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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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鲜丽的颜色在时光的冲刷中变得老旧又黯淡。

    我四处瞟了瞟，在壁橱上方发现一盒火柴，于是跑过去给他拿了过来。

    “柔弱”的酷拉皮卡没有再继续坚持找扇子，和我一起盘腿并坐在绣有窟卢塔族特色花纹的柔软地毯上，安静地望着眼前壁炉中跳动的火焰。

    八月末的天气虽然还算炎热，但浑身湿漉漉的，又突然来到一处阴凉的地方，难免会觉得身体发寒。

    屋外的暴雨还在下，但因为一层墙壁的阻隔，哗哗的落珠声显得有些轻薄飘渺。反而是炉膛内柴枝燃烧时发出的炸响更为清脆入耳。

    我大概有发展成为大力士的潜质，酷拉皮卡竟然真的被我拽得一个踉跄，坐了下来。

    壁炉旁倒是堆了一捆木柴，但柴褶表面已经被一簇簇的菌类植物所占领。

    声音传到耳朵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居然把这句话问了出口。

    酷拉皮卡垂头盯着我，神情不赞同道：“可你的眼睛已经红了。”

    一通毫无营养的对白下来，他已经把木头清理干净了。

    我跟上他，在拐角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壁炉。

    “还好吗，妮翁？”酷拉皮卡关心地看向我，见我还在咳嗽，没多思考就站起身，“我去找一找有没有扇子。”

    “好吧。”

    “我已经不介意了。”

    “妮翁，之前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抱歉。”

    “嗯，可以。”酷拉皮卡说，“这些木头表面并没有被腐蚀得太厉害，说明能够燃烧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不过它生火时候产生的烟雾，也会比一般的干柴要多。”

    火柴头经由摩擦发出耀眼的赤焰，酷拉皮卡点燃纸屑，又把干净的木头堆进了壁炉里。

    我懊恼地掩住嘴，与偏头看过来的酷拉皮卡对视上。

    “咳咳……”

    不得不说，酷拉皮卡确实非常聪明，仅仅凭借我刚才那不搭调的几个词，就推测出了我究竟想要问什么。

    窟卢塔村里的建筑已经损毁得差不多了，有些是六年前的那场灾难遗留下来的废墟，有些是因为长久失修而造成的自然破损。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会拥有理智，所以不需要小心翼翼地对待他。

    他顿了顿，平静地告诉我：“原本的眼睛颜色……应该更接近茶色。”

    ……这么柔弱易推倒的吗。

    “雨应该下不了多久，你还是抓紧时间烤一烤火吧！”

    好不容易找到一间能够暂时避雨的房屋，酷拉皮卡带着我走进去，我看见了满屋的青苔。

    这个位置虽然还是呛，但比刚才喘不过气、睁不开眼的状况要好多了。

    酷拉皮卡依然站在那里不动，我只好用力地拽了他一把。

    “滋啦——”

    大约是见识太少的原因，我还从来没碰上过这种情况。

    “黑色的，为什么能变红呢？”

    “因为戴了黑色的隐形眼镜。”

    我所在的地方仿佛正是风口，灰扑扑的烟雾一股脑朝面门上涌过来，熏得我有点发晕。

    我没撒手，肺里呛人的烟已经差不多全被咳出来了，我喘了口气，对他说：“那是我刚才一下子没注意，现在这个方向又没有烟，等一段时间它就自己好了。”

    酷拉皮卡的眼睛是黑色的，火光映在他的瞳孔里，透出虚虚的影子。

    “我去找一些能生火的东西。”酷拉皮卡说着，往屋子更内部走了过去。

    “勉强能吃。”酷拉皮卡一面干活，一面看了我一眼，耐心解释，“但这些东西的味道并不怎么样，我不建议你尝试。”

    像个正常人一样就好了。

    我扯住他的衣摆，强行把他钉在原地。

    “不用，咳咳咳……不用麻烦了！”

    我鼻头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上面长的东西能吃吗？”

    我连忙掩住口鼻，钻去酷拉皮卡的方向。

    没一会儿，火焰便从柴枝缝隙里高高窜起，随着赤色的温暖光芒一同散发出来的，还有呛人的浓烟。

    “不。”酷拉皮卡看着我，“我还是要向你道歉，以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我一定会尽力保持理智，所以……”

    我好奇地蹲到酷拉皮卡身旁，看他捞起镰刀，开始熟练地为木头表面剔除杂垢。

    我抱起膝盖坐到地上，静了两秒，继续发问：“是因为内部储存了水分，木头上才会有植物生长吧？这种湿木头还可以燃烧吗？”

    门口灌进来一阵凉风。

    房屋的主人应该是个很有情调的女性，随处可见的花瓶里曾经插满了盛开的鲜花，各类陈设布置得井井有条，具有民族特色的桌布窗帘也被抻得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