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锁深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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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脸色僵了僵，继而又恢复原状，说：“无妨，吾知道你的秉性，你自幼便不喜欢将就。”

    太后将她有些凉意的手握在掌心，说：“那便好。”过了会儿，她又道，“昭懿，你如今已过桃李之年，可有觅得如意郎君？你若有中意的，遂告知孃孃，孃孃来替你做主。”

    张太后见留不住她，便也随她去了。

    但当初就是张太后生生拆散了她和九哥，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像现在这般生疏。

    张太后今日召见她，定是有话要同她说的，但方才的谈话，她并没有直接点出关键。孟昭懿自然明白张太后话里的意思，衡安帝登基已有三年，却一直未曾立后。从前就属昭懿和九哥关系最好，张太后如今定是想让她来劝九哥的。

    九哥即位，立太妃张氏为太后，并下令大赦天下，后又赐死崇景奸臣，以定民心。他那时已到婚龄，但依旧未婚，张太后便逼他娶了新任丞相之女陈氏为妻，后又命令九哥封孟昭懿为长公主，断了他想与她成婚、立她为后的念想。

    “回孃孃的话，我前些日子不小心染上了风寒，如今大病未愈，才会瞧着虚弱。”

    “我大病未愈，以伤病之躯面见天子，实为不妥。”

    昭懿得知她的想法后，婉拒了她要封自己为长公主的意思，自请回了老家，并答应此生不再与九哥有任何往来。这几年，张太后又陆续为九哥寻了几名灭景功臣的女儿，填充后宫。

    他似是瘦了些，身上的窄袍略显宽松。他衣着并不繁冗，却散发出浑然天成的威严感。剑眉星眼，器宇轩昂，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恣意间意外还透出了几分少年侠气。

    张太后听闻她的声音后，立即前来将她扶起。她拉着昭懿的手，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后，才说：“你与吾不过三年未见，如今身子怎变得如此虚弱？”

    那人着了件淡色的窄袍，步履匆匆地走过亭子，似是发现了屋檐边还站着人，他脚步停住，朝这边望了过来。只一眼，他便走不动道了。

    自此，孟昭懿和九哥的缘分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孟昭懿感到一阵赧然，她低眉垂眼，片刻后冲她摇头：“昭懿暂未……遇见钟意的男子。”

    他愣了愣，唤她一声：“昭懿？”

    张太后拉着她上座，很是担心：“那便好生养着，吾过会儿召宫里最好的太医为你治疗。”

    太后待她如亲生女儿那般亲密，她叫九哥陪昭懿玩闹。也正是那段充盈的时间，昭懿才得以走出锥心的丧母之痛，后来昭懿便开始学着喊她“孃孃”。

    孟昭懿步子很慢，走了许久才到御花园。她脚步停住，偏头看向亭子外的美景。如今已经入冬，今日气温很低，京都城里已经飘起了雪花。孟昭懿缓缓走到屋檐边，伸出手，她仰头望向苍白的天，看着雪花缓缓落在她的掌心，即刻便化了。

    “你爹爹已过世多年，吾知道你还未放下此事，想替他洗清冤屈。吾和九哥都支持你的选择，也愿意协助你调查。只是如今朝野上下暗流涌动，新旧党派相争，九哥他政务繁忙，对此事确实有心无力。若是做的不好，你莫要怪他。”

    孟昭懿走出清仁宫，心中思绪万千。

    她在屋檐下看了许久这里的风景，正准备离开之时，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她愣了愣，抬眸看了过去，在认清来人后，便僵在了原地。

    孟昭懿愣了瞬，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九哥，正是如今的官家。她的心似是被揪了下，泛起些许酸麻。片刻后，她笑着回张太后：“我从未怪过九哥。九哥那时下旨重新审判父亲之案，便是对我最大的恩惠。”

    孟昭懿依旧在原地站着，正巧对上了他清冽的视线。

    张太后脸色微变，她说：“那吾便直说了。”

    张太后自然看出来了她的心思，但她没有点破，她心中对昭懿有愧：“留下来陪吾吃顿饭吧，今日九哥会来，你们也许久未见了，不如就此……”

事那年，阿娘去世，张太后担心她无人抚养，便将她带到宫中养着。

    “不劳孃孃费心，我已在服药了。”

    那时张太后还是太妃，九哥是刚平定江南起义的秦王。太妃听信了新党文官的谗言，以崇景帝治理无方、无心朝政之由，逼疯了太和宫的曹太后。太和宫变后，她与朝廷重臣劝说九哥起兵攻夺京都六门，遂据京都。这便是有名的“灭景之役”。

    孟昭懿走进清仁宫，向太后行礼：“见过孃孃，孃孃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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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孃孃看着我长大，自是明白我的小性子。”孟昭懿觉得她今日神色古怪，便直接问，“但，不知孃孃今日召我前来，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