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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嬷嬷

    英嬷嬷出手轻柔揉着,小姐手腕似清冷白玉,触及温凉,眉眼挺立,小巧的唇干净通透,皮肤干净白皙,丰若有余柔若无骨,看一眼就觉得眼前惊艳,若是再染了媚色,她不敢往下深想。

    “庄子上一切良好,铺子上也经营得宜,您母亲出府一趟很是开怀,只是听闻你出事,吓得不清,我骑马快些,你母亲还在路上。”

    福顺走了过来两人嘀咕一番,还是福顺胆子大些,有些不屑说道,“这有何难,主子发话让他们办事,这是给他们脸面,用得着他们推三挡四,若不是老主子以身殉国,何来他们舔着脸吃喝不愁,若是他们拒了,也合该让他们知晓普天之下有个护国将军府。”

    她幼时向来厌倦舞刀弄枪,殊不知是她眼界狭隘,除了刀枪剑戟,修身炼体之法也比比皆是,上一世的身体康泰,也和后期勤加锻炼息息相关。

    “让军器监魏大全去找一下刑部侍郎胡来司,安排大理寺少卿秦伯商进入此次南下巡察之列。”

    秦瑜停下笔,“无碍,只是睡不踏实,思绪恼人,不如起身。”

    许是被女儿的果决震惊,秦伯商想了想,他也是少年意气风发过得,何时这么唯唯诺诺,踟蹰不前的。

    秦瑜笑了起来,烛光似是烟花绽放在眼眸,让英嬷嬷看得一滞,明明才三四日,怎小姐似是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往是富贵家的小姐,带着骄矜之气,眼下却是有着势如破竹般的胸怀之气。

    屋子里没有放炭盆,浓重的墨香被冷冽吹散,到了胸腔里带着劈天的气势充斥着脉络,让秦伯商有些丝丝感悟。

    一阵风起,烛火扑灭,屋中陷入灰色之中,外面已天空大亮,两人无声对望。

    英嬷嬷惊讶说道,“小姐,您怎不唤奴婢?”

    阑花苑内,英嬷嬷,紫叶,紫玉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吃食,惊诧地望着小姐,虽饥肠辘辘但无一人敢上前。

    包子散着热意,秦瑜眼眶忽然酸涩了起来,压下心绪,望着英嬷嬷说道,“你们跟着我吃苦了。”

    如此狂妄之语放在护国将军府到显得稀松平常。

    “女儿知晓父亲明志,既然不想与狼同路,不如另辟蹊径。”秦瑜郑重说着,“经纬之分,女儿心内也是有尺,在他人屋檐下永远抬不起头,不如自己作那高山,流水树木花草,一切自己说了算。”

    远处露出昏黄,秦瑜方停笔揉着手腕。

    英嬷嬷回答的真诚,“奴婢觉得小姐做何事都会成。”

    她的身量偏高,亭亭玉立,面上康健有力,殊不知实在绣花枕头。

    “为什么觉得极好?”

    外面狂风猎猎作响,她就这么安静的坐着,眼眸中闪烁着渺茫的亮光,那纤弱的身影好似在厮杀的战场上,岿然不动,赵时逸敛起了平日的肆意,转身出了秦府,留了一句,“一言为定。”

    “那奴婢陪着您,也能磨墨。”英嬷嬷走上前拿起墨块,看着小姐细细写着,想着小姐自从回来,心性变了很多,她们几个嘀咕着小姐身子,可看小姐事事做得到位,想得周全,就是没了以前的开心。

    “自是奈何不得,可我堵得不过是护国将军府前石碑上:沧海横流,手握千军,剑气纵横,唯守苍生。”

    英嬷嬷看出小姐为难,指挥着,“紫叶去后面水井里取水,这冷天总有个热水了,紫玉去把这些吃食藏起来,需得节约着吃。”

    千言万语堵在喉中,前世她们确实因她而死。

    秦瑜望着门口的张妈妈,有些不在意的说道,“就是父亲所见,父亲可有事?”

    英嬷嬷看到小姐屋内亮着灯,悄悄进屋立刻关上,小心的动作惹得秦瑜轻声笑了起来。

    丫鬟自顾去忙,英嬷嬷从食袋里取出热的包子,“小姐,这两日都没有好好吃饭,您得注意身子。”

    秦瑜望着廊下黄叶随风蹁跹,也有些想念父亲和母亲。

    秦伯商自是知母亲对妻子和女儿多有怨言,平日也素来严苛,虽女儿性子不稳,却从未撒谎,刚回府即被母亲唤到颐芳斋,面对母亲询问正事,不得已压下急色,耽误了一个时辰进了阑花苑,院中杂乱也只能说下人怠慢。

    当初母亲随外祖父进京,想着见识一下上京繁华,二八年华,明媚疏朗,不同与上京闺女般的柔弱惜怜,坚韧且倔强,得当时为鸿胪寺少卿的秦伯商惊为天人,一番筹谋,在祖母知道之前,已由祖父请媒人下聘,再不满意也晚矣。

    饭后,秦伯商指点秦瑜的书法,秦瑜唐突说道,“父亲您南下吧。”

    秋日日头倾斜,把护国将军府书房照了大半,简洁质朴的木桌木椅,正中间书案上摆着长二尺宽五指玄铁而铸的宝剑,即使长久未用,还透着杀伐之气,只是剑鞘丢失,赵时逸随着摇椅盯着上面的剑穗。

    秦瑜也确实没想到如此周全,热食,糕点,果腹之物甚至烧水的壶器。

    《将军予我》

    到了晚间,阑花苑大门猛然推开,秦瑜透过窗望去,粗使四散开来,秦瑜捏着纸页,心内了然这是父亲回来了。

    晚上秦瑜惊醒,看着屋内明亮如白日,起身往外看去,雪已铺满了地面,雪花簌簌落下,她挑亮了烛心,伏笔细细写着。

    “英嬷嬷,是不是我以前太傻了些,连带着你们受累。”秦瑜摆手止了英嬷嬷劝慰,“此次被祖母挟制,有些顿悟,若是连生存都保证不了,更何谈尊严,妄论自由自在了,人得自强,才能在任何境地不屈于人之下,我们不能把生命寄托于他人怜悯。”

    一番打趣的话丝毫没动摇秦瑜的意志,别人也许不知,她可是知晓的,作为护国将军府嫡子赵时逸,武能上马打天下,文可诗书得状元。

    秦瑜看着父亲点头内心大安,对于父亲出事她既然摸不出头绪,那就把父亲调离上京,她可知上一世南下巡访破获了卖官鬻爵的大案,朝中一大批官员落马,巡察官员全部官升一级,就是不知父亲是否能参与进去。

    英嬷嬷唬了一跳,“小姐,您这是作何说得,奴婢本是下人,生死自是跟着您的。”

    秦瑜看到父亲为难,明白没有实证,一顶不孝的帽子下来,父亲就能丢了官职,再者催促父亲回来,也是为了南下巡察之事。

    赵氏作为女子心细自是看到女儿受了苦难,转眼想到此次婆母心善让她陪着老爷出门,实则发难女儿,想到此恨不得拼去颐芳斋。

    秦瑜向来知道人只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得寸进尺而已,断没有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心怀,和祖母打擂台而已,她秦瑜早不怕这个了,可眼下齐世子如虎环伺,祖母为虎作伥,父亲劫难在前,母亲心弱难持,她早没有了退路。

    “仕途复杂艰难,谄媚附和不是为父为官之道。”

    秦瑜忽然捂着脸哭泣不已,她唾弃自己为了活计一再利用,更是利用了护国将军的大义,和那起子坏人有何区别。

    果然不出片刻,一男子着绯袍,束腰带配素金带饰,面庞硬朗,眼睛清正,身躯修长,正是秦瑜的父亲秦伯商,历时八载,官位依旧不动的秦家大老爷。

    墨香散在书房,他压下思绪,他素来在大理寺无争无抢,安分度日,最近一段                                                时日大理寺确实在斟酌巡访考绩官员事宜,可这向来不是他强项,以往也从未参与过。

    福安进门跪地回禀,“主子,东西送过去了。”没有听到声音,抬首觑了一眼,暗叹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过稀奇。

    “小姐,也不知老爷什么时候回来,藕荷去没去的庄子上。”英嬷嬷有些担忧。

    “英嬷嬷,若是我想挣些银钱,如何?”

    张妈妈一溜烟地出了阑花苑。

    日暮西垂,秦瑜便看到母亲立于廊下,茜素青色襦裙,用金银丝线绣着的千叶海棠配着月白色牡丹花纹锦上衣,梳篦于双刀髻,未着金银,却让人疏阔开朗,母亲乃大同守将云骑奖金麾下副尉之女赵福柔,自小长于山高水长,天阔云舒之地,将门虎女,自带飒爽之气。

    秦瑜抬眸望着他的疲色有些不忍,稍后明白眼下不是相谈甚欢的时候,便低眉敛目拾起心中所想,“一,我父亲需要仰仗赵公子施以援手促成跟随朝廷南下巡察,二,阑花苑缺吃少喝,还望赵公子派属下送些东西来应对一二,两日即可。”

    烛光下,秦瑜看着父亲母亲,无比庆幸此世回来。

    “是。”福安俯身退了出去,出了门却犯难,如何找寻理由塞人进去。

    “秦小姐,这是不信?”赵时逸看着她摇头,说出的话带着无赖,“我若说我对艮岑之战毫无兴趣,秦小姐还能奈我何。”

    他面带急色进的屋内先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压下内心诧异,“可有事?”

    “女儿想父亲功业有成登高位。”秦瑜应着父亲的目光,说出的话带着激进。

    “无事就好。”秦伯商喃喃两句,有些羞愧,看到后面探头探脑的张妈妈,怒火中烧,“老奴才,还不滚出去。”

    “小姐,这...”

    英嬷嬷看着小姐眼眸中闪烁烛光,有些明白小姐意思,“奴婢觉得极好。”

    秦瑜自是感受到母亲的情绪,劝慰道,“母亲,女儿还好,事情稍后给您细细说来,路途劳顿,我们阖家在一起用膳吧。”

    此旧识不是彼旧识!

    秦瑜拿着帕子笑了一声,“父亲放心,我能自保。”

    赵时逸眉梢扬起,然后笑道,“秦小姐看来对我所知甚浅,整个上京谁人不知我无官无位,说是将军,手下却无一人可用,闲散将军而已,何来得秦小姐赏识能定的下朝廷南下巡察官员。”

    “为何南下?”秦伯商搁下笔望着眼前女儿,他没有妻子对于女儿懂事的感怀,更多的是担心是否遇到了难处,人只有遇到难处,吃了亏才会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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