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俸神

[    【作者想撸猫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薛烈盯着村长离开的方向，缓缓眯起了眼。

    风吹过，大门发出冗长的叫声，压的人喘不上气。穆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抬步迈上了台阶，跨进了大门。

    他的语气属实算不上好，甚至是恶劣，这也是两天来穆迟第一次见薛烈的情绪如此坏。

    回到自己房间，穆迟多少有些害怕。

    说罢，在村民的搀扶下离开了。

    烟雾顺着他的呼吸缓缓飘动，应无予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穆迟，就像是一只捍卫领地的狮子，所有被冒犯的不悦都写在了脸上。

    床上的被子和枕头都还是离开时的模样，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眼睛只有眼白，披头散发的女鬼也没有出现过，就连昨晚差点窒息而亡的危险，也不过是他的一场噩梦。

    清凉的风迎面吹了过来，胸口的沉重瞬间消散，穆迟闭上眼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浊气。

    木门在眼前合上了。

    “穆迟，你感觉怎么样。”薛烈一改之前的恶劣表情，变回了之前轻松愉快的模样。

    没有饭香，却有一种焚烧过后残留下的灰烬味，这味道接近庙里烧香的香灰味，淡淡发甜，闻久了又有些腻。

    两人并排走着，在狭窄的走廊里有些拥挤。

    味道很熟悉，却让穆迟一下子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闻过。

    “他们很可怕对吧。”

    这里无人看守。

    突然肩膀被碰了一下，穆迟转头去看薛烈，等着对方开口。

    “老东西。”

    浓厚的血腥味在走廊里挥散不去，穆迟并不想多说话。身边的薛烈在听到他的回答后沉默了片刻，头顶的吊灯还在闪着，无风自动，不时发出“吱呀——”的声音。

    目前就他所知，能离开的办法只有一个，找到杀死村民的凶手。

    “昨天晚上你们在一间屋子。”薛烈的双眸和穆迟对视，他不是在疑问，而是肯定。

    一阵又一阵的香灰味随风拂过，穆迟鬼使神差迈开步子走向房子。

    村长急匆匆离开，大厅里看热闹的人散了大半。靠在窗户边的穆迟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说罢，穆迟眼睁睁看着薛烈走进了他右边的房间。

    “没想到你们这里也死了人。”村长率先开口了，他坐在薛烈对面，双手撑在拐杖上，下巴上的胡子随着他的动作颤抖。

    队长？

    他明明记得薛烈住的是另一头的房间，穆迟转头看去，正好看到了那间被血染红了的房间。里面的碎块还残留在地上，让人作呕的腐臭和血腥味源源不断的从那里散发出来。

    穆迟疲惫的坐在床上，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这种背离现实的地方，他一分一秒也不想待了！

    薛烈：“有什么事出来说。”

    “你也看见昨天晚上的东西了？”薛烈又问。

    穆迟不觉得这有什么，点头道：“是。”

    只见应无予坐在窗边，身下是房间里唯一的椅子，而昨天晚上被鬼打碎的玻璃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原样。阳光从他身后透进来，让他的脸缩在一片阴影里，嘴边的红点成了唯一的异色。

    他明明记得那天晚上看见薛烈和另一个人进了那间屋子。而今天，穆迟回想了一下，他也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穆迟脚下发软，强迫自己把视线从薛烈屋子的门牌上挪开，反手打开了身后的门。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十二点了，红色的指针滴滴哒哒晃着，离十二越来越近。

    招待所在东面，上次穆迟在村子外绕了一圈，这回他打算去村里面查看。

    应无予停下了，在开房门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穆迟，眼神带过他身边的薛烈，什么也没说。

    来都来了，穆迟默想，佛堂而已，又不能吃人。

    院子里异常安静，虽然是佛堂却听不到诵经声，木鱼声，甚至人说话的声音也没有。整个佛堂似乎只有穆迟一个活人。

    “好了，我该走了。”村长看了眼外面的日头，“再不走来不及了。”

    继续朝前走着，越来越接近村中心，空气中的味道也逐渐浓厚，穆迟也看到了味道真正的来源。

    收回视线，穆迟也准备回屋，既然有人死了，他计划一会儿去死者家寻找线索。可刚走出没几步，就被薛烈叫住了。

    “生人勿进，擅闯者死！”

    正值中午，大街上没多少人。烈日朝天，晒得村里的砖房似乎也在散发出幽幽热气。

    大开的房门上挂着门匾，上面只写着“佛堂”两个字。

    “出去。”

    橡胶门帘轻轻摇晃，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掀开帘子，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视线在众人脸上划过，最后落在村长脸上。

    凉气顺着脚下向上延伸，麻了他整个身体。

    说话人的声音很熟悉，苍老沙哑，正是村长的声音。

    “也？”薛烈挑眉，“昨天还有人死了？”

    穆迟看了看左右，寻找薛烈的身影。在这个十三人团队里，似乎所有人默认薛烈是团队的领导者。想到这里，穆迟悄悄瞄了一眼身边的应无予，不由自主的在脑子里播放起昨晚他徒手捏碎女鬼头骨的模样。

    房间里的人是被活生生撕开的。

    村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午时分也都会赶回家吃饭，穆迟鼻翼微动，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闪着精光的眼睛扫了薛烈一眼，村长道：“是，昨天晚上死的，死状和房间里的差不多。”

    穆迟捏了捏酸胀的额头，起身走出了房间。

    越走越偏僻，眼看着就要接近了，穆迟修长的手指刚刚接触到红绸，指尖甚至只来得及感受绸子上被太阳晒出来的热度，就猛的被人从后捂住了口，大力拖向角落。

    薛烈倚在墙壁上，双手环在胸前，“当然。”

    “……是，”穆迟咽了口唾沫，“你也看见了？”

    不好的想法在他心里越演越烈，一个念头就这么确定下来。

    “不好意思。”穆迟先是一愣，随即转身离开。

    “呸！”一个寸头男人突然从人群里钻了出来，眼睛怒睁，指着身后的房间，“你他娘的说什么狗屁话！这是一条人命！我看晦气的是你，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来这里。”

    “晦气”两个字在走廊里回荡，不大不小，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让他们本就铁青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运动鞋小心翼翼与地面摩擦，就在穆迟终于要穿过红绸时，猛然听见了说话声。他脚步一顿，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眼前的房屋有着村里建筑常见的模样，漆黑的大门大开着，一路通向里面的厅堂。红色的幡子在院子里飘荡，遮住了穆迟看向里面的视线。

    这样的佛堂未免太过古怪，寻常寺庙里的佛堂让人感受到的是宁静、祥和，而眼前的佛堂偏偏反其道而行，红黑配色让人心里并不舒服，甚至下意识想离开。院子里的红幡更像是流动的血液，却又吸引着眼球。更有，他明明是一座房子，“佛堂”两个字却挂在了门匾上。

    两人昨晚共同奋战似乎只是穆迟的臆想，他并没有在应无予的脸上看出一点熟稔的表情。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房间，穆迟抽了抽鼻子，觉得那味道还在鼻子底下来回晃荡，赶也赶不走。他动了动，站到了窗户边，外面吹进来的风总算将血腥味吹散一些。

    “昨天晚上他去亲戚家喝酒，他家里的一晚上没等到，今天早上才发现死在了外面，就在北面的路上。”村长缓缓说道。

    村长和薛烈的对话还在继续。

    村里闭塞，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外人进来，也没有人出去，那么凶手肯定在村民之中，只要找到他，就能够回家了。

    薛烈正欲再问，村长打断了他。

    “我们会尽快查明真相，找出凶手。”薛烈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还请你把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

    村长咳嗽几声，鹰一般的眼睛朝着房间看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

    村长没有异议，在村民的搀扶下缓缓走向大厅。剩下的人跟着他一起走，穆迟和应无予也跟着进了大厅。

    不等穆迟回答，他又道：“若是你害怕，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你隔壁。”

    “还可以。”穆迟回答的模棱两可，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应无予。

    “一样不堪入目。”顿了顿他又说。

    视线在周围逡巡，在两边的柱子上穆迟发现了两行小字。

    村长点头：“当然，找出凶手是最重要的。”

    胡思乱想一通，回过神来时，薛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大厅通往走廊的门下。

    和薛烈一间屋子的人被鬼撕碎，而薛烈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对。

    村长似乎没听到男人的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缓缓道：“你们队长在哪，我要见他。”

    背后泛起冷汗，穆迟从来没觉得走廊有如此之长，长的他似乎看不到尽头。明明走廊里有人，应无予还在前面，可他就是无端端心里发毛。

    熟悉的嗓音就在面前，穆迟一愣，赶忙抬起了头。

    “不听劝告者，永下十八层地狱！”

    寸头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眶充血发红。穆迟站在离他不远处，将一切都收入眼底。

    穆迟一个人走在路上，耳边只有鞋底摩擦土粒的声音。

    从大门进去，直直一条路通向前方，翻飞的红绸不时扫过穆迟的脸，修长的手指将他们拂下，推向一边。

    短短二十个字让人心底发凉，穆迟有些犹豫，站在正门外不知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