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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宋景说:“很难吃吗?这个是病死的鸡,摊主便宜卖了,我就买了。”

    “又不帮我了?”赵乾朗声音低沉。

    赵乾朗继续道:“或者一天一百个,连吃十天。”

    也是一个除夕夜,他刚苏醒,虚弱得想去打野食,到近郊就晕了,十三四岁的少年把晕在半路上的他捡回去。

    “一天一个,连吃三个月。”

    再看赵乾朗,他的脸色比之前还要差了,伤重使人疲惫。他得休息了。

    他的声音哑哑的:“吃吧,我看你饿得脸都白了。”

    他梦见他第一次遇见宋景时的情景。

    洗头时他敢问,此时却像个鹌鹑,咽了一次又一次的唾沫,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上方安静。

    我去上班了,家里冰箱也没别的,饿了的话先吃点这个,等我晚上下班回来买了菜给你做饭。

    指间的利刃又一点点地缩回去,杀了他有什么好玩的,就是要这样一点点折磨他才有趣啊,胆敢让他受这种屈辱,只是杀了他怎么解恨。

    “一天吃三百个人,预计三天就能好。”

    新年第一个夜晚,宋景失眠,睁眼到天亮。

    少年宋景瘦骨嶙峋,分享给他一碗热气腾腾的年夜饭,饭里舀了满满的鸡肉。

    后来他自己有没有回一句新年快乐,他忘了。

    “我等你气消。”宋景低下头。

    “你会说话吗?能对我说一句新年快乐吗?”

    他抓住他的细白的手,放到裤腰上。

    赵乾朗一下把那些全都踹翻。

    赵乾朗一直也没睡,听着他的动静,后半夜,他终于还是因为伤重体力不支睡着了。

    “我让你别说了!”宋景大吼。

    宋景等了会儿,以为他默许,于是便胆子大些,手指搭上紧实的宽肩,他踮起脚,侧头,靠近赵乾朗的脸。

    往年赵乾朗对他的祝福语那么多,像是要把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献给他,今年却只给他看冷硬的侧脸。

    再次醒过来,屋里静悄悄,床侧已经没有人,透过窗帘,能够看得到已经日上三竿了。

    这一觉赵乾朗睡得很沉,甚至还做了梦。

    好吃好喝地养了他那么多年,到头来他把自己当狗一样囚禁起来,大年初一让他吃速热食品,好得很。

    “接受不了就放我走,就这么一动不动,你是打算熬死我?”

    他也吃了一口,也跟着皱了皱眉头说:“是有点难吃,病死的鸡味道不好。”

    第55章

    宋景没反应过来,追着要亲他,猝不及防触碰到他冰冷的眼神,像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令他清醒过来。

    他没有把宋景吃掉,吃完饭之后他就离开了那间平房,连招呼都没打。

    能多久,便多久吧,他只想珍惜当下。

    宋景完全僵住了。

    暖色灯光的映照下色泽莹润,热水的蒸腾中皮肤手感细滑。

    “你以为我站在这儿,是来跟你亲热的吗?”赵乾朗戏谑地说。

    本来宋景一个人过年,就打算吃一个菜就行了,但是看他吃不惯病鸡,于是就再给他炒了个菜芯。

    赵乾朗抬起手,链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响声,令他十分烦躁,问宋景打算这样关着他到什么时候,宋景其实也没有答案,他没想过这个问题,关到他愿意和自己好好过日子为止?

    宋景吃根菜芯,给他夹一根,然后对他咧开一个笑:“我还以为今年要自己一个人过年了呢,没想到会遇到你,祝你新年快乐。”

    被摆正了的床头柜上放着牛奶、热过的包点,以及几盒自热速食,上面放着一张纸条-

    “赵乾朗,”他喊了一声,“那不是你的真心话,对不对?”

    当下,宋景在意他的伤,想为他上药,而他回答不出来上个问题,令赵乾朗连看他一眼都觉刺眼,不愿意让他碰他。二人对峙一晚上,气氛剑拔弩张。

    “要……要脱吗?”他问。

    灯关了,双人床中间空出一臂距离,宋景睁着眼睛听着窗外偶尔的烟花绽放声响,一点睡意都没有。

    “接受不了?不是说爱我吗?”

    宋景很听话,屏住呼吸,手指搭上他紧实的腰间,他搓了两下。

    畸变体一般是没有梦境的,原生种做梦就更罕有了,但他这晚还真的做梦了。

    他小声说:“我想亲你一下,老公。”

    手机叮咚叮咚,间歇性地震动。

    这一天发生太多事情,他的神经依旧紧绷着,扭过脸,看到黑暗中赵乾朗侧脸硬朗的线条,更觉心乱如麻。

    这个新年,是他们过得最没有年味的一个新年了。

    宋景意会,手指颤巍巍地搭上皮带扣,衣服湿了水就很沉重,落地时动静十分大,宋景随着那动静眨巴了好几次眼,缓解上脸的热气,随后赵乾朗按压沐浴露抹在身上,宋景的手被带动时碰到他健美的身躯。

    赵乾朗没言语。

    话未说完,宋景猛地扇了他一个巴掌。

    “好不了吗?”宋景有点忐忑。

    赵乾朗翻个身,连侧脸都不肯给他瞧了。

    双唇即将相触的那一刻,赵乾朗把头扭开了。

    扇得比较狠,赵乾朗的脸被他扇到一边去,他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盯着宋景狞笑,指间的利刃随着眼底的狠意一点点滋长。

    钟声过一点,赵乾朗打了个哈欠。

    然而他有预感,他关不了赵乾朗太久。

    少年宋景浑然不觉,还给他夹菜。

    宋景猛地站起来,胸膛起伏得厉害,直愣愣地瞪着他。

    “警官,你会带回来给我吃吗?”赵乾朗充满恶意地问。

    赵乾朗脸上充满嘲讽:“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喜欢玩苦肉计?你以为用了这玩意儿就能好?嗤。”

    赵乾朗的嘴边挂着笑:“你不是说你爱我吗?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爱我吧。”

    菜芯端上来后,他吃了一根差点又给吐了,这下他知道不是病鸡味道不好,而是这个人类不会做饭了,他没见过这么不会做饭的人类,鸡肉又腥又老又咸,菜芯咸到发苦发酸,难吃得他想摔碗走人。

    赵乾朗低头盯着他,热气凝聚在他立体的脸庞上,鼻梁上凝出细小水珠,汇聚后划下来。

    坐在床上平息了一会儿气息,他站起来,拖着那根铁链在屋子里行走。

    宋景的心思被戳穿,手指蜷缩,红彤彤的脚指头局促地并在一起,他的呼吸彻底乱了:“你、你别戏弄我了。”

    赵乾朗说:“慢慢等吧。”

    他看他许久,像是审视般细细打量,随后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闷笑。

    宋景猛地退了几步,捂住耳朵:“别说了……”

    回复完放下手机,后知后觉,他跟赵乾朗都没有祝福彼此。

    赵乾朗是故意的,就是想要他难堪,宋景从他的眼神里读得出来,气氛冷下来。

    宋景这次不愿意退步了:“你就算跟我赌气,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撒气,不用药伤口好不起来的。”

    再到后来,他成为了赵乾朗,忘掉了这段记忆,倒是陪宋景过了很多个除夕夜,他成为了厨艺很棒的人类,也不再让宋景下厨。

    梦里那点温情一下不再,赵乾朗被迫面对他被宋景囚禁起来的事实。

得嘴巴发干。

    赵乾朗朝他勾勾手指:“我告诉你这伤怎么才能好得最快。”

    但对面的祝贺词五花八门,他只会单调的新年快乐,祝福平安健康。

    是有人发来新年祝福,大学的室友同学、旧同事、粟伍沈医生……他本没有心思回复,然而这一年太不平凡了,很多老同学旧同事的问候既是祝福,也是确认平安与否,不回复惹人担心,他于是便一条条回复。

    这时候真恨自己听力太好,捂着耳朵都能听到。

    上方传来戏谑的声音:“这不是洗澡的手法吧,警官。”

    赵乾朗从善如流地闭了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接下来洗澡的速度就快很多,赵乾朗简单洗洗,冲掉身上的泡沫,洗好后,宋景重新铐上锁链,然后才把二人的手铐打开了,未防赵乾朗暴起,他还提前把钥匙拿到了屋外。

    夜已深,闹腾的小孩都回家了,烟花都渐渐落幕了,两个人一坐一蹲,房间很长一段时间寂静无声。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怒气冲冲,差点生吃了宋景。

    宋景蹲了许久,感觉慢慢冷静了一些,赵乾朗一定是在激他,一定是,他不相信赵乾朗真的会吃人,他不相信。

    他一般苏醒的时候不吃人类的食物,说实话那时候比较想吃掉少年宋景,但宋景实在没几两肉,加上他那会儿没什么力气,于是他看见自己的手,不,是爪,长着斑斑点点的黑色鳞甲的爪子接过那个碗,拿过筷子。

    床单沾了血,他把被赵乾朗的血弄脏的床单换了,折腾半宿,他们终于躺到同一张床上,但却是同床异梦,要不是赵乾朗的链子长度不够他去客房睡,他铁定是不愿意跟宋景睡同一张床的。

    宋景睁着眼睛僵住。

    宋景立刻凑过去,赵乾朗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吃人肉好得最快。”

    他测量

    脚后跟落地,他失望,失望中有点难堪,他意乱情迷,却感觉自己只是被赵乾朗玩弄于股掌之中。

    “或者你把特管局的那些人抓来,他们的肉能量比较大……”

    吃了口鸡肉,然后呸地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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