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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是怎么商议程云舒不知道,程云舒只知道最后她的房间留了下来,大姐的房间给程信程露兄妹俩住,说是她的房间东西多,不好搬东西。

    最后还不是要公公婆婆补贴。

    后来程素兰和程云舒相继出嫁,程海晏娶妻生了两个孩子,住的也算过得去,一开始石玉英打算两间房都给闺女留着。

    程海晏坐在床边,盯着张红棉,久久没有说话,郑红棉忍不住开口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有话就直说。”

    在心里转了个圈子,石玉英第一次认真道:“云舒和海晏也说过,但不要现在下决定,我还是觉得给樊建波一个机会,他要是还犯错,再提离婚不迟。”

    倒不是怨大姐住家里,不方便,她是考虑以后。

    “好了好了,我说,我就是和大姐说,这么久不回婆家,她婆婆一直在家说她坏话呢,再拖下去,她男人也不来接她了,到时候再回去就难了。”

    家里人口多,一共七口人,级别又高,因此分的房子面积不小。

    石玉英“哎”了一声,抓住她的手,“素兰,不管你最后的决定怎样,我们都支持你。”

    最后几个字,他咬的特别重。

    她娘家二妹和樊建波家离得不远,樊建波在外面找女人的事出来后,她就拜托大姐盯着樊建波。

    程海晏也不和她兜圈子,“你不知道,我问你,你私下是不是和大姐说了什么?”

    程素兰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妈,我知道的,我会处理好的,是我让你们操心了。”:,,.

    次日一早,大家都去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石玉英叫程素兰坐在客厅的木头沙发上,说了昨天她和程有道商量的事,然后问她是怎么想的。

    石玉英脑海中出现了很多外面的闲言碎语,离婚后素兰带着孩子艰难度日的场景。

    但程信程露两兄妹大了,不能和爸妈再住一间房,再说另外两间房就这么空着,程海晏一家子挤着,也不太好。

    要是大姐一直不回家,就这么过着,不说离婚,也不让樊建波养孩子,只靠她那点工资,现在工厂还不一定能发出来。

    程海晏道:“大姐,你安心的在这里住着,我们会护着你,没人敢说闲话!”

    程有道点头,“行,你明天找素兰谈谈,也要尊重孩子的想法。”

    程海晏渐渐冷静下来,知道妻子说的有道理,但这不是唯一的路。

    又出现了素兰那些穿了很多年的衣服,吃不饱饭的惠玲和文杰,一时之间陷入沉思。

    “樊建波要是再不来接大姐,那就是真的不想大姐过了,我们家也不巴着他。”

    程有道在家里威望很高,虽然看上去严肃,其实是个疼孩子的,平日里他说的话,一家人都听,这回他开口,大家也就暂时按下不提。

    把程海晏说的闭了嘴,郑红棉又道:“我一说事,你就说离婚,你怎么想的,心里有这个想法很久了吧,是不是很久之前在心里盘算着要和我离婚,大姐这事把你激出来了吧。”

    她那老姐妹不同意,现在家里乱着呢。

    其他的先不多说,程素兰回娘家,住的地方是有的,她住空出来的房间,两个孩子无论是和她一起住,还是和程信程露兄妹住,都住的下。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程有道发话道,“不说了,吃饭。这事晚上我和你妈再商量商量。”

    郑红棉明里暗里说了好几次,石玉英很为难,程云舒听出了二嫂的意思,就说让程信和程露住她那间房。

    只要她听见大姐的婆婆骂她,哪次她没有帮大姐出头骂回去。这次也是,她也是为大姐考虑。

    程有道拉了一下床头的小台灯,在昏暗的灯光中点燃烟头,抽了一口烟后,对妻子点头。

    她那老姐妹骂了女婿两句,也就算了。

    郑红棉打断道:“是,我承认,我心里是有一些小心思,但我和她说的都是实话,我最大的心思也是为大姐好啊。”

    她以后要去随军,家里留着她的房间,她也住不了几天,大姐离家近,说不得会经常回娘家,把大姐的房间就留下来。

    “离离离,你就知道离。爸妈都没发话,你这个弟弟,我这个弟妹,说这话合适吗?”

    程海晏不敢相信,气的脸通红,“你怎么能和大姐说这个?大姐在家哪天不干活,有哪里碍着你了,你要赶她回婆家,你——”

孩子知道程云舒要回来过年,也都很开心,他们没少收程云舒寄回来的玩具、连环画、零食,尽管她好几年没回来,但他们一直都记着这个姑姑小姨。

    郑红棉和他坐在一张凳子上,被他猛然抬高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瞧了一眼众人反应,立马笑开,拉着程素兰的手。

    郑红棉坐起来,和他对视几秒,黑夜中看不清脸,郑红棉拦住程海晏要去拉灯的手。

    隔壁屋子,石玉英和老伴程有道也在说程素兰,程有道也提到了让她离婚。

    饭桌上,大家还是喜气洋洋的,程素兰扫了一圈众人,欲言又止,最后下定决心,慢慢地咽下嘴里的米饭。

    “离婚?”石玉英急促问道。

    这是个他以前从未考虑的想法,但最近看董家闺女闹离婚,却慢慢浮现,还愈演愈烈。

    这天晚上,除了几个没有烦恼的孩子,其他人都没有入睡。

    董家闺女她男人丢了车间主任的位子,天天酗酒抽烟,家里的钱都被他霍霍了,前天喝醉酒,还打了董家闺女一巴掌,董家闺女闹着要离婚。

    最开始云舒说过让素兰离婚,最近海晏也说让素兰离婚,现在丈夫也这么说,就由不得她不深思这件事是否可行。

    郑红棉看着床单上的花纹,拿着扇子的手加大力道,一阵一阵的风在两人之间吹过。

    程有道皱着眉头,郑红棉瞄了婆婆和大姐一眼,程海晏余光瞥见妻子的眼神明白了什么,底下几个孩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石玉英当即想要驳回他的想法,但她不是第一次听到“离婚”两字。

    而且,她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她觉得自己这个弟媳妇做得很不错了,大姑姐在娘家住三个月,她和外面的说说过一句不好听的话吗?

    程家的房子不算阳台和过道,共有六十多平,分出来四个房间,程有道夫妻一间房,底下三个孩子一人一间。

    程有道是机械厂的高级工,当年厂里分房子,最小的女儿程云舒也出生了,爹娘又健在,和他们在城里住了一段时间,正好赶上趟。

    日化厂、机械厂、家具厂、罐头厂是宜市的四大市立国营工厂,其中又以机械厂的效益最好。

    不过劝了两天,她也看出来了,董家闺女也不是真的想离婚,只是想借娘家治治她男人的臭毛病。

    程素兰道:“妈,本来我们说的就是在娘家住一段时间,现在住了快三个月,我还不回婆家,不像话。不知道的,还以后我像马婶子的闺女那样闹着离婚,以后都不回去了。”

    程海晏越说情绪越激动,“他以为他是谁啊,离了他大姐还不能过了,再这样就让大姐离婚!”

    补贴钱也就不说什么了,公婆说不得还要给大姐带孩子,天天操心大姐,家里的日子怎么还能过得好。

    事情平息下来,孩子又来找她吃晚饭,临走了,老姐妹还问素兰什么时候回婆家,说不能离开男人太久,不然本来就野了的心思更拉不回来。

    程海晏目瞪口呆,“我和你说大姐的事,你扯到我身上干嘛,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郑红棉白他一眼,晾他也不敢这么想。

    “爸妈,我和你们说个事,我想明天带着孩子回去。”

    程素兰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十几秒后抬起头道:“妈,我听你的,给樊建波一个机会,要是他再做下错事,我就和他离婚。”

    “没错,离婚。”

    叹口气,她接着道:“主要是为了两个孩子,而且我看素兰不像有这个想法,明天我和她聊聊,看她怎么想。”

    程海晏还是看着她,明显不相信。

    这不,今天她男人跪在董家认错,董家闺女就原谅了他,说明天和他回去,要是下次再犯就真的离婚。

    郑红棉一字一句和程海晏分析,“你想想,你教训完樊建波,我又拦住了他妈,他根本不来家里接大姐看孩子,还是你又去找他,他才来了那么两次。”

    石玉英本来高兴的心像是被泼了一股冷水,她两眼一瞪,“回什么回,家里又不是住不下,怎么突然提要回去的事。”

    石玉英看他那样,踢踢他的腿,“撒了一地烟灰,把烟头去厨房按灭,扔垃圾桶里。”

    前几天她回娘家,二妹看见她就说樊建波最近不太正常,回来的越来越晚,说不定和外面的那个女人又牵扯上了,这让她怎么不担心。

    郑红棉瞅了眼房门,回过头来狠狠拍了程海晏一巴掌,“你小声点,大家都睡了,你想把爸妈和大姐都叫起来不成。”

    这会子反倒是石玉英心里有些拿不定。

    “大姐,海晏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是谁,方圆几里有几个吵的过我的,要是谁说闲话,我就不放过谁。”

    “我白天上班,下班回来大家又都在,我能和大姐说什么。”

    但这不是住不住的下的问题。

    “大家回娘家现在快三个月了,樊建波上次来还是十天前了,再拖下去,我和你说,大姐能不能回去还不一定,那不是便宜了外面的那个和樊建波勾搭的贱人。”

    一根烟抽完,程有道拿着烟头一时不知道往哪扔,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房间里没有烟灰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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