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六种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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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蛇血……黄金蟒的血液，玫瑰……玫瑰酒酿，还有……”

    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由于芬里尔和诺拉在一起，因此，他没有太过认真地检查自己的每一寸皮肤是否都被巫师长袍裹紧。再加上，频繁地和诺拉贴贴撒娇，芬里尔身上的衣袍也就更加松动。

    她的脸颊发红，心跳漏了一拍。

    诺拉被这个场面冲击到，一下子停在原地，忘记了刚才在说什么。

    芬里尔领口处的衣服松了，露出他一片皮肤，上面金色的纹路随着芬里尔激动的情绪而不断起伏、明灭。

    ！！！

    芬里尔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指，颜色深深浅浅，低声说：

    两人商议一阵，决定先一起搞定前五样魔药。

    “直觉。”诺拉说，然后抿嘴笑。

    “那么，你一定会为了陪伴主人、满足主人的愿望而不辞辛苦，非常努力，对吧？”

    诺拉在芬里尔怀中渐渐苏醒后，才意识到，刚才那一段绝望的情绪，是自己的幻觉，而这段幻觉的成因指向也非常明确——第三个透明瓶子中的液体。

    她讲述自己的奔跑，自己的焦急、慌张，自己被石头割破的脚心，密密匝匝的森林，森林中心的巨石阵以及不息冷泉……她在泉水前失声痛哭，血和泪混入其中……

    至于玫瑰酒酿，这不属于常规的魔药范畴，或许……到餐厅后厨可以找到？

    回忆中的吉尔将它们依次打开，诺拉浸在芬里尔的回忆中，用他的鼻子闻到了魔药的气味：

    “黄金蜥蜴、蟾蜍骨粉……老鼠内脏……”诺拉分辨出空气中逸散的气味分子，这是那三个不透明罐子中装的东西。

    是在哪里？是在哪里闻过这种味道？

    诺拉只能和他好声好气地解释：“我的直觉很准确，对吧？你不是也一直都很相信我的判断吗？我们昨天已经商量好这件事了，是吧？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们只是尝试一下，我觉得这个仪式对于我们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好不好，宝贝？”

    “太好啦！”诺拉握住芬里尔的手，“那我们现在就来准备一下分血仪式吧！我来看看哪里能弄到……”

    芬里尔低头，看到诺拉身体僵直，一动不动，却泪流满面。

    诺拉看见，一条金色花纹从芬里尔的锁骨开始，闪烁着，向下蜿蜒，爬过一小段平滑的皮肤，然后随着胸肌鼓起的弧度不断延伸、延伸，爬上一个峰峦，又没入他更深的、衣料的阴影里。

    “醒泉水才是最难的。芬里尔，你忘记醒泉水的作用了吗？那是帕拉斯魔法学院入学仪式上用来点燃神血的东西，你说，如果它在平常可以被轻易取得，那些主神家族会不会想要提前偷到，拿来给孩子喝呢？”

    “……那是，悬岛，帕拉斯魔法学院入学仪式……醒泉水。”

    “巫师也好，笨蛋也好，我总是陪着你的，你也陪着我。”

    芬里尔的动作停下，他感应到诺拉语气中的震惊、颤抖、疑惑，并隐隐知道这些情绪的源头——

    芬里尔抬头看诺拉，他不知道诺拉那个漂亮的脑袋里面在转着什么念头，但是只要被那双温柔的绿眼睛注视，天哪，谁能拒绝她呢？

    如果他不配合的话，要用这些手段强迫他……交代清楚吗？

    而诺拉不正常的沉默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那瓶液体果真如他所想，是在禁林中闻到过，诺拉怎么会不知道……诺拉现在是？

    诺拉正在用芬里尔灵敏的鼻子嗅探最后一个瓶子中的液体时，一阵奇异、细微，却又极其熟悉的气味击中了她——

    “我们都习惯了，是不是？都习惯了被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谜团包围……每一件事情似乎都神神秘秘，每一条线索好像都另有隐情……芬里尔，你说，我们到底是谁呢？是天底下秘密最多，却毫不知情的两个巫师，还是天底下最愚蠢狂妄、自以为是的两个笨蛋呢？”

    这六种魔药原料里，比较常用的蜥蜴骨粉和老鼠内脏可以持学生卡到魔药大厅去领取，初级魔法学徒每人每年都有一定额度。

    她不由自主地抬头，去看自己身边模糊在记忆中的、芬里尔的身影，想从他看不清楚的脸庞上找到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熟悉，但是她看呀看呀，却总也看不清芬里尔的脸。诺拉急得绕着他转，但不论转到哪个方向，芬里尔的面容始终化在一团模糊的光影里。

    诺拉没想好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为“是”还是“否”的时候，芬里尔拉住了她的手。

    “为什么要找他啊，他好在哪里？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

    黄金蟾蜍、蜥蜴骨粉、老鼠内脏、黄金蟒血、玫瑰酒酿，以及醒泉水。

    冷冽、清淡、生机勃勃，无边无际……

    “既然这么困难，为什么吉尔他们手里会有呢？”

    “好的，诺拉。”他看着面前的女孩说，“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什么！？”芬里尔这才反应过来，跳起来大叫：

    小狗是非常擅长身体接触的，诺拉知道这一点，但还是被他的小动作弄得心里柔软极了。她放下刚才不那么光彩的念头，开始和他一起解决问题。

    芬里尔一激灵，“然后，提前教他们魔法？”

    就是在那个时候，诺拉闻到了这个气味。

    诺拉看着面前的这颗脑袋，已经开始不自觉地考虑起用什么咒语才能把芬里尔脑袋里面的记忆挖出来：

    两人的手放开，心灵通讯也无声无息，没有反应。

    芬里尔还是很生气：“那不就是没有根据嘛！怎么能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猜想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

    这画面给了芬里尔过强的冲击，他一时间喘不上气，手忙脚乱地去触碰她、摇晃她、试图擦干她的泪水，并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诺拉那不知为何冰冷的双手。

    而黄金蟾蜍和黄金蟒血则没能顺利借出，诺拉想要求助杰利安，被芬里尔非常别扭地阻止：

    诺拉对芬里尔讲述了她的梦境，用迷茫、怅然的语气和颠三倒四的语序。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呢？”芬里尔严肃地问。

    于是，芬里尔认真地点头。

    芬里尔捏捏她的手，同时在心灵通讯中出声：“没错。”

    “我想起来了芬里尔，我梦见过这个气味，我梦见过，就在我们开学日的前夜。”

    芬里尔的手指绕着诺拉垂散的黑发磨蹭，仿佛一段晚风，温柔缱绻。

    芬里尔立刻作答：“是的！我的确是一只聪明、勇敢、能干的狗狗！”

    而较少使用的黄金蟾蜍、黄金蟒血稍显麻烦，这两种药剂是升入三年级之后的A级班学生才可以按需领取的。

    “……诺拉，你在听我说话吗？”小狗被走神的诺拉气得很无奈，绕到她面前，蹲下，叫她看看自己现在生气的表情。

    诺拉在心里叹了口气，芬里尔变成人之后，怎么反而更难沟通了呢？他好像没有从前那么简单、令行禁止，而是变得……更加复杂了，有的时候，他那颗人类的心里，似乎埋藏着一些诺拉也弄不明白的细腻情绪。

    《女巫驯狗日志[西幻]》

    ……

    “最重要的是，我们是两个人，不是一个诺拉，也不是一个芬里尔。”

    芬里尔的手指始终搭在诺拉手腕上，在不间断的安抚之后，诺拉的脉搏总算慢慢恢复，变得平缓有力。

    “嗯哼。既然我们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只能说明偷醒泉水这件事情，很难呀……”

    “……芬里尔，我的意思是，分血这个仪式，能够帮助我们一起进入幻想空间——进入同一个幻想空间。”

    芬里尔连忙把手又换到她额头上，去检查诺拉是不是生病晕掉了。

    “好的，好的，知道了，最后一种气味是醒泉水，嗯，这些都不难办，别想了，什么都不要再想了诺拉，嘘，嘘……”

    诺拉却摇摇头：

    “我们一起。”

    实话说，芬里尔觉得那第三个透明瓶子的气味有点熟悉，但并不危险，他只当是从前在禁林、先知婆婆处闻到过，因此没有在意。

    芬里尔意识到诺拉不对劲，是在一段长达半分钟的沉默之后，他始终没有听见诺拉吐出第三瓶液体的名字。

    诺拉则反握住他的手腕，手心温热，手指有力，不像生病，她说：

    “这不是我相不相信的问题呀芬里尔，我们找杰利安，可以编各种各样的理由，如果不想被他发现，我们就小心谨慎一点，不要暴露不就好了吗？如果不找杰利安的话，这些来自黄金之地的魔药我们怎么弄到呢？”

    “那是什么？”芬里尔抚摸诺拉的脊背，试图令她平静下来。

    芬里尔主动将自己的记忆投影出来，并牵着诺拉的手，打开心灵通讯，两人一起沉浸其中。

    蜥蜴骨粉和老鼠内脏只要谎称自己是想要试验昏睡咒，就可以在魔药大厅拿到。

    她的瞳孔有点涣散，身体无力地伏在芬里尔怀里，把小狗弄得心焦又心疼。

    芬里尔的表情明显松动了，但他自己似乎没有察觉到，还是偏着头不肯和诺拉对视的样子。

    ——芬里尔如是想。

    “分血？现在？不……为什么？什么？”

    最后，醒泉水反而是最简单的一样                                                东西，只要偷偷爬到雪山顶，用杯子舀一点就行了。

    “哼……”诺拉一出声，居然笑了出来。

    吐真？入梦？迷魂？还是记忆投影？

    接下来，诺拉盯着吉尔的手指，嗅到了透明玻璃瓶中的气味：

    两个坩埚，三个透明玻璃瓶，三个不透明的小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