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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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保持着站立背对地姿势，看样子还活着。

    “事情已经发生了，”安梅尔有条不紊地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安梅尔见状，竟然提着剑冲进树干口中，消失不见。

    他在开什么玩笑。

    可是安梅尔五人已经将剑抽了出来

    夜色里，清凉的风吹动着树叶，叶片摆动着，周围只有树叶沙沙声，烤肉滋滋冒油声，和堆火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站在空地上，出声试探，“罗娜多？”

    他抓着柴火的手松开，立刻抽出长剑，双手握住剑柄，剑尖对准三人。

    有魔物来袭！

    纳尔多躲避不及，被一个树根卷住脚踝，一个拖拽，脚踝骨断裂，直接倒在地上，被树根拖行。

    于是他蹲下身，询问：“纳尔多，你在害怕树妖吗？”

    火把的橙色光晕映照着三个杀人凶手，为了一个疑似死而复生的人，杀人凶手们回到案发地点。

    安梅尔让两人跟上，把堆火生起来，弄了个火把，然后拨开树丛，带着两人来到之前丢弃道格拉斯尸体的地方。

    昏暗的树林深处，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里面人的轮廓。

    “要么我们五个一起把货物给分了，要么只有我们三个走出幽魂之森，”安梅尔说，“你们两个选一个吧。”

    “不带纳尔多找尸体的话，”安梅尔挑眉。“他今晚可就睡不着了。”

    他们三个人在此之前已经一起经历过不少任务，今晚的树妖其实算不上什么厉害的角色，安梅尔敏锐地察觉到纳尔多的状态不对。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安梅尔，收起佩剑，默认同意了分赃。

    “你们杀了道格拉斯？”辛德里怒目而视。

    还不如和他们三人分掉道格拉斯的货物，然后离开古那多国。

    远处的罗娜多只看到他们三人面前一大摊的血迹，道格拉斯不见踪影。

    安梅尔三人侧身，看见不远处两名雇佣兵带着柴火而来。

    “香吗？”安梅尔第一个把手伸向野猪肉，“等我们走出了幽魂之森，就去南部的堪斯特罗，上次听人说，港湾海口的那群海妖已经不受控制，堪斯特罗沦陷了。我们前往堪斯特罗，就像是大海里混入了几滴小水滴，永夜商会那群黑暗法师是不会找到我们的。到那个时候，再把瓷器丝绸一卖，以后你们想吃多少香料都可以。”

    堆火噼里啪啦，上面架烤着附近打来的野猪肉，这几位雇佣兵拿出死去商人的香料，撒在烤肉上。

    卡德里希光是闻着香味就禁不住咽了咽分泌过多的口水。

    剑鞘上的暗纹隐隐流动发光。

    那些骆驼身上还有着道格拉斯从远东买回来的货物。

    剩下的四个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安梅尔此刻在树干口中是什么情况，突然间所有树根跟疯了一样开始胡乱舞动着，就好像是濒死前的垂死挣扎。

    身后传来询问。

    “啊啊啊！”

    安梅尔松了口气。

    奇货可居，香料一向在西斯特大陆供不应求，是只有那群贵族才有资本使用的东西，平日里打打杀杀刀尖上混口饭吃的雇佣兵哪有钱买这些东西。

    安梅尔拿了几个柴火，又往堆火里扔进去，火焰在眼中跳动，“去找道格拉斯。”

    罗娜多和辛德里则是拿着工具，沿着树根涌起的泥土口子继续挖土，打算把刚才被拖到地下的几头骆驼给挖出来。

    就这样，五人暂时达成了协议。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吃上撒着香料的烤肉。

    “现在你相信了吗？”安梅尔说。

    “等走出幽魂之森后，永夜商会知道道格拉斯死了，你们三个知道我们会是什么下场吗？”辛德里说，“你们三个疯了？”

    熟悉的

    “你们只有两个人，而我们有三个人，”卡德里希说，“识相点，或许我们五个还能平均分一分这十头骆驼的香料瓷器。”

    顿时，香料孜然配着野猪肉的肉香逸散开来。

    安梅尔坐在地上，时不时添些柴火，听着四周的风声。

    安梅尔于是拎起纳尔多的衣领，让他站起来，一旁的卡特里希赶紧上前把纳尔多扶起来，他可没忘记纳尔多的脚踝骨裂了。

    树根还将受伤的纳尔多继续卷起来，拉到半空之中，其余三人索性跳上其他树根上勉强稳住身形。

    没过几秒，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树根轰然倒地，失去生机。

    身后传来异动，骆驼们顾不得那么多，开始发出叫声，紧接着就有几头骆驼被拖到地底之下。

    泥土被掀起，粗壮的树根将堆火推开，顾不上心疼撒着香料的野猪肉，安梅尔几人躲避着空中的炭火和树根。

    “他还活着，他没有死！”

    看见罗娜多都收齐了佩剑，辛德里也只好把自己的剑收起来。

    吃着野猪肉，安梅尔三人也毫不客气，拿着道格拉斯的酒畅饮，喝了几大瓶，几人感慨着道格拉斯可真会享受，这一路从远东到达幽魂之森的路上，他们也只能看着道格拉斯喝着这些好酒。

    紧接着，罗娜多提起裤子，转身朝着安梅尔走来。

    同时心里记住了安梅尔三人，以后绝对不要再和这三人牵扯在一起。

    安梅尔带着两人回到营地，此时的罗娜多和辛德里已经把几头骆驼从地底下拉了出来，索性埋的时间不久，骆驼们也还没死。

    大树树干的树纹向下，等人身高的草丛被人拨开，尸体把一处树丛压在身下，道格拉斯睁大爆裂的眼珠默默注视着三位雇佣兵，脖子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胸口上的致命伤昭示着他已经死亡的事实。

    黑棕色的卷发，长而弯的鹰钩鼻，苍白僵硬的肤色。

    怕纳尔多还不死心，安梅尔当着他的面，又拔出剑，狠狠得捅进道格拉斯的胸膛。

    罗娜多思索片刻，雇佣兵最讲信用，道格拉斯在雇佣兵协会聘用他们，现在道格拉斯已经被安梅尔三人杀死，他们两个人即使能够走出幽魂之森，就算不是他们两人杀死道格拉斯，恐怕在协会里也待不下去了。

    罗娜多询问安梅尔：“刚才你们三个去哪里了？”

    “唰唰唰”

    又过了一会儿，安梅尔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

    三位雇佣兵还在畅想未来，身边两个罗娜多和辛德里沉默地吃着野猪肉。

    就算是树妖，以纳尔多的性格也不该这么害怕。

    他们也是今天刚走出沙漠，这里是幽魂之森的边缘，没有中心那般危机四伏，好歹还有闲情雅致闲聊几句。

    同一时间里，安梅尔拿着配剑，灰头土脸地从树干口中走出来，白天杀死道格拉斯之后被擦干净的剑身，现在又沾满了树妖绿色的血液。

    卡德里希看着安梅尔，不说话。

    下半夜，安梅尔和罗娜多两人一起守夜，其余三人先休息。

    道格拉斯的血飞溅在他的裤子上。

    天色将歇，五人在不远处找到一片空地，把几个骆驼绑在空地边上的几棵大树边，升起堆火。

    应该是罗娜多。

    “道格拉斯，”罗娜多说，“他不是被你们杀死了吗？”

    罗娜多上厕所的时间未免有些久了。

    利器进入破开皮肉的噗嗤声在寂静的夜中响起。

    树林阴翳，凉风袭来，回应安梅尔的只有树叶的沙沙声。

    卡德里希和辛德里看见他居然反其道而行之，一边砍着周围的树根，一边焦急地靠近树干口。

    即使他们三人是一伙的。

    安梅尔把手放在腰身剑柄上，慢慢靠近树后。

    即使他们两人和安梅尔达成了协议，内心里的分歧也抹不掉。

    “我没看错！”纳尔多说，“就是道格拉斯！他回来了！他来找我们了！”

    安梅尔的眉头皱了起来，“纳尔多，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安梅尔把手伸向树丛，轻缓地拨到一边。

    卡德里希也觉得纳尔多状态不对，今晚破绽那么多，被树根袭击好几次都得手了。

    安梅尔深深地看着面前这个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纳尔多，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对，他早就把胡言乱语的纳尔多给杀了。

    身旁的辛德里也跟着拔出配件。

    西斯特大陆确实有许多怪物，幽魂之森也是古那多国最有名的死寂之地，怪物众多，如果纳尔多说自己看见了别的怪物，安梅尔可能还会相信，但是纳尔多说自己看见了死去的道格拉斯。

    安梅尔擦了擦自己脸上黏稠的绿色液体，瞥了一眼还在地上惊魂未定的纳尔多。

    纳尔多古铜色的面庞此刻血色尽失，他哆哆嗦嗦，惊魂未定，盯着某一处黑暗的地方，说：“我刚才，好像看见了道格拉斯。”

    “你们在干什么？”

    越来越近，营地火焰的光逐渐照见罗娜多的身形，衣服，和面庞。

    现在这个情况，他需要先稳定大家的心。

    一棵大树树干分裂开来，就像是一个大口子，树根在空中挥舞，要把雇佣兵们吞入腹中。

    罗娜多和辛德里急忙过去，用剑斩断树根，扶起纳尔多，卡德里希也跟着过来。

    这个狠戾的雇佣兵有野心，也有智慧，一眼就看出了树干口就是树妖的本体，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将树妖给解决了。

    旁边的纳尔多感慨道：“真香啊，这远东的香料怪不得这么受欢迎。”

    纳尔多点了点头。

    安梅尔说：“对。”

    罗娜多不置可否，守夜无聊，喝了几口酒，现在夜尿来袭，他站起身，跟安梅尔打了声招呼，就在不远处的树后面解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