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末世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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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娆娆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但在末世里，她便是能帮则帮。她只是看不惯这些人类在末世之后扭曲的嘴脸，仅此而已，她默默地在心里强调。结果她还没有所动作，身边的洛宣便一个箭步地冲了上去，抓住其中一个大汉的手臂，一个过肩摔便把大汉撂倒在地。

    孩子双手颤抖地拿出药盒，是冲服的药剂，但此时他也管不得别的了，他只想赶紧让阿爷服下药。他拆开药便往老人的嘴里倒，老人已经烧得没有什么意识了，根本吞不下药粒。

    刘天瑞发现怎么叫自己的妈妈，她都不理自己，正在绝望之时，帐篷里忽然传出了一声虚弱的呢喃，“哥”他猛地抬起头，伸出手来把帐篷掀开。

    黑市的位置很好找，基地的领导者默认这昼夜交替的市场存在，黑市的位置便也不是十分隐秘。几人走出小区，顺着薄弱的光亮很快便走到了黑市的入口。

    云娆娆叹了口气，她一点也不想当救世主，但是看着这样无辜的人在这个世界挣扎地求生，她的心也被牵引着细细密密地疼痛着。她伸手摸了摸小男孩脏乱的头发，轻声安慰道，“你家在哪里，姐姐送你过去。”

    “我在末日之前是个保安，d市沦陷后我逃出公司便四处游荡，家里那边也回不去了，我和家里也联系不上。”刘天瑞的脸在云娆娆点起的蜡烛的映照下，流露出几分末世后人性的无措。“所以我就一直在找基地，我想着没准我妈会带着妹妹在基地等我。”

    系统沉默地查阅了一下数据，

    “黑市不逛了么？”在一旁苦苦等待的刘天瑞虽然很想立刻离开黑市，但是怕耽误云娆娆的计划，一直压抑着自己急切的情绪。

    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颗粒自老人的嘴边滑落，落在草席上，还有男孩失措的眼泪。

    他根本不敢想象。

    她走了，因为别人而奔波着。

    眼前这个地方说是避难营，但在云娆娆看来，就好像犯人蜗居的牢笼。

    他们刚走到一个街道，就看见两个赤膊的壮汉把一个瘦弱的男孩逼到了墙角，骂骂咧咧地伸手夺着男孩怀里的东西。男孩拒绝地蹲在地上，任两人拳打脚踢也不松手。

    洛宣刷完碗并收拾完厨房，在破旧的皮革沙发上安稳坐下，手里捧着云娆娆给他们泡的大红袍，一脸安逸。

    “你这个死娘们，你就守着你那个不值钱的女儿，把帐篷给我们！”一个凶恶的瘦小男人狠狠地咒骂着女人，伸手推搡着虚弱的女人。

    男孩被欺负地眼睛发红，身上暴露的部位新伤老伤重叠在一起，看着便十分疼痛。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死死地咬着牙关，不肯松开怀里的方便袋。

    这才是属于他的空间和位置。少年压抑着唇角，任由自己堕落在黑暗里。

    刘天瑞本来和善的面容在此刻也变得十分严肃吓人，他克制着自己的力气不让男人直接被自己卡住脖子咽气，手下的动作却在看见自己的母亲憔悴的容貌时又忍不住加重。

    云娆娆三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往前走着。越往里面走，异能者的能力越强，黑市也便越发热闹，人们都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她抬眸观察着过往交易的人，心中暗中思考这个黑市的运营方式。

    末世第一周，全球电路便陷入了瘫痪。吃完饭已是傍晚时分，夕阳已然落下，月亮慢慢攀升在黑空，基地便也陷入到这夜晚的宁静之中。夜晚是丧尸的活跃期，末日初期的丧尸对光源、声音极为敏感。基地内没有供电也没有人敢亮起光源，整个基地像蛰伏在黑夜中的猛兽，安安静静地矗立在d市郊区。

    云娆娆缓缓地下身，半跪在男孩身边，动作极轻地把手里的水瓶递给男孩，“用这个冲服给你爷爷吧。”说完，她就起身，眼神示意洛宣和刘天瑞两人跟她一起离开。

    她安抚地望了一眼不安的刘天瑞，“没事，我和洛宣跟你去。”她没有劝末时，毕竟末时的确就是冷情冷性的一个人，不能绑架他出去帮刘天瑞找家人。“那你好好看家。”她颇感无奈，只好顺着末时。

    云娆娆看着刘天瑞悲伤的模样，沉默了一会，拍了拍男人的胳膊。“别丧气，我刚才进基地的时候打听了一下，这个基地内靠着基地边沿还有一部分人居住在避难营，都是一些交上了物资，但是不够份额的人。”

    “我不去。”他吐出了拒绝的字眼。

    “阿爷，阿爷，求求你，阿爷”大颗大颗的眼泪自男孩的眼眶滑落。

    三人说走就走，喝完最后一口茶，抬脚便出了公寓。随着一声关门的声音响起，公寓再度陷入寂静之中。

    末时一直没有说话，坐在离几人有些远的木椅上。少年精致的脸庞藏匿于黑暗中，微卷的发丝凌乱地散在额前，眼里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云娆娆压抑了一天的心情终于轻松了一丝，如果可以保住刘天瑞的家人，那就太好了。

    云娆娆见刘天瑞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心中如释重负，可还没过一秒，系统便出声提醒，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街道，沿街布置了几盏太阳能的路灯。人们便聚集在这个街道，低声交换着自己的物资以及情报。整个黑市昏暗而又安静，颠覆了云娆娆在末日之前对市场的印象。

    “这个基地还有交易市场，我跟门口的士兵偷偷问了，白天是普通人的交易市场，夜晚是黑市，主要是异能者和变异者接私活的地。”云娆娆垂眸想了一下，“咱们现在就去，逛完黑市便去基地外沿看看，没准你母亲会在那边等你。”

    “我今天一去基地就看了基地内的存留者名单，没找到我妈和我妹。”

    “臭婊子！你给我松哎哎疼疼疼！”面容猥琐，举止粗鲁的男人正要抬起腿给女人一脚，脚还没抬起，整个人便被后面来的人狠狠锁住。

    云娆娆闻言抬眼看向女人，刘天瑞已经跪在了女人的面前，双眼泪蒙蒙地冲女人喊着妈妈。可是枯荣憔悴的女人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狠狠地抓着帐篷，嘴里碎碎念着，不能被抢走，不能被抢走。

    ——

    男孩虚弱地走着，脚步却十分急促。只见他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席干草处，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躺在干草上，嘴唇发紫，十分虚弱，显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三人在避难营里艰难地行走着，刘天瑞焦急的眼神四处张望，这是d市唯一的基地，如果母亲和妹妹不在这里，那

    他叹了一口气，找不到家里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后面的日子要如何去度过。

    刘天瑞闻言像是忽然被打醒了一般，松开了那个可恶的男人，急忙蹲下查看自己母亲的现状。

    云娆娆便直接无视了满声求饶的两人，踱步到男孩面前。男孩约莫也就十一二岁，面色蜡黄并且十分瘦弱。在已是晚秋的夜里穿着一件破落的半袖，半袖的颜色早已被灰尘泥泞掩饰地看不清楚。

    云娆娆恨得牙根痒痒，这货简直就是一煞风景的邪神。这边新队员正苦于无迹可寻自己的家人，大家都在帮着想办法。可他倒好，什么都不关心，整个人就那么颓废地坐在椅子上。

    她给的是灵泉水，她只能帮到这里了，希望他们能平安地在这个末世生存下去吧。她紧抿的嘴唇代表了她此时的心情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阿爷，你先起来，求求你别扔下我。”瘦削的男孩颤抖着嘴唇边说话边从怀里拿出袋子，袋子里赫然是末世以前最常见的治疗发烧的感冒药。

    密密麻麻的干草铺在地上，富裕一点的人住在帐篷里，还有很多人只是露天而席，就只身躺在那层干草，窘迫地生活着。

    刘天瑞在一堆人的争吵声中恍然听见了自己母亲的声音，眼神一亮，急促地向那边走去。

    末日之初的黑市，还没完全成型，只是基地怕异能者和普通人交易冲突做出的应急措施罢了。云娆娆越往里走，越发现在这个末世里，异能者的狂妄自大。

    云娆娆眸光淡淡，“不逛了，没什么意思。”抬脚便跟上了男孩踉跄的脚步。

    男孩抬眼看着这个大姐姐干净纯洁的脸庞，孩子纯粹的眼里充斥着委屈、讨好。他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起身，准备离开。

    看家呵。淡薄的字眼自少年唇角吐出，他克制地压下自己心里浮起的悸动，感受着自己周围寂静了无生气的空气。

    三人跟着男孩离开了黑市，好巧不巧，男孩默不作声地带几人走向了基地外沿的避难营。

    女人的手掌布满了泥土，发黑的手掌就那么死撑地拽着帐篷的一角，无论男人怎么打她也不肯松手。

    云娆娆和洛宣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他的眼泪一下子便落下，他伸出大手想把妹妹抱出来，旁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女人却一瞬间尖叫着窜起来，疯狂地捶打着刘天瑞，“离开锦锦！！！松开松开

    而这边，几人还在苦苦寻找，忽然南边的帐篷区发出了一阵喧哗声。

    几人吃过晚饭，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天，算是初步互相了解一下。

    洛宣见此，急忙劝住刘天瑞，“兄弟，在这不好闹出人命。”

    女人只是一言不发，执着地拽着帐篷，她不能松手，这个避难营里什么人都有，她已经看见好几个年轻小姑娘半夜被拖出去了，她家锦锦长得漂亮，每天躲在帐篷里不见人才能安稳地活到现在。

    云娆娆看着那个十分着急的男人，不禁问系统。

    他剑眉一敛，语气十分冰冷，“难道在末世就可以一点道理都不讲了么？”说着手上又使力把另外一个大汉的手腕背过身去狠狠扳住。

    云娆娆见状，伸手拦住洛宣还要落下的手，“走吧，咱们送这个男孩回家便跟刘天瑞去找他家人。”

    少年缓缓地闭上眼睛，熄灭了云娆娆为他留下的蜡烛。精致而毫无生气的人便彻底沉没在夜色里。

    他的妹妹，以前总愿意梳着双马尾，蹦蹦跳跳的妹妹。此时却缩在帐篷的角落里，衣衫破败，颤抖着身子冲自己旷别已久的哥哥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