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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杀我和薛烈。”穆迟指着校长直言,“我和薛烈跑啊跑,薛烈就跑没影了,你见他了吗。”

    “杀他?”校长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双手交叠撑着文明杖,“先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可是他的父亲,他唯一的亲人。”

    他的视线停留在箱子里最后一件完整的人皮上,轻飘飘道:“那是你最后一次尝试用陌生人的皮。”

    “巴特莱的妹妹?雅雅?”薛烈指着牛皮箱里保存良好的人皮,“你逗我?”

    “当然,我是最爱他的父亲,我愿意为他做一切。”

    “在那里,”应无予扶着穆迟的肩膀让他转身,“你放心,他没事。”

    “你们还没告诉他吧,”校长道,“他知不知道自己就要……”

    “许雅雅?”

    薛烈咂了咂嘴,感觉这几分钟过得格外漫长,似乎看了出宫斗大戏,“老东西还有这心眼子呢……”

    但因为她,辗转多个副本,到头来,才发现一直找错了方向。

    “本以为李杰能够迷惑你们的视线,没想到有他没他一样,他也是个废物。”

    他张开右手,侧身向应无予等人展示身后的“摆件”。

    戴着黑皮手套的校长摇摇头,拎起来那张皮,“你仔细看看嘛,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穆迟还在他怀里睡着,眼睛时不时动一下,快要醒了。应无予附身在他额头上贴了贴,没有生病的迹象。穆迟身上很凉,在炎热的夏天,他就像从冰窟挖出来的冰块。

    校长神情淡漠瞥了他一眼,冷冰冰道:“看来你们的消息也不是共通的。”

    “左一个废物,右一个废物,我看你才是废物。”薛烈在嘴上从不让人,这时候也不忘挖苦两句。

    “记不清了,斗篷先生……”校长停顿片刻,“你还记得吧。”

    没了眼镜遮挡,尹鸿深邃的眼睛越发深沉,似乎随时都陷在不好的情绪中,“等回去我全部告诉你。”

    “梁铎出生的前一年。”

    应无予说完了想说的,便不再看校长,收回视线落在穆迟身上,轻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话虽如此,薛烈的还是慢悠悠扫了尹鸿一眼。

    “你应该知道,梁铎并不喜欢你这个父亲。”应无予道。

    应无予不动声色揉了揉他的脑袋,“睡醒了。”

    “温斯顿什么时候卖给你的。”薛烈问道。

    校长突然笑了,他整了整西装,平整的布料硬生生捏出了褶皱,“我若是真要,犯不着兜这么大圈子,直接杀了他就行了。说到底,是你们的以己度人,想的太多。”

    睡梦中的穆迟感觉自己浑身酸疼,周身热烈,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炸,骨头都要酥了。他再也睡不下去,挣扎着睁开眼,在意识还未彻底苏醒时,眼睛已经找到靠山一般,牢牢黏在了应无予身上。

    后来回想时,穆迟认为这是祂带来的影响。

    校长叹了口气,握着文明杖重重敲了两下地板,“不是我用,是给雅雅用。”

    “小伙子,说谎是要死人的。”

    “别提老虎,人家是保护动物,你配不上。”薛烈接过话头,“话说回来,你救许雅雅和想要梁铎的皮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梁铎对许雅雅这么迷恋还是你安排的,你让他亲自给许雅雅选皮,不就说明他已经接受这件事了。”

    “许雅雅是祂交给你的任务,”尹鸿拉住薛烈的手臂,让他站在身边,“你身后的一切都是你违背祂的证据。而且,祂已经发现了。”

    从认识应无予开始,穆迟便没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看来这次吓到他了。刚想起身安慰他两句,却发现被应无予牢牢抱在怀里,怪不得刚才热的要命。

    校长转过身,扯下来身后挂在墙上的黑布,沉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知道他不认我,但这并不妨碍他享受我带给他的一切。”

    还?

    薛烈敏锐察觉校长瞳孔瑟缩了一下。

    在他身后的透明箱子里,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皮,有碎片,有完整的。上面写着标签,标明来自哪里,用于何处。从上至下,从左到右,物品的时间跨度很大。

    “别说了。”尹鸿在他后脖颈上捏了下。

    “你买巴特莱妹妹的人皮做什么,”薛烈抱着手臂,蹭了蹭下巴,视线在校长的脸和人皮之间动来动去,极为嫌恶的说:“你用?尺寸不太匹配吧。”

    薛烈和尹鸿对视一眼,纷纷想到了什么。

    “多谢喜欢,不过在那之前……”

    话音落下,这下连应无予都忍不住抬眸看了校长一眼。

    “我知道。”应无予按下他的手臂,紧紧抱在怀里,“你再休息一会儿。”

    话音落下,校长重重叹了口气,慢条斯理脱下手套,“我早就说过留着你们是祸害,温斯顿也是废物,杀掉你们都做不到。”

    “你要用梁铎的皮来维持你的生命。”

    剥落的人皮是完整的一张,没了血肉和骨头的支撑,根本看不出来是谁,这老东西是故意的。但除了看脸,他手里的人皮皮质细腻,色泽柔和,仿佛还长在身上一般,半分不像死物。

    他突然觉得梁铎不是那么讨厌了。

    “我喜欢你这张嘴,”校长抬手隔空点了点,“等你死后我一定会好好把它珍藏起来。”

    在一个角落里,薛烈看到了一双泡在福尔马林液体里的眼睛。没了生气,泛着灰蓝色,那感觉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我没事,”穆迟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颗粒感,似乎吃了几吨沙子,“你先……把我放下来。”

    一番话下来,校长的脸色早已经没法看了,阴沉沉的,比掉在地上的黑布还要重。

    他话说了一半,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却在心口拍了拍,意思不言而喻。

    “包括这些。”

    室内陷入了寂静,校长四十五度望天,仿佛在骄傲自己付出了这么多。

    “当然,”校长叹了口气,“他不喜欢家里的每个人。”

    “所以,祂根本没有东西要给我们看。”尹鸿抓着薛烈的手臂越发的紧,“是你,想要杀人灭口。”

    “他知道你要杀他吗。”

    “没错。”校长点头,“就是她。”

    “箱子里摆放的全部是失败品,”应无予在穆迟背上轻轻拍着,“你很早就开始了,第一件物品的时间是几十年前。”

    “所以,你把主意打到了梁铎……”应无予的手有意无意绕着穆迟的头发,声音很轻,似乎怕吓到他,“和你流着相同血脉的亲生儿子身上。”

    薛烈摆了摆手,“挑拨离间没意思,我智商虽然不高比起你来还是能多出一截的。”

    “从第二次就可以用梁铎的年龄来计算了,”应无予道,“可惜都失败了,一直到最后一次。”

    穆迟没从发现脚踏实地的感觉这么好,动了动酸麻的腿,紧接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换句话说,梁铎的出生就是为了这一天。”

    见到生龙活虎的薛烈,穆迟松了口气。拽着应无予的袖子,又指向校长,“你知道梁铎是他什么人吗!梁铎是他儿子。”

    穆迟的确很累,手环着应无予的腰,下巴垫在他的肩头,呆滞的目光对着黑暗的密室走廊。

    “你不敢违背祂的命令。”尹鸿一针见血。

    薛烈想起梁铎,噗嗤笑了出来,“你和外面那小子什么情况,怎么就抓着许雅雅不放了?难不成你也想枯木逢春,再来个第二春?”

    穆迟的确脑袋还木着,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嘶……”薛烈还是难以接受,“虽然我不喜欢梁铎,但我还是觉得有你这样的爹,他很可怜。”

    校长的面色没有变化,他合上牛皮箱,声音没有起伏,“梁铎是我儿子。”

    薛烈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到时候,你就可以说没有合适的皮来救许雅雅,只有梁铎的皮可以。梁铎为了许雅雅当然愿意,你就可以假意劝告,装作悲痛的模样取下梁铎的皮,然后用在自己身上。”

    “梁铎知道你为他做的一切?。”应无予静静道。

    等到眼睛不再模糊,入目便是应无予担忧的神情。

    “简直荒唐,”校长气笑了,“他可是我亲生儿子,虎毒尚不食子!再者说,我若是为了他的皮,又为什么救许雅雅?”

    雅雅,熟悉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我为他做了这一切,”校长笑道,“可他仍然认为我不是个好父亲。”

    薛烈借尹鸿的力,猛的跃起躲避强势飞来的红线,“我会先把你的嘴打烂。”

    “我怎么还在这里。”他苦着脸看向应无予,“是不是还没睡醒。”

    “别老斗篷斗篷的叫他,”薛烈不耐烦的啧了声,“你什么时候买的记不得,还能记得皮是谁身上的?做校长就这水平,你们学校怕不是要关门大吉了。”

    校长嘴角收敛了些,眼睛直勾勾盯着应无予,等着看他那张好看的嘴里还能蹦出些什么。

    薛烈看见他动了动嘴唇,扬起眉头,没理他。

    薛烈在一旁目瞪口呆,对着尹鸿耸了耸肩,“穆迟是不是还没睡醒,我什么时候和他来过这里?”

    箱子里不止皮肤,还有身体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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