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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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薜荔果做出来的冰粉呈透明色，有人舀了一口，冰粉进嘴里倒是凉爽，抿了一下便化了，没什么味道，“这玩意儿怎么尝不出味道呢？”

    在娘亲面前，宋均鹤倒是诚实得很，把他们发现薜荔果被打掉的事全部抖落了出来，还一脸骄傲地说：“大伯母这种人，得亲自抓到他们干坏事他们才会承认，所以我们今个儿才特地去抓现行的！”

    村民尝了自己添加了酱料的冰粉，纷纷赞不绝口：“加了点糖水可就好吃了嘞，正好这几日那桂花开得好，咱们再去多采点。”

    再次逃过一劫的今棠又松了口气。

    赵村长也道：“俩孩子今天教大伙也辛苦了，你们把东西收下，给他们做点好吃的。要不是他俩，咱们山上可以吃的粮食，也守不住。”

    作为同床共枕的夫妻，朱氏显然很懂丈夫的想法，瞅着他脸色不好，继续说：“而且，我最近觉得那俩孩子挺玄乎的，月娘又护着那两个孩子，指不定是她在背后挑唆，咱们要是分家啊，还是尽快分吧。”

    许大婶开玩笑：“是哪个婶婶呀？偷偷教你不教咱们，快逮出来我们好好和她说道说道。”

    古时的人生活质量不高，能提高一点口欲，在乡下可都是十分奢侈的事。

    卢秋月问：“也就是说，带着村长爷爷去抓你大伯母现行的主意，是你想的？”

    朱氏委屈地撇了撇嘴，她哪里就知道宋二郎他们竟然舍得教别人做呢？

    宋玄真的到来倒是打破了东西屋两边不一起在堂屋打照面的僵局，一家人其乐融融地收着礼物，宋今棠拿着自己的新衣服看了看，针脚都做得很不错，想来是宋玄真亲自缝的。

    **

    在旁人眼里看来，宋玄章就是个日后的当官苗子，所以当年来向宋玄真提亲的人，家境尚且还算不错，甚至还有县里的员外想聘她为妾。

    “咱们观音豆腐都没得吃了，平时我就瞧着那人是个小肚鸡肠的，二郎，以后你要是被人为难了，尽管叫我们，我们帮你撑腰。”

    前几日的观音豆腐，今个儿又是桂花冰粉，虽然不能当做主食来吃，可那毕竟能满足自己口腹之欲，谁能不感谢呢？

    朱氏再怎么说，那是宋大郎的媳妇，宋二郎和他们可是一家人，真出了什么事，也不是外人来撑腰的。可越这么说，越显得宋大郎一家的不是。

    “我说什么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还有你！就为了那点破叶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你给我面子了吗？这让我以后再村里还有什么脸。”

    从宋家这里学到冰粉的做法，大伙别提多高兴了。

    这趟回娘家，宋玄真给家里几个小辈都带了东西。大房俩儿子和宋均鹤一人一双鞋，宋今棠得了一件小袄子，说是等下一次宋玄真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先给她把冬装备了。

    宋今棠又冷不丁被点出来，她身上汗毛一立，还是坚持之前的借口：“是、是婶婶教我做的呀？”

    卢秋月说：“这些冰粉不是我做的，都是棠儿想出来的。”

    冰粉的制作过程很简单，把籽取出来晒干，再放在水里揉一遍等待凝固就可以了。

    那木匠是有祖上传下来的工艺，宋玄真嫁过去，是正妻，也不用操心温饱问题，而且当时人求娶的时候也真诚，说断不会委屈了宋玄真。

    整个阳石村，找不出一个姓毛的，这让大伙哪里对上号去？可那小家伙又说得一脸自信，大家面面相觑，就当是孩子年纪小给忘了，便不在乎到底是谁教了今棠。

    宋均鹤睨了一眼身边的宋今棠，小姑娘立马抬起头望望天花板，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宋母心疼闺女，哪里愿意让宋玄真去做妾，还怕对方门第太高，宋玄真受欺负。挑来选去，最后选了邻村一个姓孟的木匠。

    有人道：“就是！这明明都是一家人，二郎你们为了大家伙着想，却有人满肚子坏水。”

    宋玄青黑着脸，好像被说中了痛处，沉默着坐了下来。                                                /p>

    宋玄章同样听出了孩子话中的不对劲，“你一开始就知道你大伯母他们会干这档子事儿？鹤儿，你为什么不告诉爹娘呢？”

    冰粉做起来不难，主要是做出来以后该怎么吃。

    宋玄青摇了摇头，“才发生这档子事，分家你也不怕被人笑，这个事不能由咱们提，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我都不稀得说你！你好端端地去破坏那些叶子干什么？你要是老老实实，大郎他们教别人怎么做，能不想到我们吗？”

    午后，同今棠他们一起去采薜荔果的村民结伴来了宋家。

    在等待冰粉凝固的功夫，宋今棠和宋均鹤又教起其他人，等第一份冰粉做好，所有人都连忙来看这又是啥新玩意。

    宋今棠舀了一勺冰粉在碗里，往里面倒了糖水，洒了点桂花说：“可以这样吃呀！”

    一旁躲过一劫的今棠顿时松了口气。

    宋玄章道：“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万一我们没来，今天你要被揍成什么样？”

    不存在的婶婶你们怎么逮啊。

    如果只是宋今棠去上山找薜荔果和臭黄荆，她尚且有胆子去搞破坏，但现在，那山上的东西，全村人的盯着，多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上去了。

    “那你今天被打成什么样了？”卢秋月柔柔地道了声，她脾气好，说话语调也轻，但宋均鹤却丝毫不敢在母亲面前放肆，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卢秋月叫她

    离开宋家前，有村民家里条件好些的，还把自己做的山茶花酱、腌萝卜分给宋家，实在点的，送了一下蔬菜瓜果。

    经过这天的事，朱氏接下来老实了几天。

    宋均鹤挠了挠头，稍作迟疑，但在虚荣心的作祟下，他还是一口应下了，“我是想抓现行，但是不知道村长爷爷他们怎么会来。”

    夫妻而人就宋均鹤冲动被打的事，教育了儿子一通。

    可被卢秋月平静的目光看到时，今棠还是心虚了一番。

    ***

    “月娘不愧是念过书的，连做东西吃都能比大家做出花样。”

    “我也只是糟蹋了一些破叶子，二郎他们不照样能做吃的，就这样也没想到我们，我看他们就没拿你这个大哥当大哥！恐怕早就惦记着分家了。”

    带头的许大婶道：“没有你们，我们也吃不到这玩意儿，二郎，你们就收着吧，这些也是咱们自己做的，不花钱，下次做了好吃的，可要记得我们。”

    她之所以敢设计坑大房一家，是因为宋均鹤好糊弄，等到事情过去后，大不了说成是巧合。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三岁孩子，就算承认是她故意的，爹娘也不一定能相信这一环扣一环都在计划当中。

    村民们有样学样，赶紧回家去拿了饴糖和桂花过来，有做了其他酱料：比如栀子花、山茶花的，都拿来往里头放了点，经过这尝试，原本没味道的冰粉可就不同了。

    东西找到了，自然要知道怎么做来吃。

    现在不是臭黄荆生长的季节，山里已经找不到还留下的臭黄荆叶，再想吃观音豆腐，也得等到来年，薜荔果山上剩了些，宋今棠兄妹俩跟着大伙摘了不少，把籽都取出来晒干保存。

    上午被堂兄揍了一顿的宋均鹤到下午又活蹦乱跳起来，上回他从妹妹那里学了怎么做冰粉，对这事可是信手拈来，自告奋勇当起了村民们的小老师。

    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宋均鹤便已经先开口：“当然了！我一早就发现大伯母他们要上山，棠儿才去找了爹爹。”

    宋大郎烦躁地喝了声：“你就少说两句吧！”

    宋玄章夫妇二人不肯接，连忙把东西推回去，“使不得啊使不得，果子是大伙自己摘的，冰粉也是你们自己做出来的，我们怎么能收呢。”

    今棠还指望着能不能去卖一些呢。

    是宋玄章的妹妹，也就是今棠的小姑，宋玄真。

    那语气神气得，好像这主意是他想到的一样，在一开始的时候，这小子可还想急匆匆地去找麻烦呢。

    大伙没提名字，可这指向性却很明确。

    此时听到有人这样说，她再也忍不住：“一群眼皮子浅的，吃了两口冰粉就把他们全收买了！说得像是我们委屈了二郎一家似的，这些年这个家，哪里不是我们大房撑起来……”

    她在这儿装傻，倒正合宋均鹤的意。这小子今天被修理了一顿，脸是疼的，心里却是开心的，比起这点伤，让大房一家吃瘪，还被村民们骂成这个样，他别提有多爽了，更是把功劳都往头上揽，“要抓住大伯母的现行，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

    不过在她付诸行动之前，家里来了客人。

    今棠一面在心里腹诽，一面装成思考很久的模样，斩钉截铁地说：“是毛婶婶！”

    朱氏回来后就一直躲在东屋，不管外面再吵闹，她也没说一句话。

    宋父宋母膝下三个孩子，宋父去得早，三个孩子都是宋母拉扯长大的。家里还要供一个读书人，日子的艰苦可想而知。所幸宋玄章还算争气，县试府试院试都是案首，成了秀才，免除了家里的徭役，还得了府里的补贴。

    《我阿爹是科举文对照组》

    有的村民机灵，带了自家的盆过来，在宋家的院子里就跟着学。

    说到这个，不免就想起了朱氏干的那档子事。

    宋今棠心头一跳。

    第十章

    卢秋月问：“难道你们一开始就知道，你大伯母会去糟践那些臭黄荆？”

    “我……我能打过的！”

    朱氏做得是有不对之处，可宋玄章的做法也确实让他心寒。会做东西吃了，宁愿教给全村的人，都不愿意教给他这个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