，一副得逞后的快意模样，他将捂在脸前的围巾往下扯了扯，水汽成云雾状，从他大笑时张合的嘴里往外冒。
池易暄给家里转完账，点开短视频软件，他以前从来不看这些，我瞄了一眼发现视频里竟然是妈妈。
“开始了，别乱动啊。”
我偷看着池易暄的手机，一下子分心，不小心下手重了点，发现时为时已晚。我倒吸一口气，池易暄立即问我：“怎么了？”
“我发现我的嘴唇一不贴着你就会干燥起皮。”
我们回到病房，告诉了妈妈这个消息，她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病友们说进移植仓就要3、40万的押金啊！……”
她得到了答案，嘴角不受控地向下压去，胸膛开始起伏，紧紧咬住下唇，最后还是压抑不住，用被角掩面，小声地啜泣。
是两根白头发，我没有看错。
“我们哪里有钱呀？”妈妈喃喃着。
我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你也是。”
月亮银盘一样高悬在空中，现在来根事后烟很合适，但我们答应彼此要戒烟。
我双手抱拳，他还不知道我掌心里藏了个更加结实的雪球，我正要趁他不备发动袭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周末我和池易暄买完菜走路回家，心血来潮在家门前堆起雪人。他在草坪上跑了一圈，推了个大雪球放到门栋的第一级台阶上，我便团了个小雪球放在上面，作为雪人的脑袋。
赤身裸体地躺倒在沙发上，气喘吁吁，薄汗覆了一层在背上，翻身时扯得沙发上的皮坐垫都被掀起来。我去亲吻我哥，他仰起脸，眼微微闭上。吻到一半，我说我好像发现了一件事，他的睫毛颤动一下，睁开眼问我是什么。
雪球从他的手心滚落，落到地上，摔碎了。
相较之下池易暄太冷静了，医生向他提出治疗方案时，他一言不发地听着，思索时两颗眼珠沉到眼底，而后抬起头看向医生：“好，我们做移植。”
为了庆祝妈妈化疗成功，回家以后的第一件事，我们奢侈了一把，吃了顿人均30的拉面店。
月光浮动，风涌进窗户，吹得悬在我们上方的灯泡晃来荡去。池易暄一只手从围布下伸出来，拿过手机，我看到他在把这个月剩余的工资转回家。
第92章
“有那么久？”他很意外，“那是该剪了。”
“我先给你理？”我从沙发上坐起身。
“我去找银行借，没有事的……”
我想了想，“两个月了吧。”
“嗯？”
一条她在电子琴上弹奏《献给爱丽丝》的视频下，有网友问她意暄是谁。
“哥，妈妈复发了。”
“那要太多钱了，你们哪里赚得过来？”妈妈抽抽噎噎地说。
“没什么。”我心虚地摸了摸我哥的后颈，希望他不要发现，赶紧将话题岔开，“推得差不多了，现在给你稍稍修下杂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