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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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无异于指着村长鼻子骂娘。

    “你们找过村长了。”薛烈的语调毫无波澜，“他怎么说。”

    看着应无予摩/挲打火机的模样，穆迟忍不住问：“它对你很重要？”

    穆迟下意识朝着某个方向看去，试图在一众砖房里找到一座土房。

    “他看起来并不坏。”穆迟低声念叨了一句，突然想起来应无予和薛烈算得上是同行，不知道两人有没有过冲突。

    村民笑了笑，“我们都是这么早起的，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正胡思乱想着，应无予收回了手指，仿佛看透了穆迟在想什么。他取下了叼在嘴里的烟，随意道，“只要三枚硬币。”

    走过厅堂时，穆迟刻意观察了佛龛上的佛像。若没看错，佛像的脖子上的确有裂痕。

    村长的家里和寻常人家没什么不同，在正对着门的地方也摆放着一座佛龛，只不过他的这尊佛雕刻的更为精致，线条流畅，色泽圆润，猛一看比佛堂里的还要好。

    应无予：“佛堂里那张纸上有写。”

    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犹如导/火线已经被点燃的炸弹，爆炸只是时间问题。

    也不知道这是他闯过的第几关。穆迟默默想着，转过了脑袋。

    他们来的正好，村长正躺在檐下的椅子上悠哉悠哉的晒太阳。

    应无予接住，垂眸一看，手里的小物件原来是他的打火机。

    坐在他对面的村长看着未干的水痕，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变成了铁青。穆迟靠在一旁看着，村长那双鹰一般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杀意没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见到穆迟和应无予，村长并不感到意外。他磕了磕烟枪里的烟灰，那双浑浊中透着精明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

    “你们来了。”

    “那你呢。”穆迟追问道。

    他苍老浑浊的眼睛怒睁着，脸上的肉在颤/抖，那双粗糙厚实的双手紧握着，红血丝爬上了他的眼睛。村长的面色阴沉，可怖的低吼从他嗓子里发出。若现在不是白天，穆迟肯定以为他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今年上供全为男子，五筐纸钱才用出去一筐，应该还会再有四个死者。”

    “村子里不可能再死人了，只能从我们里面选。”

    “你怎么这么早。”穆迟疑惑道，看了眼外面微亮的天，这时候起来的人很少。

    穆迟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应无予的背影，什么三枚硬币被他抛到了脑后。

    原来他能看懂，穆迟默默走神了一瞬，随后赶紧拉了回来。

    他长腿一伸，坐在了床沿，拿着包子两口一个吃了下去。

    掀开门帘，浓重的香烛味道迎面扑来。穆迟在门外深吸一口气才走了进去，应无予的脸色同样不好看，眼睛里挂上了些血丝。反而村长脸色如常，什么也看不出来。

    穆迟没有叫醒他，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本以为他起的够早了，没想到有比他还早的人。

    “对了，”穆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抛给了应无予，“还给你。”

    见他含糊其辞，穆迟并没有多问，端起他和应无予的早餐回了房间。

    “让我们回去等着，”穆迟耸肩，“看来是对答案并不满意。”

    “不算是，”应无予抽出烟盒里最后一根烟点上，呼出了一口烟雾，“我第一次闯关成功的纪念物罢了。”

    “三枚硬币？！”穆迟惊讶道，不可置信的看着应无予，“会……会不会太少了。”

    应无予突然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现在的佛堂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厚重的站在这里，更显威严。

    村长家距离佛堂不远，要去他家，佛堂是必经之路。两人路过时，见一直敞开的佛堂大门已经关上了，几个村民站在门外守着。

    回去的路上穆迟狠狠舒了口气，“幸好他没做什么，不然咱俩今天要有血光之灾。”

    “我们已经查到了，几个死者的死亡原因都和佛像有关，甚至是在招待所里的遇害的死者。”

    “在村长家的柜子上看到的，”穆迟挠头笑了笑，“顺手就拿出来。”

    应无予面色阴沉：“他不可能让我们就这么走。贡品丢了，神佛是会降罪的。”

    “那又如何，”穆迟接道，“保不准从你们祖辈就开始做这种勾当。”

    “就算都要男子，”穆迟迟疑不决，“也不一定看上我们吧。”

    “是谁？”村长喝了口茶水，从茶杯下可以看到他花白的胡子。

    穆迟慢吞吞的吃着，应无予放下碗筷后，他才吃完自己的包子。

    房间里的椅子昨晚被砸碎了，应无予无处可坐，只好将就坐在地上。看着飞了满地的木屑，穆迟眉间跳了跳，用扫帚仔细扫干净了。

    应无予挑了挑眉，赞同穆迟的话。

    穆迟的手悄悄伸向腰后。

    今晚是睡不成了，穆迟和应无予两人坐在屋子里硬生生睁着眼熬过了这一夜。

    今天早上吃的是白粥包子，包子的香气勾/引着味蕾，穆迟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特别饿。和他一样，应无予也起身朝这里走了过来。

    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浇灭了穆迟好不容易捂热乎的心。他忘了，他们来这里的原因是要找出杀害死者的凶手。而真正的“凶手”，是佛，也不是佛。

    “进来吧。”

    走在前面的应无予转回了身专心赶路，穆迟和他径直走进了村长的家。

    “我不知道答案，”应无予顿住，转身看向穆迟，“但我知道人有千百种方式可以控制佛。”

    “你怎么知道全部都要男子，”穆迟拨弄着盘子上的筷子，“我小时候看的书里上供都是一男一女。”

    应无予没再接话，只让穆迟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做饭的村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早饭。他正忙活着打扫大厅的卫生，见穆迟走出来赶忙吆喝穆迟吃早饭。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村长的声音嘶哑难听，里面不屑于隐藏的愤怒恨不得撕碎了应无予，“这尊佛像是我们祖祖辈辈供奉着的！”

    穆迟停下脚步，看着应无予的背影，“那是不是说，佛可以控制他们的意识。”

    两人从招待所出发时，应无予对穆迟说了自己的想法。他们把事情告诉村长后，村长肯定会敷衍他们，并且拖时间不让他们离开。反不如激怒村长，让他主动暴露。

    村长家就在眼前不远处，穆迟打量着这座小宅院。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他在村里见过的最标志的青红瓦房。从敞开的门可以看到打理整洁的院子，几苗绿色的叶子直挺挺的攀着架子。

    应无予把/玩着打火机，难得调侃了一句，“活在存钱罐里的人。”

    “我们既然确定了凶手，”穆迟擦了擦嘴，“是时候去找村长了吧。”

    “感觉他们更想生吞了咱们了，”穆迟边走边踢路上的石子，“昨晚上咱们没死，看来把他们的佛气坏了。”

    按照应无予的话来说既然找到了“信物”，那么能够离开的地方也应该出现了。

    村长阴冷的目光看着穆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房间里的温度真的下降了。穆迟学着应无予面无表情的模样和村长对视，紧张的同时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现在，请你们回去吧。”

    “而且，供奉的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佛，八成是野佛。”

    薛烈嗤嗤笑了两声，和王宇走了。

    第一次闯关的纪念物？

    果然，村长“乓”的一声狠狠拍了桌子，“你胡说！”

    佛堂前守门的几个村民看着穆迟和应无予两个人靠近，充满警惕的双眼一直盯着他们，直到他们两人走出了视线范围。

    他指的是佛像金身前的那张写着“上供”两字的纸。

    应无予的指尖在桌上敲了敲，等到村长放下茶杯他才继续说下去。应无予伸出一根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字。

    应无予和村长对视着，他面无表情，看着村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凶手找到了。”应无予淡淡说，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看着村长。

    穆迟和应无予两人一坐一立，应无予和村长坐在圆桌旁，穆迟独自站在一个半人高的柜子旁。

    天空微微泛白，穆迟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脚，转头去看坐在墙角的应无予。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应无予沉吟片刻，“去找他有危险，他根本没想着让我们活着出去。”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村民，掀开门帘示意穆迟和应无予出去。

    应无予想了想，伸出了三根手指。

    一瞬间穆迟脑子里闪过了六位数，七位数甚至更高。毕竟这是买命钱。况且从应无予的能力来看，他的价格应该不低。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应无予笑，虽然只是弯了弯嘴角，却像是在深海里放鱼雷，猝然在他心里炸开了。

    穆迟讥讽道：“恐怕你从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吧，让我们也成为上供的贡品。”

    “既然你们有证据，”村长缓缓开口，“我会去核实。确定下来后，自然会让你们离开。”

    “他有能力，不过雇佣他需要高昂的费用。”

    走到佛堂不远处时，穆迟远远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人熟悉得很，走近一看果然是薛烈和王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