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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潭落站了起来。
顷刻间，少年便被熟悉的来自大海的气息所包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江潭落养成了坐在飞光殿的白玉长阶上向下望的习惯。宴席在昆仑仙泉畔举办，从飞光殿远眺便能看到。
……郁照尘为什么不让我赴宴？只是因为担心我的身体？
他看着自己经受苦难，被叫做“不祥之物”。
和孤独的自己在海底长大的江潭落不一样，贝几州也学过一点本事。按理来说，他出于绝望和自保的一剑，肯定会狠狠地伤到江潭落才对。
说完这句话，贝几州下意识地把江潭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推了下来。
紧接着，江潭落看到……一身华服，理应在参加宴会的
郁照尘一向低调，这是他成为天帝后，仙庭最盛大的一场宴席。
不应该啊。
最最重要的是，当初江潭落在海底初遇郁照尘的时候，贝几州就正好在带人给自己找事。
“等下次吧，若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然而一想到江潭落会在那里见到莫知难，甚至见到郁书愁，郁照尘的心中就一阵不悦。
贝几州得罪不起自己，更得罪不起那个真正能让他来仙庭的力量。
圣尊怎么还没去宴席。
伪装出来的笑容，在刹那间消失。
“——那边是谁？快把手拿开！”江潭落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怒喝，“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就敢把手放上去！”
这次宴席各族都来了不少人，不过有资格前往赴宴的却不多。
“照尘？”
少年回眸看到——郁照尘穿着一身浅金色的法衣，重叠繁复。他长发以金冠相束，满身坠玉，华丽而疏离。
他是直奔着要对方的命去的。
“嗯嗯！”江潭落远眺了一眼不远处的宴席，然后催促道，“照尘不然还是现在过去吧，再不走就有些晚了。”
江潭落笑了一下，慢慢地蹲了下去。
从一开始，贝几州对自己的欺凌与孤立，郁照尘全部知道。
“……是你？”
郁照尘揉了揉江潭落的脑袋，笑道：“好，千万别着凉。”
他没有真的将自己当做道侣。
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人，直到现在还在嘴硬，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好，一会见。”郁照尘终于站了起来，在起身前，他还不忘于鲛人的鬓边落下一枚轻吻。
灵泉边上的盛宴，衬得仙庭其它地方愈发冷清。
贝几州的匕首还没有刺来，一张符箓就被江潭落掷了出去。
郁照尘的背影融入了风雪中，江潭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从长阶上站了起来。
对方的反应让他本能地以为……郁照尘不想自己出现在三界仙神眼前。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潭落。
暗蓝色的光亮闪过，匕首从贝几州的手中坠落，人也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
他将手落了下来，转身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贝几州得罪不起郁照尘，哪怕随时都可能被自己杀死，他也不敢说出真相。
『宿主，你要去哪里啊？这边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见江潭落在这里绕来绕去，系统都晕了。
像是猜到了江潭落在想什么似的，郁照尘说：“我在这里陪你一会，过阵子再去仙泉。”
正说着，江潭落终于抄近道走到了昆仑另一边。
但此时的江潭落，却已经和往昔不同了。
“对……但是但是……”
此时江潭落所在的地方，正是鲛族的住处。现下宴席已经开始，但这里仍有不少人在。空地上则摆放着鲛族送来的贺礼。
在视线相对的那一刻，他和说话的人都愣住了。
江潭落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搭在了他的肩上，将人掰了过来：“贝几州……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在这里吹冷风？”有人过来，轻轻地抚了抚江潭落的长发。
仅仅是这一下，方才还好好的贝几州便立刻瞪大了眼睛，接着七窍出血。他半点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神魂就彻底碎裂，散在了江潭落的眼前。
……他明明已经得罪了圣尊，可还是出现在了这儿。
宴席还未开始，但远处已经热闹了起来，阵阵仙乐也已传遍云霄。
“我……我真的，就是求鲛皇，想要，想要来……涨涨见识。”贝几州已经语无伦次。
……和自己在九贪剑幻境中看到的少年，陌生的不像是同一个人。
然就在这一刻，一片小小的金色花瓣从天空飘落，又在空中颤了一下。
江潭落没回系统的话，等抬眸好奇望向远方时，他又回到了鲛人的身份中。
“那圣尊真的不带我去了？”江潭落抬头，半开玩笑地问。
“你，你别过来……我给我给你道歉！道歉还不行吗？”贝几州慌得说起话来牙齿都磕磕绊绊的，“你放开我，我给你磕头！可，可以吗……”
看着郁照尘远去的背影，江潭落不由想到了在鲛人海时，自己也和现在一样，被众人排除在外。他其实不喜欢什么宴会，可彼时却仍想要争上一争。
郁照尘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起身的那一刻，刚才一直强打着精神的江潭落，就像是脱了线的木偶一样，卸掉了所有的力气。
江潭落从小不知和贝几州打了多少场架，对方的手刚一碰到他，江潭落便下意识地反击过去。
贝几州终于意识到江潭落早已不同于往昔。
他不知从哪里唤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向江潭落刺来。
“你是为什么能来仙庭的，告诉我。”他虽然在笑，但那笑却让贝几州感到背后发寒。
这个时候郁照尘还没有意识到，此时控制自己行为的终于不再是理智，而是“占有欲”。
『？？？』不是，你真的要报仇啊？
江潭落缓缓放下了手中另一张符箓，他疲惫极了，甚至无力再和贝几州计较。
而现在，江潭落彻彻底底地累了。
这一切均是因为……
江潭落刚才好了点的心情，立刻被毁了个一干二净。
『到了，就是这里，』江潭落轻轻地拍了拍手，『报仇雪恨的时间到了。』
答案不是已经摆在眼前了吗？
语毕，身着华服的天帝竟然和江潭落一样，直接坐在了玉阶之上。
“我……我当然是求鲛皇带我来的啊！”几息后，贝几州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怎么了？我好歹也是贵族出身，仙庭来都不能来了吗？”
贝几州虽然本能地不敢再得罪江潭落，但现在生死攸关，他也顾不得那么多。
『去找鲛人族，他们应该也有人来仙庭贺喜了，对吧。』
郁照尘为江潭落遮住了风雪。
“不，不不是我，我……”那人慌忙后退几步，用最快速度转过了身去。
“好吧好吧，”鲛人装作无奈地点头，“仙泉那里也挺冷的，我一会还是待在殿里吧。”
“你，你别动我。”
按理来说，他应该将少年带去宴席，再给众人介绍他就是自己的道侣。那个时候，江潭落一定会愈发地死心塌地。
他几乎是想都没有想，便拒绝了江潭落。
知道毋水封印代表什么的江潭落，早就不再信任郁照尘说的话了。
江潭落离开长阶后没有回飞光殿，而是漫无目的在仙庭闲逛了起来。
贝几州其实并没有得罪郁照尘，甚至在那之后他还被鲛皇器重。
江潭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虽然鲛族留给他的都是不好的记忆，但是身为一个鲛人，他到底还是想念大海的。
贝几州虽然没有赴宴，可对他这样的鲛人来说，获得来仙庭的机会本身已经非常难了。
——鲛皇得罪不起郁照尘，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把郁照尘厌恶的人带到仙庭。
“啊——”江潭落被这狰狞的死相吓了一跳，他本能地后退一步。
他觉得自己不用再问贝几州了。
“求？”江潭落步步逼近，“你们几个得罪了圣尊的事，整个鲛人海都知道吧，鲛皇还敢放你来？”
看到不远处放着的那个巨大的赤红色珊瑚，江潭落忍不住走了过去，轻轻将手贴了上来。
来仙庭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符箓，并且也习惯了随手带上几张。
第18章
三界仙神齐聚昆仑，庆贺混沌后第一位圣人的诞生。
郁照尘笑着点了一下头，他淡淡地说：“是很热闹，不过仙庭这类宴会，一向没有什么意思。”
一阵冷风夹着细雪吹来，江潭落不由拢紧了狐裘。
『鲛人族？』系统疑惑道，『是有人来，但是找他们做什么啊……』宿主在鲛人族没有朋友，也没有什么留恋，突然跑到这里难道是来□□的？
没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其实在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下，郁照尘的心情也没有那么轻松。
甚至于……他或许不仅仅是“知道”。
江潭落的身体也没有差到连宴会都不能参加的地步，自己将少年留在这里……是因为私心。
江潭落不会认错眼前的人——他比自己大上几岁，出生于鲛人族的贵族世家。从记事起，他便喜欢带人欺负自己这个“不祥之物”。
“听说这次三界众仙都在，那宴席场面应该很热闹吧，我也有点想去仙泉看看。”江潭落伸出食指，百无聊赖地在雪地上随手勾画，“不仅是昆仑的，甚至蓬莱还有瀛洲众仙也到了。”
] 江潭落站了起来。
顷刻间，少年便被熟悉的来自大海的气息所包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江潭落养成了坐在飞光殿的白玉长阶上向下望的习惯。宴席在昆仑仙泉畔举办，从飞光殿远眺便能看到。
……郁照尘为什么不让我赴宴？只是因为担心我的身体？
他看着自己经受苦难，被叫做“不祥之物”。
和孤独的自己在海底长大的江潭落不一样，贝几州也学过一点本事。按理来说，他出于绝望和自保的一剑，肯定会狠狠地伤到江潭落才对。
说完这句话，贝几州下意识地把江潭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推了下来。
紧接着，江潭落看到……一身华服，理应在参加宴会的
郁照尘一向低调，这是他成为天帝后，仙庭最盛大的一场宴席。
不应该啊。
最最重要的是，当初江潭落在海底初遇郁照尘的时候，贝几州就正好在带人给自己找事。
“等下次吧，若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然而一想到江潭落会在那里见到莫知难，甚至见到郁书愁，郁照尘的心中就一阵不悦。
贝几州得罪不起自己，更得罪不起那个真正能让他来仙庭的力量。
圣尊怎么还没去宴席。
伪装出来的笑容，在刹那间消失。
“——那边是谁？快把手拿开！”江潭落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怒喝，“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就敢把手放上去！”
这次宴席各族都来了不少人，不过有资格前往赴宴的却不多。
“照尘？”
少年回眸看到——郁照尘穿着一身浅金色的法衣，重叠繁复。他长发以金冠相束，满身坠玉，华丽而疏离。
他是直奔着要对方的命去的。
“嗯嗯！”江潭落远眺了一眼不远处的宴席，然后催促道，“照尘不然还是现在过去吧，再不走就有些晚了。”
江潭落笑了一下，慢慢地蹲了下去。
从一开始，贝几州对自己的欺凌与孤立，郁照尘全部知道。
“……是你？”
郁照尘揉了揉江潭落的脑袋，笑道：“好，千万别着凉。”
他没有真的将自己当做道侣。
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人，直到现在还在嘴硬，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好，一会见。”郁照尘终于站了起来，在起身前，他还不忘于鲛人的鬓边落下一枚轻吻。
灵泉边上的盛宴，衬得仙庭其它地方愈发冷清。
贝几州的匕首还没有刺来，一张符箓就被江潭落掷了出去。
郁照尘的背影融入了风雪中，江潭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从长阶上站了起来。
对方的反应让他本能地以为……郁照尘不想自己出现在三界仙神眼前。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潭落。
暗蓝色的光亮闪过，匕首从贝几州的手中坠落，人也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
他将手落了下来，转身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贝几州得罪不起郁照尘，哪怕随时都可能被自己杀死，他也不敢说出真相。
『宿主，你要去哪里啊？这边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见江潭落在这里绕来绕去，系统都晕了。
像是猜到了江潭落在想什么似的，郁照尘说：“我在这里陪你一会，过阵子再去仙泉。”
正说着，江潭落终于抄近道走到了昆仑另一边。
但此时的江潭落，却已经和往昔不同了。
“对……但是但是……”
此时江潭落所在的地方，正是鲛族的住处。现下宴席已经开始，但这里仍有不少人在。空地上则摆放着鲛族送来的贺礼。
在视线相对的那一刻，他和说话的人都愣住了。
江潭落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搭在了他的肩上，将人掰了过来：“贝几州……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在这里吹冷风？”有人过来，轻轻地抚了抚江潭落的长发。
仅仅是这一下，方才还好好的贝几州便立刻瞪大了眼睛，接着七窍出血。他半点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神魂就彻底碎裂，散在了江潭落的眼前。
……他明明已经得罪了圣尊，可还是出现在了这儿。
宴席还未开始，但远处已经热闹了起来，阵阵仙乐也已传遍云霄。
“我……我真的，就是求鲛皇，想要，想要来……涨涨见识。”贝几州已经语无伦次。
……和自己在九贪剑幻境中看到的少年，陌生的不像是同一个人。
然就在这一刻，一片小小的金色花瓣从天空飘落，又在空中颤了一下。
江潭落没回系统的话，等抬眸好奇望向远方时，他又回到了鲛人的身份中。
“那圣尊真的不带我去了？”江潭落抬头，半开玩笑地问。
“你，你别过来……我给我给你道歉！道歉还不行吗？”贝几州慌得说起话来牙齿都磕磕绊绊的，“你放开我，我给你磕头！可，可以吗……”
看着郁照尘远去的背影，江潭落不由想到了在鲛人海时，自己也和现在一样，被众人排除在外。他其实不喜欢什么宴会，可彼时却仍想要争上一争。
郁照尘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起身的那一刻，刚才一直强打着精神的江潭落，就像是脱了线的木偶一样，卸掉了所有的力气。
江潭落从小不知和贝几州打了多少场架，对方的手刚一碰到他，江潭落便下意识地反击过去。
贝几州终于意识到江潭落早已不同于往昔。
他不知从哪里唤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向江潭落刺来。
“你是为什么能来仙庭的，告诉我。”他虽然在笑，但那笑却让贝几州感到背后发寒。
这个时候郁照尘还没有意识到，此时控制自己行为的终于不再是理智，而是“占有欲”。
『？？？』不是，你真的要报仇啊？
江潭落缓缓放下了手中另一张符箓，他疲惫极了，甚至无力再和贝几州计较。
而现在，江潭落彻彻底底地累了。
这一切均是因为……
江潭落刚才好了点的心情，立刻被毁了个一干二净。
『到了，就是这里，』江潭落轻轻地拍了拍手，『报仇雪恨的时间到了。』
答案不是已经摆在眼前了吗？
语毕，身着华服的天帝竟然和江潭落一样，直接坐在了玉阶之上。
“我……我当然是求鲛皇带我来的啊！”几息后，贝几州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怎么了？我好歹也是贵族出身，仙庭来都不能来了吗？”
贝几州虽然本能地不敢再得罪江潭落，但现在生死攸关，他也顾不得那么多。
『去找鲛人族，他们应该也有人来仙庭贺喜了，对吧。』
郁照尘为江潭落遮住了风雪。
“不，不不是我，我……”那人慌忙后退几步，用最快速度转过了身去。
“好吧好吧，”鲛人装作无奈地点头，“仙泉那里也挺冷的，我一会还是待在殿里吧。”
“你，你别动我。”
按理来说，他应该将少年带去宴席，再给众人介绍他就是自己的道侣。那个时候，江潭落一定会愈发地死心塌地。
他几乎是想都没有想，便拒绝了江潭落。
知道毋水封印代表什么的江潭落，早就不再信任郁照尘说的话了。
江潭落离开长阶后没有回飞光殿，而是漫无目的在仙庭闲逛了起来。
贝几州其实并没有得罪郁照尘，甚至在那之后他还被鲛皇器重。
江潭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虽然鲛族留给他的都是不好的记忆，但是身为一个鲛人，他到底还是想念大海的。
贝几州虽然没有赴宴，可对他这样的鲛人来说，获得来仙庭的机会本身已经非常难了。
——鲛皇得罪不起郁照尘，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把郁照尘厌恶的人带到仙庭。
“啊——”江潭落被这狰狞的死相吓了一跳，他本能地后退一步。
他觉得自己不用再问贝几州了。
“求？”江潭落步步逼近，“你们几个得罪了圣尊的事，整个鲛人海都知道吧，鲛皇还敢放你来？”
看到不远处放着的那个巨大的赤红色珊瑚，江潭落忍不住走了过去，轻轻将手贴了上来。
来仙庭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符箓，并且也习惯了随手带上几张。
第18章
三界仙神齐聚昆仑，庆贺混沌后第一位圣人的诞生。
郁照尘笑着点了一下头，他淡淡地说：“是很热闹，不过仙庭这类宴会，一向没有什么意思。”
一阵冷风夹着细雪吹来，江潭落不由拢紧了狐裘。
『鲛人族？』系统疑惑道，『是有人来，但是找他们做什么啊……』宿主在鲛人族没有朋友，也没有什么留恋，突然跑到这里难道是来□□的？
没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其实在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下，郁照尘的心情也没有那么轻松。
甚至于……他或许不仅仅是“知道”。
江潭落的身体也没有差到连宴会都不能参加的地步，自己将少年留在这里……是因为私心。
江潭落不会认错眼前的人——他比自己大上几岁，出生于鲛人族的贵族世家。从记事起，他便喜欢带人欺负自己这个“不祥之物”。
“听说这次三界众仙都在，那宴席场面应该很热闹吧，我也有点想去仙泉看看。”江潭落伸出食指，百无聊赖地在雪地上随手勾画，“不仅是昆仑的，甚至蓬莱还有瀛洲众仙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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