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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只能另辟蹊径:“话虽如此,可霁儿前些日子还跟我说,李家女好学强记,能背诵古今文章,并且能融会贯通,她慕其才名,为了有朝一日能配上李家女,想要发愤图强,开始读书。老爷若是不赞同这门亲事,只怕会打击她的积极性,而不愿读书。万一跟那薛参知家的儿郎一样,不务正业……”

    李居润的孙女喊他家翁,李居润的儿子喊他亲家,他要怎么称呼李居润?

    白文珂当年举荐了李居润而没有举荐沈亿陆,他确实有些失望。

    田郦想了想,道:“许是那日老爷让霁儿带李家小娘子去找书,霁儿为李小娘子的知书达理、谙熟诗书而春心萌动,倾心于她,遂决定向李家提亲。”

    沈亿陆认为还是阎舒比较了解沈霁,便问:“他为何忽然说要娶李家女?”

    阎舒嗔怪道:“委婉点,老爷也是要面子的呢!”

    沈亿陆:“……”

    明知李家是不会有前程的,他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娶一个毫无助力的妻子呢?

    阎舒道:“知道。”

    “哼!”沈霁哼了声,不说话了。

    沈霁心想,谁说她爹不八卦的?这收集八卦的能力,相较她娘毫不逊色啊!

    别说了,他已经有那个画面了。

    沈亿陆内心的那点火苗因她的反应与答复而浇灭了。

    后来白文珂死了,他闲赋在家一年后,在阎舒的劝说下决定去跟当时身居高位的李居润活动活动,以增进彼此的关系。最后李居润向当时还未黄袍加身的赵老大举荐了他。

    沈亿陆:“……”

    沈亿陆被她天马行空的想法吓了跳,道:“尚公主?你还真敢想!”

    沈亿陆跟阎舒在谈话,并不希望有人打扰,但因田郦是沈霁的生母,所以并没有责怪她。

    沈霁观她爹的反应不像作假,一时也犯了难,难道她爹没有得到赵老大的暗示?那是否说明短期之内,自己暂不用尚公主?

    “可是爹,汉惠帝都能娶自己的外甥女,我跟李云杳又不是亲叔侄,为什么要受此阻拦呢?”

    你们这一妻一妾一唱一和,还是在抨击我为了面子、为了一己私欲,而对儿子的请求视若无睹,是为铁石心肠呗!

    沈亿陆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他就怕沈霁跟阎舒提了这事,又跟田郦提了,却偏偏没有事先告诉自己……这不显得自己在沈家是最格格不入的吗?!还好田郦也不知道这事。

    老天爷可不会因为她的迟疑就放缓要她的命的步伐!

    他对沈霁还是寄予了厚望的,因此近期已经开始准备盯着他读书了,将来不说进士及第,能有基本的为官的素质与才能就行了。

    “那你觉得继宗何以突然要娶李家女?”沈亿陆变着措辞地问这个问题,他始终认为沈霁突然要娶李云杳,必然是有原因的。

    他问:“良人,继宗想娶李家女之事,你可知情?”

    偏偏她们还真的说对了几分。

    实际上沈霁并没有怏怏不乐,毕竟她知道她爹这个人还是挺看重名分、辈分这些的,要不然前世也不会为了给沈继宗一个嫡子的出身,而想出跟原配“离婚不离家”的骚操作来。——据说她爹的这个操作,被人诟病了很久。

    “爹在内涵谁呀?谁会蛊惑我,李云杳吗?”

    阎舒一脸“我不忍心让丈夫为难可是我必须说真话”的神情,忧愁地点点头:没有人撺掇你的宝贝儿子,也不是李云杳或李家人故意勾引她,是你为她们看对眼创造了机会,所以这一切的源头都在你这个当爹的身上。

    沈亿陆道:“我与她的祖父是同辈中人,又称兄弟,她爹是我的子侄,她若是嫁给你,我与她爹岂不成平辈了?!”

    “我那不是年纪太小了嘛,而且她那会儿跟吴老三还有婚约,我就算提出来也没用不是?”

    沈亿陆道:“婚事还是得讲究门当户对……”

    沈亿陆:“……”

    沈霁不再跟他说话,马车停下就往家里跑,沈亿陆刚想让她撑伞,她早已跑远。

    沈亿陆念着她的孝心,不忍呵斥她,只与她讲道理:“人家是天子,情况特殊,我们寻常人家怎可跟他们比?况且史书对此多持批判观念,认为此举有违人伦,所以你这理由无法说服我。”

    “爹是不是对李家人有偏见?”

    沈亿陆看出她这是生气了,道:“你跟爹说真心话,你是真的想娶她,而不是受到了别人的蛊惑?”

    李惟质文不成武不就,让他去任文职不符合规矩,让他去任武职,那更不妥,毕竟他是李居润唯一的儿子,若是出了点意外,自己便是对不住李居润。

    “哦,老爷是担心面子问题。”田郦一针见血。

    车夫道:“阿郎,看来小郎君是真的恼了。”

    田郦悄悄地看了阎舒一眼,后者微微摇头,田郦会意,佯装惊讶:“还有这事?妾并不知情。”

    沈霁思来想去,越发觉得她娘的话正在应验,肯定是他爹已经得到了赵老大的暗示,所以才不许她娶别人的。

    李惟质被这么不尴不尬地晾着,也没想过充实自身的实力,所以沈亿陆就彻底放弃他了。

    ——

    这时,知道沈亿陆来了的田郦生怕阎舒有什么事,匆匆赶来,她敷衍般朝沈亿陆行了个礼:“老爷好。”

    沈小鸡:哼,我要绝食,我要离家出走,我

    “这个不许,那个也不许,爹您难道真的想让我尚公主吗?”

    “田氏,你来得正好,我且问你,继宗要娶李家女之事,你可知情?”

    但他还是悄悄给李惟质的官阶往上提了提,——要知道武官迁转官阶一般五年一次,他在这五年内替李惟质操作了两次,升到了如今的从七品内园副使,这本身就是藏着私心的了,还能如何?

    沈亿陆:“……”

    沈亿陆一噎,不知道该欣慰她了解历史证明她读过史书好,——其实她没读过史书,一切都是她小时候阎舒为了哄她睡觉,特意将这些历史人物的八卦当成故事会说给她听的,她不过是记性好了点,记住了罢,——还是该为她的狡辩而头疼。

    听到她这么说,沈亿陆便端坐着,教导她:“继宗,读书并不能死读书,书上的道理并非全是对的,是非还是得靠自己明断,若只奉一家之言,那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你看爹房中的书,以三礼居多,而各种注释、札记便数不胜数,这些都是不同人对三礼的不同见解……”

    “你想都别想!”

    旋即她摇了摇头,将这些会影响自己的心意的想法从脑海中赶出去。

    “真是我的原因?”沈亿陆不甘心地问阎舒。

    “她说想自己跟你说,我想着也该让你们父子俩多交流,增进感情,就由着她去了。”阎舒温婉端庄,并没有因为沈亿陆的责怪而有一丝气愤或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沈小鸡:不,不是我说的,我没有,别胡说啊!

    “那你怎么不早点与我说?”

    若是李惟质长进一点,他还能举荐他去当有实职的官,然而这些年来,李惟质是一点本事都没长,看得他十分失望。

    而自己官居从三品的户部侍郎,又领着枢密副使的职事,就算要找亲家,那也不能找李惟质这样连中层官员都算不上的呀!

    沈亿陆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微微蹙眉。

    田郦:“好的,老爷其实是对霁儿的婚事有着深远的考虑,并非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或是想用霁儿的婚事来为自己谋前途发展,更不是介怀当年白公举荐了李太师,而没有举荐老爷……”

    沈亿陆:“……”

    阎舒沉默了下,这个门户问题确实是无解的,将这事拎出去说,任何人见了都得说他的想法是对的。

    沈亿陆好气又好笑:“你那时才多大?她才多大?这孩童在一块儿玩耍,本就是正常。”

    “爹,您少习三礼,却不认可三礼中的‘男女七岁不同席’?”

    沈亿陆摇摇头:“没有。”

    沈亿陆面前——

    沈霁来了小脾气,气呼呼地转过身去:“我不管,我就是要娶她!”

    阎舒道:“许是春心动了。”

    行叭!

    “刚才她怏怏不乐地回来,可是你们没谈妥?”阎舒又问。

    沈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无赖道:“她的名声都被我毁了,这么多年来也没人再向她提亲,我若是不负责,就是毁了她的一生!爹因为辈分问题而不许我对她负责,爹的良心便不会痛吗?”

    沈亿陆也没说话,回到家后问仆役,阎舒是否在家。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才去寻阎舒。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沈霁依旧装作很是不解:“为什么?”

    他对李居润怨恨,甚至还很感激。然而正是因为感激,在李居润去世后,反倒是不知道如何报答这份知遇之恩。所以他按照惯例,为李居润之子李惟质请封了荫补。

    沈亿陆一噎,本来只是为了拆穿她的谎言,她怎么还顺着梯子往上爬了?

    沈亿陆道:“没有就好。你突然说要娶她,爹是担心你被蒙骗了,与人私许了终身。”

    田郦问他是否要答应沈霁所请,他道:“可我与居润岁数相当,辈分又是一样的,让我儿子娶他的孙女,这不是差辈分了吗?!”

    沈亿陆问她:“你想为她负责?那你为何早前不提出来?”

    沈亿陆狐疑地看着她:“你之前有这么喜欢她?可我怎么记得你喜欢的是平康里的一个伶人吕氏?”

    她打蛇随棍上,一脸惊喜:“那爹允许我娶吕姐姐吗?”

    田郦这明目张胆地把锅甩到了他的身上,他偏偏还不得不接!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虑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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