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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得有板有眼，谭秀才没打断她。
“......”
青桃不以为然，“平时写的文章再好没用，考试发挥好才是最重要的。”
谭青文有点紧张，“束脩多吗？”
青桃道，“爹好好读书，我和娘心里有数的。”
“他真想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该把他在考场写的文章给你看，文章是根据题目要求来的，审题很关键。”
“嗯。”
喝了口汤，谭秀才还嘴，“怎么就高兴不起来了，不和你们说是不想你们认为我骄傲。”
她道，“先生让大哥什么时候去？”
谭秀才回家不怎么聊府学里的事儿，先生称没称赞更不会提，邵氏知道他得夫子称赞还是从他其他同窗那儿听来的。
“过些时候吧。”
县试府试这种科举小考就罢了，乡试会试才是读书人关注的焦点。
父女两在屋里说悄悄话，谭青文和谭青杏没有往屋里走，邵氏在灶房忙活，也不会刻意偷听，她做了个折耳根炒肉，凉拌折耳根，折耳根排骨汤。
他跟着青桃岀摊算是见识做买卖多累了，他站着不说话，回家双腿就颤抖不止，青桃不仅要推车，还要招呼客人，吆喝叫卖，找补零钱，这么多事儿做下来，没法想象青桃怎么过的。
她跟谭秀才说。
“什么心思？”谭秀才没思考过，考试就是考试，课业扎实，考什么都能过。
青桃认真记下，“成，明个儿我就问问去。”
谭青杏帮着端碗筷，夸邵氏厨艺，“大伯母做的饭菜越来越香了。”
先生看他穿着府学学服，答应谭青文进学。
“种地要问庄稼人，收税要问衙门，爹哪儿知道？”
“当然。”青桃坐下，指着谭秀才正在看的书，改成疑问语气读出来，“你考试题目是不是这样的？照本宣科的话，很多考生会用书里的内容凑成文章交上去，真要那样就错了。”
谭秀才觉得也是。
可包子馒头一个就涨了两文钱。
青桃嘿嘿笑了。
顿时没了胃口。
谭秀才道，“我哪儿得空，不过你要是遇到新鲜事可以跟我说说。”
“爹觉得多少算多。”
谭秀才问她，“什么是数据。”
“......”
“你跟爹说说，卖包子挣得多吗？”
巷子里的人家洗衣服每个月挣多少钱他有听说，怎么也没想到青桃和邵氏能挣这么多，饭桌上，脸上笑眯眯的，谭青杏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得先生称赞了。
倒是青桃附和，“是啊，挣钱不容易，大哥你要好好读书，考不过院试，将来只能回家种地，你看咱爷，年轻时多俊俏的小伙子，硬是给熬成了腊肉。”
青桃每天都要交税，凭证已经有小小的一沓了，她给谭秀才看，谭秀才感慨，“都是钱啊。”
读书人大多两耳不闻窗外事，不懂人间疾苦，写文章也泛泛而谈，尽是大道理，她觉得光是那些还不够，要有具体例子或者数据支撑，文章再差也站得住脚。
谭秀才如醍醐灌顶，青桃道，“爹你不要看其他人文章写得好就乱了方寸，考试学问大着呢。”
谭秀才觉得青桃说得离自己太远，哪晓得青桃又道，“不过我看为官者没几个亲自种过地的，产粮估计不会考，税收关乎国库，爹可以了解。”
不太信青桃的话，乡试跟会试皆由礼部主持，想过不是那么容易的，但不想浪费闺女的良苦用心，左右听她讲故事，谭秀才觉得还是抽得出时间来的。
清水镇物价低，包子馒头卖得便宜，府城物价高，包子馒头涨了价，仔细比较好像差不多，其实里边门道大着呢。
她给谭秀才说了这个数，谭秀才惊讶地捂住了嘴，嗓子都哑了，“这么多？”
“......”
一个月就是三十多两。
这点谭青文自叹不如。
谭青文低头不说话。
不知怎么就把话题扯远了，谭秀才翻了翻交税凭证，说起正事来，“书塾那边我去问过了，你大哥过了府试，书塾乐意收，就束脩有点高。”
“税不划算。”
谭秀才；“......”
青桃知道他们看人特别注重容貌，青桃故意这么说的。
转而想到青桃是自个闺女，哪儿亲爹这么质疑孩子的，就把话咽了回去，青桃虽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也猜到他心里有疑惑，道，“多吗？我和娘天不亮就得起，一出去就是大半天，中午回家，随便弄点吃的就完事，晚上天黑才回得来...”
谭青文亦收回了握筷子的手。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考生打听主考官...
“一看你就没有。”青桃找出谭秀才这次写的文章，文邹邹的，她勉强读得懂大概，跟谭秀才举例，“比如写这篇文章前，爹你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写偏题？爹看懂题目也就罢了，如果看不懂，或者拿不准该怎么动笔？”
“不止大哥，爹你也是。”
这种时候还是有的，往年他参加乡试，提笔写文章就愁得很。
邵氏给谭秀才盛汤，笑道，“你大伯多大岁数了，先生夸两句高兴不起来了。”
人上了年纪本来就会那样，腊肉...谭秀才扒了扒盘子里的肉，恍惚闪过自家爹的那张脸。
谭秀才想了想，“跟清水镇比...”
谭秀才两次碰到偏朴实无华的先生罢了。
“好呢。”青桃冲谭秀才眨眨眼，谭秀才好笑，“走吧。”
“多少？”
青桃回来碰到廖骏出去，收拾好后，忍不住进屋问谭秀才廖骏来有什么事，谭秀才倒没隐瞒，夸廖骏比他强。
“那还是多的。”
哪有人嫌钱少的呢，慢慢的天热起来，包子馒头的生意铁定会受影响，到时多的是时间休息。
故而，利润比清水镇的时候高。
谭秀才嘴巴紧得很。
邵氏不会懂的。
夸是出自真心的。
有些喜悦分享出来就容易变了味道。
青桃倒是能理解，谭青文相当于开后门进去的，束脩不高些，其他学子怕是会闹，先生难做人。
“说难也不难，每次考试，你都可以打听出题的先生喜好跟品行，真遇到拿捏不准的时候，就把自己置于先生位置思考，哪怕有些偏离，也不会离太多。”
“会不会太多了？”谭秀才担忧，“青桃你不会...”
邵氏拍谭秀才胳膊，“老大还没去呢，别说那些扫兴的话。”
“你有办法？”
她不知道谭秀才前两次参加乡试是什么情况，她和谭秀才说，“如果不知道出题人的喜好也无妨，留意最近几年其他州府的大事，天灾**，传到咱这边来的爹都可以了解...”
“对啊，所以爹要多关注。”
谭秀才也想到家里的情况了，再不提郭寒梅进城的事儿，轻声叮嘱青桃，“挣得多是好事，但你和你娘也别太累着了，累坏身体，遭罪的还是你们，要不以后摆半天摊算了。”
见谭秀才一脸狐疑，青桃严肃道，“爹你别不信，是真的，不信你把往年乡试会试的题翻出来看。”
肉价按集市卖的价格算，比清水镇贵个两文。
“每月六百文。”
青桃顿了顿，“像每亩地产多少粮，每个州府收多少税，每条路花多少钱...”
就束脩比其他人高。
“要不让你大嫂进城帮你？”
青桃道，“这两句出自这本书不假，先生想考的却不是这个，爹，你考试会猜出题人的心思吗？”
来府城后，青桃托过他去钱庄兑换银子，卖包子挣多少钱他是不知道的，兑换的银子也不多，还要买调料那些，他害怕银钱不够。
做黑心买卖了吧。
一年就得七两多银子，加上笔墨纸砚，少说得花去谭秀才在清水镇半年的束脩，谭秀才叹气，“秦兄跟我说那边只收秀才，我想着那儿位置好，晌午专程去找里边先生问了问...”
“哪儿就香了，还是你奶做的菜更好吃。”邵氏看了眼轻掩着的窗户，唤青桃，“什么话吃了晚饭再说。”
青桃道，“大哥读到年底没问题，明年就明年再说。”
习惯起早，她并不觉得累。
这是什么形容？
包子馒头卖得也多。
“没准就和考试有关。”
整个小院满是折耳根的香味。
她买细面买调料是跟杂货铺掌柜议好的价，每次去那儿拿货，价格跟清水镇的相同。
“爹可以了解啊，读书为做官，做官为百姓，这些都不懂，能做个好官吗？”
谭秀才和谭青文说，“书塾我已经问清楚了，这两天你挑两篇文章我帮你修修，过两天拿到书塾去。”
谭秀才握住筷子，怔了怔，道，“每月六百文，你自己算算多不多，你娘和青桃要起多少早才挣得回这些钱，你不用功读书，对得起她们吗？”
谭秀才觉得自己这两次考得好或许真是运气好，迎合了批阅试题的先生的喜好。
似乎没听青桃喊过苦。
家里要人干活，郭寒梅走了，剩邱婆子跟李氏，李氏见天作妖，邱婆子怕是受不了。
她跟邵氏每天出两次摊，除去成本，能挣一两多银子。
话说得经验老道，仿佛自己参加过无数考试似的，谭秀才打趣她，“你又知道了？”
“等两天吧，青桃，咱拿得出钱吗？”
] 她说得有板有眼，谭秀才没打断她。
“......”
青桃不以为然，“平时写的文章再好没用，考试发挥好才是最重要的。”
谭青文有点紧张，“束脩多吗？”
青桃道，“爹好好读书，我和娘心里有数的。”
“他真想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该把他在考场写的文章给你看，文章是根据题目要求来的，审题很关键。”
“嗯。”
喝了口汤，谭秀才还嘴，“怎么就高兴不起来了，不和你们说是不想你们认为我骄傲。”
她道，“先生让大哥什么时候去？”
谭秀才回家不怎么聊府学里的事儿，先生称没称赞更不会提，邵氏知道他得夫子称赞还是从他其他同窗那儿听来的。
“过些时候吧。”
县试府试这种科举小考就罢了，乡试会试才是读书人关注的焦点。
父女两在屋里说悄悄话，谭青文和谭青杏没有往屋里走，邵氏在灶房忙活，也不会刻意偷听，她做了个折耳根炒肉，凉拌折耳根，折耳根排骨汤。
他跟着青桃岀摊算是见识做买卖多累了，他站着不说话，回家双腿就颤抖不止，青桃不仅要推车，还要招呼客人，吆喝叫卖，找补零钱，这么多事儿做下来，没法想象青桃怎么过的。
她跟谭秀才说。
“什么心思？”谭秀才没思考过，考试就是考试，课业扎实，考什么都能过。
青桃认真记下，“成，明个儿我就问问去。”
谭青杏帮着端碗筷，夸邵氏厨艺，“大伯母做的饭菜越来越香了。”
先生看他穿着府学学服，答应谭青文进学。
“种地要问庄稼人，收税要问衙门，爹哪儿知道？”
“当然。”青桃坐下，指着谭秀才正在看的书，改成疑问语气读出来，“你考试题目是不是这样的？照本宣科的话，很多考生会用书里的内容凑成文章交上去，真要那样就错了。”
谭秀才觉得也是。
可包子馒头一个就涨了两文钱。
青桃嘿嘿笑了。
顿时没了胃口。
谭秀才道，“我哪儿得空，不过你要是遇到新鲜事可以跟我说说。”
“爹觉得多少算多。”
谭秀才问她，“什么是数据。”
“......”
“你跟爹说说，卖包子挣得多吗？”
巷子里的人家洗衣服每个月挣多少钱他有听说，怎么也没想到青桃和邵氏能挣这么多，饭桌上，脸上笑眯眯的，谭青杏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得先生称赞了。
倒是青桃附和，“是啊，挣钱不容易，大哥你要好好读书，考不过院试，将来只能回家种地，你看咱爷，年轻时多俊俏的小伙子，硬是给熬成了腊肉。”
青桃每天都要交税，凭证已经有小小的一沓了，她给谭秀才看，谭秀才感慨，“都是钱啊。”
读书人大多两耳不闻窗外事，不懂人间疾苦，写文章也泛泛而谈，尽是大道理，她觉得光是那些还不够，要有具体例子或者数据支撑，文章再差也站得住脚。
谭秀才如醍醐灌顶，青桃道，“爹你不要看其他人文章写得好就乱了方寸，考试学问大着呢。”
谭秀才觉得青桃说得离自己太远，哪晓得青桃又道，“不过我看为官者没几个亲自种过地的，产粮估计不会考，税收关乎国库，爹可以了解。”
不太信青桃的话，乡试跟会试皆由礼部主持，想过不是那么容易的，但不想浪费闺女的良苦用心，左右听她讲故事，谭秀才觉得还是抽得出时间来的。
清水镇物价低，包子馒头卖得便宜，府城物价高，包子馒头涨了价，仔细比较好像差不多，其实里边门道大着呢。
她给谭秀才说了这个数，谭秀才惊讶地捂住了嘴，嗓子都哑了，“这么多？”
“......”
一个月就是三十多两。
这点谭青文自叹不如。
谭青文低头不说话。
不知怎么就把话题扯远了，谭秀才翻了翻交税凭证，说起正事来，“书塾那边我去问过了，你大哥过了府试，书塾乐意收，就束脩有点高。”
“税不划算。”
谭秀才；“......”
青桃知道他们看人特别注重容貌，青桃故意这么说的。
转而想到青桃是自个闺女，哪儿亲爹这么质疑孩子的，就把话咽了回去，青桃虽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也猜到他心里有疑惑，道，“多吗？我和娘天不亮就得起，一出去就是大半天，中午回家，随便弄点吃的就完事，晚上天黑才回得来...”
谭青文亦收回了握筷子的手。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考生打听主考官...
“一看你就没有。”青桃找出谭秀才这次写的文章，文邹邹的，她勉强读得懂大概，跟谭秀才举例，“比如写这篇文章前，爹你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写偏题？爹看懂题目也就罢了，如果看不懂，或者拿不准该怎么动笔？”
“不止大哥，爹你也是。”
这种时候还是有的，往年他参加乡试，提笔写文章就愁得很。
邵氏给谭秀才盛汤，笑道，“你大伯多大岁数了，先生夸两句高兴不起来了。”
人上了年纪本来就会那样，腊肉...谭秀才扒了扒盘子里的肉，恍惚闪过自家爹的那张脸。
谭秀才想了想，“跟清水镇比...”
谭秀才两次碰到偏朴实无华的先生罢了。
“好呢。”青桃冲谭秀才眨眨眼，谭秀才好笑，“走吧。”
“多少？”
青桃回来碰到廖骏出去，收拾好后，忍不住进屋问谭秀才廖骏来有什么事，谭秀才倒没隐瞒，夸廖骏比他强。
“那还是多的。”
哪有人嫌钱少的呢，慢慢的天热起来，包子馒头的生意铁定会受影响，到时多的是时间休息。
故而，利润比清水镇的时候高。
谭秀才嘴巴紧得很。
邵氏不会懂的。
夸是出自真心的。
有些喜悦分享出来就容易变了味道。
青桃倒是能理解，谭青文相当于开后门进去的，束脩不高些，其他学子怕是会闹，先生难做人。
“说难也不难，每次考试，你都可以打听出题的先生喜好跟品行，真遇到拿捏不准的时候，就把自己置于先生位置思考，哪怕有些偏离，也不会离太多。”
“会不会太多了？”谭秀才担忧，“青桃你不会...”
邵氏拍谭秀才胳膊，“老大还没去呢，别说那些扫兴的话。”
“你有办法？”
她不知道谭秀才前两次参加乡试是什么情况，她和谭秀才说，“如果不知道出题人的喜好也无妨，留意最近几年其他州府的大事，天灾**，传到咱这边来的爹都可以了解...”
“对啊，所以爹要多关注。”
谭秀才也想到家里的情况了，再不提郭寒梅进城的事儿，轻声叮嘱青桃，“挣得多是好事，但你和你娘也别太累着了，累坏身体，遭罪的还是你们，要不以后摆半天摊算了。”
见谭秀才一脸狐疑，青桃严肃道，“爹你别不信，是真的，不信你把往年乡试会试的题翻出来看。”
肉价按集市卖的价格算，比清水镇贵个两文。
“每月六百文。”
青桃顿了顿，“像每亩地产多少粮，每个州府收多少税，每条路花多少钱...”
就束脩比其他人高。
“要不让你大嫂进城帮你？”
青桃道，“这两句出自这本书不假，先生想考的却不是这个，爹，你考试会猜出题人的心思吗？”
来府城后，青桃托过他去钱庄兑换银子，卖包子挣多少钱他是不知道的，兑换的银子也不多，还要买调料那些，他害怕银钱不够。
做黑心买卖了吧。
一年就得七两多银子，加上笔墨纸砚，少说得花去谭秀才在清水镇半年的束脩，谭秀才叹气，“秦兄跟我说那边只收秀才，我想着那儿位置好，晌午专程去找里边先生问了问...”
“哪儿就香了，还是你奶做的菜更好吃。”邵氏看了眼轻掩着的窗户，唤青桃，“什么话吃了晚饭再说。”
青桃道，“大哥读到年底没问题，明年就明年再说。”
习惯起早，她并不觉得累。
这是什么形容？
包子馒头卖得也多。
“没准就和考试有关。”
整个小院满是折耳根的香味。
她买细面买调料是跟杂货铺掌柜议好的价，每次去那儿拿货，价格跟清水镇的相同。
“爹可以了解啊，读书为做官，做官为百姓，这些都不懂，能做个好官吗？”
谭秀才和谭青文说，“书塾我已经问清楚了，这两天你挑两篇文章我帮你修修，过两天拿到书塾去。”
谭秀才握住筷子，怔了怔，道，“每月六百文，你自己算算多不多，你娘和青桃要起多少早才挣得回这些钱，你不用功读书，对得起她们吗？”
谭秀才觉得自己这两次考得好或许真是运气好，迎合了批阅试题的先生的喜好。
似乎没听青桃喊过苦。
家里要人干活，郭寒梅走了，剩邱婆子跟李氏，李氏见天作妖，邱婆子怕是受不了。
她跟邵氏每天出两次摊，除去成本，能挣一两多银子。
话说得经验老道，仿佛自己参加过无数考试似的，谭秀才打趣她，“你又知道了？”
“等两天吧，青桃，咱拿得出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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