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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迟转头去看应无予,后者没有停顿,克制的点了点头。

    “不只我们在演戏,”方尧给去接水的薛烈让开路,“是楼里的人都在演戏。”

    “猜错了,”薛烈假笑但,“没奖励。”

    铁门上挂着老式门锁,黄铜身体已经被腐蚀了,看起来不堪一击。可就是这样貌不起眼的锁子,让应无予皱起了眉。

    “我都听见了!”屋里突然响起了小女孩的声音,刺耳的声音让薛烈捂着耳朵站起了身,没关紧的房门被推开,一个小女孩走了出来。

    “时间到了,”应无予道,“走。”

    穆迟挑眉,转身看向身后三人。应无予手里有盒烟,薛烈转过了头。方尧耸肩,送口袋里摸出了两颗糖递给了穆迟。

    “是,”穆迟点头,“出去走走。”

    关上三零八的房门,薛烈一屁股坐在了穆迟床上,揪着领子不断扇风,“累死了。”

    “你们在演戏?”穆迟在薛烈对面坐下,递了一杯水过去,“为什么。”

    时间不早了,月亮高高挂在空中,散下来的月光正好照在三零七的门牌号上。

    “这是我们从照相馆带回来的,”穆迟抽出照片,“是失踪者留下来的。”

    应无予点头,接过了发卡。

    轻微的关门声消散在晚风里,似乎从没有出现过。

    三零七的男主人身材清瘦,头发一丝不苟,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看面容是非常温和的。他越走越近,穆迟看到了在他车把上挂着的袋子,估计那就是小男孩说的“好吃的东西”。

    自行车零件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口中的爸爸也露出了真面目。

    他落地同样悄无声息,应无予看了一眼穆迟,转身拐进了楼道。

    穆迟的床被薛烈和方尧霸占,穆迟只好坐在应无予床上。应无予靠在窗边,透过窗户去看后面的那栋楼。夜色中,那栋楼灯火通明,若有心观察还可以看见玻璃窗后的人影。

    穆迟被应无予拎着衣领一路带回了房间。薛烈和方尧两人紧随其后。

    “是很香,”穆迟有些头疼,“但是看到他就想到尸体。”

    薛烈率先打开了门,不等穆迟等人出去,就听见了薛烈和人说话的声音。对方的声音很熟悉,穆迟走了出去,看到了三零七的小男孩。

    “真香,”薛烈在床上翻了个身,“我都闻到了。”

    也许就在楼上。

    房里陷入了黑暗,方尧和薛烈倒在床上假装睡觉,穆迟则被应无予头朝下按在了床上。

    “你们是要出去?”男主人温声问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么晚了,房东为什么会在上面。

    他伸手指了指楼上,“一群‘老戏骨’。”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穆迟问道,“怎么不回家。”

    不等薛烈伸手,方尧已经接过了水杯,大口喝着。玻璃水杯放在床头木桌上,“咚”的一声,宛如千斤重。方尧擦掉嘴边的水渍,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

    “谁在上面,”穆迟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居民?”

    “爸爸说今天带好吃的回家,”小男孩突然变了表情,恶狠狠的说,“都是我的,谁也不能和我抢。”

    小男孩狰狞的神色让人一时忘了他是小孩子,更觉得他是索命的小鬼。

    不知什么时候四楼的楼梯口竖起来一道铁门,铁门是镂空的,上面带着铁锈,不知道在这里立了多少年。

    穆迟等人不再耽搁,朝着四楼走去。

    见到穆迟四人堆在门口,男主人微笑颔首,放下自行车让孩子们先进屋去了。

    穆迟和方尧走在后面,应无予和薛烈走在前面。周遭的环境很安静,连蛙声也不曾出现。他们必须放轻脚步,不让声控灯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别说话。”应无予突然道,顺手熄灭了房间的灯。光亮消失的瞬间薛烈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个孩子肉眼可见的笑了起来,“是爸爸回来了!是爸爸!”

    “你们去哪里呀。”小男孩坐在门外的小椅子上,黑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人,“这么晚了,你们不会去做坏事吧。”

    应无予看的很认真,手指有规律的在打火机的金属外壳上敲击。直到某一刻,他收起了打火机。

    两个高个子的男人挤在小小的单人床上,应无予的下巴抵着穆迟的下巴。穆迟下意识紧绷,一时间身体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任何声音似乎被放大,他可以清楚的听见应无予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还可以感受到对方按在他后背掌心的热度。

    突然尖锐的声音吓了穆迟一跳。

    “那怎么办。”薛烈问道。

    不等他说完,一阵“叮铃咣当”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

    “白天看到的,不过是假象。”

    “才两颗,”小男孩不满的撇嘴,“真……”

    一行人走的很慢,好不容易走到了四楼,前面的两人停下了。

    他又问道:“那你怎么不进去等。”

    他摸着下巴和方尧仔细观察照片,黑白照片模糊不清,而且角度诡异,两人没有新的发现。

    应无予没选择爬下来,而是腿上发力,直接跳了下来。穆迟睁大眼睛,在应无予跳下来的时候,下意识上前一步。

    “怎么样,”薛烈直起身体,“晚上要不要一起去。”

    穆迟疑惑:“什么?”

    大妈看着碗里炖的软烂的肉,一脸惋惜,“多少吃点,不然对身体不好。”

    刹那间,穆迟脑子里闪过失踪者留下的照片。走廊里空无一人,可门缝里有流出来的不知名液体。他又想到了乌黑的房子里似火腿的肉。

    小女孩很漂亮,无小男孩有七分相像,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带花边的袜子和白色皮鞋。穆迟注意到小女孩还扎了两个俏皮的麻花辫。

    楼梯处,

    说起尸体,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尸体被咬烂的脸和不翼而飞的下半身。两人都看到了对方脸上一言难尽的神色。

    “是房东,”应无予抽了抽鼻子。

    “打不开。”应无予轻轻放下锁。

    “今晚就知道了。”应无予淡淡道。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在耳边的咀嚼声夺走了穆迟的思绪。他不由自主的去追寻声音的来处。

    “会撬锁吗,”薛烈低声问应无予,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发卡。

    他像一只灵巧的猫,攀在铁门上无声无息。应无予踩在镂空处,轻手轻脚地攀爬着,一人多高的门不过几个呼吸他已经到了顶端。

    回到房间,前一刻怒气冲天的薛烈已经平静下来,完全看不出刚才不顾形象叫骂的人是他。

    “注意安全,”男主人客套道,“晚上不是很安全。”

    已经走到了这里,总不可能返回去。

    “没错,”薛烈叹了口气,嗓子火/辣辣的疼。他的指尖在玻璃杯上扣了扣,发出清脆的响声。薛烈俯下/身,凑近穆迟,“据我俩猜测,四楼根本没人住。”

    “嘎巴。”

    小男孩撇了撇嘴,对薛烈十分不满,转过头不再看他。

    “等着吧。”薛烈靠在墙上,手里不停拨动着发卡。

    话音落下不过几分钟,应无予突然出现,三两下从门那边跃了过来。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在耳边。

    既然如此,穆迟也不好再藏着掖着。他从口袋里摸出装有照片的纸袋,放到了薛烈和方尧面前。

    四人今天见了死者的惨状,在大妈送饭来的时候纷纷表示不饿。

    难以想象刚才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

    尽管他说的没头没尾,穆迟还是听懂了。他瞅了一眼应无予,发现对方脸上没有半分惊讶的神色,看来应无予早就猜到了。

    “嘎巴。”

    此话一出,楼上的骂声停顿片刻,渐渐变小了。

    穆迟的目光在三零七前的栏杆上扫了一眼,果真没看到那辆自行车。

    大妈拗不过他,叹了口气,端着托盘摇摇头,转身离开了。直到她进了家门,穆迟还能闻到那碗肉香。

    “给我。”小男孩朝着穆迟伸出了手。

    “奖励。”小男孩拉长声调,“我回答了你好多问题。”

    穆迟“嗯”了一声,将早就准备好的防身武器藏进了衣服里。

    白天来时他就看到了铁门,对撬锁早有准备。

    不等询问,应无予一手抓住穆迟的衣领,低声道:“有人来了。”

    等他们走出些许距离,紧闭的三零七房门突然打开,四双带着贪婪的眼睛透过小缝隙盯着他们,直到四人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两人客套了几句男主人便进屋了。

    穆迟抽了抽鼻子,不可否认肉确实很香,只不过现在看到肉满脑子全是死者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尸体,“不吃了不吃了,您回去吧。”

    穆迟转身看向楼下,谨防突然有人出现在背后。等他再次回过身时,应无予突然把背包放到了他怀里。不等他反应过来,应无予已经攀上了铁门。

    看着照片上诡异的画面,薛烈问出了和穆迟同样的问题,“看起来像食品加工厂,规模不大,像私人作坊。”

    “等我爸爸,”小男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爸爸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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