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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蝈儿欣喜不已:“童知县那里,由我去说服!”

    待得宋慈吃罢了饭,拿出钱袋要付账的时候,郭蝈儿忽然拱手施礼:“先生,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您应允。”

    甘荀就是胡萝卜,当时由伊朗传入中国不久。郭蝈儿说行啊,来一根,补充点维生素。

    他出了小厨房,还听见阿贵在嘀咕着:“这甘荀确实不错,我也来一根。哎,雕刻得这么精美,真不忍下嘴啊!”

    郭蝈儿恳切道:“衙门的田仵作回乡奔丧了,也不知何时才归。这验尸也应该是有黄金时效的吧?错过了最佳检验时间,很可能就会错失破案的关键证据。孝宗皇帝曾下诏云:狱,重事也。稽者有律,当者有比,疑者有谳。相信这也是先生您虽未入仕,却已开始研习医药理论、刑狱检验的原因吧?”

    宿舍内,八宝盘膝坐在床上,双目发呆,对桌子上满满的一碗饭菜视如不见,丝毫未动筷子。

    白瑭之前曾跟他说过,丰乐楼的账目每月一小结,三个月一汇总大结。

    郭蝈儿问道:“后来回到望莲阁,我问您所说的‘不过’是何意,您却没有回答......”

    郭蝈儿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把胡萝卜冲洗干净,咬了一口:“嗯,不错,又甜又脆。得,我先回屋歇一会,有事儿去叫我!”

    宋慈一惊:“毒发?”

    郭蝈儿一笑:“我还兼在北瓦卖艺。”

    宋慈眉毛一挑:“你就是要问这个?莫非那位管事先生的病情又加重了?”

    趁着宋慈在用餐,郭蝈儿举目打量着屋内,见拾掇得相当的整洁利落,心中赞叹:真不愧是未来法医的房间啊,难怪古人有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呢,从干净卫生方面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才干能力来!

    前面这几句话还没啥毛病,可他接着又说道:“唉,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失去了‘忘年交’,却得到个上位的好机会!”

    宋慈终于点了点头:“只要知县大人同意,宋某可以去看看尸体。”

    “外卖?这个词儿倒新鲜有趣。”宋慈放下了手中的书册,在铜盆中洗净了手,坐到了桌旁,“烦请你等一会儿,我用饭完毕之后,请再将碗碟带回。”

    阿贵一咧嘴:“有甘荀,你吃么?”

    阿贵摇摇头,顺手从案板上拿起一根扔过去,还嘟囔着:“一天到晚净说你们家乡词儿,我都听不懂!”

    此时的八宝,看着铺满了桌面的单据,愁得一个头两个大:到底该从哪里入手呢?

    丰乐楼是临安第一大酒楼,每天需要消耗的菜肉粮油很多。单说蔬菜水果这一块儿,供货的菜户、果农起码有二三十位,后楼院子的侧门整天开放,送货人络绎不绝,这就造成了管理上的混乱。

    宋慈不禁一愣,心想这小过卖说话倒文雅,便问道:“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账房内,八宝坐在白瑭以前“办公”的书桌后,感伤了一会儿,就收拾心情,开始理账。

    八宝听了,噌地一下就伸腿跳下了床,瞪着刁小刀怒道:“你还是人么?说得这是人话么?”

    郭蝈儿将胡萝卜抄在手里,看到上面还刻着栩栩如生的图案,就一撇嘴:“这又是刁小刀的手艺吧?”

    郭蝈儿坐在桌旁劝道:“八宝,我知道你伤心难过,但人是铁饭是钢,你好歹吃点啊。相信白管事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

    宋慈点点头:“当然记得。”

    八宝咽下一口饭,冷然道:“我得吃饱了,好去账房开工!”

    白瑭本想细查,身体却撑不住了,再加上发生了“上巳节望莲阁事件”,只得回家休养,他就将这查账之事交托给了八宝。

    阿贵笑道:“除了他还有谁?要说他手里的那把小刀子,真是绝了,刻啥像啥,真真儿的一样!”

    第三十二章:刁小刀的小刀

    刁小刀见八宝一副要冲过来动手的架势,不免有些心虚,勉强道:“我,我随口开个玩笑而已,就当我没说!”

    此时的郭蝈儿,则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来到了离着丰豫门不远的临安府学,笑着对门房说:“我是丰乐楼的过卖,来给宋先生送餐的。”

    郭蝈儿长躬到地:“白管事是个好人,此案又着实蹊跷。在下恳请宋先生到钱塘县衙帮忙检验一下他的遗体。”

    郭蝈儿黯然道:“白管事已然毒发身亡了。”

    丰乐楼后楼院内的小厨房里,郭蝈儿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嚷道:“这一天到晚忙的,累得我又饿了,有啥吃的没?我要hightea(喝下午茶)!”

    八宝咬了下嘴唇,几步走到桌前,端起碗筷大口吃了起来。

    郭蝈儿一愣:“你咋了?”

    这时正好刁小刀推门走了进来,顺着话音道:“是啊,听说杨大掌柜已经宣布让你暂管账房,不吃饱了饭哪有精力去打理那么繁杂的账目......”

    郭蝈儿一笑:“没啥,就是想吃点东西补补体力。”

    阿贵正好在收拾打扫灶具,听了一愣:“你要‘踢’啥?”

    郭蝈儿真是巴不得就留在“偶像”身边不走了,他咧嘴一笑:“没问题,您慢用,等多久都行!”

    郭蝈儿道:“先生还记得上巳节那日,我们账房的白管事曾病发昏倒,当时您也在场,还曾为其探测心脉呼吸?”

    他目光瞥到书案上整齐地摆放着好几本书籍,就走过去一看,除了医理、药理之书,还有《疑狱集》、《內恕录》、《折狱龟鉴》等刑狱、尸检方面的著作,心中猛然一动,想起了白瑭的那件案子来。

    不过近两个月来,白瑭凭着经验,直觉厨房报上来的菜款不对,金额增加了不少,但一来今年的菜价并无通胀上涨,二来生意额和以往也无太大差别,因此就找来厨房的王管事核实,王管事看了报账的单据,确定其中约有三分之一他没见过。就是说,有人伪造了单子冒领。

    宋慈摇摇头:“这太荒唐了,宋某无官无职,又非仵作,哪有资格去验尸?知县大人也不会答应的。”

    客房中,郭蝈儿将食盒放在桌上,取出来三菜一羹和一个果盘,笑道:“宋先生,这是您点的外卖!”

    宋慈被“震”住了,半晌才道:“你真的就只是一个过卖?”

    世界法医之父宋慈,虽然在嘉定十年便中了进士乙科,却在临去浙江鄞县任尉官之前,因父丧而回乡丁忧。因而现今他来至临安,也只是以布衣之身,寄寓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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