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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行行,都听您的。”陆渺恍然大悟,点着头笑,模样乖巧得不得了。

    陆渺也不跟她爸多争辩,点着头笑:“知道了,陆总快请看看,要吃点儿什么,我去给你弄点。”

    “安静。”

    “你辛辛苦苦种的花,你老汉儿还能乱拿?那不得说一声?”陆云山瞪陆渺一眼,义正言辞地表明自己的“清白”。

    陆渺窝进客厅懒人沙发里,打开电视,守着小炉子,慢悠悠地翻找影片。

    陆云山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索性不想了,说回干菊花:“那这菊花你后头还打算卖吗?”

    陆云山吸了口气,又吸了口气,瞄着闺女,不说话了。

    陆云山点头沉吟片刻,作了决定:“那就先不给你陈叔了,回头我买点儿好茶送他。”

    陆云山一个趔趄差点儿栽下去,赶紧扶着凳子站稳,不怎么相信地追问:“那——鹅蛋呢?”

    陆渺轻描淡写:“一百一个,卖了十个。”

    《风之谷》,她最喜欢的电影,小时候看过很多遍,百看不厌。

    大毛二毛也竖起耳朵,盯着画面,安安静静地看。

    陆渺摇头:“今年就这么点儿,不卖了,剩下的留着自己喝,等明年多种几株再卖。”

    灶里生火,挑两根短点儿的干柴先烧上,从灶台后头找出以前买的红泥小炉子,网上买的黑漆漆的木炭也抓几根。

    闺女当初旁敲侧击跟他说要回老家的时候,他忧心得成宿成宿睡不着,又不敢当着闺女的面说。

    现在看,他闺女还真把养花喂鸡做成了事儿!

    说完又笑,带了点儿好奇问陆渺,“你那点菊花,滋味确实是好,但统共没几两,能卖多少钱?”

    “您晓得我回来了?”陆渺噗嗤一声笑出来,挥手示意大毛二毛让开,跟陆云山一起走进屋,顺手给她爸倒了杯热茶。

    说完摆摆手,风风火火地又走了。

    大毛二毛得了指令,甩着尾巴欢快地跑开了。

    陆云山卡壳了,气势不知不觉弱了点儿,一边往后让,一边逞强解释:“做你爸这门生意的,冬腊月正是最忙的时候,谁不往外头跑?这时候上山下乡的也不在少数。刚我在村口还看到有车子停着,也不知道是哪家的。”

    陆渺好笑:“那干菊花就在罐子里装着,您不是知道在哪儿嘛?直接拿就是了。”

    陆渺拍拍大毛二毛的头,示意两只憨憨狗自己去玩儿。

    再拿个竹篮子,装半篮子花生并几颗红柑子,就放炉子边上。

    三嬢这下满意了,冲四只眼睛都盯着陆渺的大毛二毛嘱咐:“大毛二毛好好替姐姐看家。”

    陆渺听明白了,她爸这是给她当保镖来了,顿时哭笑不得。

    大毛嗖的一下窜出去,昂首挺立站在院坝中央,对着木门外“汪汪”几声宣示主权。

    画面进展到色彩丰富的风之谷时,大毛二毛突然站起来,立着耳朵警惕地盯向门外。

    自然界的神奇,总是那么动人心魄。

    还用得着等她回来问?

    陆云山嘿嘿笑:“不是我,是你陈叔,上回在我这儿喝过一回,一直夸,还问我哪儿买的,我没应他那话。这不你回来了,先问问你,要是有多的,就匀他两袋。”

    “那也不用这会儿跑一趟,打个电话就行了,三嬢他们都在家呢,再说,有大毛二毛也够了。雪还没化完,大冷的天开车走个来回,您以为我们不担心啊?”

    话音刚落,大毛二毛从门外挤进来,昂着脑袋绕陆云山巡视了一圈。

    陆渺喝一口茶,剥几颗花生,自己吃两颗,再给大毛二毛剥个柑子,渐渐沉浸在光怪陆离的动画世界中。

    硕大的王虫躯壳,连成片的树木,隐在流沙底部的水流……无论再看多少遍,陆渺都忍不住惊叹。

    大毛二毛动动耳朵,哗啦一下站起来,精神十足地奔去灶房后头,不大一会儿,都叼着个狗盘子过来了,围着陆渺重新趴好。

    陆渺暂停了电影,跟着站起来,走过去打开屋门。

    《田园记事》

    “卖了一半,还剩二十几袋。”陆渺不明所以地看她爸,“您不是不爱喝吗?早知道您要,我就不卖了。”

    陆渺正要叫他,话还没出口,陆云山低头一看手上的杯子,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回来问:“对了,闺女你这菊花还有没有多的?”

    “你妈今天不是碰见你三嬢了?回来一说,我就猜到了。”陆云山一口喝完一杯茶,埋怨闺女,“你也是,回老屋了也不知道给我透个风!你妈要是知道,又得念叨。我跟你妈说了今天回老屋看看,歇一晚,免得下雪久了把你费心巴力养的那些鸡鸭鱼给冻死了。”

    陆渺找着电影,摸摸两只憨憨狗的脑袋:“去拿盘子。”

    天色沉暗,院坝外头风吹得呼呼响,雪沫枯枝咯吱咯吱地往地上掉,敞开的木门也跟着吱吱呀呀。

                                                    陆云山看了眼烧着炭火的小炉子,笑起来,大手一挥:“你看你的电视,我自己去弄。”

    “跟鹅蛋一起卖的。”陆渺慢悠悠看她爸一眼,平平淡淡的语气,“小一万块钱吧。”

    此时再看,配合着外头呜咽的风声,仿佛更应景了。

    片刻后,一边一声“汪汪”,叫得格外精神。

    陆渺眨眨眼,十几年的兄弟情这么塑料?

    大毛二毛撒完欢从门外挤进来,呜呜两声,毛茸茸的身子挨着陆渺趴下来,一左一右,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四眼认真地看着小炉子。

    陆渺已经找好片子,电视画面上,油画般的景致徐徐铺展,让人一下便陷入沉静。

    “有什么好担心的?”

    “爸?”陆渺满脸意外,“您怎么回来了?”

    午后泡的菊花茶再添点儿开水,又是满满一壶。

    山旮旯里头,上哪儿找好女婿去?

    陆云山深感欣慰自豪的同时又更忧心了——闺女要是一心扑在种菜种地上,成家立业还怎么指望啊?

    他倒是不那么急,关键孩子他妈急呀!

    陆云山瞥了眼没挪腿的大毛二毛,又看一眼自家闺女,一脸心有余悸:“下雪天山里一向不安生,你一个人在这儿住着,你老汉儿我能放心?”

    二毛紧跟其后,半人高的身躯威风凛凛地守在院门口,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沿着石阶走上来的黑影

    待灶里的干柴引燃便放进小炉子里,添上烧烤专用的木炭,摆上铁丝网,再把茶水壶放铁丝网上,周围再放一把生花生并一颗红柑子,端至客厅慢慢煨着。

    “大毛二毛别叫!是我!”门外的黑影喘一口气,冲着两只蓄势待发的大狗赶紧摆手投降,模样看起来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陆渺紧了紧夹袄领子,出去关好院门,把灶屋跟堂屋的门也掩上了,端着东西走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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