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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他生了病,意识模模糊糊,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巨响,再然后就被盛宏拽下了床。

    如逢棠所料,他有意避着逢棠,也觉得自己没脸去见傅楚遇。

    狭窄的楼道里堆放着杂物,不知道放多久了,上面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灰。

    那一刻万籁俱寂,所有事物都沦为陪衬,纤细笔直的女人站在画面中央,她就是他的所有,是他这十年来唯一的光源。

    助理说他已经很久没在公司出现了。

    正好身处外地在出差的傅楚遇给她打了个电话。

    可她丝毫没有不耐烦,依旧慢悠悠的经过这些她早就来过的角落。

    然后给她发了个地址。

    现在仔细这么一看。

    原来盛听筠当时就是生活在这种环境的吗。

    路边栽种的树早已失去了枝繁叶茂,铁质的小牌子两侧都早早的挂上了小灯笼。江大对她来说还算熟悉,来来去去的逛也就这么大点地儿。

    安静简陋的房间。

    盛听筠有意躲她,那她无论怎么找都是没用的。

    要不就进去看一眼?

    盛听筠不会跟她急眼的……

    昏暗,静谧。

    他这些天没有回家,也没去公司。

    他越想越委屈,心尖像是被人死死揪着一样疼。

    有风透过关不好的破旧窗户吹开纱幔,凉飕飕的把盛听筠冻的一个清醒。

    虽然她没来过几次。

    她找过他一两天,后来就倦了。

    盛听筠垂下眼,抿住唇瓣,微冷的指尖力道极轻的覆住自己的耳朵。

    这个地方没有药,附近也没有药店。

    前几天还有点太阳,第二天一大早就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力道轻微的敲击着玻璃窗。

    反正钥匙她八成能找到。

    逢棠抱着爪子沉思了一下。

    于是他回到了高中时住的那个小房子。

    是这里,就是这里。

    看一眼……应该没什么的吧。

    逢棠停下脚步。

    走在江大的湖边,逢棠改变了去停车库的念头,转而一个人悠然自在的逛起来。

    逢棠一路走进去没见到几个年轻人,看到的都是磕瓜子分享大街小巷各种琐事的婆婆。

    她想,盛听筠会比她更沉不住气,他重感情,放不下她,也不可能放下她。

    导航的终点是个老旧小区。

    逢棠一开始看到地址还觉得眼熟,总觉得模模糊糊有点印象,但就是想不起来。

    盛听筠也停下了脚步,没再靠近。

    只有青年微弱的呜咽。

    意识渐渐回笼,他难受的哼了两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生病了。

    好麻。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有一次打泼了热油,有几滴溅到了他的下巴,他疼的直哭,盛宏却嫌他太闹拿毛巾塞住了他的嘴,把他锁进了洗手间,后来他一个人跪在地上收拾厨房的残局。

    他自暴自弃的闭着眼睛想,凸起的喉结滚了下。

    她走在楼下都能听到楼上在吵架。

    没有力气。

    目光淡淡偏移。

    这么一想盛听筠真是怪命苦的。

    越走眉头就皱的越紧。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

    逢棠看了一圈,最后鬼使神差的在二栋楼下停住了脚步。

    她离开的这几年江城的变化很大,很多路改了名字,多通了条地铁,就连很多街道商铺也改头换了面。

    逢棠若无其事的走开,掀起眼睫,透过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看向一无所知的盛听筠。

    女人把车停在门口,然后推开车门,往小区里面走。

    逢棠学校今天没有课,公司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她处理。

    此时已经入冬,再过不久就要跨年了。

    **

    浅浅的光被劣质的窗帘遮挡住。

    他又做错什么了吗?

    青年躲进房间,关上门,拉上窗帘。

    他狠狠摔在地上,疼痛迅速麻痹神经,有一瞬间他根本没办法动弹。

    那个时候吃着那么多苦,受着那么多疼。

    这里面的安保水平也不怎么样,她这么个生面孔出现在小区,保安连拦的动作都没有。

    停留在被水色窗帘遮挡严实的窗口。

    但依稀记得盛听筠曾经在这里面住过。

    只隐隐约约的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期望她进去看一看。

    他似乎憔悴了很多,整个人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昨天夜里他掉眼泪掉累了,后来就迷迷糊糊的靠着墙睡过去。

    大概意思就是,他看上了一块地,让她帮忙去看看。

    她干嘛还要诛他心。

    忍了几天的情绪开了闸,他微微抬着下巴看着老旧的天花板,眼前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温热溢出眼眶,他死死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偏偏还要遇到他。

    就这样好了,死了算了。

    这个地方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

    以前没住校的时候,他那么晚回来。

    他只是喜欢逢棠,只是想和逢棠在一起而已,为什么这么这么难?

    青年神情专注,漆黑净透的漆黑眼瞳缱绻温柔的看着前方,一眨不眨。

    “……”

    他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缓缓靠着门无力的坐下去,分明安静到无人言一语,气氛却愈发显得压抑。

    他能做的只有愚蠢的躲起来,去折磨他自己。

    盛听筠依旧没有出现,似乎只是因为想她,所以偷偷的来看她。

    他想抬手揉揉眼睛。

    吧。

    手机被他随手放在了客厅,他现在也没有力气出去拿。

    况且明明就是逢棠先来招惹他的……是她先来招惹他的。

    他想不明白,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眼神有细微的波动。

    里面的摆设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样子,所有的摆放都丝毫未变。

    隔音也不行。

    对方一身酒气,拽他的时候力道完全没控制。

    好冷。

    会犯怵么。

    客厅里那个缺失了一角的桌子。

    狭小的厨房。

    她什么都看不见。

    才发现哪里都破旧。

    逢棠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去哪儿了,她去过盛听筠的公司,也去过他家里。

    这是他噩梦的最深处。

    杀人不过头点地。

    他家里也依旧冷冷清清,没什么生活痕迹。

    却发现自己意识昏沉,呼吸不畅,甚至连手也抬不起来。

    后来她慢吞吞的跟着导航开车走。

    以前她过来的时候没怎么注意这边的环境。

    她怎么能舍得让他这么难过,怎么舍得的呀。

    她皱了皱眉。

    逢棠没想错,她确实对这里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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