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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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人交代的与今早方尧对穆迟说的一样，都是佛像杀人。女主人驱动佛像是因为她许下了愿望，那么方尧队友又是如何被杀的呢。

    穆迟也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佛像的眼睛动了。

    “很有可能，”应无予道，“许愿之后就必须付出代价，他在见到真正的凶手后，女鬼便来了。”

    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打破了宁静。应无予皱起了眉头，这个味道让嗅觉异常灵敏的他很难受，说是用石头砸他脑袋都不为过。

    “佛听到了我的愿望，”女主人颤/抖着说，“替我杀了他。”

    他抬起手放到女主人的面前，上面的金箔闪出微光，和佛像上的如出一辙，“这是从你院子流出来的水里沾到的。”

    “知道，”穆迟站了起来，“我们既然想要知道真相，不如自己亲自来试。”

    “我们还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穆迟道，“是有关于你丈夫的。”

    第一个死者生前并不懂得上进，整日里喝酒打牌，每日喝的醉醺醺的。周围的村民全都住上了砖房，而他家的房子还是以前的老土房。

    “赶紧走，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她的目光躲闪着不去看穆迟的手指，她粗糙的手指神经质的去抓头上的白发，不过随意扯了两下就脱落了很多。女主人看着手上的白发有些崩溃，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最终在穆迟和应无予的视线下，无声的哭了出来。

    穆迟和女主人在说话，应无予仍徘徊在佛像前，修长的手指沿着佛像的轮廓来回滑动，斑驳的漆一碰便落了下来，让佛像的脸更加狰狞。

    两人在应无予房间前停下，穆迟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方尧屋子。应无予看了一眼，渐渐合上的木门遮挡了他的视线。

    女主人恶狠狠瞪了穆迟一眼，到底没阻拦。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女主人红着眼眶看着两人，“他明明已经成了那样。”

    方尧缓缓点头：“好。”

    “你先把门打开，我们进去说。”穆迟轻声道，他背光站着，让人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电光火石间，应无予猛的站起了身，拉开了房门。若是他没想错……

    她的眼神游移，显然是知道的。不过她不说，穆迟和应无予也能猜出来，杀死死者的就是每晚出现在窗外的女鬼。

    穆迟正要开口，反被应无予拦住。他弯身，和女主人对视，有些残酷道：“是你。”

    “不了，”穆迟摆摆手，“我们不饿。”

    太阳火/辣辣的打在三人头上，女主人手里拿串钥匙，哗啦作响。她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打开院门的钥匙。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应无予的声音低沉可怖。

    他捻起一撮香灰，看着他们从指尖慢慢掉落，指腹上却有了金箔，应无予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女主人愣了片刻，泪水再次从眼尾滑出来。

    她的动作有些粗暴，嘴里的怒骂声越来越大，惹得周围的村民驻足观看。穆迟和应无予在一旁看着，若是他们没有看错，女主人的身体在发颤。

    方尧房间里，穆迟和方尧一站一坐。

    回到招待所，血腥味已经不见了。死者的房间被紧紧关上，村民正在打扫走廊。看他的模样，似乎对房间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是不是可以猜测，他许愿要见到凶手。”

    “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方尧队友也许了愿，”穆迟道，“上一次女鬼杀人什么都没留下，可以把他看做巧合。但这次，现场留下了佛像吊坠。”

    “哐当”一声，房门传来巨响。

    “是佛亲自杀了你丈夫？”

    女主人嘴里骂骂咧咧的朝着房子走去，颤/抖的手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那模样显然是对死者的事情厌恶到了极点。

    女主人杀害她丈夫的原因穆迟不想再问，他现在只关心一点，女主人到底通过什么杀害了她的丈夫，是不是就像他和应无予想的那样。

    一命换一命，佛也不做亏本买卖。

    耳边传来村民们低声私语的声音。

    提起她的丈夫，女主人脸上闪过了毫不遮掩的厌恶，“问他做什么，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穆迟很疑惑，他不知道女主人和她丈夫的感情到底怎么样，但毕竟生活了这么多年，可女主人的态度就像是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佛像被端正的摆在桌上，三根香夹在两本书之间，穆迟沉了口气，对着佛像跪了下去。

    听到“结束”两个字，方尧呼吸有些急/促，他抓着穆迟的手腕，问：“怎么验证。”

    应无予沉默的听着穆迟分析，两人走的不快，这段路程足够穆迟把心中所想的都说出来。

    “没错，”女主人摸了摸头发，又有几根掉落，“代价是用我的命来换他的命。”

    “你们回来了，”村民憨笑道，“快吃午饭吧。”

    “但是我们还缺少印证，”穆迟在方尧面前坐下，“只要得出的结果和我们查出来的一致，就能结束了。”

    “我们查到一些眉目，”穆迟倚在墙上，“很快就能查到凶手了。”

    穆迟听了一耳朵，大概意思是，女主人和死者是经过相亲认识的，婚后感情没有多好，他们甚至经常能听到女主人挨打挨骂的声音，而且两人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

    是诱/惑还是猎杀？

    唯一和这间房格格不入的，是正对着房门的佛龛。在布满灰尘的房间里，那像是唯一的圣地。佛像上的漆虽然脱落了，但仍然被擦拭的很干净。但佛前却有这堆成山的香灰，这似乎是村民们的习惯，佛堂里的香灰也是这样。

    不过短短几天没见面，女主人的头发已经白了。少的可怜的黑发，在白发里并不显眼。忽略不计也是可以的。很难想象她在这几天里遭遇了什么，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现在像是六七十岁的老妪。

    “可他毕竟是你丈夫，”穆迟撑住女主人打开的院门，“你真的不想知道？”

    用从王宇那里借来的打火机，穆迟点燃了从女主人家拿的三根香。三缕烟缓缓飘起，刺鼻的香味在房间里蔓延。

    周围村民的声音越来越大，女主人像是受不了了，崩溃一般的，把那串钥匙扔到了扔向了村民，“说说说，一天到晚嚼舌根子！再胡说八道，你们像他一样死在外面！”

    穆迟和应无予对视一眼，明白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女主人许愿杀人的事情被两人隐下，现在不是曝光的时候。离开女主人家，两人返回招待所。一路上村民们的目光仍旧带着杀意。

    “找……找到了？”女主人浑浊的双眼看着穆迟，那双布满褶皱的双手仍在颤/抖，“是谁？”

    “现在许愿已成，就看能不能实现了。”

    “佛不会轻易帮你的吧，”穆迟移回视线，目光落在女主人的白发上，“这是代价？”

    女主人转头看向了佛龛上的佛，那目光就像是在看她一眼看到头的人生里最后的希望。

    握着冰凉的佛像，穆迟的脑袋有些发蒙，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手在颤/抖，可他若不这么做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女人尖锐刻薄的声音刺激着人们的耳膜，纷纷散开。穆迟走上前捡起了那串钥匙，递到了女主人的面前，“我们已经找到了杀害你丈夫的凶手，只是最后来向你确认一下。”

    “快告诉我，”女主人浑浊的双眼里染上了光，有些偏执地看着穆迟，“杀死他的凶手到底是谁。”

    “我需要借用你队友的吊坠，”穆迟看向躺在桌子上的佛像，“明早就还给你。”

    这一切不过是他们的猜测，在没有更多证据证明的情况下，所有的都不能当真。佛像诡异是真的，女鬼存在是真的，女主人的话却是可以造假的，不到最后一刻，真相谁都不得而知。

    还有前些日子被杀害的那个人，他又做了什么。

    为了自己，他只能拼一把。

    穆迟叹了口气，“我们也只是在猜测，没想到真的是你。”

    “就是你，”穆迟冷脸道，“是你杀了你的丈夫。”

    “是吗，”方尧扯了扯嘴角，“恭喜。”

    女主人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对着佛像拜了拜，然后才让两个人进门。

    女主人愣了片刻，目光迟疑的在沐池和应无语，两个人之间来回移动。他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干燥的唇上起了一层皮，她的声音沙哑，“你胡说！凶手怎么可能会是我？”

    房间仍是记忆中的模样，只不过脏乱了许多，看得出来是住在这里的人无心打扫。灰尘和珠宝遍布在房间里，那一床被褥也早已发霉。穆迟无法想象，女主人每天是怎样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的。

    穆迟直起身转向门，看到了面色阴沉的应无予。

    看似答案已经浮出水面，可留在穆迟面前的仍是理不清的线头。揪出一个带出一团，看来他和应无予还需要继续查下去。

    “不，”女主人瑟缩了一下，“我不知道。”

    女主人啐了声，“我不想知道，他死是他自作孽！”

    烟盒里的烟已经没有了，应无予坐在窗边晒太阳，手指将烟盒沿着折叠线一点点撕开，细小的纸屑在光里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