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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勺池水舀出,碰过白壁花苞,荡起涟漪,水便不再清透,反倒在表面微

    只是如今母亲病灶迫在眉睫,又恰逢张春和等人宣布了朝圣大典一事,众弟子及部分长老都汇集在道场修行,秋瞳自问再难等到如此良机,便于三日前动身盗宝。

    她差点把手中铜镜扔出。

    真是倒了大霉,让她在偷丹药的时候撞上寻芳,她上一世怎么没看出来,这老妪竟如此阴毒!

    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她隐在小松林间眺望这些饺子,确定无误后,又从芥子袋中捻出一枚青丹,丹药拇指大小,浑圆饱满,是狐族特有的灵宝。

    秋瞳心下大骇,虽不知寻芳看到了谁,但实在怕她一时怒火上头冲过来同她决一死战,便起身欲逃。

    秋瞳胡乱扯开:“师兄,这你就别管了,听闻此次朝圣大典有变,到底是何变故?”

    “春城将夜。”

    是境界大跌,以至于空有长老名头的寻芳。

    “何方贼人,竟窃至我道和宫来!”

    秋瞳腹诽着把铜镜扔回芥子袋,系好法衣,覆上面巾,于夜色下越过小松林,偷偷潜入流朱阁。

    只是……

    秋瞳心下关切,面上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担忧,仍旧同她说笑逗趣,可话至中途,母亲忽然吐血不止,浑身颤抖发冷,连睫羽上都凝出一层薄霜。

    秋瞳不由得心想,他还是那么笨,甚至笨到她已然将金火丸送出也未曾察觉。

    ,掌心为刃,砍过因躲闪而暴露出的脖颈,正待此时,秋瞳身上护身法器大动,为她避过致命一击。

    秋瞳前世便亲历过飞花会,若说无趣也不至于,但和寻常的宗门历练并无区别,不过是进入春城内的小寒山中斩灭妖兽,再以七日内数量排名定额,哪有这么玄虚。

    她站到门前,回想着前世卫常在所言的解锁之法,慢慢地旋转法印,符文字榫卯相契,又渐渐相离,咔哒一声,门开了。

    卫常在闻言仰头看去,那双乌瞳像是嵌入的玉石,莹润光华,透着令人心安的静默,他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在打水,师妹若不嫌无趣,可以同坐。”

    最后折花

    是寻芳。

    

    声音阴冷,是秋瞳从未听过的语调。

    卫常在也不追问,一字一句将张春和所言告知于她。

    重来一次,她自然不想再重蹈覆辙。

    秋瞳不知她见到了谁,心下想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因为她也在抖。

    《你有白孔雀吗》

    她转目四望,屋舍中阒无一人,静得可怕,唯有她砰然的心跳震如擂鼓。

    “怎么会……”

    秋瞳今次重生,虽仍不知病因,却知晓道和宫的金火丸可以暂缓病症,毕竟她最初入道和宫,就是为了偷此灵药。

    

    松林间夜风刮过,枝头雪纷扬落下,秋瞳咬牙隐匿在风雪中,纵身离开。

    秋瞳一时无聊,便燃起狐族传信的烟镜,想同母亲话话家常,顺道拐弯抹角炫耀自己对林斐然的处置,可母亲刚一出现,她面上的喜意便都掩了下去。

    这病来得蹊跷,没有根源,遍访名医也无人可治,纵然妖尊医术绝妙,却因其不喜见人,无法求治,众人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日渐憔悴。

    她不敢走远,也无法走远,寻芳的折花手并不是她现在能承受的,于是秋瞳躲到小松林的某处,无措间向卫常在发了一只求救的信鸟,还下意识叫了他的名字。

    秋瞳将方才所梦之事抛下,缓步走到他身侧,轻声道:“卫师兄,屋                                                里乏闷,能和你在此处聊聊吗?”

    那道淡蓝身影跪坐池边,手握一柄木勺,倾身打水,乌发徐徐落下,倒映水面的神情宁静无波。

    微透出一抹沉暗,像是舀出的上好水银。

    再点花叶,手掌翻转,直冲双目而去,如毒蛇弓颈前袭,秋瞳堪堪后仰躲闪。

    思及此,她的唇角扬起,心中对寻芳的那点怨气也全数被压下。

    秋瞳咬牙将铜镜放下,想到自己这三日只敢躲在此处,心中愈发气闷。

    但即将离开小松林时,突有一道疾风从后方袭来,秋瞳心头一紧,闪身避开,回头望向来人,心下松了口气。

    这是卫常在的主屋,也是她这三日养伤的栖身之所,见到自己仍在熟悉的地方,秋瞳急躁惶然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但仍旧沉闷难捱。

    不知过了多久,他来了。

    寻芳眨眼间挡至身前,双掌平直袭来,却带有极为猛烈的肃杀之意,这是她的折花手。

    好一副美人打水图。

    门外传来淙淙的水声,秋瞳心下笃定是卫常在,便起身下床,慢慢挪到门边,见到了那个令人心安的背影,他正弯身在池边舀水。

    只是这桶中水色不算清透,反倒莫名有种粘稠之感,水面泛着沉银光华,叫人看着不大舒服。



    她远远盯着这边,神情戒备,手却微颤,这流露无遗的恐惧像是一种条件反射,不由人控制,深深烙印在记忆深处。

    原本满目冰凉的寻芳猛然怔住,她失魂般站在原地,面如白纸,双唇抖动,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间,她眼中喷涌出滔天的怒气及恐惧。

    先抚花枝,一掌如软蛇般从秋瞳臂上滑过,令她脱离不能。

    

    时透入血肉骨髓,再也不见。

    卫常在手一顿,侧目看她,问道:“你从何处听闻的?”

    烟镜中的人虽不至于萎靡,却也大失丰腴之美,脸颊瘦削,一双勾子似的眼大而无神,肉眼可见的憔悴。

    秋瞳越听眉头拧得越紧,最后竟生生拧出一个川字。

    

    青丹是狐族用来遮掩面容的灵宝,不必改变皮肉骨相,只要散香于面,加之狐族秘法,便有惑人之效,使之看不见真容,只会见到心中最为恐惧之人。

    “你竟然还活着,这不可能!

    上一世张春和竭力阻拦她和卫常在相爱,对她多有刁难,没想到那时的阴影竟留到现在。

    想想也是,金火丸虽然也算上乘灵药,但同三元天子丹一类比起来便十分普通了。若是直接向张春和求药,或许……

    宁荷居中央流有一方温汤池,是地脉中涌出的天然暖泉,经年不增不减,池中种有几丛白壁花,色如琉璃清透,香味浮淡而甘甜,是蜉蝣蝶最爱的栖息处。

    秋瞳展颜一笑,在他身侧坐下,好奇地向木桶中探头望去,卫常在手中的木勺并不算大,但此时已装满大半桶水,想来是打了许久。

    见她动身,方才恨不得目喷毒汁的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霎时退了数米远。

    她拨开衣领,拿起一面小镜,望向肩颈处的淤痕,纵使修养再好,此刻也不由得暗骂一声。

    直至今日,他好像仍以为是她修行有差,这才受了伤。

    秋瞳立即甩开这个念头,她真是想丹药想疯了。

    按理,她这几日都在宁荷居休憩,此处并无弟子经过,她又怎么知道?她总不能直说自己在道场设了法印,但人多口杂,她只听了个大概。

    “……不是我,不是我!

    秋瞳从噩梦中醒来,后背湿濡一片,柔软的发丝汗涔涔贴在额角,更衬得人面色苍白,神情惶恐。

    流朱阁的防守并不森严,这里平日只作藏书用,偶尔几层会放置一些旧物灵宝,但并不算贵重,故而秋瞳上一世找药时并未想到流朱阁,而是选择潜入张春和的丹房查看,然后被抓个现行。

    于是他改了道,直向宁荷居而去。

    “我的狐狸母亲!”

    小时候用青丹时,她见到的是族老,而现在,她见到的是张春和,还是对她一脸微笑的张春和,看得人脊背发毛。

    秋瞳不欲和她缠斗,主要是她的确打不过,只能先逃,奈何来人实在太快,没多久便追至身后。

    她躲过看门的灵傀,直奔五层。其间除了众多藏书外,西北角处还立有一扇小门,旧物灵宝都会放置在这样的地方。

    秋瞳滚落在地,痛苦地揉着手臂仰头看去,她的面巾已被寻芳取走,一抹月光滑下,那张面孔被照亮。

    前世她因偷盗灵药被抓,又被诸位长老盘查出妖族身份,引起一片哗然,而卫常在又与妖族有着血仇,自那之后,两人关系如坠冰窖。

    她将青丹碾碎,对镜涂抹于面上,一阵迷醉的异香透出,她立即并指在眼口鼻上点星划阵,异香登

    如此简单的四个字,秋瞳现下竟有些读不懂。

    他观察片刻,将水倒入身侧木桶。

    实在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人心惊胆战。

    她轻轻吐口气,睁一眼闭一眼地举起铜镜,小心地望向镜中人——

    秋瞳立即潜入,以迅雷之势将整瓶金火丸扔入芥子袋,又飞一般逃出,原模原样将门契好,一口气奔至小松林间。

    数日前,林斐然逃山,大批弟子下山寻人,其中便包括卫常在。

    她知道,这是母亲的寒症犯了。

    宁荷居是卫常在单独的居所,他将她带至主屋内,照料一番,喂了丹药,这才略一施礼,关门去往偏房休息。

    她移开视线,拉出一个话题:“听闻前两日宣布了一件大事,师兄能同我说说么?”

    卫常在什么都没问,他站在身前打量她许久,终于伸出手,将她背到背上,秋瞳打好的腹稿竟无用武之地,沉默片刻,她只好说自己不想去芳草堂,也不能回弟子舍馆。

    彼时寒风朔夜,道场上依旧人头攒动,如同刚入锅的饺子一般,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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