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在想应该先用哪只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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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也不要跟这个Alpha说话了，他脸没有了。

    那支鹿角不见了！

    他今天真的累了。

    他抬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确定真的没有了之后，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我看看有没有流血，好不好？”项星洲哄着。

    传说中的，有本事翻进去，有本事你就在翻出来？

    陆和豫又带着他来到书房，监控画面上重复播放着项星洲翻墙的矫健身姿...

    “嗯，真的没有了。”项星洲摩搓着手指，因为没摸到心有不甘，他又将激动不已的殷夏黎塞回了被褥间，笑道：“阿黎，不可以光脚在地上跑，先好好休息一下。”这大喜大悲的，项星洲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小没良心的！这才好受点就开始赶人了，项星洲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不走这人也没法好好休息了，他只得说：“那你睡觉，我先回去了。”

    “阿黎，我可以摸一摸它吗？”项星洲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此时此刻的声音有多么蛊惑，像是诱人的贩子，满口甜言蜜语，却是为了达到将人生吞活剥的目的。

    殷夏黎喜欢这样的眼神。

    殷夏黎又在床上滚了两圈，还是不太相信，哒哒哒跑到卫生间再三确认，随后又跑回来站到项星洲面前，高高兴兴的说道：“你看，真的没有了。”

    他哭得眼角鼻尖都是红红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隐约还有点绯红。刚刚他才哭完，有点不好意思的，又被项星洲抱着，只能缩着肩膀，捂着脸抹眼泪，谁知道这个爬墙的alpha居然拖着他的脚弯，像抱孩子一样把他抱回了床上......

    所以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是吗？

    项星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得了殷夏黎的同意后，大手慢慢接近那莹白鹿角，他脑子里疯狂的在想应该先用那只手指头触碰...

    冷静下来的殷夏黎终于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傻，露出的一双眼睛里亮晶晶的却还是氤氲水汽，他点了点头。“那我睡觉了，你怎么办？”

    六岁第一次犯病的时候，他看见殷然的目光了，他知道殷然会心疼他，可是那时候殷然更多的是害怕。

    或许......这难道就是诱导分化的后遗症吗？

    “怎么了？”一直盯着他表情看的殷夏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异常，开口问。“我就说很丑，让你不要看的。”

    殷夏黎纠结许久，他想如果项星洲看见了，大概会讨厌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是答应了：“好。”他像是放弃了一样，抬手去脱下自己的帽子，讨厌就讨厌吧，自己是个怪物，他看见了就不会在对他这么好了...

    陆和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家房子，目光晦暗不明，对项星洲说道：“跟我过来。”

    项星洲面不改色。

    丑？殷夏黎是怎么得出“丑”这个结论的？

    浅棕色的头发被帽子压得有些乱，发丝间两支莹白鹿角有一指那么高了，项星洲记得上一世看见得时候如同手掌一般大小的，原来它会慢慢长大的是吗？

    话都到嘴边了，又被殷夏黎生生咽回了肚子里，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这个人面前哭了。

    可是，在最后终于决定先用大拇指去碰的时候！终于要碰到的时候！

    项星洲见他又撇嘴，以为是刚刚自己弄疼他了，一紧张话不过脑子就从嘴巴里蹦出来了：“是头顶痛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解释道：“上次不小心看见的，对不起。”

    项星洲收回了手，不情不愿的说：“不见了。”他还没有摸到啊！

    不见了？殷夏黎愣了一下，随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除了头发什么都没有！他眸子亮了亮，“真的没了！”不可置信的又摸了摸，真的没有了。

    陆和豫从六岁开始就不在管他了，他又怕在吓到殷然，从十岁开始估摸着一到犯病的时间他就一个人跑到那个山庄里面去，一个人的时候尽管会害怕，尽管很痛，尽管他会哭得很惨，至少...他不需要在担心吓到别人了。

    奈何殷夏黎此时却不是这样想的，从前只要这两支角长出来时，他总是浑身是血，如同恶鬼一般。他到现在还记得从前有人看见他那个样子是，被吓出的丑态。

    项星洲看见他高兴的样子，心里唯有的那几分可惜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附和道：“是的。”可是，他还没有碰到啊！

    为什么项星洲要摸它？殷夏黎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人，他眼里还是没有嫌弃和害怕，有的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叫做珍视的东西。

    这话有赌气的成分了，原本站着的项星洲却忽然蹲了下来，跟殷夏黎平视，他眼神诚挚，很认真的说：“我能看看吗？”为了保险起见，他放缓了语气，他知道或许殷夏黎会拒绝，但他还是说出口了：“上次你流了很多血，我有些担心。”

    又听陆和豫说道：“少宗主，我的孩子可以不嫁人。倘若你接近他只是一时兴起，我希望你尽早离开不要再与他有过多的牵扯，陆家虽人微言轻纵然不能让你后悔下半身，但让你伤筋动骨还是可以做到的。”

    走了没两步余光撇到墙角的一抹不起眼的红光，是摄像头，进去的时候太着急竟然忽略了，这绝对是致命的失误，项星洲暗暗记下了这一出。

    殷夏黎正对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忽然很混乱。

    然后殷夏黎就目送他又从三楼阳台溜了出去。

    黑溜溜的眼珠里只差一个字一个字的滚过：你不会要留下吧？不可以留下哒！

    七岁的时候，他还在幼儿园里，还在和小伙伴们打闹，谁都没想到他会倒在血泊里，四肢抽搐、面目扭曲，别人都很害怕他，他们不知道他有多疼...

    没想到，再次提起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殷夏黎出声，带着浓重鼻音：“我不痛。还有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是它要长出来，不是你想看见。”

    他点了点头，同意项星洲的话，他目光紧紧落在项星洲的脸上，他害怕，又期待，害怕这双眼睛里的珍视会消失，期待这样的珍视永远都不要消失。

    项星洲表情僵在脸上，转眼再去看另外一支，那支也眨眼功夫消失了。

    自己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被发现后，有过害怕，有过恼羞成怒，可是面对这样一双眼睛，眼神里没有嫌弃，没有害怕，没有一丝异样，澄澈得如同窗外得天空，他闷闷得说：“很丑的。”

    他觉得这个人肯定有毒，怎么会一看见这个有毒的alpha心里就有数不清的委屈想要说呢？

    “日前，在那个山庄时，你也是这样翻进我儿子房间的。”这不是疑问句，项星洲本能感觉危险，便听陆和豫继续说道：“少宗主身份尊贵，我儿子并未与你有过任何接触。”陆和豫说话时顿了顿：“你是怎么知道他在山庄里，恰好在那个时间出现，恰好你跟他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又恰好诱导他分化？”

    “我看过你的个人信息，你当过三年的特种兵。”陆和豫坐在椅子上，他身后是一个木制书架，林林总总摆放着不少的书本，房里没有多余的装饰品，跟他人一样一板一眼的，毫无生趣。

    若放在以前项星洲绝对不会受人威胁，可现在面对的人是他的准岳父，陆和豫说道这些话花的是什么心思，他全都清楚，所以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威胁，“我接近他不是一时兴起，也不会半途而废。”

    他们怕他，他却更是怕他自己，他是个怪物，一个会长角、会流血的怪物...

    捉奸...哦不，都被亲眼看到，现在狡辩已经来不及了，项星洲干脆不说话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这事儿是我做错了’的觉悟。

    一想起那时躺在血泊中这殷夏黎，项星洲就是一阵后怕。

    这次没有流血了，相比起上次看见的触目惊心，这一次两支更多了几分可爱，软软糯糯的从发丝间钻出头来，又生怕被人发现异样似的一动不动，假装不谙世事。

    项星洲：“......”这就尴尬了。

    项星洲回答不了，诱导分化是意外不错，可他出现在那里并不是，就连信息素匹配度都是上一世就知道的事情，当时他娶殷夏黎，谭昭曼说服他的理由之一就是信息素匹配度极高。

    项星洲舔了舔后槽牙，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项星洲的眼神。

    项星洲依言跟了过去，两辈子了，项星洲见过陆和豫的次数屈指可数，对于陆和豫他不甚了解。

    所以从他翻墙进去的时候，陆和豫就知道了，只是没有阻止而已。也是故意等在这处等着他出来了。明明知道他进去了，却没有从里面叫他，项星洲表示很有理由怀疑自己这个准岳父是故意想让自己在翻墙出来。

    双脚刚着地，项星洲舒了口气，准备离开，转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西装革履，阴沉着一张脸的陆和豫...

    

    这是威胁，一个父亲对拱了自家小白菜的猪最后的忠告。

    看着陷在床褥间，快要跟这一片雾蓝融为一体的殷夏黎，项星洲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两人一时无言，其实上一次殷夏黎就已经怀疑过项星洲已经看见了，只是他不问，项星洲也没说，这件事情就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