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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答应下来,盛思颜一大早就起身梳洗,跟阿宝和周怀轩交代了几句,便带着范妈妈,还有几个经常出门的丫鬟婆子,一起坐了神将府的大车,往蒋侯府去了。

    等人都走了,蒋家老祖宗才看向盛思颜,压低声音道:“夏阳公主,我就不说客套话了。我的时日不多了,趁我今日还有力气说话,我想向夏阳公主替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四娘道个谦。”

    蒋家老祖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从床上翻身起来,跪在被子上,对着盛思颜磕了几个头:“夏阳公主,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家四娘吧!”

    她们俩当初都极厌恶郑大奶奶郑素馨,因此两人以前的关系就很不错,如今没有了那些阻碍,两家人走得更勤勉了。

    蒋家老祖宗对周怀礼恨之入骨,倒也正常。

    半夜变身,眼睛变红,还对血食有着无法遏制的欲望……

    曹大奶奶只好退下了。

    ……

    他本来想效仿夏昭帝和郑想容,也生一个融合了大夏皇室和四大国公府血脉的孩子出来。

    这话正中周怀礼下怀,他忙应了,躬身行礼离去。

    曹大奶奶忙过来躬身说道:“夏阳公主,这边请。”便带了盛思颜去蒋家老祖宗住的院子。

    反正太子已经抓在他们手里周怀礼被他下了药,迟早不中用。

    “不行啊。我等不及了。”蒋家老祖宗笑了笑,挥挥手,“你们下去吧。我就几句话,说完就放夏阳公主走。”

    不过她没有歇多久,就有婆子进来回报,说蒋家老祖宗递了帖子,想见见她。

    盛思颜犹豫半晌,也让范妈妈等人去门口候着去了。

    盛思颜看得有些心惊肉跳,忙点点头,道:“老祖宗,您好生养病吧,有什么话,等您病好了说,不行吗?”

    王毅兴打个哈哈,道:“我夫人最近刚刚醒了,外面的事我不清楚。您要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圣上商议。”说着,又着意暗示叔王夏亮:“圣上最近又病倒了,已经急召盛七爷进宫好几次,您不妨去探病吧?”

    而周怀礼却是娇妻美妾,一个都没少。

    “夏阳公主。”蒋家老祖宗仔细看着盛思颜,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神情倒是红润了一些,比刚才有精神多了。

    “王爷,如果神将府不肯灭堕民,那说明他们居心叵测,肯定是想利用堕民篡权!王爷只要用这一点去说服圣上,就一定能心想事成。您要知道,女儿再亲,也没有江山皇位亲!”周怀礼激动说道,“如果他们肯去灭堕民,那就更好了。等他们两相削弱,就是我们黄雀在后的时候。”

    蒋侯府虽然没有在大门口摆出这样大的架势,但是等盛思颜进了内堂,他们还是一家大小都出来行了大礼。

    反正范妈妈耳力比常人灵敏许多,屋里有个不妥,她能很快冲进来。

    当然,他这五年家里一个孩子都没有,大概也是他的报应。

    当然,蒋四娘也没讨到任何好。她过得极苦。算起来,她已经疯了五年了。

    王毅兴肃然拱手道:“王爷体谅国事,是大夏之福!”

    盛思颜挑了挑眉,拿着帖子去见冯氏,对她纳闷问道:“娘,您说蒋家老祖宗找我做什么?”

    盛思颜脸上的微笑不变,将蒋家老祖宗枯瘦如芦苇杆的手臂放到被子里面。

    听了冯氏的话,她大吃一惊,“啊?蒋家老祖宗快不行了?”

    “老祖宗说哪里话?哪里需要您道歉呢?再说四弟妹也没有得罪我。”盛思颜只好笑着说道,心里很是感慨。

    一走进蒋家老祖宗的卧房,盛思颜就闻到一股腐朽的味道,垂垂老矣,行将就木。

    盛思颜忙道:“那我明天就走一趟蒋侯府吧。”说着,盛思颜便命人给蒋侯府回帖,说她明天就去蒋侯府看望蒋家老祖宗。

    叔王沉吟不语。

    “夏阳公主,你不晓得。那周怀礼,真的不是人,是畜生!这些事,我通没有对别人说过。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你知道吗?周怀礼那个畜生,是生生把我们四娘逼疯的!他在她疯了之后,假意要照顾她,其实是担心她把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都说出来!”

    只不过非年非节的时候行这样的大礼,有些别扭罢了。

    “恭迎夏阳公主!”

    冯氏想了想,道:“前儿吴国公夫人,就是尹二奶奶来咱们家串门,她说蒋家老祖宗病得七死八活,快不行了。蒋侯府的白喜事,应该就是这几天了,这蒋家老祖宗怎么还能递帖子出来呢?”

    “您也害怕了吧?”蒋家老祖宗松了口气,“这些都是四娘没疯以前,偷偷告诉我的。那时候我不信她,以为是她想跟周怀礼合离,故意编出来的瞎话。但是后来她疯了之后,我才明白,她没有骗我……那些事,都是真的!”

    虽然她是公主,但是蒋家老祖宗的位置也不低。

    “我……”盛思颜张口结舌,忙将蒋家老祖宗扶起来,“您别

    盛思颜听说夏昭帝又病倒了,连忙跟着盛七爷进宫,跟着照顾了夏昭帝好几天,等夏昭帝的病情稳定了,才回到神将府歇息。

    盛思颜更尴尬了,以为蒋家老祖宗要说人家夫妻间的隐私,正着急要如何制止蒋家老祖宗,就听蒋家老祖宗又说了一句:“周怀礼这个畜生,半夜总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一双眼睛红彤彤的,跟妖怪一样!而且喝人血,吃人肉……”

    夏亮第二天就去了王毅兴的相府,对他道:“最近神将大人刚从西北回来,听说那边有些不妥?”

    那唯一的阻碍,就是神将府,还有盛思颜……

    “我知道,四娘她确实不懂事,事事要跟您比,确实让您很难做。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四娘她从小是个好孩子,只是遇到周怀礼那个畜生,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蒋家老祖宗紧紧拉住盛思颜的手,眼里渐渐蕴满了泪花。

    自从吴老爷子去世,吴世子接任吴国公府位置之后,吴国公夫人尹秀妍,便经常跟冯氏来往了。

    蒋家老祖宗微笑着拍拍她的手,看向旁边站着的曹大奶奶,“你们下去吧。有几句话,我要单独跟夏阳公主说。”

    蒋侯府似乎一直在等着她的回帖,一见之下,马上派人来跟她敲定了时日,说蒋家老祖宗到时恭迎大驾。

    她抬眸,看着对面床上已经穿戴得整整齐齐,却已经坐都坐不住的老祖宗,心里有些发酸,忙走过去,柔声道:“老祖宗,您别坐着了,快躺下吧。”一边说,一便在蒋家老祖宗的床边坐下,自然而然地伸出手,给蒋家老祖宗诊脉。

    蒋四娘曾经屡次为难盛思颜,跟周怀礼、周雁丽合谋,挖坑下绊都没少过,甚至把自己唯一的儿子都填进去了。

    以他的年岁,要再找人怀上一个,然后等那孩子长大,那几乎是一辈子的事。

    夏昭帝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道:“有劳叔王了。朕身子不妥,叔王先写个奏章上来吧。”

    让神将府灭堕民,恰好是一石二鸟!

    盛思颜不喜蒋四娘,不过很同情那个无端送命的孩子阿贝。

    盛思颜琢磨着如何安慰蒋家老祖宗,蒋家老祖宗却滔滔不绝起来。

    她这阵子给夏昭帝诊脉都习惯了。

    曹大奶奶看了看蒋家老祖宗,有些不放心地道:“老祖宗,夏阳公主说得对,您还是等病好了再说吧。”

    “都是快九十的人了,绝对是高寿。”冯氏淡淡说道,“到底是老人家,她想见你,你要没什么事,就去见见她吧。”

    盛思颜听冯氏的意思,应该是让她去蒋侯府见蒋家老祖宗,而不是让蒋家老祖宗来神将府。

    盛思颜这些天都在忙着夏昭帝的病情,对外面的事情没有心情打听。

    盛思颜忙让他们不要大张旗鼓,说她去看望蒋家老祖宗是应该的。

    ……

    先前周怀轩跟着堕民大长老去堕民之地的神殿养病,是夏昭帝准了的,对外说的理由就是西北堕民之地有变动,需要神将大人去坐镇指挥。

    说来也是,蒋家老祖宗如果是快要去世的人,还让老人家到神将府来见她,她也太托大了。

    夏亮应了,回去找人写奏章,又对太子更加关切上心。

    盛思颜怔怔想着心事。

    老祖宗的脉息非常地微弱,不算是大病,就是整个人的生理机能都衰退了。

    夏亮点点头,“我会和王相商议,你最近就不要来我这里了,省得被人看见,功亏一篑。”

    盛思颜一怔。她没有想到蒋家老祖宗弥留之时跟她说的话,居然是要替蒋四娘道歉!

    夏亮皱起眉头,“圣上的病情加重了?这可如何是好?”仔细想了想,还是道:“不过堕民那边的事刻不容缓,我们不能瞒着圣上。”

    想来想去,夏亮只好同意周怀礼的意见。

    夏亮便趁着周怀轩回来的东风,马上进宫,向夏昭帝打听西北堕民之地的情形。

    就如时钟走到尽头,终有停摆的一天。

    “免礼吧。你们家老祖宗在哪里呢?我这阵子一直忙着父皇的病,对外面的事情都不知晓。”盛思颜彬彬有礼说道。

    盛思颜一下子呆住了。

    可是这孩子实在难生,而且生下来之后要养大,还不知道要花多少精力和时日。

    盛思颜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轻声道:“老祖宗,夫妻间的事,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您心疼四弟妹,是情理之中的。再说四弟妹如今这个样子,也是让人过意不去。”

    “……您说什么?什么半夜三更?”盛思颜抓住蒋家老祖宗的被子,“您再说一遍?”

    盛思颜有股奇异的“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感觉,但是她的位份本来就在这些人之上,他们这样对她行大礼也是应该的。

    这些话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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