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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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下雨,不知道又要冲出来什么妖魔鬼怪。
应无予再次发现了纸钱,只不过这是最后一枚了。
“这里根本不像有人常来的样子,”薛烈拨开手边的野草,“两边野草这么高,指不定藏着什么。”
村里的山全是长着高大树木的深山,越往山顶走,周边的树越高越密,有的野草竟然和长到了腰部。这几天下雨密集,脚下的土路此刻也变成了泥路,又湿又滑,稍不注意就要摔倒。
茂密的草丛里有若隐若现的白色,薛烈拨开野草,用树枝把人骨头勾了出来。
丧葬要在北山举行。
话已至此,穆迟还是不明白到底什么供养。既然是供养,养的又是谁?!
“嗯。”应无予难得解释,“佛堂里的那张纸上写着供养,当时我不理解,现在明白了。”
身后的乌云越来越黑,迅速霸占了天空。
“又要下雨了,”穆迟转回身,“希望不是大雨。”
而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纸钱再次回到了他们的视线。这次被焚烧的不再是白纸钱,而是被穆迟质疑过的红纸钱。
感情应无予在用他做排除。
“供养。”
“啊?”穆迟一愣,连忙转头去看路,在纠结了片刻后,穆迟抬起手臂指向了右边,“走这条。”
一阵阴风吹过,穆迟的衣服被吹透了。想到自己脚下可能就是某个不知名村民的尸骨,穆迟一分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原来是这样,”薛烈的声音不适时的想起来,他和王宇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怪不得山里的植物跟吃了激素一样,原来是有好‘肥料’供养。”
正想着,应无予又朝着旁边走去,在几步之遥的地方他又发现了一座坟包。
“太狠了,”薛烈道,“这一路上的纸钱天残地缺就算了,这枚祝人一路好走的买路钱还被烧成这样,明摆着是不让他早日上路投胎。”
自从进了北山应无予一直没有说话,虽然他平时话就不多,穆迟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
“真是奇怪了,”薛烈听到穆迟两人的对话有了兴趣,“给死人的东西最为讲究,烧给他的纸钱是歪的,这不是糊弄鬼吗,不怕他晚上来找。”
“应无予!”穆迟急道,跟在应无予身后挤了进去。
白色的纸钱被扔在不知名的路口处,。而这枚纸钱也并不是完美的,烧焦的灰烬占据它一半的身子。
他听到了火焰焚烧的声音,就在不远处。
穆迟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他们也是在赌,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让他们输,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赢。现在他们要看的,就是左边的路到底是通往什么地方。
那是一截从手肘处断裂的手骨。
穆迟愣愣的看着,涩声问道:“他们怎么都没有墓碑。”
最后一枚白色纸钱全须全尾的躺在地上,没有被焚烧,也没有被污泥染脏,静静地待在路中央。
在发现第一枚纸钱后,陆陆续续又发现了几枚。它们散落在土路上的不同地方,有意思的是,都是烧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完好无损。
北山上有一片坟地,村民的祖辈大多埋葬在这里,时间一长,这里成了村里约定俗成的坟场。
越靠近里面越不好走,穆迟费了好大劲才走到应无予身边。
“你乱喊什么。”薛烈不悦道。
“这……”
他嗤了一声,眼中带着嘲弄。
应无予瞥了一眼穆迟身后,缓缓开口道:“我有一个想法,需要它来证实。”
穆迟有些无奈,可他的运气的确是差。
薛烈看了片刻,“啧”了一声,“这里怎么会有人骨。”
“前面我们走哪条路。”薛烈的视线略过纸钱,去看他们面前分出来的两条路。
人骨头?
“没事。”应无予道。
“供养?”
应无予:“坟。”
穆迟仍是云里雾里,一根出现在野外的骨头能证明什么?
“找坟做什么。”穆迟虽然不明白,还是下意识帮应无予寻找。
“够呛,”薛烈也瞅了一眼,“多半又要下到半夜。我们快点走,争取在晚上之前回招待所。”
压下心头的疑惑,穆迟快步跟上了应无予。
“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走着走着,穆迟猛然发现山里太/安静了,连鸟叫声都没有。而且越往上走,这种死一般的宁静越明显。
“让开,”薛烈道,“让我看看。”
乌云在佛堂顶上凝结,最终聚成一团,缓缓朝着穆迟等人的方向来。乌云涌动,闪电若隐若现,偶尔可以听见并不真切的“咔嚓”声。
“应无予,你看那里。”穆迟喊住应无予,“是纸钱。”
佛堂在他们身后越来越远,穆迟转身看了一眼,佛堂大开的门如同张开的血盆大口,翻飞的红幡是沾满血液的舌/头。
躺在地上的手骨并不干净,上面裹了泥浆,若不是王宇眼睛好使,恐怕在茂密的草丛里不会有人认出来这是一根人骨。
确实,眼前的纸钱虽然被烧去了一半,仔细看也能看出它并不对称。
一行四人上了路,北山距离佛堂的距离不近,他们没有交通工具,只能靠两条腿赶路,要争取在傍晚前赶到坟地。
从佛堂到北山有一条直通的路,快到北山脚下时,穆迟眼尖的发现了一样东西。
死者晚上来不来找穆迟不知道,但知道他们走对地方了。
左边的路和右边的路看起来一模一样,可走着走着,路就变了。
穆迟站在纸钱后面,看了看两条路,转头去看应无予却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穆迟哑口无言,因为应无予说的对。
“走哪条?”应无予问穆迟。
“嗯。”应无予点头,转身走向了左边。
“这里。”应无予的手指在纸钱内部镂空的边缘划过,“佛堂里的所有纸钱都是歪的,这枚也是。”
“没办法,”应无予摸出根烟叼在嘴里,“你的运气太差了。”
三个字让其余的三人精神为之一振,薛烈随手捡起根树枝走了过去。
突然,应无予站了起来,大手一挥,拨开那片草丛钻了进去。
“不应该说北山是坟场,”应无予面无表情把手骨扔回了坑里,“整个北山是一块巨大的坟地。”
他突然看向不远处,拉着穆迟走了过去。
薛烈和他的新雇主走在前面,穆迟和应无予并肩跟在他们身后。
“是佛堂里的纸钱。”应无予捡起那枚纸钱,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穆迟:“……”
叫喊的正是他的新雇主王宇,团队里不起眼的一个人,他虽然长得不起眼,一身紫色的套装在绿色丛林里很是打眼。
一旁的王宇上道的摸出打火机替应无予点燃了烟,烟雾氤氲,应无予隔了两天终于再次抽上了烟。
有薛烈和王宇在,穆迟只能收起心中的疑问。至于供养是什么,晚上回去可以再问应无予。
“你在找什么。”
白纸钱被燃烧了右边,红纸钱则被烧了左边。剩下来的纸钱正好凑成一对。
从山脚到这里都只有一条路,在这里却分出了两条,而且这两条路从外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薛烈敏锐的发现这两条路道边的树数量甚至都一样。
“怎么看出来的。”穆迟问道,凑在纸钱前,并没有看出不一样的地方。
他的雇主没有异议,应无予一脸沉默,没有说话。
“怎么了,”穆迟追上应无予,“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他用手里的树枝在手骨上敲了敲,“他更像是被随意埋在这里的一样。”
正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好在打断及时,没有让他尖叫出来。
那里在野草掩护之下,果然有一座坟包。不过已经被冲垮了,泥土和骨头混合在一起,腐烂的蛆虫还在一旁涌动。
薛烈别有深意的看了穆迟和应无予一眼,嘴上催促道:“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脚下的泥路渐渐宽阔,路上出现了除他们四人之外的其他脚印。
“这、这儿有……”他的脸扭曲在一起,咬牙道,“骨头!人骨头!”
应无予左右查看,很明显在找东西。
薛烈挑眉,想了想还是跟上了应无予。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前面,不时抬头去看山顶,看过之后脸上的温度就要低一分。
“在这里埋葬的所有人都是为了供养。”
趟出来的路不好走,更不要说草丛里面了。穆迟只觉得手和脸火/辣辣的疼,大概是被身边锋利的草叶尖划伤了。
类似的话应无予也说过。
穆迟看着那枚红色纸钱,就像是升起的火焰燃着了他的眼睛。
“北山是村里的坟场,”穆迟说道,“会不会是最近下雨把坟冲毁了。”
王宇赶忙退到一旁,“就在这里面。”
应无予转头看他,声音里难得带着起伏:“你会给贡品立碑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应无予却说:“不可能。”
跟着纸钱,穆迟四人一路上了山。
他说的话有道理,村里村民的数量不少,若是每年都来扫墓,周遭的野草根本长不成这么大,倒是没人来的地方才有空间让植物肆意生长。
纸钱照样烧了一半。
“确实有这种可能。”薛烈应和。
] 这次下雨,不知道又要冲出来什么妖魔鬼怪。
应无予再次发现了纸钱,只不过这是最后一枚了。
“这里根本不像有人常来的样子,”薛烈拨开手边的野草,“两边野草这么高,指不定藏着什么。”
村里的山全是长着高大树木的深山,越往山顶走,周边的树越高越密,有的野草竟然和长到了腰部。这几天下雨密集,脚下的土路此刻也变成了泥路,又湿又滑,稍不注意就要摔倒。
茂密的草丛里有若隐若现的白色,薛烈拨开野草,用树枝把人骨头勾了出来。
丧葬要在北山举行。
话已至此,穆迟还是不明白到底什么供养。既然是供养,养的又是谁?!
“嗯。”应无予难得解释,“佛堂里的那张纸上写着供养,当时我不理解,现在明白了。”
身后的乌云越来越黑,迅速霸占了天空。
“又要下雨了,”穆迟转回身,“希望不是大雨。”
而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纸钱再次回到了他们的视线。这次被焚烧的不再是白纸钱,而是被穆迟质疑过的红纸钱。
感情应无予在用他做排除。
“供养。”
“啊?”穆迟一愣,连忙转头去看路,在纠结了片刻后,穆迟抬起手臂指向了右边,“走这条。”
一阵阴风吹过,穆迟的衣服被吹透了。想到自己脚下可能就是某个不知名村民的尸骨,穆迟一分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原来是这样,”薛烈的声音不适时的想起来,他和王宇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怪不得山里的植物跟吃了激素一样,原来是有好‘肥料’供养。”
正想着,应无予又朝着旁边走去,在几步之遥的地方他又发现了一座坟包。
“太狠了,”薛烈道,“这一路上的纸钱天残地缺就算了,这枚祝人一路好走的买路钱还被烧成这样,明摆着是不让他早日上路投胎。”
自从进了北山应无予一直没有说话,虽然他平时话就不多,穆迟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
“真是奇怪了,”薛烈听到穆迟两人的对话有了兴趣,“给死人的东西最为讲究,烧给他的纸钱是歪的,这不是糊弄鬼吗,不怕他晚上来找。”
“应无予!”穆迟急道,跟在应无予身后挤了进去。
白色的纸钱被扔在不知名的路口处,。而这枚纸钱也并不是完美的,烧焦的灰烬占据它一半的身子。
他听到了火焰焚烧的声音,就在不远处。
穆迟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他们也是在赌,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让他们输,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赢。现在他们要看的,就是左边的路到底是通往什么地方。
那是一截从手肘处断裂的手骨。
穆迟愣愣的看着,涩声问道:“他们怎么都没有墓碑。”
最后一枚白色纸钱全须全尾的躺在地上,没有被焚烧,也没有被污泥染脏,静静地待在路中央。
在发现第一枚纸钱后,陆陆续续又发现了几枚。它们散落在土路上的不同地方,有意思的是,都是烧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完好无损。
北山上有一片坟地,村民的祖辈大多埋葬在这里,时间一长,这里成了村里约定俗成的坟场。
越靠近里面越不好走,穆迟费了好大劲才走到应无予身边。
“你乱喊什么。”薛烈不悦道。
“这……”
他嗤了一声,眼中带着嘲弄。
应无予瞥了一眼穆迟身后,缓缓开口道:“我有一个想法,需要它来证实。”
穆迟有些无奈,可他的运气的确是差。
薛烈看了片刻,“啧”了一声,“这里怎么会有人骨。”
“前面我们走哪条路。”薛烈的视线略过纸钱,去看他们面前分出来的两条路。
人骨头?
“没事。”应无予道。
“供养?”
应无予:“坟。”
穆迟仍是云里雾里,一根出现在野外的骨头能证明什么?
“找坟做什么。”穆迟虽然不明白,还是下意识帮应无予寻找。
“够呛,”薛烈也瞅了一眼,“多半又要下到半夜。我们快点走,争取在晚上之前回招待所。”
压下心头的疑惑,穆迟快步跟上了应无予。
“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走着走着,穆迟猛然发现山里太/安静了,连鸟叫声都没有。而且越往上走,这种死一般的宁静越明显。
“让开,”薛烈道,“让我看看。”
乌云在佛堂顶上凝结,最终聚成一团,缓缓朝着穆迟等人的方向来。乌云涌动,闪电若隐若现,偶尔可以听见并不真切的“咔嚓”声。
“应无予,你看那里。”穆迟喊住应无予,“是纸钱。”
佛堂在他们身后越来越远,穆迟转身看了一眼,佛堂大开的门如同张开的血盆大口,翻飞的红幡是沾满血液的舌/头。
躺在地上的手骨并不干净,上面裹了泥浆,若不是王宇眼睛好使,恐怕在茂密的草丛里不会有人认出来这是一根人骨。
确实,眼前的纸钱虽然被烧去了一半,仔细看也能看出它并不对称。
一行四人上了路,北山距离佛堂的距离不近,他们没有交通工具,只能靠两条腿赶路,要争取在傍晚前赶到坟地。
从佛堂到北山有一条直通的路,快到北山脚下时,穆迟眼尖的发现了一样东西。
死者晚上来不来找穆迟不知道,但知道他们走对地方了。
左边的路和右边的路看起来一模一样,可走着走着,路就变了。
穆迟站在纸钱后面,看了看两条路,转头去看应无予却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穆迟哑口无言,因为应无予说的对。
“走哪条?”应无予问穆迟。
“嗯。”应无予点头,转身走向了左边。
“这里。”应无予的手指在纸钱内部镂空的边缘划过,“佛堂里的所有纸钱都是歪的,这枚也是。”
“没办法,”应无予摸出根烟叼在嘴里,“你的运气太差了。”
三个字让其余的三人精神为之一振,薛烈随手捡起根树枝走了过去。
突然,应无予站了起来,大手一挥,拨开那片草丛钻了进去。
“不应该说北山是坟场,”应无予面无表情把手骨扔回了坑里,“整个北山是一块巨大的坟地。”
他突然看向不远处,拉着穆迟走了过去。
薛烈和他的新雇主走在前面,穆迟和应无予并肩跟在他们身后。
“是佛堂里的纸钱。”应无予捡起那枚纸钱,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穆迟:“……”
叫喊的正是他的新雇主王宇,团队里不起眼的一个人,他虽然长得不起眼,一身紫色的套装在绿色丛林里很是打眼。
一旁的王宇上道的摸出打火机替应无予点燃了烟,烟雾氤氲,应无予隔了两天终于再次抽上了烟。
有薛烈和王宇在,穆迟只能收起心中的疑问。至于供养是什么,晚上回去可以再问应无予。
“你在找什么。”
白纸钱被燃烧了右边,红纸钱则被烧了左边。剩下来的纸钱正好凑成一对。
从山脚到这里都只有一条路,在这里却分出了两条,而且这两条路从外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薛烈敏锐的发现这两条路道边的树数量甚至都一样。
“怎么看出来的。”穆迟问道,凑在纸钱前,并没有看出不一样的地方。
他的雇主没有异议,应无予一脸沉默,没有说话。
“怎么了,”穆迟追上应无予,“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他用手里的树枝在手骨上敲了敲,“他更像是被随意埋在这里的一样。”
正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好在打断及时,没有让他尖叫出来。
那里在野草掩护之下,果然有一座坟包。不过已经被冲垮了,泥土和骨头混合在一起,腐烂的蛆虫还在一旁涌动。
薛烈别有深意的看了穆迟和应无予一眼,嘴上催促道:“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脚下的泥路渐渐宽阔,路上出现了除他们四人之外的其他脚印。
“这、这儿有……”他的脸扭曲在一起,咬牙道,“骨头!人骨头!”
应无予左右查看,很明显在找东西。
薛烈挑眉,想了想还是跟上了应无予。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前面,不时抬头去看山顶,看过之后脸上的温度就要低一分。
“在这里埋葬的所有人都是为了供养。”
趟出来的路不好走,更不要说草丛里面了。穆迟只觉得手和脸火/辣辣的疼,大概是被身边锋利的草叶尖划伤了。
类似的话应无予也说过。
穆迟看着那枚红色纸钱,就像是升起的火焰燃着了他的眼睛。
“北山是村里的坟场,”穆迟说道,“会不会是最近下雨把坟冲毁了。”
王宇赶忙退到一旁,“就在这里面。”
应无予转头看他,声音里难得带着起伏:“你会给贡品立碑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应无予却说:“不可能。”
跟着纸钱,穆迟四人一路上了山。
他说的话有道理,村里村民的数量不少,若是每年都来扫墓,周遭的野草根本长不成这么大,倒是没人来的地方才有空间让植物肆意生长。
纸钱照样烧了一半。
“确实有这种可能。”薛烈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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