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旧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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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花山院鹤归早就忘记了那群巫女的模样，忘记了她们的名字，忘记了她们的故事，她们随着时代死去，她在那个时候甚至连字都不会写，她什么都没有留下。
影山飞雄愣了愣，点点头。
最后，她起身，准备去沐浴整理一下思绪。
《［排球/咒回］我立于百万生命之上》
“妈妈！不要！不要闭眼，我求求你了…”
他担心自己的喜欢会像那个传出去的排球一样，掉在地上，没有人去接。
花山院鹤归每闲下来总是会不自觉回忆过去，就像每一个老年人的通病，她觉得她现在应该躺在藤椅上，扇着扇子，如果再有正午阳光会更应景。
他觉得，他应该是喜欢的。
“飞雄？”
高处不胜寒之类的东西对她来说就是文人墨客谨小慎微，她不是文人墨客，不畏惧寒冷，也不畏惧身居高位。
在他空洞单调的世界里，会折射彩虹，会落下羽毛。
她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如此亲昵，为什么离得这么近也不躲开，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那种烧灼感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胀很胀的感觉，仿佛身体里装了什么东西即将满溢。
花山院鹤归扭头对上对方淡然的视线，笑着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有谁在尖叫，有谁在咆哮，有谁在苦苦哀求，有谁在放声痛哭。
在这个夏天，他学会了很多很多，学着和人相处，学着喜欢，学着害怕。
他们才认识两个月，影山飞雄却觉得像是过了一辈子。
在侍女那里屡次碰壁被他抛之脑后，迷路了半个小时的事他闭口不提。
把自己说服的影山飞雄觉得心情通畅。
影山飞雄一知半解地点点头，他凑上来，看到花山院鹤归拿出一个吹风机，又打开镜子边的暗格，于是一个插座出现。
花山院鹤归便转回去吩咐订车票酒店。
“怎么还不去睡觉？”
影山飞雄搞不懂。
影山飞雄坐在她身后，可以看到对方在看手机，页面上依旧是他看不懂的大片大片的英文。
他想到了一个很高级的词，这叫你情我愿。
“你是喜欢花山院的吧？”
影山飞雄并不会吹头发，他刚刚说出那话只是因为他觉得一直受对方照顾，他也想照顾她。
她是讨厌那段日子的，两面宿傩被封印，父母死去，神社倒塌。
但是他又想：那有什么关系啊，反正对方不会排斥，自己也十分乐意。
见她走近，影山飞雄说：“睡不着，我记得你以前这个时间都没睡觉，所以就来找你。”
温泉给她带来的舒适在几秒钟后消失殆尽，花山院鹤归拢起头发，任由下人为她擦干身体，穿上浴衣，她细致地穿整齐，系上带子，又披上外衣。
影山飞雄想这些人是不是都是哑巴，不过那些之前遇到过的侍女好像也说过话。
那群巫女最后怎么样了？
///
///
想要拥抱，想要触摸。
花山院鹤归被他小心翼翼的动作逗笑了，影山飞雄问她在笑什么，她说：“因为很欣慰，飞雄居然会帮我吹头发。”
影山飞雄将落在她身前的头发拢到她身后，指尖划过她的脖颈，有点痒，他觉得花山院鹤归好像在夸他，于是说：“这有什么啊，我以后还会帮你的。”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她会疼。
她的头发还是湿的，把影山飞雄身前的衣服也打湿了，影山飞雄好像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温度，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
花山院家四处都有灯笼，再半个小时后，会有下人将它们一一熄灭，那时整个老宅就会陷入死寂，只有花山院鹤归的房间还会亮着灯。
夜晚有些凉，她想要关上门，却仿佛在无边沉寂之中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她的头发很长，直到腰际。
影山飞雄张了张嘴，随后摇摇头。
穿过小径，再拐个弯就能看到她熟悉的屋子，只是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少年。
记忆中的巫女们都很凶，从不把她当做长辈，对着她一顿数落，仿佛从树上摔下来会要了她的命。
记忆中的神社总是很冷，刚入秋，那些巫女就会升起炉火，尽管花山院鹤归并不需要那些。
后来神社被烧毁，那棵树移植到了五条家，中途死了三次都被花山院鹤归捞了回来，如今正在五条家今年长桃子，明年结苹果。
他跟在花山院鹤归身后进屋，下人一声不吭，只是上来拉上了门。
在他的吹头发大业进行一小截时，花山院鹤归的电话响了，于是她抬手按住影山飞雄的手，把吹风机关掉，接听电话，影山飞雄也在一边安安静静等待。
影山飞雄对自己说：这是不对的，她是女孩子，不能靠这么近。
花山院鹤归转头看向影山飞雄，她用口型问：“要去吗？”
羂索走了不知道多久，花山院鹤归还是盯着案上的那份文件没有动作。
影山飞雄晕乎乎地想。
所以影山飞雄打开了最低档，很小心地吹着她的头发，像他修指甲那样小心。
她喜欢爬上神社后那棵高高的树。
花山院鹤归在柜子里找着什么，听了这个问题，只是说：“毕竟这个宅子里，除了那群人和规矩，其他的都是新的。”
花山院鹤归睁开眼，从池子里出来，被热水泡得微微泛红的皮肤肉眼可见恢复白皙，发软的四肢一瞬间变得有力。
他觉得如果吹出问题，花山院鹤归会难过——不是生气的原因是影山飞雄从没见过她生气，也想象不到她生气是什么样的。
在一串串DNA中，在一排排数字中，在
火焰蔓延上来，炙烤着她们的皮肤。
那种疼痛不断，因为花山院鹤归的细胞在无限修复，被灼烧的皮肤很快又痊愈，又再次被灼烧，仿佛一个永远也摆脱不了的监牢，仿佛眼前的梦魇一次又一次提醒着她，那些不该被遗忘的痛苦。
于是他问花山院鹤归。
离得好近。
一般来说，山顶突兀地长了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是不符合客观现实的，只是那时的人没有“客观”概念，所以对于这棵树只当是神迹。
这，已经超出了好朋友的范畴了吧。
空气有些发热，似乎是刚刚的热风吹的，在温热的空气中，花山院鹤归洗发水的香味更加明显。
影山飞雄却还停留在刚刚那一个对视上，她转过头来后，更近了，那股木香味冲破洗发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影山飞雄可以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和眼下的泪痣。
花山院鹤归开口，对方起身。
他能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毕竟离得很近，花山院鹤归也没想要避着他。
但是在花山院鹤归面前，他罕见地生出几分怯意。
树是花山院鹤归种的，从种下到长成只用了半天，那是一棵什么树，现在也没人知道，毕竟那个时候也还没有植物学家这个概念，就算这棵树今天长桃子，明天结苹果，人们也都会感慨一句神明显灵。
他不懂这些人为什么沉默，为什么始终低着头，他明明很高，大多数人见到他都要抬起头。
“花山院大人，您还要参加大阪的夏日祭吗？”
心脏好像被烫了一下，影山飞雄抿唇，他轻轻靠在花山院鹤归背后，伸出手环住她。
——她每次都会从树上做自由落体运动，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她不会死。
花山院鹤归的洗发水有很淡的香味，像是水果之类的味道。
躺在地上的女人面容是模糊的，花山院鹤归早就忘记了她的脸。
神社是建在山上的，每到一年尽头，山脚的村民就会纷纷爬上山来祈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神明庇佑。
这个时候也是那群巫女最忙碌的时期，不只是因为来来往往的人群，更是要随时叮嘱花山院鹤归不要爬树。
侍女出声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花山院大人，要到宵禁了。”
她习惯了让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那样就不会过多回想曾经的事。
他想要留住彩虹，接住羽毛，可是一阵风过，什么都不见了。 他想要抓住那个少女的手。
“要吹头发吗？我可以帮你吗？”
影山飞雄脑袋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觉得喜欢就是喜欢，那应该是一种很直白的东西，就像他喜欢排球那样。
///
要怎么去拯救？要怎么去偿还？要怎么去填平绝望？
吹风机的声音消失，影山飞雄才意识到这件事。
夏日的风绝对算不上冷了。
影山飞雄立刻明白了她在做什么，他从花山院鹤归身后轻轻伸手，刚好包住了她握着吹风机的手。
花山院鹤归对于对方的动作没有什么躲闪，她挂掉电话，问：“怎么了？是难受吗？”
一瞬间，国见英的问题又在耳边响起。
影山飞雄的世界是单调的大面积色块堆叠，是广袤无垠的碧蓝天空。
因为在那场铺天盖地的火海中，她想要拯救自己的母亲。
花山院鹤归跪在黑漆漆的土地上，她在尖叫、咆哮、苦苦哀求、放声痛哭。
花山院鹤归在那场大火之后，每对着人类使用术式就会眩晕。
梦里是望不到头的火海。
]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花山院鹤归早就忘记了那群巫女的模样，忘记了她们的名字，忘记了她们的故事，她们随着时代死去，她在那个时候甚至连字都不会写，她什么都没有留下。
影山飞雄愣了愣，点点头。
最后，她起身，准备去沐浴整理一下思绪。
《［排球/咒回］我立于百万生命之上》
“妈妈！不要！不要闭眼，我求求你了…”
他担心自己的喜欢会像那个传出去的排球一样，掉在地上，没有人去接。
花山院鹤归每闲下来总是会不自觉回忆过去，就像每一个老年人的通病，她觉得她现在应该躺在藤椅上，扇着扇子，如果再有正午阳光会更应景。
他觉得，他应该是喜欢的。
“飞雄？”
高处不胜寒之类的东西对她来说就是文人墨客谨小慎微，她不是文人墨客，不畏惧寒冷，也不畏惧身居高位。
在他空洞单调的世界里，会折射彩虹，会落下羽毛。
她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如此亲昵，为什么离得这么近也不躲开，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那种烧灼感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胀很胀的感觉，仿佛身体里装了什么东西即将满溢。
花山院鹤归扭头对上对方淡然的视线，笑着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有谁在尖叫，有谁在咆哮，有谁在苦苦哀求，有谁在放声痛哭。
在这个夏天，他学会了很多很多，学着和人相处，学着喜欢，学着害怕。
他们才认识两个月，影山飞雄却觉得像是过了一辈子。
在侍女那里屡次碰壁被他抛之脑后，迷路了半个小时的事他闭口不提。
把自己说服的影山飞雄觉得心情通畅。
影山飞雄一知半解地点点头，他凑上来，看到花山院鹤归拿出一个吹风机，又打开镜子边的暗格，于是一个插座出现。
花山院鹤归便转回去吩咐订车票酒店。
“怎么还不去睡觉？”
影山飞雄搞不懂。
影山飞雄坐在她身后，可以看到对方在看手机，页面上依旧是他看不懂的大片大片的英文。
他想到了一个很高级的词，这叫你情我愿。
“你是喜欢花山院的吧？”
影山飞雄并不会吹头发，他刚刚说出那话只是因为他觉得一直受对方照顾，他也想照顾她。
她是讨厌那段日子的，两面宿傩被封印，父母死去，神社倒塌。
但是他又想：那有什么关系啊，反正对方不会排斥，自己也十分乐意。
见她走近，影山飞雄说：“睡不着，我记得你以前这个时间都没睡觉，所以就来找你。”
温泉给她带来的舒适在几秒钟后消失殆尽，花山院鹤归拢起头发，任由下人为她擦干身体，穿上浴衣，她细致地穿整齐，系上带子，又披上外衣。
影山飞雄想这些人是不是都是哑巴，不过那些之前遇到过的侍女好像也说过话。
那群巫女最后怎么样了？
///
///
想要拥抱，想要触摸。
花山院鹤归被他小心翼翼的动作逗笑了，影山飞雄问她在笑什么，她说：“因为很欣慰，飞雄居然会帮我吹头发。”
影山飞雄将落在她身前的头发拢到她身后，指尖划过她的脖颈，有点痒，他觉得花山院鹤归好像在夸他，于是说：“这有什么啊，我以后还会帮你的。”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她会疼。
她的头发还是湿的，把影山飞雄身前的衣服也打湿了，影山飞雄好像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温度，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
花山院家四处都有灯笼，再半个小时后，会有下人将它们一一熄灭，那时整个老宅就会陷入死寂，只有花山院鹤归的房间还会亮着灯。
夜晚有些凉，她想要关上门，却仿佛在无边沉寂之中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她的头发很长，直到腰际。
影山飞雄张了张嘴，随后摇摇头。
穿过小径，再拐个弯就能看到她熟悉的屋子，只是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少年。
记忆中的巫女们都很凶，从不把她当做长辈，对着她一顿数落，仿佛从树上摔下来会要了她的命。
记忆中的神社总是很冷，刚入秋，那些巫女就会升起炉火，尽管花山院鹤归并不需要那些。
后来神社被烧毁，那棵树移植到了五条家，中途死了三次都被花山院鹤归捞了回来，如今正在五条家今年长桃子，明年结苹果。
他跟在花山院鹤归身后进屋，下人一声不吭，只是上来拉上了门。
在他的吹头发大业进行一小截时，花山院鹤归的电话响了，于是她抬手按住影山飞雄的手，把吹风机关掉，接听电话，影山飞雄也在一边安安静静等待。
影山飞雄对自己说：这是不对的，她是女孩子，不能靠这么近。
花山院鹤归转头看向影山飞雄，她用口型问：“要去吗？”
羂索走了不知道多久，花山院鹤归还是盯着案上的那份文件没有动作。
影山飞雄晕乎乎地想。
所以影山飞雄打开了最低档，很小心地吹着她的头发，像他修指甲那样小心。
她喜欢爬上神社后那棵高高的树。
花山院鹤归在柜子里找着什么，听了这个问题，只是说：“毕竟这个宅子里，除了那群人和规矩，其他的都是新的。”
花山院鹤归睁开眼，从池子里出来，被热水泡得微微泛红的皮肤肉眼可见恢复白皙，发软的四肢一瞬间变得有力。
他觉得如果吹出问题，花山院鹤归会难过——不是生气的原因是影山飞雄从没见过她生气，也想象不到她生气是什么样的。
在一串串DNA中，在一排排数字中，在
火焰蔓延上来，炙烤着她们的皮肤。
那种疼痛不断，因为花山院鹤归的细胞在无限修复，被灼烧的皮肤很快又痊愈，又再次被灼烧，仿佛一个永远也摆脱不了的监牢，仿佛眼前的梦魇一次又一次提醒着她，那些不该被遗忘的痛苦。
于是他问花山院鹤归。
离得好近。
一般来说，山顶突兀地长了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是不符合客观现实的，只是那时的人没有“客观”概念，所以对于这棵树只当是神迹。
这，已经超出了好朋友的范畴了吧。
空气有些发热，似乎是刚刚的热风吹的，在温热的空气中，花山院鹤归洗发水的香味更加明显。
影山飞雄却还停留在刚刚那一个对视上，她转过头来后，更近了，那股木香味冲破洗发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影山飞雄可以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和眼下的泪痣。
花山院鹤归开口，对方起身。
他能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毕竟离得很近，花山院鹤归也没想要避着他。
但是在花山院鹤归面前，他罕见地生出几分怯意。
树是花山院鹤归种的，从种下到长成只用了半天，那是一棵什么树，现在也没人知道，毕竟那个时候也还没有植物学家这个概念，就算这棵树今天长桃子，明天结苹果，人们也都会感慨一句神明显灵。
他不懂这些人为什么沉默，为什么始终低着头，他明明很高，大多数人见到他都要抬起头。
“花山院大人，您还要参加大阪的夏日祭吗？”
心脏好像被烫了一下，影山飞雄抿唇，他轻轻靠在花山院鹤归背后，伸出手环住她。
——她每次都会从树上做自由落体运动，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她不会死。
花山院鹤归的洗发水有很淡的香味，像是水果之类的味道。
躺在地上的女人面容是模糊的，花山院鹤归早就忘记了她的脸。
神社是建在山上的，每到一年尽头，山脚的村民就会纷纷爬上山来祈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神明庇佑。
这个时候也是那群巫女最忙碌的时期，不只是因为来来往往的人群，更是要随时叮嘱花山院鹤归不要爬树。
侍女出声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花山院大人，要到宵禁了。”
她习惯了让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那样就不会过多回想曾经的事。
他想要留住彩虹，接住羽毛，可是一阵风过，什么都不见了。 他想要抓住那个少女的手。
“要吹头发吗？我可以帮你吗？”
影山飞雄脑袋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觉得喜欢就是喜欢，那应该是一种很直白的东西，就像他喜欢排球那样。
///
要怎么去拯救？要怎么去偿还？要怎么去填平绝望？
吹风机的声音消失，影山飞雄才意识到这件事。
夏日的风绝对算不上冷了。
影山飞雄立刻明白了她在做什么，他从花山院鹤归身后轻轻伸手，刚好包住了她握着吹风机的手。
花山院鹤归对于对方的动作没有什么躲闪，她挂掉电话，问：“怎么了？是难受吗？”
一瞬间，国见英的问题又在耳边响起。
影山飞雄的世界是单调的大面积色块堆叠，是广袤无垠的碧蓝天空。
因为在那场铺天盖地的火海中，她想要拯救自己的母亲。
花山院鹤归跪在黑漆漆的土地上，她在尖叫、咆哮、苦苦哀求、放声痛哭。
花山院鹤归在那场大火之后，每对着人类使用术式就会眩晕。
梦里是望不到头的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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